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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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于渊听着眼里闪过了笑意,“那今日嘉宁其实算是逃出来的?”

嘉宁噎了噎,觉得这个逃字用的真的是妙,“是啊,和父皇母后说过之后,准备在庄子上住两天。镇国公主的公主府正在建造,等弄好了才能住。”

难得今日嘉宁不用急着回宫,便留下来在苏于渊府上用了饭,回到自己的庄子上的时候天都黑了,却听到下人通报,说有人在偏房等了一天了。

“是谁?”嘉宁有些奇怪,谁来找她这个时辰来?还知道她庄子的位置。

“回殿下,那人没说,看起来是个贵人。”刘叔一直在庄子,还真的不认识多少贵人,只能说那人衣着和气质,看起来是真的不简单。

嘉宁皱了皱眉,会是谁?她脑子里想过了可能来找她的人,却还是没个准,“让进来吧。”

没一会儿,嘉宁就看到了来人。来人身上穿着一身皇子制式的浅蓝色便服,身高九尺,看起来却并不魁梧,甚至有些消瘦,他长着一张清秀的脸,别的都像辰妃,眼睛却像极了她父皇。是辰妃所出的三皇子齐和,也是现如今三位成年皇子中的第三位。

“未经通报不请自来,嘉宁妹妹莫怪啊。”齐和笑了笑,但是苍白的脸色却让人看上去平白担心。

嘉宁和齐和其实关系并不算亲近,只能说这位三皇兄和辰妃一样,将不争不抢的透明人做到了极致。哪怕任何人过来,都比三皇子齐和过来让嘉宁觉得更加的合适,这样子一看就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显然并不是一个最合适的人选。

“三皇兄怎么过来了?也没让下人通报一声,白白的干等的那么久。”她说着,看了眼折春,“愣着做什么,给三皇兄看茶。”

齐和有些虚弱的勾了勾唇角,脸色有些苍白的过分,却并不是生了病,“麻烦嘉宁妹妹屏退左右,为兄有话要说。”

嘉宁看了看他,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摆了摆手让人都下去了,“三皇兄有事直说便是。”

齐和苦笑了声,“今日是皇兄唐突了,可是这事实在是憋在心里难受。你三皇兄我没有交好的兄弟,其他人在宫里人多口杂也不方便,今日正巧嘉宁妹妹出了宫,便厚颜过来了。”

他说着,伸手捧住了热乎乎的茶盏,“三皇兄到底也是成年了,并不方便时常进后宫看母妃,今日之前一直是两个月去一次母妃的宫里。”

他说着眼神暗了暗,他喝了口茶水,“今日三皇兄带了些你三皇嫂准备的东西,一些小玩意,也就是心意了。想着长时间没见,便没有让人通报。”

嘉宁听着不大对,她几乎下意识的想要喊停,却发现三皇兄齐和的表情难过的像是要哭出来,到底还是继续听了下去。

齐和勾起唇角,想要笑一笑,却发现自己都觉得苦涩的难受,“然而乘兴而去,……却发现母妃正在寝宫里,且不止她一人。”

嘉宁眼睛猛地睁大,手上拿着的茶盏几乎要拿不稳,“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事关辰妃娘娘的清誉!”

齐和抬眼看了看她,这个清秀是看和谁比的,虽然和苏于渊比起来确实是清秀的,十分的话也是有七分半的好看的,“若只是如此,为兄自己去找母妃谈话便是了,该是如何便是如何,母妃做错了自然也该认罚。”

他说着伸出手看了看自己骨节分明却显得有些无力的手,“然而嘉宁妹妹知道母妃床榻上的那个人是谁吗?”

嘉宁没说话,这时候本来就不应该是她说话的时候,他需要的也不过是一个倾诉的渠道。

果然,齐和没有等她回复,自嘲的笑了笑便接着说,“嘉宁妹妹自然是想不到的,若不是亲眼看见,为兄也想不到。那床榻上的人,竟然是大皇兄齐旭,竟然是他!”

嘉宁手上的茶盏晃了晃,差点摔了下去,若不是顾忌着茶盏摔了定然会有人进来,这茶杯已经是摔了的。她放下茶盏,随手擦了擦沾了茶水的手,声音有些颤,“是大皇兄欺负了辰妃娘娘?”

