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1)
楚慕冷着一张脸,双手抱胸站在门外,看着门内亲密走出的两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听见,楚慕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宠到心坎儿里的师妹,在背后竟会如此恶毒的编排他。
几乎是瞬间,顾如丝把崔原重重的推开,冲出房门跟楚慕解释:
“王爷,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与他毫无瓜葛,是他,是他耍手段引我前来的。”
崔原身子本就虚弱,被顾如丝一推就撞在门扉上,刚站稳就听见她换了这副嘴脸,崔原冷哼一声,他怎么会为了这么个两面三刀的女人,坐了一个月船,半个月马车赶来京城,刚来第一天,就被京兆府的人给抓去了大牢。
他一直坚信是楚慕在背后搞的鬼,直到今天亲眼见到了他。
楚慕和他说了当初顾如丝一家入京的事,和崔原的亲身经历完全是南辕北辙,楚慕惊觉自己被骗,让他配合演这场戏,探顾如丝的真实心意,崔原本来心里还有些疑虑和不忍,但现在,他得到了一份完美的答案。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枉费他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愧疚和日思夜想。
崔原没说什么,直接把顾如丝刚才给他的发簪递到楚慕面前,楚慕接过看了两眼后,便直接从楼上扔了下去,转身就走。
顾如丝整个人都懵了,疯了似的扑向崔原,要不是韩风挡着,她都能直接把崔原推下楼去。
“王爷!你听我解释!王爷!”
顾如丝打不到崔原,只能转身去追楚慕,试图挽回这一切。
一直追着楚慕来到了客栈外面,顾如丝发现,外面有好几个打着火把的官兵,官兵手里押着两个鼻青脸肿的人,正是她爹和哥哥。
顾如丝冲着楚慕的背影大喊道:
“王爷,我发誓我对你是真心的。我知道不该瞒你崔原的事,我那是怕失去你,你知道的,我自小便倾慕于你……”
楚慕愤然转身怒吼:“住口!别再说那些没用的。你爹他们早就把你如何算计本王的事情招了出来,顾如丝,本王自问对你不薄,掏心掏肺的对你好,为何你对本王连最基本的坦诚都做不到?从头到尾,你想要的不过是荣华富贵,从来不是本王!”
顾如丝接连摇头:“不是,不是的!你给我个机会,我与你好好解释还不行吗?王爷,师兄……”
楚慕不想再听任何废话,这几天因为顾家的事情他已经焦头烂额,如今终于认清了人心,今后断不可能再与这等无情人牵连。
“你与你父兄暂押京兆府大牢,本王命京兆府尹彻查你等在京城所犯恶事,一切交由律法处置,本王绝不徇私。带走!”
楚慕如是吩咐。
官差们上前来把不住挣扎尖叫的顾如丝拖着走了,直到好远之外还能听见她喊‘楚慕’的凄厉声音。
楚慕深深叹出一口气,祭奠这一年多来被愚弄而付出的真心,没什么比被心爱之人背叛更加让人难受的了。
翻身上马,看见人群后停着一辆马车,车窗的帘子后面,那张清雅动人的脸仿佛是今晚无尽黑暗中的最后一点光明。
楚慕下马,往那马车走去,马车外站着两个婢女,一个是齐妤身边的琥珀,一个是顾如丝身边的月娥。
看见月娥,楚慕失落的自嘲一笑。
他以前怎么就认为齐妤是个温良恭谦,善良大度的女人呢?他就没见过比齐妤更心狠腹黑的女人!
他以为自己把齐妤耍的团团转,可事实上,却是齐妤把所有人耍的团团转。
今日在京兆府大牢遇见了崔原,在听了崔原的事以后,他又问了京兆府尹,初时为何会抓捕崔原其人,京兆府尹告诉他,他是奉命行事,让楚慕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他奉的,居然就是摄政王妃齐妤的命!
齐妤这个女人,早就知道师妹的过去,早就知道师妹别有用心,早就知道崔原会上京寻人,早就知道,早就知道……可她偏偏不说!
