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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沅作为新人,互相见过之后,就默默地坐着喝茶,观察其他人,但其实也真没有发现什么。李湛的嫔妃太少了,她本以为皇后与昭仪会隐隐对势,然而她还是太年轻太简单了。皇后与昭仪相处的犹如一对亲姐妹,进贡的宝物皇后都是让人送到昭阳殿,让冯昭仪第一个选。冯昭仪家里送来什么特别的东西,她也派人送给皇后,两人亲亲热热的,后宫一片和谐。除了张婕妤一直都在谄媚地捧着冯昭仪,而冯昭仪只是偶尔搭理她几句。

出了椒房殿,王沅小声对公孙柔嘉说:“柔嘉,这宫里与我想的不同。”

公孙柔嘉淡淡一笑,“有什么不同,还是那句话,安分守己、低调行事,服侍好陛下与皇后,自有我们的日子过。”

她虽是公孙氏的女子,但是与公孙敬早已出了五服,进宫就能得到美人的封号暂且就足够了。陛下继位不过三年,日后就算是凭着资历,在后宫的日子也不会难过。

王沅明白她的意思,皇后也好,昭仪也罢,都是压在她们肩上的两座大山,千万不要与她们争锋,安分守己。

掖庭分为东西两部分,掖庭东的宫殿是留给皇子居住的,掖庭西的宫殿则是后妃们居住的地方。除了椒房殿与昭阳殿规格大,装饰华美之外,其他的宫殿都差不多格局。王沅居住的明光殿,分为前殿与后殿,带两个小院子。里面都已经布置好了,除尘,铺上被褥、帐子及日常用品就可以直接居住了。

采青本来想着点上瑞脑香,被王沅制止了,“去院子里折几枝腊梅花放在花瓶里,然后在屋子里摆上苹果橘柑,既漂亮,又有天然的香味。”

正三品是一道坎,很多的待遇就只有正三品以上的嫔妃才有,就比如说明光殿有了小厨房,王沅的膳食可以不必从御厨房走。御厨房的饭菜,夏天还好说,冬天,饭菜从御厨房端回来就已经冷了,菜上面的猪油都结块了。终于可以在皇宫的东西吃上火锅了,王沅立刻让人吩咐厨房准备火锅,然后再让采青去南薰殿请公孙柔嘉过来,采青正要出门,就有太监过来传旨了,陛下今晚过来明光殿。

☆、第 17 章(修文)

采青问:“火锅还吃不吃?”

王沅斩钉截铁地说:“吃饭皇帝大,就算是皇帝要来,饭还是必须要吃的。”而且晚上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那还请公孙美人过来吗?”她继续问。

王沅一不小心就在五人之中拔了头筹,今晚李湛要过来,她再把公孙柔嘉请过来用膳,怎么都觉得有点炫耀的意思了,罢了,她摆摆手,“算了,下次吧!”

黄澄澄的铜炉火锅,中间空心,放置木炭,牛骨熬汤打底,多多搁上辣椒花椒,三盘子五花肉、牛肉、羊肉切得薄薄的,绿油油的萝卜缨子、白菜梗儿等菜蔬。王沅看了看,问道:“怎么少了韭菜与芫荽?”

采青边替她涮菜,边回答:“这两种菜味道大,您还是改天再吃吧!”

也是,吃了这些再怎么漱口都还会有味道了,没有就没有吧,萝卜缨子涮着也蛮好吃的,沾上红油调制好的芝麻酱,与羊肉片一起放进嘴巴,鲜香可口,还能解腻。只是一个人吃火锅到底有些闷,在家时,采青还敢跟她一起坐下来吃火锅,入宫后便谨守宫规,从不越矩。

婕妤配有四个大宫女,除采青之外,另外又来了三个,分别叫做金桂、鼠尾、金珠。另有两个小太监张山与钱丰。王沅觉得他们的名字都挺好的,仍旧是按他们本来的名字叫。

用完晚膳,采青带着宫女们准备好热水,王沅靠在浴桶里,热水滋润着皮肤,浑身都放松下来,金桂拿着两个透明的瓶子走进来,问道:“婕妤,用木樨露还是玫瑰露?”

王沅凑上去闻了闻,木樨就是桂花,香味太过浓厚,她指了玫瑰的,“用这个吧!”

当家人子与当婕妤真是完全不能比了,以前缩在长信宫的那间小屋,哪有现在这么舒服,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再让她回去住长信宫那真是不行了。

沐浴过后,浑身再抹上香膏,王沅见鼠尾又拿起一盒子香膏要往她腿上涂抹,连忙曲起腿,“好了,够了,再抹我都能把自己给迷晕了!”

