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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慕干咳一声:“不是,你凭什么断定本王就输了?”

“近来王爷在民间很是红火,有那么多的文人墨客为王爷著书立说,王爷心里一定很高兴吧?”齐妤若有所指,听到这里,楚慕便知这事儿瞒不住了,叹了一声,齐妤说:

“闲来无事,说来听听吧。”

若是旁人在楚慕烦闷的时候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楚慕理都不会理一下,但谁让说话的人是齐妤呢?他对齐妤没有半点抵抗力,如实把张御史如何伙同那些无所事事的酸文人编排他的事情说与齐妤知道。

“……就这样,如今朝中为了这么些个鸡毛蒜皮的事儿吵翻了天,偏我还拿不住张御史的错处,谣言这种东西根本查无可查,凭几张酸诗烂词,谁的罪都定不了。”

“还有那个什么林太傅,仗着自己教了几天皇上读书,成天在皇上面前说本王的不是,他知道不知道,皇上每天听他说本王坏话,心理压力很大的好不好?”

楚慕在说话的时候,齐妤就在旁边喝茶吃点心,等到楚慕说完之后,她也没有发表任何看法,这让楚慕感觉非常不爽,齐妤莫不是把他当天桥说书的,说完就算了吧。

“本王说了这么多,你稍微给点反应好不好?”

楚慕对正打算剥桔子吃的齐妤说道,边说边将齐妤手里的桔子夺过,三下五除二剥好了塞到齐妤手中,齐妤却只看着桔子不吃,满脸的嫌弃。

好在楚慕正忧心张御史和林太傅的事情,没有看见齐妤的小表情,要不然凭他此时此刻敏感的心情的话,又该心肝脾肺肾都疼一波了。

将桔子肉放下,齐妤说道:

“张御史和林太傅与王爷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们这回为什么豁出命似的针对你,王爷想过没有?”

“这世上的所有事情,全都是有根源,有因果的,王爷若是不从根源查起,就等同不能对症下药,这病如何能好?”齐妤提醒。

楚慕愣了片刻,想起了齐妤曾经说过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跟安国公府有关?”之前齐妤说,张御史和林太傅近来都纳了美妾,而安国公府惯于做的便是送人美妾。

“若他们真是因为安国公府送了他们一个妾,便这般不要命似的与本王为难,那可真是蠢透了。”楚慕不相信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张御史和林太傅会这么拼命。

齐妤却摇头叹息:

“王爷,您不会真以为,安国公府到处送人美妾歌姬,为的只是讨人情吧。身边多了个人,家里的大事小事,总是要漏点出去的。”

楚慕迷惑片刻,眼前顿时一亮,他好像明白齐妤的意思了,安国公府送人美妾,不单单是为了拉拢人,他送去的妾侍,多少都要为他打听些事情出来的,所以,能让张御史和林太傅拼命的,不是安国公府送去的两个妾侍,而是这些妾侍探听出他们的私密消息,为了这些消息不走漏风声,他们势必要听安国公的吩咐做事了。

“本王明白了。”楚慕觉得困顿多日的事情突然间就有了眉目和方向,跟齐妤相视一笑,楚慕忽然大手一拍,拍在齐妤单薄的后背上,高兴道:

“齐妤,本王不得不承认,你确实很聪明。”

齐妤手里的点心,因为被楚慕拍了一下后背而从手上掉到了桌上,后背的痛感让她恼火的瞪向楚慕,然而下手没轻重的某人根本没有察觉,搓着手便转身出了亭子,走两步后又回身,对齐妤道:

“若事解决了,本王定要好好谢你!走了!”

说完这些,楚慕便大步离开,齐妤将手扭到后背,抚了抚被楚慕重重拍了一下的后背,暗自骂了声:莽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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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慕虽然粗莽出身,但却绝不是个庸人,被齐妤这番提醒过后,便有了解决事情的思路。

既然事情出在安国公府送去的两个美妾身上,那楚慕便从她们入手,很快就有了眉目,确实如齐妤所说那般,张御史和林太傅都有把柄抓在安国公手上,张御史素来为官清廉,奈何儿子要娶妻,女方狮子大开口,张家拿不出那笔钱,张御史便私下做了一回黑手,收下赃款给儿子娶妻用,这件事被妾侍打听出来,告诉了安国公;

而林太傅那边也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被妾侍知晓,通报给了安国公。

探听出了内情之后,楚慕也就好办了,直接一个个的跟他们摊牌,张御史见事情败露,哪里还有底气跟楚慕对抗,当天晚上就派人撤了那些煽动写嘲讽酸诗的人,谁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楚慕的人一直监视着,当场抓获。

