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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在宫廷内部收买安插人手,人员之密集令人心生惶恐,御前之前的巴言就是他的人;

其三:强迫辰妃娘娘和他发生不正当关系,祸乱宫闱,差点混淆皇室血脉。”

嘉宁说道其一的时候,想到了这辈子母后暗自垂泪,想到了父皇昏倒时的无力,想到了上辈子父皇走宫里的区别,想到母后也没了的时候自己心里的惶恐。

自然也看到了父皇眼里的不敢置信,和心痛,却依然得继续说下去。这其一就已经这般沉重,其二其三更是。

皇帝齐景源感觉十分难受,然而到了这个时间,显然不会是嘉宁随口说的。他的女儿十分正是的穿了一身朝服,眼眶发红却咬字清晰,眼神坚定的看着他。若是其他的时候他自然是又骄傲又心疼的,可是这时候却有一种深深地疲惫,被接二连三的消息给砸的感觉呼吸都是沉重的。

他想到齐旭,齐旭是他第一个儿子,取名旭日东升的旭显然就是有所期盼的,哪怕后来又有了嫡子衍儿,第一个儿子到底还是有些特殊。他看向了还没说话的衍儿,想听听他会说些什么,然而理智告诉他,嘉宁说的应该是正确的。

皇帝齐景源想到了周妃赐酒的时候,想到了当时旭儿的表情,平日里和他母妃关系十分亲近的旭儿,竟然看着周妃的眼神是十分的嫌弃的,那里面满满的都是对自己计划失败赔了母亲又折兵的气愤。

没有一点想要救周妃的意思,没有一点想要去救他的母妃,甚至连开口求情都没有。他当时只觉得对周妃失望,虽然并没有怪罪旭儿的意思,却也下意识的将那时候的眼神记得清清楚楚。

而从小就对旭儿十分的好,有十分的东西都想要十二分给旭儿的周礼,旭儿的亲舅舅,也是在他的面前赐死的。那时候旭儿的眼神呢?皇帝齐景源竟然发现自己都记得,清晰地记得旭儿眼神盯着的是嘉宁,一点也没有要分给自己舅舅周礼注意的意思。

皇帝齐景源又问自己,旭儿多久没有到他这里来问安了?多久没有关心过他这个父皇身体怎么样了?似乎已经记不清了,但是又似乎全都历历在目,是从三年前开始。

是了,若是嘉宁所说是真的,那么旭儿就根本从三年前开始就盼望着他这个做父皇的尽早去死,又怎么还会想要关心他的身体?甚至对于霍乱宫闱的事,都已经激不起什么波浪了,只是可怜了和儿那个孩子。

太子齐衍看着自己父皇仿佛瞬间苍老了很多的样子,那般的疲惫,那般的沉重,可是事情既然已经决定说了,开了口就断然没有收回去的意思。

他双手将手上密密麻麻记录着的纸页举起,看着德顺双手恭敬接过转交,开了口,“这些是儿臣从甘泉县回来之后搜集的证据,父皇请过目。”

上头不止有嘉宁说的那些,还有一些齐旭这些时间内收集的东西,小小梁国在短短的时间能够连着破了三个小国家扩大了版图,显然是少不了他这位皇兄齐旭的帮助的。甚至他的人还找到了梁承志出入大皇子府的证据,说齐旭助梁国破其他小国,梁国助齐旭登基为帝。

而一个成年却并没有封王没有封地的皇子,又怎么样去帮助梁国?他又哪里来的兵马和武器?这里齐衍更加的偏向于甘泉县。他在甘泉县时候摸到了一些东西,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哪怕线索完全没有指向大皇子齐旭,却总有种甘泉县的那些人和齐旭脱不了干系的感觉。

而若是将两边的情况一起来看,那么这个解不开的迷局就解开了。只是不知道这甘泉县的情况显然已经超过了三十年,而大皇子齐旭的年龄显然就只有二十三岁。

若是齐旭组建的,显然年龄对不上,可若是其他人组建了这样一支可以造反的军队,又为何等了这么久等一个齐旭?哪怕他再叛逆,再想要那个皇位,显然也是皇家的孩子,就不怕齐旭上位后反水?

