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1 / 1)
就怕衙门觉得是村里人勾结外头的人抢了税粮。
本来众人都打算回家了,但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都留在了村口。还有已经回家的人听到消息赶了过来。
一时间,村口热闹非凡,议论纷纷。
村长眉心紧皱,扬声道:“如果有人问起税粮被抢之事,就按麦生说的,大家最好是实话实说,免得被牵连进去。”
说完,还想说什么,最后挥挥手,道:“都回去,别聚在这里了。”
抱琴和张采萱一起随着众人往村西去,低声道:“采萱,不会抢到村里来?”
张采萱摇摇头,再往后,如果日子这样,可真难说。
村长的担忧没有错,甚至都没有等到隔天,当天下午就有身着官袍的大人带着官兵前来,一来就直奔村长家中,一刻钟后,就有人告知众人,全部人都去村口等待查问。
青山村虽然离都城近,也看到过官员,但是这种被查问的事情,一辈子过。
众人只觉得冤枉,好好的交税粮,谁知道会出这种事情。
所以,一到村口,就连连喊冤。
虎妞娘特意去叫了张采萱过来的,同行的还有村西各家人,顾月景也不紧不慢的来了。他们到时,刚好众人在喊冤。
官兵将众人围在中间,腰上的大刀抽出,森冷泛着寒意,让人不由得心悸。闹事撒泼都没有,往日村里最让村长头疼的几个妇人此时不停往人群里缩一句话都没有,就怕官兵一个不高兴砍上来。
此时天色已经不早,太阳就要落山了。张采萱来的时候,还给孩子带上了一条小被子,谁知道要盘问多久。
这种抢官粮的事情,简单来说就是灾民走投无路没办法了才抢。但是落在上位者眼中,其实就是在挑衅朝廷。
本身都城那么多难民,已经不好管,不能让他们暴动,得好好安抚。而且,南越国都城郊外那么多饿肚子的灾民,那整个南越国应该都好不到哪里去,万一暴动起来,说不准会有人揭竿而起……这是朝廷万万不允许的。
那官员负手而立,满脸冷肃,对于众人的喊冤不为所动,等到村长上前说人都到了,他才站冷声道:“今日早上押送税粮的队伍被劫,相信你们都知道。”
顿时就有人喊冤,“大人明鉴,我们冤枉,什么都不知道。”
官员姓周,对这样的话无动于衷,“你们冤枉?那为何别的村里顺利交了税粮,没抢他们,只抢了你们?”
众人哑然。
村长面色微变,上前一步道:“大人,我们村村民淳朴,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知法犯法,他们不敢。”
官员眼神沉沉看着村长,底下众人也不敢再求饶,村长顶着头上的压力,硬着头皮道:“大人明鉴,我们村有暖房,去年冬天还有位都城来的谭公子特意挖通了路进来收粮食。其实,我们村各人家中虽没有余粮,但勉强够吃,不会饿肚子,实在没必要去抢粮食,做这种掉脑袋的大事。”
张采萱和秦肃凛站在人群中,真想对村长的这番话点个赞。先就说明了我们村家中都有粮食,可不是抢来的。
还有就是,人没到走投无路的地步,是不会出手抢的,而且还是抢朝廷的粮食,家中有粮食不会饿死,没必要去干不要命的事情。
更重要的,村长特意提了那位谭公子,村里众人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在离都城这么近的地方,手中握着大笔粮食,还能控制进欢喜镇的人,可见不是一般人。如果谭归身份够高,面前的官员说不准会稍微顾忌一下。
官员听了,面色似乎缓和了些,道:“听说,你们村有人亲眼目睹?”
村长一惊,这大人怎会知道?
不过随即放松下来,押送粮食的那么多衙差呢,总不会都死了,当时麦生跟着他们 ,根本就没掩饰自己,大大方方的。大部分衙差都看到了。
村长语气还算沉稳,“是,是麦生,他打算去镇上采买些东西,想着跟着大人们要安全一些,后来看到粮车被劫,他吓坏了。调转了马头转身就跑,好在劫匪没有追他。他安全跑回来了,也是特意回来提醒我们有人抢粮食,让我们小心。所以,我们才得知居然有人胆大包天抢税粮。”
官员点头,“那位……麦生呢?”