换上衣服后,采青神神秘秘地把其他人都叫出去,然后从袖子里摸出一本书来塞到床上,低着头羞答答地说:“这是个潘女史让奴婢交给您的。”

“什么书啊,你脸怎么这么红?”王沅捞起书,念道:“素女经。”

采青的头都快低到地上去了,耳朵烧得通红。

王沅莫名其妙地翻开了书,“夫性命者,人之本;嗜欲者,人之利。本存利资,莫甚乎衣食。既足,莫远乎欢娱。至精,极乎夫妇之道,合乎男女之情。情所知,莫甚交接。其余官爵功名,实人情之衰也。……男女交接而阴阳顺,故仲尼称婚嫁之大。”

“咦——”王沅扔下书,捂住了脸。学习宫廷礼仪的时,有老嬷嬷讲男女敦伦之道,还给她们看过欢喜佛,众人都是出自良家,哪里好意思看这个,都混了过去,根本就没仔细听。潘女史给这本《素女经》图文并茂,里面的人物景色画的十分精细,配以七扭八歪的姿势,王沅的脸上已经充血了,抬头看看采青,撩起帐子捂着脸,王沅见她的样子,反而笑了。她捏起拳头,给自己鼓气,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连圣人孔子都说婚嫁之大,怕什么。

于是,她又翻起书来,正看得起劲,忽听外间传报:“陛下驾到!”

李湛大步走进屋子里,王沅连忙将书塞到枕头下面,下床迎驾,“恭迎陛下!”

王沅有些紧张,咽了口水,问道:“陛下,用过晚膳没?”

李湛道:“已经用过了。”声音清朗,听得很舒服。

然后王沅就不知道怎么办了,她拿眼睛去看采青,采青福至心灵,道:“奴婢告退。”然后款款退出了房间,把门关好。

王沅心里急得不行,毕竟这是第一次跟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同处一室,采青这个不仗义的家伙!

李湛也在打量王沅,她现在的模样依稀有几分小时候的影子,特别是那对浓黑英气的眉毛,圆圆的小鹿眼。今日张让把侍寝的牌子拿来时,他的目光在那一溜名牌上扫过,目光就落在了王沅的名字上,不知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女子是否还如同小时候一样有趣。

“坐吧。”李湛说。

王沅乖乖地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只能看见李湛的衣角,她好奇他的面容,偷偷地掀起眼皮瞧了一眼,正好与李湛的眼神对上,忙不迭地收回眼神,双手交叠,端端正正地坐好。

房门被敲响,小太监在外面说:“陛下,东西已经送过来了。”

李湛说:“端进来吧。”

“诺。”小太监推开门,端着一盘子水灵灵的桃子进来,放下后,又轻轻地退出去。

“吃吧!”

王沅懵了,这是奉旨吃桃子吗?不过大冬天里居然还有这么新鲜的桃子,她抓起一个桃子,啃了一口,毕竟不是季节货,这桃子算不上清甜多汁,带点淡淡的涩味,不过冬天连蔬菜都没有多少吃的情况下,能够吃到桃子也是非常不容易了。王沅一小口一小口的把桃子啃完了。

李湛看她吃东西的样子,像个小松鼠,笑道:“跟小时候一点都没变。”

“嗯?”王沅愣住了,抬头看他,一双波光盈盈的眼睛里尽是迷茫之色。

李湛伸出食指点点她的额头,“咦,都没见你说过话,你以前不是挺爱说话的?”

王沅仔细想了想啊,恍然大悟,原来就是曾经买丰熙楼的蟹粉包子给她吃的那个少年,她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后来还是被父亲发现了,父亲觉得我太胆大了,很快就送我去江都姚家,我外祖家,那边事情多,我就忘了……”

“江都么?”李湛在当皇帝之前,当过几个月的江都王,江都算是他曾经的封地,虽然他一步也没有踏入过。

“江都的风景如何?”李湛问。

一说起熟悉的话题,王沅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外祖母虽然管她和几个表姐妹们很严格,但是对她们很慈爱,带她们去逛“三月三”的庙会,水调江南,粉墙黛瓦乌篷船,还有江都美食,生煎包、红烧狮子头、松鼠桂鱼。

最后王沅问道:“陛下,你现在还斗鸡吗?”