这些恰恰是齐衍所想不明白的,当然,任他怎么想,也不知道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齐旭早就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只是用着那易容之术鸠占鹊巢。

皇帝齐景源的手有些抖,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再告诉自己有多难受,但是他这时候不能垮掉。在其位必要谋其政,自己既然过继给皇伯父继位做了这个皇帝,就得为自己的江山负责。

他以为嘉宁说的那些已经是极限了,却想不到他这个大儿子竟然所图的更多,这么一个害他不浅的皇位,竟然他的大儿子不折手段的都要去争去抢?齐景源想不明白,却知道这必须去处理。

只因为自己是齐国的君王。

这一张张纸上白纸黑字写的,哪里不是在说他这个自以为当的十分称职的皇帝不够称职?

这一张张纸上白纸黑字写的,哪里不是在说他这个自以为当的十分称职的父亲不够称职?

皇帝齐景源深深地吸了口气,抬起有些发抖的手招了招,“传朕圣旨,捉拿大皇子齐旭,下令大理寺寺卿查展,严查此事,禁卫军统领程啸林辅助。”

“是。”德顺领了旨,便退了出去。

皇帝齐景源晃了晃,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有些晕眩,却坚持说,“朕很欣慰大齐能够有衍儿这样的太子,和嘉宁这样的公主。”

嘉宁眼睛睁大,猛地冲了过去扶住了自家父皇,“传太医!!!”

第58章 禅位 ...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

嘉宁和太子齐衍一直守在父皇身边, 焦急的看着匆忙过来的李青松李太医, 和其他两个医术精深的太医上前诊脉,生怕自己将父皇气出个好歹。

但是再有一次的话, 还是会选择说出来。

“怎么样了”问话的是听到消息匆匆过来的端木皇后, 头上的凤簪都因为动作幅度过大而有些偏,她一双眼睛注视着她的丈夫, 声音有些焦急。

李青松行了一礼, 并没有在这个时候吊胃口的意思,“回皇后娘娘、回太子殿下、回公主殿下,陛下的身体无碍。这段时间调理的非常好,兼得益于镇国公主带着陛下每日五禽戏不断, 陛下的身体已然比当初好了太多。”

他这一说, 三人也是稍微松了口气, 但是这会儿人还昏迷着,实在是无法完全放心, 端木皇后又问:“李太医,那陛下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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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皇后娘娘, 情绪大起大落,一时间才会晕过去。这次情绪的大起大落,翻到刺激的体内虚弱的部分开始焕发了生机。恭喜各位主子, 贺喜各位主子, 陛下不必担心寿命仅剩一年了若是修养得当,完全可以不止一年两年。”

好消息就像是天上掉的馅饼,只是这个馅饼过于大, 砸的人有些懵,转瞬又是狂喜。

正巧这个时候皇帝齐景源醒了,听到这个消息,他的第一反应是可以多留嘉宁两年了,转头又没忍住勾了勾唇角,“梓童。”

端木皇后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那声音很轻,还带着些虚弱,却让她感觉这般的动听。到底没再坚持皇后的架子,坐在了养心殿的龙床边上,伸手握住自己丈夫的手,顺着手的意思顺从的让他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想到自己刚听到消息的时候是怎么样的心情,简直是让平日镇定的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惶恐。在慢性中毒开始,端木皇后就一直在做心理准备,准备好接受丈夫比自己早走很多的事实。

然而没想到峰回路转,倒是天降喜讯了,一时间喜悦和欢喜都溢了出来,“陛下,您可以多陪梓童走好些年了。”

皇帝齐景源见自家皇后说完就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难得的飘了红霞,娇羞的样子让他想到了了两人刚大婚的时候。他的梓潼啊,他心底将本来就有的那个决定重新翻了出来,笑着牵住了梓童的手。

空气中似乎都腻着一种,这一刻似乎不应该打扰,但是嘉宁和齐衍没有打扰,不代表其他人也能够默契的给帝后留空间。

报信的小太监匆忙的跑了进来,进来就咚的一声跪了下去,“报!大皇子齐旭反了!现正往一路往北走!”

什么?齐旭反了?!