张麦生面色隐隐发白,拉开锦娘拉着他的袖子的手,走了出来,“是我看到的。”
官员上下打量他一番,道:“你跟我们回去,本官有事情询问。”
锦娘面色一急,上前拉着麦生,正要说话,麦生打断她,“锦娘,帮我照顾爹,大人明察秋毫,我们村确实是清白的,我也什么都没做,很快就能回来。”说完,走向了官兵中。
锦娘的眼泪一滴滴落了下来。
官员已经不看他们,转而看向众人,眼神肃然,声音威严,带着警告之意,“还有你们,无论是老人孩子,还有借住的,反正村里的所有人。在事情未查探清楚之前,不许离开青山村,若有人不顾本官之命偷跑,与劫匪同罪,畏罪潜逃罪加一等。”
官员带着官兵走了,半晌后众人却还是没动,这分明就是把税粮遭劫一事怀疑到他们头上,如果到最后找不到那些人,青山村能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还真不好说。
还有麦生,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什么都没做。但是他什么都没做,恰恰是最大的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八点
☆、第112章 第一百一十二章 纠缠
在他自己看来, 当时前面杀成一团, 血肉飞溅。他自己机灵, 掉头回来,还运气好的没有被那些人追杀,除了自己运气好, 根本没有什么错。
但是落在官府眼中, 就是他贪生怕死,没有帮助衙差剿匪。虽然村长方才极力帮他脱罪,说他是特意回来提醒大家,让村里人有个准备。
就是不知道那位大人怎么想了。
围在一起的众人也隐隐发现了不对, 有人问道:“村长,我们不会有事?”
村长摇头, “应该不会有事,我们是真的和劫匪没有来往,只要大人公正 ,是不会牵连到我们身上的。 ”
村长语气沉稳,也让不安的众人渐渐地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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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安静里, 有人试探着问道:“麦生不会有事?”
语气里满是不确定,围观众人也议论纷纷起来。
“麦生有什么错?”
“对啊,麦生只是普通人,看到前面杀人掉头就跑很正常。难道真要冲上去送命才对?”
“你这话不对,就算是他跑了没错,但是他该报官。”
顿时就有人反驳,“报什么官?麦生掉头回家的时候路上正在杀人, 只有这一条路去镇上,你让他怎么去?”
有人附和,“对啊,要是去镇上报官,就得经过杀人的那段路,万一劫匪没走呢,麦生不是刚好撞上去?”
一时间,争执不休,热闹得很。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一片冷意袭来,秦肃凛抱着小被子裹好的骄阳,低声对着张采萱道:“采萱,我们回家,要不然孩子会着凉。”
不只是如此,他刚砍柴回来,晚饭还没吃呢,饥肠辘辘的。
村长听着众人的议论声,锦娘也没揪着村长不放,只是站在一旁看着村口的路,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村长沉思许久,看到抽噎的锦娘,叹口气,劝慰道:“锦娘,别担心了,麦生不会有事的,他方才可嘱咐了让你照顾他爹。”
锦娘点点头,哭着离开了。还有两个妇人追上去安慰。
村长看向众人,挥挥手道:“大家回去,大人说我们不能离开,那就暂时留在家中。对了,最近天凉,可能天气又要变了。大家抓紧时间上山砍点柴回来备着,别跟以前一样大雪天气里上山砍柴。危不危险?”
众人应了,秦肃凛抱着孩子和张采萱一起往村西走,边上涂良还是一脸沉默,抱琴低声道:“麦生不会有事?”
谁知道呢,说来说去还是要看衙门那边怎么说。
麦生最说不清的就是他是和押送粮食的衙差一起走的,运粮队伍被打劫,偏偏他全须全尾的回来了,一点都没受伤。如果因为这个,被衙门认定他和劫匪是一伙儿,也勉强说得过去。
如果真的这么认定,麦生很可能就有去无回了。
其实张采萱想得更多一些,麦生说,那些劫匪是拿了大刀的。她当初和秦肃凛最后一次去都城时,城门口盘查那么严实,那老人只是买一口铁锅,也被再三盘问。
那么,在离都城这么近的地方居然有人拿着大刀抢劫,那些大刀哪里来的?
