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1)
做了额娘之后,要操心的事情可多着呢,毓秀上辈子是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这辈子有了这两个血脉相连的骨肉之后,才头一次知道牵肠挂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显然,跟毓秀比起来,胤祺这个做阿玛的就不上心多了,回府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去正院看两个儿子,而是去演武场练习蹴鞠,今儿是一大早出去的,所以今天还没来得及练习呢。
当然了,嫡子在胤祺这儿都已经是这个待遇了,弘昇就更别提了,哪怕是长子,胤祺也没对这个儿子给予过多的关注,平日里的吃穿用,有福晋、侧福晋和下人,功课上面,有师傅教导,他这个做阿玛的,根本就不管事儿。
真的是……洒脱的很。
要知道其他的皇子阿哥可不是如此,直郡王对大福晋拼了命给他生下来的弘昱,可以说是疼爱的很,放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五大三粗的一个人,能让儿子骑在自己脖子上。
太子爷对于自己的长子弘皙并不娇惯,相反还严格的很,不管是功课上,还是为人处事上,都相当严格。
三贝勒最看重的便是自己的嫡长子弘晴了,甚至亲自开蒙,从认字识字,到背书做诗,可以说是精心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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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贝勒看上去一副冷面冷情的样子,不过对弘晖却是有着一副慈父心肠,不同于直郡王对嫡子的娇惯,也不同于太子对长子的过分严厉,四贝勒应当是处于这二者之间,而且也在一直寻求一个平衡。
七贝勒对年纪尚小的嫡子并没有多么重视,不过对侧福晋所出的长子、次子、长女、次女,却是完全不同了,虽然待遇上并没有比嫡子高出来,不过这用心程度却是显而易见的,说到宠妾灭妻,七贝勒在这么多的皇子阿哥里应当算是头一份了,要不是七福晋出身高,性子强硬,如今又有嫡子傍身,这日子还不知道该怎么过呢。
八贝勒府里头一根苗都没有,自然没什么可对比的,至于九爷,福晋这才刚刚坐稳了胎,一个不满周岁的庶女也没什么好稀罕的。
光从对待孩子的态度上看,胤祺表现的就有些渣了,不上心,不负责任,毓秀倒是无所谓,现如今她财大气粗的很,单凭她自己也能给两个儿子足够优渥的生活,再说了身为皇家子嗣,他们生来就是有份例的,皇上给养着呢。
不过府里头的其她女人们,却是借此又让自己清醒冷静了一番,对自己的亲生骨肉尚且如此,难道还指望他对旁人有几分怜惜吗。
贝勒爷靠不住,这大概是整个五贝勒府集体的认知了。
第64章
南浔一行经永清、文安、河间、献县、阜城、景州,出发九日之后,也就是十月初四的时候,到达德州。
身体向来康健的太子爷,路经德州的时候患上了风寒,御驾一行滞留在德州整整十七日,一直到二十一日的时候,康熙直接下旨返京,中断南巡,等到明年的时候再继续。
十月二十六日,御驾抵达京城,也就是说皇上这次出去了也就刚刚一个月的时间,胤祺都还没玩够呢,直郡王和八贝勒你还没来得及把真本事拿出来了,皇阿玛就回来了,这不是逗人玩吗。
御驾在德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留在京城的人是不清楚的,只知道太子在德州患上了风寒,以至于御驾不得不回返。