这几乎让刚才缓过来的皇帝又气着,然而到底知道自己现在才是孩子们的顶梁柱,自己的儿子没教好,自然是要担起责任的,“大理寺寺卿查展人呢”

报信的小太监抖了抖,声音洪亮的说,“回陛下,大理寺寺卿查展正在大皇子齐旭的府邸,和大皇子身边得用的下人。”

“真的的得用的早就带走了,留下的又能知道多少”皇帝齐景源说着摆了摆手,“传朕旨意,和齐旭走的亲近的也让查展去查,放开手脚不必拘束。”

“是!”小太监行了礼退了出去。

他这么说,便是不管朝上是何身份,都放开手的让查展去查了。而这次沾染上反叛的臣子,怕是不光项上人头保不住,连自己的家人也保不住吧。

皇帝齐景源既然已经做了决定,自然不打算再继续这样下去,他一抬头,却发现自家太子和公主竟然还在地上跪着,顿时惊了,“嘉宁和衍儿怎么还跪着来,到父皇这儿来。”

他坐起来靠在端木皇后贴心的给放在背后的枕头上,“既然太医都说了要好好的修养,朕的衍儿也已经长大了,衍儿,以后这大齐的江山便交给你了。”

话音刚落,整个养心殿跪了一片,“陛下三思啊!”

端木皇后也惊了,“请陛下收回成命,衍儿他还小啊。”

嘉宁跟着点头,这怎么行

太子齐衍却并没有吭声,他的父皇并不是在开玩笑,他是十分认真的做出的决定。

皇帝齐景源看着自家储君这会儿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而是神情认真的思考着。心里不由得更加满意,这就是他挑出来一手培养的储君,这就是他能够提前将帝位传下去的储君,这就是他的儿子齐衍。

“齐衍,你觉得你能不能接得住这大齐的江山?”皇帝齐景源难得的连名带姓喊了他的全名,这样严肃的问题,让养心殿不由得静了下来。

齐衍认真的问了自己,他从小就是储君,现在的自己能否担得住这个重担?他觉得这个答案是可以,所以朗声答道,“儿臣齐衍,觉得自己接得住。”

“好!拟旨,禅位给储君齐衍。”皇帝齐景源说出这样的旨意之后,自己都觉得自己轻快了不少。

他本来就是赶鸭子上架的皇帝,后面不说励精图治,也能说尽自己所能。既然身体给了自己一个能够解放的假期,他看了看自己的发妻,又看了看最心疼的女儿,觉得自己又年轻了好几岁。

已经确定的旨意没有人说什么,嘉宁看着一下子从皇帝转换到太上皇状态的父皇,忽然笑了。坐在养心殿的龙床上没有再说什么,就这么看着这种其乐融融的氛围,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显然自己也是其中一个。

对嘉宁来说,重回十五岁到现在,她最大的心病就是父皇的身体。然而时至今日竟然还能够出现转机。简直让她感觉到无比的松快,要知道,私底下她为了这个哭了可不止两三次的。

他们这边其乐融融,另一边齐旭也不见得有什么被追捕的闷闷不乐。

他这会儿甚至还笑了,他在宫里可不止那么些的钉子,清了三波过去,虽然确实清掉了很多,让他也觉得有些心疼。可是这会儿嘛……

齐旭想到宫里会为了查谁给他通风报信,而人心惶惶,就觉得自己真的很开心。

虽然当初是宫里人全军覆没了,才过继的当今圣上。却不想竟然还有他这么一个遗留吧?齐旭眨了眨眼,竟然还带着一点调皮,之前的大皇子看起来还算君子端庄,这会儿看起来,明明还是一张皮却有着不同的感觉。

平日里为他脸上易容的那个小太监也跟着,带出来的人不多,却也足够耐用。

“殿下,咱们是回甘泉县吗?”说话的是个女子,若是有平日宫里的看见,定然认得出来这就是大皇子齐旭唯一的一个侧妃任氏,长的确实好看却并不是一种正经的好看,总有一种让人觉得哪里不对的感觉。

按理说这种情况必然是不会带女眷的,其他的丫鬟都没有带,独独带了一个她。甚至在她说话的时候,周围的人也是下意识的倾听,看的出女子应该是智囊之类的定位,且话语权并不小。

“怎么?你有不同的意见?”齐旭挑了挑眉,问。

这个女子在他这自然不是做侧妃用的,而是用侧妃的身份遮掩住她本来的身份,而她的脑子和见解显然就是齐旭带她的原因。

“是的,之前甘泉县传过消息过来,说皇太子齐衍在甘泉县赈灾的时候有接触到我们的人。而现在程宁程校尉人不在,属下推测人应当还在盯着咱们的人。”她说着,给大家一点消化的时间。

见自家殿下在听,其他的人也若有所思才接着说,“咱们都知道咱们的老巢在地下,他们很可能也已经摸索到了,我们不去,他们找不到。而我们若是回去了,很难保证还能够不让人跟着我们去我们的地方。”

“任姑娘此言差矣,若是有耗子跟着我们回了窝,一锅炖了不就好了?自己地盘上为什么还要顾及那么多?”说话的人是一个黑黑瘦瘦的男人,看起来似乎只是一个赶车的,却并没有人对他的插话表现出什么不满。

齐旭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说,“若只是程宁,任姑娘应该不会有这般的顾虑,是顾虑苏于渊?”

