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节(1 / 1)
陆漫又把跟谢大奶奶的说辞说了。
刘二奶奶只得失望地同陆漫一起出了侧屋,又对刘大夫人和刘惜兰轻微地摇摇头。那两人也是一脸的失望。
陆漫又同她们说笑一阵,便告辞回府。
出了垂花门,她回头同送她出来的刘二奶奶寒喧几句,目光不经意地看向院子后那片参天大树,那后面,有一位见不得光的姑娘被他们藏得深深的……
再次见刘惜蕊的机会很快到来,六月二十八是王嬷嬷的生辰。
陆漫对这个奶嬷嬷是尊重有加,赏了她一匹软缎,一副虾须金镯子,十两银子。
姜展魁、姜玖也各赏了她五两银子,陆漫又让姜悦赏了她五两银子。还有何氏,何承,都各赏了她十两银子。
王嬷嬷感动不已,分别给这几个主子磕了头。晚上还要在家摆了几桌席,不仅请了东辉院和榆青院有脸面的下人,还请了鹤鸣堂有脸面的下人。
她又说自己家粗鄙,不好意思请主子去家里吃寿宴,会让人送一桌席面去榆青院,请陆漫等东辉院的主子去榆青院吃饭。
下晌,陆漫带着孩子们、老驸马和一猫二狗去了榆青院。榆青院的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柳芽、吴叔、吴婶、白术几个贴身服侍主子的人,而服侍陆漫的也只剩柳信和杏儿和桃儿。
这当然是有意为之,何承已经跟小喜联系好,今天晚上陆漫会去刘府见刘惜蕊。
饭后,孩子们又在榆青院玩了一阵,陆漫便把他们和二狗打发回东辉院去了。
夏天天长,戌时天光还是微亮。但陆漫不能再等了,再晚那些下人就该回来了。
仍然像上次一样,柳信、吴叔等人在小路上说话,看到路上没有行人,抱着豌豆黄的陆漫和拿着几瓶药一包御膳房做的玫瑰软糕的何承、白芷就快速闪进了对面那扇开了一条缝隙的小门,最后柳信也闪了进去。
外面天际开阔,热浪滚滚,可一进了小门,立即感到遮天弊日,凉爽无比,真是冰火两重天。
白芷依然在小门这里守着,另几人跟着小喜快步走出树林,进了那个小院。
小喜和柳信守在小院里,豌豆黄爬在树顶端放哨,陆漫和何承进了屋。
穿着半旧绿色短襦和襦裙的刘惜蕊带着遮了嘴部以下的面纱,露着上半部分,肤皮白得有些发青,眉毛弯弯的,细细的,大大的杏眼溢满了惊喜。
她过来给陆漫和何承万福施礼,说道,“陆姐姐,何公子,总算又见到你们了,真想啊。”
说到后面,声音都有些哽咽。
之前的“恩人”换成了“姐姐”,这两个称谓让她们的关系更近了一步。通过一年多的药物和礼物交换,她们的关系也的确近了许多。何承和她就更不用说了,眼神交流便能看出羞涩和思念。
陆漫过去携住她的手,笑道,“刘妹妹,我们也想你。”
几人在桌前坐下,陆漫拉住要去给他们倒茶的刘惜蕊,“刘妹妹坐,我们的时间不多。”
她说了此行的目的,若蔡公公出来,希望刘惜蕊配合演一出戏。到时候,她也像现在这样带着面纱就行了。
刘惜蕊激动不已,说道,“我愿意配合,我愿意。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姨母、我娘、我外祖家就能平反昭雪了,我也终于能见天了。”
陆漫又仔细看了刘惜蕊几眼,她的眉毛比较像长公主描述的李妃,但眼睛不太像,李妃的眼睛细长,而刘惜蕊的眼睛较大较圆。这不是问题,可以通过化妆,刘惜蕊再稍稍眯眯眼睛即可。
话只说两句,就是,“蔡公公,你还记得我吗?”和“你可把我害苦了,还我儿子来。”
这两句话陆漫专门请教了会说蜀话的何承,在官话里加了些这个调调,又去给长公主学过,直到像了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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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漫反复教着刘惜蕊,让她把这两句话练好。同时,又把李妃走路的特点说了,让她练习。
讲完正事,陆漫又给刘惜蕊看了看包块,药物控制得比较好,包块没有多少变化,让她继续吃那两种药。