一众的皇子阿哥心里头那叫一个酸溜溜,也就太子有这样的待遇了,其他人别说是得了风寒,便是得了天花,也改变不了皇阿玛的行程,毕竟皇阿玛南巡可不是去游山玩水的,而是为了巡查河工。
胤祺心里头也酸,在皇阿玛心里头最重要的就是国事了,其次便是太子,哪怕他们剩下这些阿哥们加起来,可能在皇阿玛心里也比不过一个太子。
心里泛酸,再加上他本以为会有好几个月的闲散时间,如今一个月便已经结束了,胤祺别提多不爽了,御驾回京的当天,甚至让厨房上了酒。
毓秀没有要陪着的意思,同桌而食,这位爷喝酒,她则是和弘晶一起享受美食——玲珑牡丹鲊,是用鲫鱼、鲤鱼肉细细批做薄片,然后将鱼片拼成牡丹花样,摆放在盎中,色微红,如初开之牡丹,不光是瞧上去漂亮,味道更是不差。
酒过三巡,前院那边就来人了,先是四哥派来的奴才,又是九弟派来的奴才,说的都是同一件事,让他这段时间别冒头,别惹皇阿玛生气。
虽未言明原因,但是御驾刚刚回来,而且南巡也是半途终止,胤祺只是没什么上进心而已,并非是个傻子,当然清楚必然是南巡途中出了什么差错,而且应该是跟太子有关。
四爷南巡回来之后就闭门谢客,大有要避风头的意思,九爷如今还在宫中住着呢,虽然谈不上什么闭门谢客,跟走之前一样,满脑子都是自鸣钟的事情,在上书房上课的时候都会偷偷画图纸,上书房的师傅如今也算是习惯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左右九爷就算是没把心思放在读书上面,功课也比十爷好出一截来,更何况皇上都没管,做师傅的又何苦去操那份心。
要知道给皇子阿哥做师傅并不是一件好差事,大清毕竟是满人建立起来的朝廷,跟汉人不同,没有那么尊师重教,旁的不说,太子当年在上书房读书的时候,上课之前,师傅要先给自己的学生下跪行君臣之礼,上课的过程中,师傅要跟自己学生说话,必须要先跪下,学生背书的时候,师傅也要一直跪着,什么时候等学生背完了,什么时候才能起身。
上书房来来回回有那么多的师傅,最大的倒霉蛋就应该是旗人徐元梦了,人家身为一介文人,可以说是满腹的文采,只不过骑马射箭不在行而已,但就是因为不能够挽弓射箭,便被康熙当着众皇子的面责骂,稍稍为自己辩解了几句,便引得康熙勃然大怒,不光立马让人将其按住,一顿板子打成重伤,还下令抄了徐元梦的家,将徐元梦的父母发配到边关。
所以皇子师傅真的是一件受累不讨好、没有尊严并且风险性极大的差事,没几个人愿意来干,就算是受诏不得不前来,也是不怎么敢管教的,毕竟徐元梦的前车之鉴就放在那儿,当今可不是一个怎么讲理的人,相反某些地方残暴的很。
南巡之事虽然没人敢讨论,不过众人多多少少都听到了一些消息,再加上自从回京之后,皇上几次三番斥责太子,甚至动手打压太子的势力,只要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不对劲来了,要多老实就有多老实。
不过这事儿对于胤祺而言,收获却是不小,这个节骨眼儿上,九弟知道差人给他报个信儿,真的是……长进了,以前那个倒霉弟弟可没有这么细腻的心思,或者说那会儿就给的心思全都放在如何帮老八上了,哪有功夫管自个儿亲哥哥。
不过这回,胤祺头一次有当人亲哥的感觉,有被人当成亲哥对待的感觉,还不赖。
其实胤禟不光给他亲哥提了醒,还给十弟和八哥提了醒,虽然已经跟八哥掰扯清楚了,不过又不是断了情分,该提醒的地方自然要提醒,这跟支不支持对方夺嫡没有关系。
