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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展唯把她的这句话当成跟自己撒娇,心里猛地一跳,非常想去亲亲她。但又怕惹恼她,破坏这种和谐欢愉的气氛,还是忍住了。
陆漫欣赏够了钻石,把锦盒扣上,又问道,“都给我了,那你呢?”
姜展唯看看陆漫,心道,真是个傻媳妇,亏祖母和侯爷、三老爷还使劲夸她冰雪聪明。笑道,“放心,我还留了一些。”
陆漫听了,才又笑眯眯地去翻着其他宝贝看。做为大夫,她最稀罕那些好药材。做为女人,她最喜欢钻石、皮毛,还有那些宝石。也就是说,这些东西她都喜欢。
她让人把东西造册,除了钻石,都放入陆漫的私库,两人又说起了请何氏和何承吃饭的事。
另一边一大一小两个箱子。小箱子是给姜悦的,里面多是嵌宝首饰,也有几样摆件和挂件,数量不多,却异常精美。另一个大箱子是送何氏和何承的,几张貂皮和狐狸皮皮毛,一对充满异域风情的嵌宝赤金镯子,两根人参,两朵灵芝,两样鸡血石和琥珀摆件,还有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
看得出来,他准备的礼物都是用了心的。他又大概讲了一下送长辈和姜展魁小弟妹,以及其他兄弟的礼物,轻重厚薄,一目了然。
大概未时末,何氏和何承来了。
其实,他们早就想来看姜展唯了,但想着他刚回来事多,一直忍到现在。
第三百二十六章 找上门
为了见姜展唯,何氏还好好拾掇了一番。她是把自己往老成里打扮,觉得再老几岁才像丈母娘。头上又戴了几支最贵的簪子,觉得自己富贵才不会丢闺女的脸。
姜展唯有准备自己的丈母娘和小舅子会人才好,但没想到会这么好。
他很是谦恭地请何氏上坐,何氏极力推辞了,坐在右边的第一把椅子上。
姜展唯又非常郑重地跪下,给她磕了头,说道,“岳母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何氏第一眼就非常满意姜展唯,觉得女婿长相俊俏,伟岸挺拔,还稳健持重,一看就是靠得住的好男人。
现在见出身世家又身居高位的女婿给自己见了这么大的礼,一定是把闺女放在心上的。她激动地流了泪,按照习惯把“改口”红包给了姜展唯。说道,“女婿快快请起。漫漫从小受了些罪,但人好,良善。娘希望你们以后要互敬互爱,白首一生。”又起身虚扶了他一把。
姜展唯起身后,又给何氏作了个揖,说道,“岳母请放心,漫漫是个好女人,我们会互敬互爱,白首一生的。”
他的“甜言蜜语”更是让何氏感动不已。
姜展唯又坐下,何承来给他作了个长揖,说道,“弟弟何承,见过姐夫。”
几人才见了礼,说了几句话,歇完午歇的姜展唯和姜玖就来了。
姜展唯看到弟弟妹妹跟何氏和何承极是亲厚,随便,就像一家人,甚至比他们在鹤鸣堂跟姜家其他人相处还融洽,心里非常满意。
没多久,东厢又传来姜悦的大哭声。
陆漫赶紧起身去东厢。哄好了姜悦,带她来到正房。
姜展唯的表现很好,虽然不是笑容可掬,但嘴角一直是上勾着的,低声同何承说着话,偶尔还会兼顾一下何氏。不像今天上午在鹤鸣堂,一直沉着脸,若别人不点着名跟他说话,他一句话都懒得说。
姜悦看到爹爹了,几下爬上爹爹的膝盖跟他“飞飞”。飞了几下才反应过来,他们的距离近得不需要“飞”,才又抱着爹爹的脖子亲他的脸,逗得众人大乐。
父女两个腻味了一会儿,姜悦就下地同一猫二狗闹起来,厅屋里更热闹了。
众人正说得高兴,柳信突然求见,在姜展唯耳边说了两句话。
姜展唯的脸一下沉了下来,起身对何承说道,“承弟,前院来了位客人,你陪我去见一见。”
何承起身,同姜展唯一起出去了。
见姜展唯的这副作派,陆漫猜测来人应该是陆放荣。他或许先去榆青院找何氏母子,没找到,就来了这里。
那个人也真是讨嫌,这才回来两天,第一天让人把何承骗去家里,第二天亲自瘸着腿跑来这里,以后还不知道会做些什么事出来。
何氏倒没想那么多,见女婿见客都把自己儿子带着,那就是没把他们母子当外人了,心里美滋滋的。
她悄悄埋怨陆漫道,“你还说女婿性情不好,尽瞎说。”又得意地说道,“娘觉得这个女婿好,有礼貌,性情温和,长得俊,还身居高位,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
正如陆漫猜测的那样,还真是瘸腿的陆放荣来了。
两刻多钟前,陆放荣穿着崭新的缎子长袍,头戴玉簪,短须梳得顺顺滑滑,怀里抱着一个大匣子,里面是几样最好的斩获,其中还有一样是缴获完颜图的。
他坐着马车去了榆青院,是吴叔开的门。
吴叔并不认识这个人,但看他拄着拐,长得高大俊朗,三十几岁,也就猜到是谁了。
吴叔也恨陆放荣,又得了何承的嘱咐。他堵在门口不让陆放荣进门,问道,“这位老爷找谁?”
