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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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坐起身,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手肘撑在被褥上,双手托着下巴,努了努嘴。

刚刚,她又梦见了他。

他们在西部的大荒漠,以及阿尔金山的半山腰,微凉的雪花飘落下来,漫天飞舞,他冰凉的指尖轻轻触到她的额角,把上面的一片尚未融化的雪摘下来。

画面有点儿好看。

可如今,梦醒了。

在羌塘的一切,就像一场荒凉大梦。

分别之后再无交集。

*

【姐,来玩不?】

第二天,重新振作起来,正在书房埋头画漫画的扶桑突然接到了孟括的微信。

孟括跟扶桑小时候是邻居,两人特熟。

还自称姐弟的那种。

扶桑抬起头,用没拿画笔的那只手轻敲手机屏幕,回他:【哪儿?】

孟括:【你喜欢,你现在在家?我刚好在你家附近办点事,你行了就过来,我待会儿载你去,你就别开车了。】

旋即,孟括从那端发了个定位过来。

扶桑瞄了眼,还挺近。

随手打了一个【好】字,就没再管他,继续画漫画去了。

两个小时后。

等分镜脚本的草稿终于画完,扶桑伸了个懒腰。

眼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再不去太阳就要落山了,她才慢慢地换好衣服,化妆出门。

出门后。

先给孟括发一条微信,问他:【你办完事了没?】

扶桑漫不经心地,边走路边打字,然后按发送。

前面是一条十字路口,扶桑熟门熟路地左拐。

孟括快速回她:【好了。】

扶桑:【我在过来。】

扶桑按熄屏幕,左转进入一条小巷,刚抬起头,才猛然发现这里周围拉了警戒线,根本不让人走,一辆特警车和消防车明晃晃地停在马路中央。

不少路人围在四周,议论纷纷,视线都往上瞟。

扶桑顺着群众的视线看去,刚好看见一个两岁左右的小孩被吊在五楼临近马路的窗边上,呜呜地哭着,哭声大得连警戒线外的行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扶桑捧着手机,呆呆地把视线投到特警车的车身上,正好瞥见一个穿着黑色特警服,踩着军靴的男人拿着传讯器,一边对着里面发动指令,一边大步迈进了那栋大楼。

男人侧脸俊美冷毅,棱角分明,鼻梁高挺,清隽而英俊。

让她心悸不止。

只是,在长腿迈进大楼前,顿了一顿,侧眸瞟了眼。

扶桑快速转身,躲回刚刚的转角,背紧贴着墙面,手机被她紧紧地抓着,放在胸口处,心跳起伏不定。

久久缓不过神来。

连孟括打来的电话也丝毫没有听见。

傅希进了大楼开始对小孩实施营救,扶桑垂着头,快速地从另一条小道绕过去。

直到见到了孟括,整个人才安定下来。

孟括见她眼神有点儿不对劲,随口一问:“怎么了?鬼鬼祟祟的,你做贼啦?”

“你才做贼了!”扶桑斜了他一眼。

最后两人没说什么,熟稔地上了车,孟括开车把她带到一家酒吧去玩。

酒吧内灯影重重,歌舞闹腾。

偶尔有几个穿着吊带裙的妖精妹子来搭讪孟括,手肘搭着他的肩,长发的发尾落在他的下颌处,身体最柔软的部分往男人的身上压,挑衅地看向扶桑。

扶桑吸着橙汁,冲孟括竖了个大母拇指,室内歌舞声响太大,她只能跟他咬耳朵,侃道:“行啊你,小时候就一娘娘腔,长大了这么招人喜欢?”

娘娘腔?

谁娘娘腔了!

孟括气得想拍她一掌,但碍于扶桑是女生,他从小就知道这女的口不遮拦,大咧咧的,也没计较。

啧了一声,问:“怎么滴,你上次问我傅希的联系方式,听说那半个月还跟着他跑去羌塘,泡到人家了吗你?”

“要你管!”被戳了痛处,扶桑瞪了他一眼。

“那就是没泡到。”孟括挑挑眉,这个结果早在意料之中,只是他没想到,“按理说,你小时候应该见过他啊,怎么现在才有兴趣?”

“我什么时候见过他了?”扶桑吸了口饮料,问得懵懂。

孟括挠挠头:“我想想啊……不对,你肯定见过他,我记得小时候那会儿,上初中吧。我让傅希教我打架,他把我腿弄折了,然后我妈跑来骂他,你还帮了他咧。”

“我帮了他?”扶桑眼皮慢悠悠地掀开,羽睫微微一颤,努力回想了一下。

“对啊。”孟括一脸鄙视地看着她,“你记性这么差?我都记得,你怎么忘了?当时我还奇怪,你咋那么正义,突然就冲上来把我妈臭骂了一顿,该不会你这小妞,小小年纪就看上人家了?”

扶桑似乎是有点儿想起来,她揉了揉头发,小声说:“可能是因为我爸不在了吧,所以那段时间,所有的事情都记得模模糊糊的,唯独在警局那天的事儿记得一清二楚。”

“阿姨在江南过得怎么样?还好吗?”

“还行。”

这一次,扶桑没有喝酒,反而是孟括喝了不少。

扶桑开着车,把孟括送回军区大院,打算返回路边,叫一辆出租车回去。

正巧,“呲——”一声,一辆深黑色的吉普霸道而显眼地停在了她的脚侧。

车灯刺目耀眼。

车座底盘高。

扶桑仰头看他。

车内的男人穿着简单的黑衣黑裤,冷静淡然地坐在驾驶位上,修长的手臂伸出车窗,往下垂,敲敲车门。

“哐哐”的声音在昏暗的马路清彻回响。

傅希轮廓冷峻,没有表情,只淡淡地抛下一句。

“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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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23

傅希轮廓冷峻, 没有表情, 只淡淡地抛下一句。

“上车。”

好凶!

远处的冷风吹来, 扶桑小幅度地打了个寒颤,抖抖肩。

免费的司机不要白不要, 不上车的是傻子。

她秉着这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观念,疯狂洗脑自己,绕了个弯,正准备占某人便宜。

想要拉开后座的车门。

硬拉了几下,才发现根本拉不动。

扶桑气馁,刚好听见男人带着点不耐烦地再次开口:“坐前面来。”

一秒、两秒、……

扶桑没有任何的动静,她咬着唇,语气是克制不住地颤抖, 她并不想坐前面。

“为什么我要坐后座都不行?”

“我说不行就不行。”

扶桑:……

扶桑闭了闭眼,准备转身就走。

“扶桑。”男人低低地喊了一声,在黑沉无星的夜中显得尤为空灵。

扶桑脚步顿住。

“你是要我拉你上来, 是自己乖乖上来, 嗯?天太晚了, 外面不安全, 我送你回去。”

最后,扶桑还是投降地回到副驾的位置,拉开车门, 一屁股坐上去,调整了一下坐姿,伸手把外套的帽子拉上来, 遮挡住自己的脸,撇向一边,就着车窗灌吹进来的冷风。

一个人,生闷气似的,一声不吭。

吉普车发动了起来。

傅希开得特别慢,明明马路上没有车,一路通畅得完全可以飘移,他偏偏开得跟个乌龟似的。

慢慢、慢慢地耗着时间。

似乎在挑战着她的极限,等着某人像只小狮子一样发怒瞪他。

可整整开了一个小时,二十分钟的车程被他硬生生拉长了两倍。

吉普停在小区楼下后,熄了火,扶桑依旧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傅希的眸色无声地暗了下去。

“扶桑……”

“傅警官。”

两人同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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