京城里的人都老实下来了,能关上门过日子的就都关上门过日子,就算是热络交际的,也都暂时收敛下来了,可以说康熙四十一年的冬天,整个京城都相当沉寂,连胤祺都每日老老实实的去户部办差,很少再组织蹴鞠比赛,生怕哪一点做的不好又惹得皇阿玛不高兴了,皇阿玛如今对太子都时常呵斥,轮到他的时候,肯定就不是呵斥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因为南巡的提前返回,胤禟终于在过年之前,亲手制作出了一座自鸣钟,样式简单,功能同样简单,不像洋人的自鸣钟一样会放音乐,不过这却是大清朝第一座自己制作的自鸣钟,意义重大。
宜妃还没收到礼物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对她来说一座自鸣钟真算不上什么,当初让胤禟做自鸣钟,也完全是为了找点儿事情把胤禟困住,省得再跟老八见面,所以有没有这么一座自鸣钟对她而言还真不重要,不过皇上应该挺看重这个的,大清每年都要从洋人那里重金采买自鸣钟,如果他们大清朝可以自己做了,不光能够体现□□人才济济,也可以为国库省一大笔银子。
所以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宜妃就让人把胤禟叫到了翊坤宫。
“这自鸣钟先不用往我这边送,给你皇阿玛瞧瞧,再把制作的方子交上去,越快越好,最好是在过年之前,也省得过完年之后事情忙,顾不得这些。”老九如今可还是个光头阿哥呢,早些时候又不招皇上待见,把这自鸣钟的方子交上去,就算挣不来爵位,但是好歹也让皇上对老九多点好印象。
旁能不说,等到日后出宫开府的时候,匾额上总不能写个阿哥府,那可真是把脸丢到整个大清朝去了。
胤禟对把自鸣钟的方子交上去这事儿没什么意见,反正这东西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但基本原理已经搞清楚了,与其让洋人来赚他们大清的银子,还不如让内务府赚了去,再说了,自鸣钟只是西学里小小的一部分,还多的是其他东西等着他去研究。
只不过,现在京城人人都知道皇阿玛心情不好,一开始只是太子遭到训斥,太子一党的人被打压,但是现在几乎已经是人人自危,向来睿智的皇阿玛如今却像是个只会打乱拳的老师傅,颇有些不管不顾的意思,不管是皇太子一党,皇长子一党,还是刚刚成型的八爷党,甚至是坚定的保皇派,都遭到了训斥。
这个节骨眼儿上,哪怕是去献方子,胤禟也不怎么敢,生怕哪个地方惹到了皇阿玛,那可真就是无妄之灾了。
胤禟把自己的顾虑颇为含蓄的告诉额娘,这方子不是他不愿意献,而是他不敢去献。
这有什么敢不敢的,那宜妃看来这根本就不算事儿,人不会一直高兴,但同样也不会一直生气,皇上就算是在南巡的过程中积了一肚子的气,如今都回来一个多月了,也发了一个多月的脾气了,早就过了暴怒的时候,就算心里头还有气,也应该没剩多少了。
再说了,胤禟是皇上的亲儿子,只要不是谋反篡位,不是卖国通敌,那不管犯什么样的错,都不是大错,被训一顿又能怎么样,总好过不闻不问,老十二倒是一直挺老实的,既没有犯过什么错,也几乎没被训斥过,只是在这宫里头活得像个透明人一样,等闲都想不起来有这么一个人,在宫里住着份例都时常被克扣,等到搬出宫去之后,只怕那起子奴才会变本加厉,等到新帝上位之后,老十二如果还是现在这样的话,怕不是连外人都要欺负他。
“直接去就行,亲父子之间有什么不好说的。”不去掺和夺嫡的事情,那便还是有父子之情的。
第65章
额娘的话,胤禟还是听的,回到阿哥所之后,花了两个时辰的功夫,跟造办处修钟的匠人将自鸣钟的制作原理和方法整理出来,连晚膳都没有用,就直接带着资料去御书房求见。
胤禟没让人传晚膳,不代表康熙就没有让人传晚膳,胤禟求见的时候已经快要到申时(下午三点)了,这个点再吃晚膳已经算是晚的了,毕竟清宫只有两顿正餐,分别在早上七点和下午两点,当然其他时间可以随时吩咐御膳房准备小吃,像胤祺和毓秀这样,一天三顿正餐,外加下午茶和夜宵,相当于一天要吃五顿的人,别说是在紫禁城,便是整个大清朝,都是独一份的存在。