陆放荣说道,“我找明珠。”
吴叔说道,“我家姑太太不在,你走吧。”说着,就想关门。
陆放荣一手拄着拐,一手抱着盒子,只得身体前斜,阻止那个人关门。
他越过吴叔往院子里瞧去。这个视角,只能看到东厢房的一堵砖墙,西厢房的一角,以及院子里的那棵枯枝老槐树,还有一头绑在树上的一截晾衣绳,和晾的一件衣裳和一条长裙。
衣裳是天蓝色棉褙子,上面绣着缠枝玉兰花。长裙是天青色的,绣着红色的枫叶。午后强烈的阳光给衣裙染上一层光晕,刺得陆放荣的眼睛有些发潮。
他的明珠,最喜欢这些淡雅的颜色。他的眼前,浮现出穿着这身衣裙的何氏,冲他温柔安静地笑着……
突然,一个大嗓门把陆放荣吼清醒过来,“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臭男人,你不去找那个不要脸的贱婢抱琴,跑来这里作甚?滚!”
随着声音,一个高大粗糙的妇人来到陆放荣面前,把吴叔挤去一旁,“砰”的一声猛地把院门关上。
陆放荣的头快速往后一缩,门才没有打到他的鼻子。他气得要命,想起来这个妇人是何氏的另一个丫头,好像叫抚琴。
原来看着就粗鄙,现在更粗鄙。
陆放荣吼道,“放肆,你这个狗奴才,居然敢如此对我。把门打开,我要见明珠。”
吴婶的嗓门比他的更大,吼道,“我是奴才,但我不是老陆家的奴才。呸,一家忘恩负义、只认钱不认人的玩意儿。我家太太不在,在也不会见你。走吧,别杵在我家门口丢人现眼,让我家太太和二爷失了体面。”
陆放荣的鼻子都快气歪了,但也不好意思站在门口跟一个下人婆子吵架。他左右看看,有几个路过的人都莫明其妙地看着他,让他有了些脸红。
他想着,明珠应该不在家。否则,听到他来了,总不会让一个下人婆子如此对他。若明珠不在家,很可能是去闺女家了,昨天姜展唯回家,今天请岳母去他家作客也正常。
姜展唯虽然之前一直不太待见自己。但自己这两年在黑暴营的表现优异,作战勇猛,特别是几次关键任务都是他带的路,带的准确无误,让黑暴营出色地完成了任务。他已经看出来,姜展唯越来越欣赏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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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 强认
陆放荣不仅武艺高强,还有一样特殊的本事,就是记性特别好。只要走过的路,哪怕再难辨别,都会牢牢刻在脑海里,不会忘记。而且,方向感极强,有些没走过的路,也能凭着感觉找到正确的方向。
陆漫的过目不忘,大概就是继承了陆放荣这个好基因。
陆放荣充分相信,姜展唯即使不记亲戚情份想卸磨杀驴,也舍不得丢弃他这样难得的人才。
而且,自己是他的丈人,是他媳妇的生父,总没有自己这个岳父上门被赶走的道理吧。
想通了,他又理直气壮坐上马车,去了东辉院。
东辉院的下人听说他是三奶奶的父亲,热情地把他请去前厅喝茶,却没有直接把他领去后院见女儿女婿,他的心里还是有些不舒坦。
特别是看到曾经在自己家里当过管家的王老头,看见他像不认识似的,脑袋一昂走了,还“哼”了一声,让他更不高兴。
陆放荣耐着性子在前厅等了一阵,当他看到跟着姜展唯走进来的何承时,激动不已。自己儿子长得面如冠玉,俊美无双,跟明珠、漫漫极像,也有一两分像自己。这个儿子,不说比陆家的任何一个子弟都出挑,比这个被人捧上天的女婿也出彩。