就那么看着他被师妹戏耍,看着他为师妹着迷,齐妤她,就是什么都不说,当看笑话似的看着!
第27章
楚慕懊恼又愤怒的表情让齐妤露出一抹似笑非笑,她指了指马车,问楚慕:
“同归?”
楚慕缓缓闭上双眼,深吸了几口气,明知道上她的马车肯定会受她嘲笑,但他还是像一根霜打的茄子般,没精打采的上去了。
马车缓缓行驶,车厢里光影移动,安静中带着某种无需言说的尴尬。
“你是何时知道的?”楚慕问。
齐妤喜欢坐在车窗旁看一路,闻言并没有回头,答的理所当然,若无其事:
“府里突然多了个人,总要查查底细的。”说完之后,齐妤难得心情好的笑了一声,补充一句:“并不难查。”
楚慕沮丧,依旧沉浸在被背叛的打击中,叹道:“为何不告诉我?”
齐妤回头看他,无辜扬眉道:“我好像说过一些。”
“何时?”楚慕不记得齐妤什么时候说过表妹的事。
“我说过你师妹身上全是小辫子,当时你还反驳我说你师妹什么来着?”齐妤含笑问道,愿意跟楚慕待在同一辆马车里,并且和他说这么多话,足以说明她今晚的心情真的很好。
要这么说的话,齐妤确实说过,当时楚慕也确实反驳过,说师妹在他心中是最纯洁无瑕,天真无邪的,如今被现实狠狠的打脸。
他确实喜欢师妹,想给她一辈子遮风挡雨,但也绝对不会因为自己喜欢,而去刻意破坏她早已定下的姻缘,如果她当时没有和崔原退婚,楚慕也不可能费心费力把她们一家都带来京城。
“如果不是这回我在京兆府大牢恰好遇见了崔原,你打算一辈子瞒着我?”楚慕说。
京兆府尹告诉他,齐妤的人一路跟随崔原,他来京第一天就让京兆府把崔原抓起来,打算关个十天半个月,磨了他的性子后就再放出去,今天是崔原在京兆府大牢待的第八日,也就是说,若是楚慕再晚几天去大牢,见不着崔原,那他还会继续蒙在鼓里。
“有些事情得靠自己发现,我告诉你,你敢信吗?”齐妤反问。
楚慕语塞,齐妤的话,他确实不会信,从前是不屑信,现在是不敢信。
“你便是不告诉我,也不该使人把崔原关起来,你这就是蓄意隐瞒。”楚慕气道。
“我若不把崔原关起来,由着他上王府闹,最后丢的不还是王府人,王爷不在乎脸面,妾身还是要的。”齐妤说。
“你!”楚慕指着齐妤愣了半天:“你说的冠冕堂皇,实际上就是等着看本王笑话,以为本王看不出来?”
面对指责,齐妤不置可否的耸耸肩,转过头去继续看车窗外,并不想与他做这种毫无意义的理论。
“本王与你说话,你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楚慕心里有一团火,烧的他五脏六腑难受,就想引齐妤跟他吵一架才好。
可齐妤偏不上当,听见他说话,也只当没听见,楚慕挑衅不成,干脆动手拉扯她,齐妤无奈回头,冷眉以对,心里别提多后悔刚才让楚慕上车。
“说话呀!本王心里窝着火儿,你这做王妃的就不想说点什么?”
楚慕靠在车壁上自己抚胸口顺气,脑子里想的是,别人家的妻子要看见相公气不顺,这个时候早就过来伺候着了,齐妤倒好,稳如泰山,一动不动,简直气人。
齐妤可没那么好的心思伺候他,冷言敷衍道:
“王爷痛失所爱,妾身亦觉遗憾。回头择个良辰吉日,妾身再与王爷选一个忠厚老实的……用王爷的话说,就是纯洁无瑕,像雪一样白的女子可好?”