而林太傅见张御史栽了,二话不说,主动到楚慕面前认错,求楚慕给他一条生路,楚慕念他年老体衰,便不做多追究,只让他主动辞去太傅一职,告老还乡,也算全他个脸面。

摄政王这件事情,办的滴水不漏,头头是道,让从前那些以为他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的大臣们刮目相看了一回。

楚慕心里头高兴,想着追本溯源,他能圆满解决这件事,还是多亏了齐妤的指点,当天晚上便拎了酒肉去主院找齐妤喝酒吃肉,然后不意外的,吃了个闭门羹。

齐妤虽然隔着门委婉的表达了一下不用谢以及自己不善饮酒的事实,但话里话外的,楚慕还是听出了齐妤谦谦有礼拒绝词背后的真实意思——

本小姐疯了才会跟你一个全无礼数的粗莽汉子大晚上的喝酒吃肉,真把本小姐当好兄弟了?有病吧。趁早给本小姐滚蛋!

第42章

楚慕吃了个闭门羹,但他从来就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人。

齐妤拒绝和他喝酒吃肉,没关系,酒不喝了,肉不吃了,但面总得让他见吧。

门关着,也没关系。他楚慕也不是只能走正门的迂腐之辈,只要能进房,他中门,侧门,后门,前窗,侧窗,后窗都行,他不挑的。

循着上回暗闯齐妤房间的套路,夜幕完全降临之后,楚慕就直接翻到了主院的后侧,那里有个后窗……

齐妤房间的灯火还未熄灭,楚慕贴着她后窗外默默等待,听到齐妤让丫鬟们去歇息,丫鬟们离开,关上房门的声音之后,楚慕才暗自探头,伸手摸上了后窗窗台,略一使劲儿,后窗就被打开了,因为这回不是深夜,楚慕不想太快打草惊蛇,所以打开后窗之后又过了一会儿,他才将窗户大开,单手撑在窗台之上,准备纵身一跃,跳进齐妤的房间,吓她一吓。

可谁知道,他手刚撑在窗台之上,身子还没开跃,一盆透心凉的水就从窗户里头泼了出来,楚慕避无可避,被泼了个满面。

窗台后面探出琥珀的脑袋,手里还捧着个空盆,露出惊愕万分的表情看着后窗外落汤鸡似的楚慕。

“王爷!您,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琥珀夸张的语气,让楚慕倍感愤怒。

明珠扶着齐妤走过来,齐妤居高临下看着窗户外不住抹脸的楚慕,冷飕飕的问道:

“王爷不会想告诉妾身,您是路过的吧?”

冬月的天气着实很冷,但再怎么冷,也没有楚慕此时此刻的心冷,拔凉拔凉的,心里都冷的要结冰了。

指着齐妤好半晌没说出话,刚一开口,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楚慕哈着白气,冻的直发抖,不管不顾便要从后窗爬上去。

齐妤一愣,让琥珀和明珠拦住他,楚慕怒吼一声:

“滚开!”

两个丫鬟吓了一跳,不敢上手阻拦,往齐妤看去,齐妤无奈摆摆手,让她们退下,别到时候真惹怒了楚慕,明珠和琥珀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楚慕颤抖着翻身进了窗,二话不说就开始解腰带,齐妤和两个丫鬟都愣住了,两个丫鬟叫了一声后便捂住了眼睛,齐妤稍微好点,却也转过身去,蹙眉问道:

“你这是做什么?”

楚慕一边解腰带,一边指使琥珀:“脱衣服看不出来?你,捂什么眼睛,去把窗户关上,想冻死本王啊?还有你,没点眼头见识,去打热水啊,这种小事,难道还要本王一一吩咐不成?”

齐妤冷笑,他倒是自来熟,夜闯她的房间,居然还敢堂而皇之使唤她的丫鬟。

琥珀和明珠可没有齐妤的临场冷静,被楚慕一吼,两人就吓得手忙脚乱起来,关窗户的关窗户,出去打热水的打热水。

齐妤要是现在敢转身的话,一定指着楚慕的鼻子骂他,可惜她不敢,楚慕在她床前,自来熟的将他湿掉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脱下来,然后一件一件的扔到齐妤的脚边,从他丢在自己脚边的衣服数量判断,齐妤几乎可以断定,楚慕现在身上的衣服,不会多于两件,一件内衫,一件内裤……

突然,贴身穿的内衫也抛到了齐妤脚边……

那就只剩一件内裤……还没想完,内裤也抛了过来,并且正中齐妤的脚面,直接覆盖住她的脚。

齐妤现在没工夫去想楚慕到底是怎么把他的裤子绕一个弯,扔到齐妤的脚面子上,她现在只想知道楚慕到底想干什么。

内裤还带着他的体温,让齐妤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嫌弃万分的抬脚把脚面上的东西踢开,齐妤难得局促问道:

“拢共不过半盆水,你至于全……这般吗?”