所以胤禟求见的时候很是不巧,康熙正在用晚膳,哪怕翻过年已经五十岁了,但是饮食也一点都不清淡,烤乳鸽,十锦火烧,莲子樱桃肉,猪脑羹,甲鱼肉片子汤。
虽然菜不多,但是无一不是荤腥,一点儿都不符合养生之道。
胤禟在众皇子当中属于身材偏胖的,不过并不是贪嘴之人,相反就是因为容易发胖,所以在吃食上特别注意,不会过多的食用肉食,吃饭也就是吃七分饱,但尽管如此,还是稍微有些偏胖,如果他像皇阿玛这样,整天大鱼大肉的吃,这会儿肯定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胖子。
没进御书房见到皇阿玛之前,胤禟心里头还有些害怕,但是等进了御书房,跪在地上跟皇阿玛请安的时候,胤禟倒是心大的很,还有心思吐槽桌子上的膳食,皇阿玛都快五十岁了,就算牙口不错,但是这个年龄的人也该注意养生了,吃一些好克化的东西,省得晚上睡不着觉。
自打南巡之后,康熙气儿就没顺过,以往他对太子多有爱重,因为怕打老鼠伤了玉瓶,对于索额图在朝上争权夺利的行为,他甚至都没有将索额图撤职,仅仅是几次警告而已,根本就没有动真格的。
但是索额图呢,用以退为进的方式斗倒了明珠,不过以退为进这样的招数用多了也就不灵了,南巡之时太子在德州患病,索额图立马赶到德州去给太子侍奉,两个人□□了将近一个月,就是在一起密谋造反,若不是高士奇前来禀告,怕是红衣大炮就要把他炸死了。
这次仓促回京,也是想着彻底解决索额图,赫舍里氏三代为相,索额图本就是世袭的一等公,兄长噶布喇和弟弟法保也为一等公,弟弟心裕为一等伯,其所培植的手下更是不可胜数,再加上明珠倒台之后,索额图即便退到幕后也依然牢牢把持着朝政,解决一个索额图,但是要彻底解决索额图的党羽,必须要从长计议,把对朝政的危害降到最低。
康熙现在虽然对太子失望,但是还没有想要废其太子之位,只不过索额图是不能留了,这人已经起了谋逆的心思,太子又同索额图如此亲近,若真继续放任下去,他这个皇帝恐怕也要不久于人世了。
“坐下来一起用膳,自鸣钟的事情用完膳以后再说。”康熙对这事儿倒不是很惊奇,老九年前就已经开始琢磨这东西了,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更何况就是为了琢磨自鸣钟,老九这一年才这么老实,不光跟老八掰扯清楚了,也不在紫禁城中惹是生非了,可以说长进很大。
老九虽然平日里不着调了点儿,不过脑子却是相当聪明,所以自鸣钟再是精巧,早晚也能研究出来,就是没想到老九会这么上道,刚把自鸣钟研究出来,就跑到御书房来给他献方子了。
有眼睛一直盯着他屁1股下面皇位的儿子,甚至巴不得他早早的死了才好,但是也有这样得了好东西,便眼巴巴送过来的儿子,这样一对比,康熙胸口的这股郁气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更多了,平心而论,他对老九可没怎么上心过,就算之前有打算把老九多在宫中拘几年,省得搬出宫以后跟老八瞎胡闹,但那也是宜妃求了他之后,他才应允的,之前根本就没有在这上面用过心。
但是对太子和直郡王这两个儿子,他却真的是用了心的,只可惜被索额图和明珠那起子奴才教唆移了性情。
胤禟这顿饭并没有吃好,没办法,跟皇阿玛同桌而食,屁1股都不敢完全坐在座位上,只能坐一半,再加上怕御前失仪,吃东西都要特别注重仪态,累人的很。
好不容易看皇阿玛放下碗筷,胤禟也赶紧跟着撂了碗筷,他宁可在上书房听一整天的课,也不想陪皇阿玛用膳了,太不自在了。
“把东西拿过来。”用完膳之后,康熙起身道。
不得不说,康熙对于西学还是有所研究的,最起码胤禟呈上来的资料他基本上能够看懂,“这事儿办的不错,朕打算在内务府造办处建立一个钟表局,这份资料就交给他们研究了,等什么时候大内做的自鸣钟比西洋的钟表强了,那就不需要每年花银两从西洋人那里采买钟表。”