何承又把那包玫瑰软糕递给她,笑道,“这是老驸马拿来的,说是御膳房做的,你尝尝。”又小声道,“不敢让豌豆黄给你带宫中的吃食。它忒精,只要知道是御膳房做的,八成会半路跑去别处偷吃了。”
他的话逗得陆漫和刘惜蕊笑起来,蹲在高几上吃点心的豌豆黄也听见了,气得冲何承“喵”地叫了一声。叫是叫,还知道这里不能叫大声,只敢掐着嗓子叫。
当刘惜蕊看到陆漫和何承起身要走时,再也忍不住流出了眼泪。
第四百零一章 谣言
何承安慰道,“刘姑娘莫难过,等我姐夫把蔡公公抓住了,你们再演一出好戏,就能真相大白了。我们已经大体弄出了盗魂散,虽然没有书上写的那么好,但你的手术不大,我姐的手艺又好,肯定能把你的病治好。你要一如既往地坚强,忍耐,等着那一天。”
刘惜蕊抹了泪,坚定地点点头。
豌豆黄还没玩够,它跑去了卧房,表示会继续呆在这里玩。
陆漫等人出了屋,天色已经灰暗,天幕上散了几颗小星星。他们又迅速来到小门后,白芷开了开了点门缝往外看,站在路边聊天的吴叔和吴婶给他摆了摆手,意思是有行人。
白芷赶紧把门关好,陆漫几人也躲在树后。过了半刻钟,听到吴叔咳嗽了几声,白芷又把门打开一点缝,见他爹在向他点头,白芷率先出门,接着陆漫几人都闪出门。他们快速进了斜对面的榆青院,小喜才把那扇门关紧插好。
半刻钟后,陆漫等人回东辉院,白芷则去了王嬷嬷家,告诉她可以让那些下人回去了。
回了东辉院,陆漫又直接去了鹤鸣堂。
老两口还没歇息,都洗完了澡,穿着宽大的白绫中衣中裤在说着话。
虽然老驸马说的大部分都是傻话,长公主还是很捧场地附合着。
见陆漫来了,长公主把老驸马哄去西卧房歇息。陆漫便讲了一下见刘惜蕊的经过,同时又讲了谢家和刘家请她去看病,实则是为太子的女人“摸男女”。
那个本事连长公主都不能说,也是把跟谢大奶奶的说辞说了。
长公主有些遗憾,但还是说道,“没有那个本事于你或许是件好事。”
这个月末姜展唯不会回来,他和陆放荣要带黑暴营的新兵进山实地训练,他上次走之前就告诉了陆漫。
早晨王嬷嬷来了,她高兴地跟陆漫讲了昨天请客的事。办了六桌,不仅请了那些下人,还请了李掌柜和同仁堂的几位熟人,极是热闹。
陆漫问道,“李掌柜好些了吗?”
王嬷嬷叹道,“等了十几年,哪里那么容易忘掉。不过,昨天看着比前些日子好些了,我们私下也没少劝他。他年纪也不小了,该早些找个好姑娘,早些成家。现在许多人家都向他提亲,他还是没松口。”
陆漫叹了一口气,说道,“再劝劝他吧。他是个好人,下半辈子要过好。”
姜展魁和姜玖来到上房,几人又去餐厅吃了早饭。
还没吃完,就听到老驸马的大嗓门,“唯唯媳妇,我蹭饭来了,在鹤鸣堂吃得不痛快。”
他进了屋,陆漫让人搬来椅子,又让人去厨房取吃食过来。每次家里做饭,都会多预备一份,以防这种突发状况。
跟来的一个婆子又对陆漫说,“长公主请三奶奶去鹤鸣堂,说有事相商。”又悄声道,“好像出了什么事,长公主还遣人去和郡王府、勤国公府、南山侯府请人去鹤鸣堂商议。”
陆漫心里一沉,若光找勤国公府,极有可以是因为太子的什么事情。而把另两家请来,又让自己去……自己是何承的姐姐,赵亦是何承的未来继父,宋明跟何承的关系好,最大的可能是何承出了什么事。
她一下慌了,赶紧向鹤鸣堂走去。
陆漫去了鹤鸣堂。厅堂里,只有长公主和几位老爷、姜展昆在,没有一个女眷孩子,他们的表情都比较严肃。
她给长辈施了礼,问长公主道,“祖母,发生什么事了?”
长公主招手把她叫过去,又拉她坐在罗汉床上说道,“昨天夜里,勋贵圈子和坊间有了一些不好的传言……”
大意是,何承长得明媚多姿,比女人还妍丽一千倍。而且他私底下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所以才拒了那么多人家的提亲。只不过表面假正经,眼光又高,不是才貌俱佳的人入不了眼,甚至把谢八爷、姜五爷都扯了进去……
陆漫如雷轰顶,气得要吐血,咬牙骂道,“是谁这么缺德!我弟弟良善本分,温和知礼,从来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他们怎么会造这个谣言中伤他!”