还有一点就是,衙差到青山村运税粮的消息,肯定不是村里人说的,那有可能就是衙门那边透露的。
几人同行,一路上有些沉默,顾月景他们一行人在他们前面处,走得也不快,就要离开村里踏上村西的小路时,一道粉色越过张采萱几人往前面一行人奔去。
张采萱瞪大眼睛,如果没看错,那可就是和齐瀚不止一次在外头说话的张茵儿。张采萱曾经还听到过她对着齐瀚表明心迹。
今天的齐瀚可不是他一个人,同行的还有顾月景兄妹和顾夫人。
“齐公子。”
张茵儿唤道。
前面的几人回身,顾家的随从丫鬟婆子和齐瀚的家中伺候的人一起,加起来大概有十几人,全部回头看向她。
顾月景满脸漠然,扫一眼齐瀚后没说话,顾夫人上下打量张茵儿,一时间也没问话。
顾书等人在主子未开口前不会擅作主张,也沉默着。
顾月琳看到张茵儿,微微皱眉,虽然他们兄妹在村里住了几年了,但是顾月景一般不让她在外头闲逛,她还不认识这个姑娘呢。
齐瀚回身,面上不由自主就带上了温和的笑容,“张姑娘,你找我有事?”
除了温和一些,一点都没有奇怪的地方。而且齐瀚平时本就温和,他这样再正常不过。
张茵儿感受到那么多的视线,有些忐忑,不过她一咬牙,道:“齐公子,我……我有孕了。”
一言出,众人无不惊讶。
顾月景漠然的神情收起,眼神冷冽的扫一眼张茵儿浑身上下,冷笑一声,“你有孕,找他做什么?”
张茵儿捂着脸,不知是羞涩还是哭了,“孩子的爹就是齐公子……”
顾月琳面色苍白下来,转身看向身旁的人,此时他面上温和的神情不在,若有所思的样子。
她倒也没被心下翻腾的情绪蒙了眼睛,上前一步,问道:“你如何证明你肚子里孩子是我夫君的?”
张茵儿手也没松,依旧捂着脸。只道:“你问齐公子,他说要带我回家的。姐姐,往后我会好好听你的话,好好相处的。”
顾月琳被她这不要脸的话气得胸口起伏,眼眶都红了,看向顾月景,“哥哥……”
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哭音。
顾月景对她摇摇头,道:“让他说。”
抱琴讶然。
张采萱也有些惊讶,上下打量张茵儿,一身粉色衣衫,长相还算清秀,比村里的姑娘好看许多。但和顾月琳比起来就差得远了。单凭着两人往那一站,气质高下立判,顾家再是商户,顾月琳再是庶女,该学的规矩礼仪都学了的,动作间优雅端庄。张茵儿只是农户家的闺女,除了衣衫好些,哪点都不如顾月琳。甚至衣衫布料绣工都差的远。
齐瀚面上的温和早已收起,手中折扇一展,“哦?问我?”
张茵儿低着头不说话,不过耳朵都红了,露出来的脖颈上也满是粉色。
齐瀚用扇子敲敲头,温和笑道:“你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但是我似乎记性不好。而且我家中自从成亲后,村里的人还从未上过门……这就比较奇怪了,敢问张姑娘,我们是何时何地……额,苟合的?难道在林子里?荒草间?”
他越说,顾月琳的面色渐渐地恢复过来。别人不知,她却是知道的,齐瀚看起来温和,其实有些洁癖,让他坐地上都不可能,更何况去躺地上,还……
张茵儿面色红得滴血,随即苍白下来,因为齐瀚口中的讽刺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齐公子,你说心悦我,想要娶我做平妻,而且你偷偷找我的事情,也有人看到过的。”
听到这句,张采萱眼皮跳了跳。
村西口这边站了一群人,村里人很快就知道了,此时也有人围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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