钟表局什么的,胤禟并没有要插一手的打算,要是皇阿玛把整个内务府交给他管理他或许还会考虑考虑,不过钟表局不过是内务府造办处的一个分支而已,真算不了什么,不过跟他一起研究自鸣钟的匠人刘知年,以前在造办处是负责修钟的,品级不高,若是真成立了钟表局,对刘知年来说倒是个机会。
“皇阿玛,儿臣研究自鸣钟的时候,造办处负责修钟的匠人刘知年一直陪同着,对自鸣钟的制作已经了然于心,既然皇阿玛要成立钟表局,儿臣觉得刘知年可以一用。”胤禟大力举荐道,他是从来不会让自己人吃亏的。
“那便让他去钟表局做首领太监,不过,朕有言在先,办得好了有赏,办不好了可是也要罚的。”老九这个性子,真是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不过一个钟表局的首领太监而已,算不了什么,只要老九不去为老八身先士卒、摇旗呐喊就好。
自鸣钟的制作方法交上去了,刘知年被调去钟表局做了首领太监,不过胤禟却是半分奖赏都没有,不过其他人都也不奇怪,自鸣钟毕竟是奇淫巧技,就算能做出来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更何况皇上近来心情不好,逮谁喷谁,不被迁怒就算是好的了,哪还敢奢望什么奖赏。
转眼就到了康熙四十一年的除夕,只不过除夕佳节里,并没有过节的喜悦,一个个的全部都谨言慎行,生怕惹上事儿。
也就太后的宁寿宫,依旧如同往年那般,完全不受皇上情绪的影响,当然了谁也不会拿前朝的烦心事儿去叨扰太后。
大概是这一年的事情太多了,皇上的心情又一直不好,所以福寿一直都没有被赐名,当然这一年来其他府里的刚刚出生的小阿哥、小格格们也是一样,或是起了乳名,或是直接按照排序来称呼,反正这些小阿哥和小格格们能够被记在玉碟上的名字,只能是由皇上来定,就算皇上有可能一两年都不会赐名,那也只能忍着、受着,没有让父母直接取名的规矩。
好在福寿现在还小,只有一岁零四个月,连宫宴都不必过来参加,没有正式的名字倒是也并无妨碍。
今年弘昇已经六岁了,六岁的小孩子虽然不能独当一面,不过参加宫宴的时候就不适合继续在女眷这边呆着了,而是跟着他阿玛去前面,做一个乖乖巧巧的木头桩子,该行礼的时候行礼,该说话的时候说话,不过大部分时间,他只需要安安静静的呆在一旁就够了。
胤祺这还是头一次带儿子在前面参加宫宴,颇为新奇,生怕某些地方照应不到,所以在宴会上也没有只顾着吃喝,倒是有留心注意儿子。
“牛乳还热不热,不热的话,可以让宫人再换一杯。”胤祺扭过头来嘱咐道,当年他第一次到前边来参加宫宴的时候,可是紧张的不得了,杯中的牛乳凉了也没敢让人换,硬是喝下去了,以至于除夕夜闹肚子,丢了好大的脸。
“还热着呢,劳阿玛挂心了。”弘昇显然并不适应阿玛的关心,他虽然平日一直在前院读书,而且也早就搬到前院去住了,但是父子二人见面的时间并不多,就算是见了面也不过是请安行礼罢了,阿玛从来都没有关心过他的衣食起居,也没有检查过他的功课。
胤祺倒是没觉得长子跟他这样生份有什么,也不知道是因为心太大了,还是因为根本就没心,反正这世间对他而言,就没有什么值得苦恼的事情。
“有什么事儿就跟随侍的宫人说,阿玛不一定能顾得上你,别光指望着阿玛。”胤祺最后嘱咐了一句,就算是留心看着孩子,也不可能全程都留心,想起来就扭过头来看看,想不起来,那还怎么留心,所以靠天靠地靠爹娘,都不如自己可靠,他小时候是这样,他儿子如今也应该是这样。
同样的话,来参加宫宴之前,侧福晋便已经同弘昇说过了,爷她是指望不上了,只能指望儿子自己有胆气,能够在宫宴上不受罪,也不知道她是倒了哪辈子的血霉,皇上有那么多的皇子阿哥,偏偏让她进了五贝勒的府邸,这日子过的一点指望都没有。