李湛道:“进宫之后就没有玩过了,大将军说玩物丧志。”有昌乐王李成贺的前车之鉴,他是半步都不敢行错,事事听从大将军,自从冯昭仪入宫后,他才敢稍稍放松。

王沅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李湛感叹:“不敢说苦,比起先祖一介白身,揭竿而起,反抗暴虐的前朝,我的这些不算什么。”

当然是啦,而且您算是运气非常好了,王沅在心里说,哀思太子全家都死干净了,李湛运气好,硬是活下来,之后居然还能坐上帝王之位,这得是多大的福气呀,当然这话王沅不敢说出来。

王沅遗传到王奉光几分疏朗仗义的性子,与李湛很是谈得来,最后她发现,这位陛下,实在是有些话痨,可能是在朝堂上每天捏着鼻子听着冯熙、公孙敬等人的指挥,见到王沅这个熟人,就开始说起话来。后来,两人还拿出骰子来,猜了几回大小,有输有赢,气氛越来越好。

终于到了深夜,该睡觉的时候了,李湛也不需要人伺候脱衣,自己开始脱衣服,王沅趁着他不注意,飞快地跳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卷饼状。

李湛也躺了下来,今日本来已经有些劳累,再加上聊了这么久的天,他闭着眼睛打算睡觉了,但是对面女子身上的香味一阵阵袭来,他自问不是柳下惠,而且来自己的妃子这里,总要做什么,大手一揽,轻轻松松就把王沅从被子里挖出来。

虽然屋子里放着炭盆,很暖和,但是王沅身上还是一抖,鸡皮疙瘩冒出来,她伸手撑住李湛的胸膛,结实的胸肌富有弹性,王沅不自觉摸了一把,脑袋里回想起《素女经》上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直到耳边传来李湛低沉的笑声,她才清醒过来。

李湛熟练地剥掉她的衣服,两人坦诚相见,王沅紧紧闭着眼睛,等待着下一步的到来,然后身上的人突然不动,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李湛不知什么时候翻出她那本《素女经》,正盯着看呢。

王沅捂住眼睛,道:“这是潘女史给我的。”

“哦,潘女史管理后宫典籍,难怪会有这样的书,嗯,不错。”李湛把书扔到一边,肆意地挑拨她。

王沅感觉自己就是一只老鼠,而他就是逗老鼠的猫,她气性上来,把什么羞涩全部抛之脑后,翻身坐在他的身上,眼带挑衅。

李湛看她的样子好笑,凑上去,亲了她一下,然后翻身把她带进了重重锦被之间。

王沅自小便聪慧伶俐,读书时能举一反三,她之前看过的《素女经》招招式式印在脑海中,最开始她与李湛算得上势均力敌,然而她的力气毕竟不如男人,再加上新手上路,于熟练程度上还差那么一点。

两人折腾了大半夜,才沉沉睡了过去。直到身边有动静,王沅才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做起来,“陛下,妾服侍你穿衣。”

李湛笑了,“朕自己来,你再睡一会儿吧。”对于昨晚他挺满意的,这个女子确实有趣。

☆、第 18 章

既然李湛不需要服侍,王沅拥着被子心安理得地闭上了眼睛,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她摇晃床头的铃铛,采青带着金桂、鼠尾、金珠等人走进来,服侍她洗漱。王沅下床,一个踉跄,幸好被采青扶住了,腰酸腿疼的。

采青脸上带着笑意,低声说:“恭喜婕妤了!”

金桂与鼠尾忙着换被褥,整个屋子里一片喜气洋洋。王沅想起昨夜,脸颊有些发烧,连忙拿热毛巾敷脸。

等金桂她们出去后,采青悄悄地问:“您身上疼不疼?潘女史给了药,我给您擦擦吧。”

潘女史,又是潘女史,王沅很感激她,但有时候也想,她这么帮自己到底图什么呢,目前来说,自己好像还不能回报她什么。

采青见她发愣,又问了一遍。王沅明白她的意思了,摆摆手,“不用了。”李湛挺怜香惜玉的,动作温柔,她身上并不太疼。

采青道:“陛下真是好伺候的人,对我们下人也和气。”

王沅想起昨天李湛不摆架势,自己能动手做的事情都自己做了,丝毫不要人伺候,也点点头,道:“嗯,陛下在民间长大,从小见惯普通百姓的生活,能够知道民间疾苦,体谅别人,因此对宫人很仁慈。”看来父亲说的没错,李湛确实一个很不错的人,出身囹圄,身上却不带一丝阴郁之气,脾气好,还能体谅人。在他的手下讨生活,应该会比较容易吧。

金珠端着早膳进来,王沅刚用完早膳,就有太监带着李湛的赏赐过来,一大一小的两个箱子,大箱子装着锦绣华贵的布匹,小箱子则装着一套东珠首饰,拇指盖大的珍珠攒成一朵宝光灿灿的珠花,从花心里坠下三颗绿盈盈的玉石。

“真漂亮啊!”采青惊叹了,然而再看看金桂她们波澜不惊的表情,她赶紧把自己的惊叹收回去。

金桂道:“确实很漂亮,但是不精巧,有一回,我见着冯昭仪带着一根金簪,那才精巧呢,小小的簪头竟然是八仙过海,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

王沅听着她们在讨论首饰,心中暗笑,果然女孩子们的话题里永远有首饰。冯昭仪有的她不羡慕,这套东珠首饰算是李湛对她的肯定与认可,现在该想想怎么回馈李湛了,毕竟有来有往才能把关系巩固的更好嘛!