他大着嗓门招呼道,“儿子,女婿。”
他的称呼让进来的两个人都不自在起来,特别是姜展唯,眉头都皱在一起了。
陆放荣装作没看见,对何承说道,“你昨天急匆匆地走了,爹想多看你两眼都不成,今天只得亲自来看你了。”他的眼里又有了泪光,上前两步,拉着何承的胳膊,颤抖着声音说道,“儿子,爹想了你整整两年呀。”
何承后退两步,挣脱开了陆放荣抓他的那只手。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今年十五岁了,陆将军想了我两年。若不是姐夫、姐姐想方设法把我们找回来,陆将军还不知道有我这个人,连两年都不会想。”
陆放荣自责地说道,“承儿,对不起,其实爹爹一直记挂着你娘,可是公务太忙,蜀地又远隔千山万水,没有抽出空去找她,也不知道她还给我生了一个这样优秀的儿子。哎,是爹不好,是爹失察。”
何承又冷冷地说道,“陆将军,我姐夫并不比你清闲。但姐姐请他找我娘的时候,他马上就派人去了远隔千山万水的蜀地找我们。你不需要找借口,陆老夫人把我娘休了,我娘和我跟陆家也就没有关系了,陆将军也没有必须找我们的义务。”
陆放荣没想到看着温润儒雅的儿子这么尖锐,他也有些羞愧。其实,最开始他也想过去蜀中找人。但母亲把明珠休了以后,又迅速押着他娶了小陈氏,后来又纳了抱琴,这件事怎么就放下来了。
他说道,“承儿,你是在埋怨你祖母和爹,对吗?是,你祖母做的不对,她虽然有理由,但也不该那么做。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祖母即使做错了,我也不能埋怨她。承儿,你也不要记恨你祖母和爹了吧,天长日久,爹会补偿你们,你祖母也说了会对你们好……”
何承摇头道,“陆老夫人休我娘,她的确有她的理由。你不去找我娘,也的确有你的理由。我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记恩,记情,记别人的好。但是,陆老夫人那样对我的姐姐,又纵容恶妇害我姐姐,把我姐姐扔进山里。还有你,居然听信小妇的恶言,对我姐姐不管不问,由着她被恶人欺负,逼得我姐姐上了吊……就冲这些,我会怨你们一辈子。还有,陆将军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和我娘了。在陆家休了我娘,由着我娘孤身一人去远隔千山万水的蜀地投亲,而你又娶了一个女人,纳了一个女人,你就跟我娘再也没有关系了。”
陆放荣被何承说得面红耳赤,难过地说道,“你姐姐出了那些事,爹也很难过。害她的人,我们已经处置了,给了她交待。承儿,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父亲,这点无法改变。今天你就跟我回家,爹给你找好先生,以后考科举。你这么聪明,定能中进士。又这么俊俏,被点探花也不一定。”
说着,又拄着拐上前两步,试图去拉何承。
何承后退两步,躲在了姜展唯的身后。说道,“晚辈姓何名承,继承的是何家的香火,跟陆家没有关系。”
陆放荣气坏了,这孩子怎么连祖宗都不认了,抡起大耳巴子抽上去。
姜展唯伸手挡住他,说道,“陆将军,承弟把话都跟你说清楚了,你请回吧。”
陆放荣瞪着眼睛说道,“姜将军,你再是我的长官,也是我的女婿。你不孝顺我无法,但我管教我的儿子,你还管不着。”