齐和看了看她,半晌,摇了摇头,“若是母妃被欺负了,我哪怕势单力薄拼死也要救她的,可是……若母妃自己的意愿,我便是拼了命去,也半点用都没有。”

嘉宁看着三皇兄齐和,感觉自己从来都没认识过他一样,她一直只是轻微的有所印象,然而今日却觉得这个平日里没什么存在感的皇兄,是个真汉子。

她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说,才能不显得多余,最终也只能说:“这个时辰宫门已经上了锁,皇兄可要在嘉宁的庄子歇息一夜?”

齐和挑了挑眉,像是想把自己这个唯一成年的妹妹看清楚,他勾了勾唇角,“多谢嘉宁妹妹愿意听皇兄唠叨,还愿意收留皇兄这只丧家之犬。”

他站起身,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停下了,“皇兄去的时候没被发现,听到母后和齐旭床榻之上言:‘助大梁攻打联合诸小国,再借大梁的手助他登位。’今日太子殿下人在宫里人多口杂,嘉宁若是哪天和太子殿下私下相处,不妨将这话告诉他。”

说完,就出了门,并没有在嘉宁的庄子留宿。天已经黑完了,星星点点,隐约的光照在那九尺高的男人背上,平白让人觉得有些冷。

嘉宁将手上捏成了一团的手帕丢下,呼吸有些急促,多么熟悉的国名?梁。

是得熟悉,上辈子她可不就是被那个好皇兄下旨和亲大梁吗?她开始还疑惑过,八竿子打不着的小国,齐旭他们是怎么勾搭上的,这辈子看来计划不顺之后,做改变的不止他们。

嘉宁忽然想起来,上次去孙艺茹孙姐姐那的时候孙姐姐说过,将军夫人那段时间老是被宣进宫去。说什么来着?似乎是有品阶的命妇都去了,还说梁国那个小国扩大了版图?

她记忆里那张以为早就忘了个干净的老国王的脸,又自己翻了出来。嘉宁厌恶的皱了皱皱眉,哪怕有名无实,她也是真的厌恶极了那个老国王,要不是不知名的原因那个老国王没有试图碰过她,她怕是根本抗不过七年。

哪里还能等到那场灭了梁国的战争和那场解脱的大火?

……

揽夏并没有跟着自家公主出宫,她跟着内务府的人送暖冬最后一程,回到宫里的时候就听到了公主出宫的消息,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出宫。

她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很久,带着一些可笑的执念,揽夏并没有直接去养心殿太监们住的地方找人,而是去了那次看到暖冬和巴言私下见面的湖边。这是御花园的一个边角,加上天然的屏障和深的有些危险的湖面,平日里就连御花园洒扫的太监宫女也几乎不去的。

她本来是觉得自己来的可笑,却不想真的在这里看到了巴言,他一个人站在那里,和上次一样的位置一样的角度,一样的面无表情,若不是上次清楚地看到他走了,揽夏或许还会可笑的觉得他可能一动都没动过。

“暖冬死了,你害的。”揽夏的声音冰冷,直直的刺向了巴言。

久久的,久到揽夏以为巴言不会说话的时候,却听到他说:“我知道。”

第46章 三人行 ...

昨日刚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 嘉宁确实被震了下, 然而过了一晚上,到底心里静了下来。不说她和三皇兄齐和的关系并不熟悉, 不知道他为何会来找她, 若真的是因为他说的那样因为自己出宫了没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

嘉宁看了眼窗外的天,“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殿下, 才刚卯时。”临秋掌着灯, 今日她轮班。

嘉宁眨了眨眼,卯时可是点卯的时间,她忽然想到了昨日的苏于渊,笑了出来, “更衣, 去苏于渊那。”

“是。”临秋行了一礼, 带着人便进了里间。

今日嘉宁穿的是一身杏黄色的齐胸襦裙,推开窗户的时候正巧窗外吹来了一阵春风, 不由得感慨起现在的天气确实已经暖和起来了。

路上行人的衣衫衣裙也步入了春装,看起来清爽了不少。

她的这个庄子离苏于渊那并不太远, 马车哒哒的走了大概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就已经能看到状元府的大门。嘉宁掀起帘子的时候,正巧看到苏于渊一身翰林院的官袍从府里出来, 看到她的时候还有惊讶和惊喜。

“嘉宁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苏于渊是真的没想到, 毕竟今日又不是他休沐的日子,他这还正准备要去翰林院点卯呢。

嘉宁笑了,向苏于渊伸出手, 声音带着点点的笑意和调侃,“昨日于渊说翰林院里有些不长眼的,想要替代于渊的驸马位置。今日恰好在宫外,干脆本公主亲自送准驸马去点卯啊。”