姜侯爷说道,“这肯定是王家让人散布的谣言。其一,舒姑娘那件事,他们交待了一个姑娘还没贴上展唯,让他们大败又失了颜面,便报复在何二公子身上。其二,他们想把何二公子的名声搞臭,阻止赵大人娶亲家姑太太。”
也就是说,何承完全是遭了无妄之灾,是她陆漫,不应该是姜展唯,姜展唯和何氏连累他了。
三老爷摇头说道,“王家人心里有鬼,总怕何晃的后人跟勋贵豪门的联系太紧。先是想尽办法把展唯媳妇赶出我们府,没有得逞,现在又开始诋毁何二公子,还说得这般不堪入耳。”
陆漫气得浑身无力,说道,“我弟弟的名声岂不是毁了?”
长公主拍着她的手安慰道,“展唯媳妇莫急,我们已经遣人出去打听,这些传言到底是怎么放出来的。再把另几家关系好的请来一起商量对策,想办法把谣言压下去。”
姜侯爷摇头说道,“悠悠众口,谣言传出来了,完全压下去谈何容易。最好的办法就是弄出一件更大的事,把这个谣言压下去。至于何二公子的为人,日久见人心,等到时间久了,人们自然就知道了。”
陆漫难过地说道,“原是我不好,让弟弟受了这种大委屈。还有我娘,她还以为她嫁给赵大人又多给弟弟和我找了一个倚仗,若是她知道事得其反,不知道有多伤心。”
长公主说道,“这事怪不到你,是展唯招惹了舒……哦,是静音。你娘嫁给赵亦更没错。王家和那个人恨不得你们娘三个都去死,你们的倚仗越硬,越多,他们就越害怕。”又道,“真没想到他们会如此丧心病狂,连这种下作事都做得出来。人在做,天在看,他们怎么就不怕死后下地狱。看来,他们的大限的确快到了……”
她看了看二老爷和姜展昆一脸愕然,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第四百零二章 激发
陆漫又垂泪起身给长公主和几位老爷曲了曲膝,说道,“拜托各位长辈了,我替我弟弟先谢谢你们。”
三老爷说道,“展唯媳妇客气了,王家整的不止是你弟弟,也没把我们长亭长公主府和南山侯府放在眼里,我们自当尽力。”
长公主对陆漫说道,“我们把这事告诉你,是让你心里有个数。若你弟弟和母亲听说了什么风言风语,你要劝解他们,最近最好不要让何小哥公开露面……但你是小媳妇,却不好参与进这件事里,也不好面对那些外男。”
这是让自己在他们商量对策的时候回避了。
陆漫只得起身,又郑重地跟长公主和几位老爷屈膝表示感谢,才出去了。
她心里难过又无奈,气得不行。何承是男人,又单纯,极要面子,最不愿意别人说他比女人还美。被传得这样不堪,不说他和何氏知道会如何难过,若解决不好,他以后该怎样面对外人的指点……
在她走到垂花门外的时候,迎面碰到了宋明。他步履匆匆,脸上流满了汗。长袍和玉带不搭,头上戴的也不是平时一贯戴的冠,而是一根玉簪,这跟平时极其讲究他的完全不同。
他这么快就赶到这里,应该不是长公主派的人请的,而是听说那个消息就赶紧过来了。
陆漫一见宋明,鼻子又酸涩起来,用帕子捂着嘴说道,“郡王爷……”
宋明看到陆漫满眼含泪,摇摇欲坠,又想起了上次“偷听壁角”的事,心里极是心疼,却偏偏不能表现出来。
他低声安慰道,“三少夫人不要难过,我们都知道何二公子是好孩子。放心,我们会想办法把这事解决,还何二公子一个公道,让那些人不敢再软易拿何二公子下手。这件事,我已经得到一些线索,就是那几家捣的鬼。”
陆漫又给宋明屈了屈膝,哽咽说道,“谢谢郡王爷,请你一定要尽全力帮我弟弟。”
宋明点头道,“放心,我会的。”又道,“默儿闹着跟我一起来的,他已经去了东辉院。”
陆漫点头,宋明便匆匆进了垂花门。
陆漫回了东辉院,刚一进小门,就听见老小孩子的笑闹声。
宋默看见陆漫,迈开腿向她跑来,嘴里说道,“嫂嫂,我跟我父王一起来的。”
陆漫表示欢迎,又道,“你们在这里玩,我要去趟榆青院。”
孩子们都想去。陆漫毫不犹豫地摇头拒绝道,“我们有事要办,你们在这里玩。实在不行,就让祖父带你们去镜湖坐画舫。”
几个孩子一听坐船玩,都欢呼着不缠着陆漫了。
只有姜展魁看出来陆漫哭过,应该有什么大事发生。他皱眉问道,“嫂子,需要我帮忙吗?要不,让人给我哥哥去个信?”
他有些不好意思,怎么嫂子遇到事情,哥哥总不在家。
陆漫摇头道,“你哥哥人在山里,可不容易找到他。”就急急让人准备马车,她要去榆青院。
走在外面的那条小路上,正好跟何承坐的马车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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