姜展唯说道,“据我所知,我岳母当初嫁给你是有条件的,就是她生的第一个儿子要姓何,继承何家香火,这点你和你娘都是同意了的。何况,承弟还是在岳母被陆老夫人休弃才生的。他跟你们陆家,没有任何关系。”
陆放荣说道,“不错,原来我是那么说了。可是,现在情况变了,何家是罪臣,承儿继承何家香火就不能走仕途,岂不害了他一辈子。姜将军,他年纪小不懂,可你懂啊,那是他一辈子的大事,我不能由着他。”又退后几步坐在椅子上,说道,“这事我要跟明珠商量,她知书达理,会为承儿考虑的。你们让明珠出来见我,我已经有十几年没看见过她了,真是想啊!”一说到何氏,陆放荣的眼里又有了温情,说道,“原来是我不好,俸禄又低,由着我娘占了她不少嫁妆。现在我立了大功,也有了不少斩获。这些我都没给我娘,全留着给她,以后我的俸银也一文不少交给她。”
姜展唯已经被他墨迹得失去了耐性,冷脸说道,“陆将军,请回吧,我岳母是不会见你的。”
陆放荣怒道,“你再是上锋,也管不了我跟我闺女儿子的亲娘见面,管不了我认我亲儿子。”
第三百二十八章 真伤心
姜展唯冷笑了两声,说道,“我是管不着陆将军一定要认别人当你儿子。但是,做为你的上锋,我不能容许我的下属强行纠缠良家妇。做为漫漫的夫君,我更不能任她亲娘被恶男欺负,还敢在我家欺负!”
陆放荣气得眼睛都充了血,指着姜展唯大声吼道,“姜展唯,你不要欺人太甚。这是京城,是天下脚下,由不得你一手遮天。老子虽然是你的下属,但也是你的丈人。把老子惹火了,老子上金殿告御状。让皇上,让世人都知道你是怎样的无情不孝!”
姜展唯扯了一下嘴角,冷笑道,“陆将军颇有气势嘛。好啊,你去告御状,我就去大理寺。陆老太太纵容恶媳三番五次陷害继女,谋夺继女财物。陆将军给自己夫人动用私刑,致使夫人丧命。陆大老爷知情不报,还助纣为虐。呵呵,条条都是犯了大楚律法。”
陆放荣一噎,压低声音咬牙道,“姜展唯,处置小陈氏,给漫漫一个交待,可你是让我做的。我那样做,你也默许了,凭什么现在又来拿捏我?”
姜展唯冷笑道,“我是让你处置小陈氏,给漫漫一个交待。但是,我没有让你弄死她啊。弄死她了,你就触犯律法了。”
陆放荣气得要吐血。不弄死小陈氏,你能答应吗?陆放荣深恨自己当时太心急,被人抓住小辫子。
陆放荣看到姜展唯的脸已经非常阴沉了。在军营里,所有兄弟,包括他,只要一看见姜展唯如此表情,都是能跑多远跑多远。谁没有眼力价儿在他眼前晃,谁定会倒大霉。
可他看到紧抿双嘴一脸倔强的何承,又不想走。这个儿子明显是把自己和陆家恨上了,也不知道明珠是怎么跟他说的。明珠,从来都温温柔柔,和声细雨,怎么能跟儿子说父亲和祖母家的不是。
为了儿子,也为了能见见明珠,就忍一时之气吧。他又缓下口气说道,“不错,我和明珠、何家之前的确有过这个协议。其实,我并不是不讲理的人,但这事应该由明珠跟我说清楚,说让我陆家的儿子给何家继承香火。”
何承说道,“我娘不会见你。”
陆放荣咬了咬牙,又说道,“你即使姓何,我也同意你给何家继承香火,但也改变不了你是我陆放荣儿子的事实吧?”又道,“这是我女婿女儿的家,请我这个老丈人喝杯酒总是应该的。承儿陪爹吃顿饭,最好再让你娘你姐出来见见我。我这个丢了大半条命的父亲和曾经的夫君打仗回来了,当了英雄,她们应该出来见见我。特别是漫丫头,我可救过她夫君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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