苏于渊听出了她调戏的意味,却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则,伸手握住了嘉宁的手。他并没有真的将自己身体的重量交到她手上,自己巧劲就上去了,然而他却并没有放开嘉宁的手。

她这次册封了正一品的镇国公主,显然一般的东西也不会真的约束了她。而自己又是她的准驸马,又为什么不抓紧机会培养感情呢?苏于渊笑了。

“谢谢公主了?”苏于渊笑眯眯的,完全不见刚才自己出门时的面无表情。

嘉宁伸手戳了戳苏于渊的脸颊,手感一如既往的好。她收回了戳他脸颊的手,“于渊你用早膳了吗?这里有些新做的糕点,要吃吗?”

苏于渊看到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另一只手还被他握着,忍着笑并不提醒,“谢谢公主好意,已经在家里吃了些。”

嘉宁点了点头,自己拿起一块金丝红枣糕,然而自己都还没吃呢,就忽然看到了一个脑袋探过来叼了去。她睁大眼睛 ,伸手想要拍一拍自己有些吓到的小心脏,总算发现了那只还被苏于渊握在手里的手,不由红着脸瞪了他一眼,“于渊你不是吃了吗?”

金丝红枣糕并不大,苏于渊一口就叼进了嘴里,吃的腮帮子鼓鼓的,说话有些含糊“还可以再吃一点的。”

他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嘉宁发现了却并没有挣开的手,心情更加的愉悦,甚至还端起了嘉宁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口,满意的收获了一个从脸颊红到耳朵尖的嘉宁公主。

嘉宁大概是属于那种一逗就脸红,但是逗过头了却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反过来能逗人的那种,她漂亮的桃花眼闪过漂亮的流光,“虽然于渊的谢流于表面,但是谁让于渊你是本公主的人呢?本公主自然要好生的护着。”

苏于渊被她那句‘本公主的人’弄得耳朵根发烫,然而心里却有些甜滋滋的。

马车嗒嗒嗒的走,嘉宁捏了捏苏于渊的手,问,“如果一个平日里和你关系一般的人,忽然上门和你说一个特别大的消息,可信度有多少?”

这指的就是昨日的齐和了,别说齐和是她三皇兄,其实甚至还没有和大皇兄齐旭来的关系良好。可以说,长这么大除了重大的宫宴和家宴之外,她几乎都没有怎么见过这个三皇兄说过话。

这让她真的很难直接去相信他。

苏于渊挑了挑眉,神色稍正,“嘉宁昨日回去的时候,那般晚了都还有客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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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宁点了点头,说是客其实也没有太大的问题,“涉及的有点广,今日放衙后于渊去我庄子上一趟吧。”

苏于渊眨了眨眼,狭长的丹凤眼眼角上挑有些惑人,“好。”

路程本来就不远,这会儿又是马车在走,没一会儿就到了翰林院的门口。这个时间基本上都是官员,或步行、或坐轿子,门口忽然停了一辆宫里制式的女子用的马车确实吸引了不少的人的视线。

其中就包括了尚才良,他和苏于渊是同榜,并未能占到前三甲,却也是一榜进士。不得不说,确实和他昨天和苏于渊说的一样,自己家族的条件确实不错,也确实是嫉妒的想要取代苏于渊的准驸马位置。

他来的时候坐的软轿,下轿的时候正巧看到了这两宫里的马车。尚才良家族的条件虽然还算不错,却也并没有到能面见宫里贵人的程度,但是他想要做嘉宁公主的驸马,对公主的行头还是专门去了解过的,这会儿又怎么会认不出来?

他整理了下身上穿的六品翰林院编修的官府,摆出了自觉风度翩翩的姿态,想要给镇国公主一个好的印象,然而却在马车帘子掀开后瞬间收敛了笑容,整张脸显得有些狰狞。

苏于渊怎么会在镇国公主的马车里?!