王沅的目光放在了锦缎上,她的女工一向都不好,若是给李湛做衣服,肯定比不上宫里的绣娘,估计李湛也不会穿,还是做几双袜子吧。李湛敬爱皇后,也可以从皇后入手,她的孩子快出生了,正好一并做几件小衣服。

“金桂,你去帮我找几匹棉布来,我准备给陛下和皇后娘娘做点东西。”王沅吩咐道。

金桂对自家婕妤求上进的行为表示很欣慰,但是棉布,那是平民百姓才用的,给陛下和皇后做东西也太拿不出手了吧,于是建议道:“棉布有些寒酸,不如用锦缎好,婕妤,您看着蜀锦多华贵,用这个做东西陛下跟娘娘肯定喜欢。”

昨夜王沅就见着李湛的内衣是用普通棉布做的,可见他就是习惯于穿这种,锦缎虽然华贵,但是论起柔软吸汗以及舒服程度,那是远远比不上棉布的。

她还没有对金桂解释什么,采青先把金桂训斥了一番,“婕妤说什么哪有我们奴婢还嘴的余地,你照着婕妤的话做就行。”她十分了解王沅的脾气,她若是以商量的语气说话,那么她们可以给予建议,但此刻她是吩咐命令的口吻说的,所以只需要顺从就从。

“诺。”金桂低着头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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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沅看着采青,满意地点点头,采青能镇住这一帮人,很好。

金桂被训斥了,鼠尾的嘴角翘了翘,忙着走上前来,道:“婕妤,奴婢在家时,曾经学过推拿,不如奴婢给您推拿一番?”

昨夜还是比较激烈的,王沅正觉得腰酸背痛,鼠尾上来求表现,她赞许地看了鼠尾一眼。

金桂本来在三人中隐隐占先,鼠尾就看不惯她那副拎不清的性子,人活着不是为了混吃等死,既然已经跟着婕妤了,就要好好伺候婕妤,婕妤好了,她们做奴婢的才会好。采青是婕妤从家里带进宫的,自然比不上,但是婕妤身边二把手的位置,她总是能混到的,更何况她在宫里时间长,结交的朋友多,采青有采青的用处,她有她的用处。

金桂眼睁睁地看着鼠尾替王沅推拿,嘴里不知说了什么,逗得婕妤开颜。金珠则走到采青的面前,讨好地说:“采青姐,我去替婕妤找棉布。”

采青道:“你是个好姑娘,去吧!”

鼠尾手法熟练,力度适当,在她的推拿下,王沅浑身都放松下来,喃喃:“不错,真舒服。幸好不用日日去向皇后娘娘请安,不然就难过了。”

鼠尾笑道:“这是因为宫里有太后在的缘故,从辈分上算太后是殿下的婶娘,太后身体柔弱,需要好好休息,因此才让陛下与皇后三日一请安,皇后不敢越过太后去,所以嫔妃们也是三日一请安。”

田迹给王沅简单地讲过太后的事情。太后樊丽华是太宗皇帝三大辅政大臣之一郎中令樊少夫的长孙女,十四岁就被家里送进宫成了李成晗的皇后。樊丽华是个命苦的,祖父樊少夫与冯熙别苗头,被冯熙联合公孙敬给灭了,幸亏她的另一重身份是冯熙的外甥女,因此才能幸免于难,继续当她的皇后,然而好景不长,李成晗登基后仅仅六年就病逝了,樊丽华正当灿烂的双十年华就做了寡妇,虽然成为了太后,但只是表面的风光,内里的心酸有谁能知。

鼠尾讲起了宫里的小八卦来,“其实国朝以孝治天下,反正太后无儿无女,只是一个摆设,最开始的时候,陛下是每天晨昏定省,雷打不动地去向太后请安,但是太后年纪比陛下还小两岁呢,宫里就有人说闲话了,所以为了避嫌陛下也只能三日一请安,每次带很多人,乌怏怏的立在宣室殿的大殿。”

“这样啊。”王沅时不时地应一句,好让鼠尾更加有兴趣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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