好在福晋不是那种不好相与的人,若是跟八福晋一样,整日捻酸吃醋,压的侧福晋和格格们喘不过气来,那可真就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第66章
宫宴参加的次数多了,虽然仍旧累人,不过也算是总结出了一套让自己少受罪的法子,首先不可缺少的就是‘跪的容易’,这东西护在膝盖上,确实是让人轻松了不少,要知道每年去宫里过年,磕头的工程量可不小,要是可以带抹额的话,毓秀更想在额头上绑一条厚实柔软的抹额,这脑门磕在地面上的感觉可是不怎么舒服。
其次便是蒲团,这一点毓秀是没办法在宫里安排的,多亏了婆婆,每年都打点人,把她们用的蒲团换成温热的,省得膝盖受寒。
最后就是用膳的技巧了,想当初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毓秀吃什么都觉得好,哪怕宫宴上的膳食大半都冷掉了,也仍旧来者不拒,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在宫宴上吃东西,首先冷掉的食物她是不会再去吃的,其次也不会饮用过多的汤汤水水,而且也不会食用过多的肉食,免得过年胖三斤。
当然了,除此之外还需要避过宫宴上的爽利人——八福晋,倒不是说这两年八福晋做了什么怨天尤人或者出格的事情,只不过就八福晋的性子,嘴上从来是不肯饶人的,而且那种自以为隐秘的优越感,也特别的膈应人。
现在八爷就算是自立门户了,也不过是一个贝勒爷而已,八福晋就已经嚣张成了这副样子,如果真让八爷上了位,八福晋那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别说是这些妯娌们了,除了八爷之外,八福晋眼里还能瞧得上谁。
好在大家都觉得八爷的可能性不大,这才没有郁结于心,不然的话,还真有点儿拿捏不准对待八福晋的态度。
除夕夜的宫宴,皇子福晋们没有一个缺席的,包括已经怀孕六个月的九福晋,不过大年初一那天,十福晋却是跟内务府告了假,昨天晚上回去的时候滑了一跤,派人找了太医过来诊脉,这才发现已经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这心也是够大的了。
像毓秀基本上是每个月都要请平安脉的,反正又不需要额外多花银子,再说了请平安脉又不像后世做检查一样,还得抽血化验,让太医把个脉不疼不痒的,别说是每个月请一次了,就算是每天请一次,她也觉得没什么问题。
不过十福晋显然不是很能够适应这样的事情,在草原上长大的女子没那么多事儿,就算她阿玛是郡王也一样,所以对每月请平安脉这种事情很是不耐烦,这也就导致怀孕两个多月了,要不是这次摔了一跤肚子疼,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发现呢。
不过十福晋体格好,哪怕摔了一跤,也倒是没摔出个好歹来,大人没事儿,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事儿,只不过需要卧床休养上几天,这才跟内务府告了假。
老十素来喜欢小孩子,尤其是健壮的小孩子,对五哥家里的弘晶那真是当亲侄子看待,比老九这个亲叔叔还够格,如今自家福晋也怀孕了,就他福晋这身板,生出来的孩子肯定健壮,再说了福晋肚子里的是他亲儿子,又是嫡子,对老十而言,这比皇阿玛给他封个爵位都让人开心。
过年这几天,嘴角就没放下来过,按照胤禟的话来说就是,笑的跟个大傻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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