周围的几个人静了静,苏于渊这个人有点邪门,明明只是寒门出身,却总有一种似乎能够看透很多东西的感觉。最邪的是,这人做事并不像其他人那般拘泥,敢想就敢做,每次偏偏和个冷静却疯狂的赌/徒一般,却总是能够赌赢。

“是,这个苏于渊属下让人查了,是咱们石头镇的户籍。”任姑娘说着秀眉微蹙。

“咱们的人?咱们的人怎么还和咱们做对?是不是弄错了?”还是那个黑黑瘦瘦的男人,他说完见自家殿下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默默的又坐了回去,“老高我没在咱们的名册上看到过这个名字。”

“查的时候问了,苏于渊的父亲的父亲,是咱们的人。但是苏于渊的父亲,却觉得现在已经足够的国泰民安,咱们不应该再想着自己的复任。在临死前,苏于渊的父亲求他的兄弟帮忙,把苏于渊和他母亲还有妹妹逐出了族谱。”任姑娘说。

齐旭听着看了眼正热的太阳,心里有些可惜。觉得苏于渊这样的人简直天生就该是他的人,怎么就偏偏跑到对立面去了呢。

第59章 她去找他 ...

禅位的圣旨刚下去, 几乎就和炸开了锅似的。没等朝中老臣联名上书, 皇帝齐景源就先把他们都召集了起来。

这个君臣的对话持续了很久,出来的时候大臣们都有些沉默。但是陛下说的对, 既然太医说了陛下的身体不适合再操劳, 而朝中大皇子党的动荡后。

现在本身就是一个朝堂上急需新鲜血液的时候,这个时间干脆的放手扶持新君上去, 也确实是一个好的选择。

这一夜似乎格外的明亮, 就像是有什么新生的星辰冉冉升起。

嘉宁一下子从嘉宁公主到镇国公主,现在又加了一个长公主的名头,父皇变成太上皇、母后变成太后、太子哥哥变成皇帝哥哥,宫里清理了之后总算是舒心多了。

哪怕外面还要面对一个反叛的齐旭, 但是内忧没了显然已经算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这般一下松快下来, 嘉宁就更想苏于渊了, 不过是一个省亲,怎么这么久了连封信都不送回来?

嘉宁想着要不要给苏于渊写信, 可是提笔又不知道要写什么,似乎话特别的多, 又似乎并没有什么好说的。直到笔尖的墨滴到了雪白的纸上,她才反应过来。

既然宫里已经没什么事了,为什么不去找苏于渊呢?这个念头一出来, 嘉宁眼睛就亮了, 漂亮的桃花眼里闪过了幼年时调皮捣蛋才有的神色。

幼年被自家父皇母后捧在手心里,旁的人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也都是将她捧的高高的。若不是后来摔的太惨, 让她几乎有些摔的不像是自己,估计又是一个刁蛮公主吧。

这会儿既然自己担心的问题都解决了,父皇没事、母后没事、太子哥哥也变成了皇帝哥哥,这让嘉宁就有一种背后有人的底气。

她伸手将刚才滴了墨点的白纸丢掉,重新沾了墨开始写,这次还是写信,却并不是写给苏于渊的。而是写给皇帝哥哥的,告诉他们自己出宫去了,会带人,别担心。

“揽夏,你去趟禁卫军那边找下徐高和余广,让他们带上十个禁卫军过来,就说本公主要的。”嘉宁说,又转头和折春说,“折春,你和临秋去收拾些便于出门的衣裳,还有一些出门要带的东西。”

折春、揽夏、临秋三人互相对视了下,揽夏问:“公主是要出远门?”

嘉宁点了点头,看起来活泼多了,哪还有之前紧绷的状态?她说,“对,去一趟甘泉县的石头镇,算算时间,于渊的省亲假只剩下了十天,咱们过去花上四天,还能在甘泉县玩两天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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