齐妤说完,楚慕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传来一阵嘁嘁搓搓的声音,齐妤不敢回头,也知道他在干什么,急忙道:

“你别碰我被子,别碰我枕头。”

楚慕那个不要脸的,肯定是把衣服全脱了钻进她被子里了。

确实如此,楚慕把身上的湿衣服全脱掉之后,确实钻进了齐妤的被子,屋里烧着地龙,齐妤的被子也被熏得香香暖暖的,裹在身上别提多舒服了,楚慕差点都舒服的打冷颤,目光却始终盯着背对自己的那道身影。

原来齐妤的头发这么黑,这么长,都到腰了,平日里只见她将秀发盘着,从未见过她脱簪顺发的模样,先前在窗子里惊鸿一瞥,让楚慕快要冰冻的心瞬间春回大地。

楚慕舒服的呼了口气,身上裹着齐妤的小被子,目光落到她的枕头上,伸手拿过,抱在怀里,边摸边看:

“哎呀呀,还别说,你这枕头都比本王书房里用的香软,这上面还绣着桃花?原来你竟喜欢这花吗?”

齐妤沉着气,努力告诉自己不要被他影响到。对这种人就是,你越是搭理他,他越是得意,你若不搭理他,他嘴贱一会儿也就停了。

然而,齐妤还是低估了某人的脸皮厚度。

楚慕见齐妤还是没反应,不过紧绷的背脊出卖了她,从未见过齐妤这般模样,楚慕玩心大发,又开始翻弄齐妤枕头下的东西。

“花簪记……王妃睡前看的书竟然不是大学、中庸,似你这般正经,居然也看坊间的杂书吗?”楚慕故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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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妤闭上双眼,努力让自己冷静,告诉自己再忍一忍,再忍一忍他就要消停了。

“咦,这是什么?一块玉佩,你方块玉佩在枕头底下做什么?连流苏都没……”

楚慕正拿着那块玉佩把玩,忽然眼前人影一闪,齐妤不知何时居然敢转身了,并且直接来到楚慕面前,一把夺过他手中正在把玩的玉佩,冷声质问:

“你闹够了没有?到底意欲何为?”

楚慕被齐妤冷漠的语气吓了一跳,他原本还想多逗她一逗的,谁想她这么不经逗,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玉佩上,问道:

“这玉佩什么来头,能让你发这么大火?”

齐妤将玉佩捏在掌心:“与你有何干系?你只需告诉我,你到底意欲何为?”

楚慕敛下疑惑的眸子,收回胳膊,抱着齐妤的枕头,又把身上的被子裹裹紧,坐的更加端正,义正言辞道:

“你让你的丫鬟大半夜的把本王从头到脚都淋湿了,你还问本王意欲何为?赶紧的伺候本王擦身换衣裳,若本王病倒了,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了。”

齐妤确实没见过楚慕这等脸皮的男子,冷笑一声,对外喊道:

“来人!伺候王爷更衣。”

楚慕也赶忙适时对外喊道:“本王没穿衣服,谁敢进来!”

齐妤耐着性子问他:

“不让人进来,谁帮你擦身换衣服?指望我吗?”

楚慕笃定一笑:

“不是你,还能是谁。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的玉体也只能让你看着,旁的女人休想染指本王的玉体半分。”

这话说的,不仅齐妤通体恶寒,就连守在门外等传呼的明月和琥珀都哭笑不得,若不是不敢的话,琥珀真想冲进房里骂楚慕一声‘不要脸’。

“王妃若不帮本王,那……本王就只当你是留本王过夜了。那敢情好啊,本王求之不得。”楚慕又一次在齐妤面前证明了一件事,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齐妤当然不会给楚慕留下过夜的借口,努力平复过后,从换衣屏风的架子上取下一块干爽的毛巾,走到楚慕面前,楚慕看着长发披肩的齐妤,两只眼睛仿佛都沉浸在她的容颜中难以自拔,直到齐妤把干爽毛巾甩到他头顶,然后脑袋就被人泄愤似的在毛巾里搓揉。

饶是这般粗暴,楚慕也甘之如饴。

齐妤把楚慕的湿发略微擦干了些,拿开毛巾,看着他满头鸡窝似的乱发,转身去橱柜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裳扔到楚慕面前。

楚慕愣愣的看着那衣裳,问道:

“你这儿怎会有男人的衣物?”

问过之后,楚慕就后悔了。因为他想起来,自己问的是句废话,不仅是废话,还是一句特别特别不恰当的废话。

他和齐妤是正式拜过堂的夫妻,可他成亲之后,从来没有到齐妤这里来过,但他岁不来,齐妤这里却不能不准备着他的衣物,他这一问,肯定又要让齐妤想起他的不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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