这会儿有这个想法的人显然并不止尚才良一个,苏于渊随意的看了眼,忽然的换了一张从来没有在翰林院里用过的面孔,他柔和了自己的气质,笑的好看的几乎看愣了旁边的同僚,“嘉宁为了来送于渊过来专门起的这般早,回去记得多睡一会儿,莫要累着了。”

嘉宁其实也没抗住苏于渊的笑,她耳根红了红,却知道他这句话并不是说给自己听的,十分配合,“听于渊的,于渊记得放衙后来找我,我等你。”

她说的是放衙后有事相商,在其他人耳朵里却不那般想。

虽然苏于渊于琼林宴上就成了嘉宁公主的准驸马,可是一个虽然受宠但是在下一任皇帝不明的情况下,谁也不知道匆忙的和她绑在一起到底带来的是前途一片光明,还是直接就废了自己的仕途。

明眼人都看出了大皇子齐旭和太子齐衍之间的争夺,观望的也是在大多数。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嘉宁公主不再只是一个徒有宠爱的公主,她是唯一一个出嫁前就被册封了正一品镇国公主的。而本朝上一个被册封镇国公主的,却是在确定联姻后出嫁时候册封的,那次联姻,为大齐带来了三分之一的版图。

不管下一任的帝王是谁,作为已经加封位比亲王的镇国公主,嘉宁已经算是一个铁定稳妥的极佳助力了,这又怎么会不引起别人的羡慕嫉妒?

本来还算是相配的公主和状元郎,转头就变成了贫穷小子一步升天,这让人怎么接受?

“臣尚才良参见镇国公主,镇国公主千岁金安。”尚才良到底是不愿意就这样放弃的,这可是能够让家里鸡犬升天的好事,怎么能够因为迟了半步而放弃呢?

他这个大礼行了下来,旁边没有认出来的也跟着就行了礼,“臣等参见镇国公主,镇国公主千岁金安。”

嘉宁端好了公主的架子,非常淡定的等他们行完礼,“起吧,本宫今日不过是来送于渊来点卯的,莫要因为本宫耽搁了。”

“是。”虽说是起身了,但是却并没有几个人这会儿进翰林院,一个个的将脚步放的极慢。

“那于渊也进去了?放衙后于渊去寻嘉宁。”苏于渊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面上已经变回了平日里的冷静自持,然而眼睛里却盛满了都不容忽视的笑意。

“好。”嘉宁说着忽然看到了苏于渊头上,那根她送的黑曜石簪子有点歪,伸手将其扶正了些。

他自然的侧了侧身,确保该看见的都能看见自己握着嘉宁的手,才慢慢的松开,伸手摸了摸嘉宁的头,跳下马车,悠悠的往翰林院里走。刚才苏于渊故意就在车上一起受了他们的礼,想到他们心里的憋屈和嫉妒,心情又好了不少。

只可惜既然放弃了一步登天,慢慢来的话开始的时候官职小银钱少也是正常的,他眼底神色暗了暗,不是不能走更快捷的路,但是若是走快捷的路途会失了他的小公主,他却是不愿意的。

现在又不是没有办法解决,吃软饭又如何?苏于渊勾了勾唇角,他这个软饭就要吃的让其他人都眼红,谁让他只是一个出身贫寒只有皮相的小小六品呢?

“苏兄,今日公主怎么和你一道来了?”来的比较早的李长山并没有看到外边的情况,只是听到了他们说的话,这会儿也有些好奇。

好奇的显然并不止他一个人,苏于渊余光里看了,就发现了好几个支着耳朵偶然在旁边的,“昨日嘉宁听说有人想要对于渊准驸马的位置取而代之,今日专程一大早就去了陛下赐下的状元府。公主好意,于渊可不好拒绝。”

李长山翻了个白眼,作为探花郎,他的皮相也是真的好看。这段时间也足够他大概的了解这位苏状元了,这哪里是不好拒绝公主的好意,这明摆的就是想借着这次好好的让心里骚动的人,能够认清楚没有一点撬他墙角的可能性吧。

而旁边的尚才良听到了,袖子里的双手钻进了拳头,圆润的指甲都嵌入了肉里。之前没见到的时候还能说只是有地位和镇国公主的身份,然而当见到之后,却发现公主的长相也是极为好看的。

这让他怎么能甘心?

尚才良恶狠狠的瞪了苏于渊一眼,却不想对方也忽然的回头,那比寒潭还要冰冷、比刀剑还要锐利的眼睛直直的刺向了他,让他整个人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好半晌发现对方早就移开了视线,而自己却浑身被冷汗所浸透了,在四月不算寒冷的天气冻的瑟瑟发抖。

这边的交锋暂且不说,已然四月初五,四月初六可就是两人订婚的日子。这板上钉钉的准驸马苏于渊,觉得自己?№§∮对于嘉宁还是很信任的。

另一边嘉宁回了自己的庄子,一时间不知道是因为苏于渊刚才说的天色还早让多睡一会儿,竟然真的打了一个哈欠,感觉有些困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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