楚慕只觉得又被齐妤在伤口上捅了一刀,胸口顺气的手忍不住来到了额前,扶着额头,怕自己被齐妤给气的头掉下来。
指着齐妤酝酿良久才道:
“如果不是因为……你以为本王会容你至今?”
该死的蛊,按照常理来说,他现在被师妹背叛,除了愤怒之外,更应该有的情绪是悲伤,然而只有楚慕自己知道,他现在只有愤怒,没有悲伤,就好像他曾经对师妹付出的是一腔虚情假意,反倒是连番捅他刀的齐妤,总能吸引他的目光。
以至于差点把他中蛊的事情脱口说出来,幸好及时止住,他一点都不用怀疑,要是齐妤知道他中了那劳什子蛊的事情,指定会跟齐振南沆瀣一气,想各种法子来对付他。
齐妤这边倒是没怀疑其他,只当楚慕说的是先帝赐婚圣旨的事,回道:
“彼此彼此,若非先帝那道圣旨,妾身也是不愿与王爷这般的人多来往的。”
楚慕知道齐妤误会了,不打算纠正她,忽然一愣,拧眉怒问:
“你把话说清楚,本王哪般的人?你还嫌弃本王了?”
齐妤敷衍:“不敢。”
楚慕觉得他一生的心绞痛都在今天一天之内犯了,他是做了什么孽老天爷要让齐妤来惩罚他。这种折磨他还要忍受多久?
马车在王府门前停下,还没停稳,楚慕便从马车里窜了出来,吓了车外奴婢仆从们一跳,只见他一手叉腰一手捂着心口,阴冷着脸进门了。
琥珀和月娥来扶齐妤下车,琥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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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王爷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齐妤不以为意:
“男人,总在意那些虚名,不值一提。”
琥珀想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王妃所谓的‘虚名’,指的应该是如夫人给王爷戴绿帽子的事。
对男人来说,这可是天下第一等丢人的事儿,在王妃眼里居然不值一提,王爷若知道王妃这么想,估摸着又得气吐血了。
有了楚慕的亲口叮嘱,京兆府办事效率特别快,没几天的时间,就把顾家在京城这一年的事情查了个水落石出,除了顾柏荣逼死卖唱女的事情之外,这一年里,顾家镖局暗地里打着摄政王府的旗号,还吞了几个货商的货,镖局里养的镖师就跟打手似的,在京城里为非作歹。
种种罪行,不欲详表。
楚慕也只听了个开头就不想再听下去了,对韩风道:
“让京兆府依法办案,无需顾虑王府。”
“是。”韩风领命,又问:“那如夫人……呃,顾小姐也要依法办案吗?顾柏荣逼死卖唱女那件事里,顾小姐也有参与的,若要论罪,只怕也难辞其咎啊。”
楚慕站在窗口想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
“她的罪责免就免了,让京兆府放她出来以后,你派人护送她回江南。”怎么说也是曾经他想宠一辈子的人,若真放任不管,怕将来后悔,便给她留些颜面。
韩风有点吃不准楚慕的意思,不知道是真的想断了跟如夫人的联系,还是只是关系稍微缓和一下,将来也许如夫人还有入府的可能?
“那顾小姐回江南以后,要留人在那里伺候着吗?”韩风问。
楚慕愣了片刻,明白韩风的意思,摇头道:
“不必。送她回去之后,找个当地媒婆,给她找一门过得去的亲事嫁了便罢。她江南那些亲戚知道她在京城王府待过一年,想来也不敢过分欺辱她的。”
楚慕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从前不知道便罢,如今知道了师妹的为人,便绝无可能再与她有牵连。可毕竟付出过感情,也不想看她今后过的太狼狈。
韩风知晓楚慕的意思,便领命下去办事了。
楚慕在书房里踱步,习惯性的揉心口,这几天心口都不太舒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师妹的事情闹的,再加上蛊毒的影响。
说起来如今最大的问题就是他身体中的蛊,也不知道林钦那边研究的怎么样了,他这儿每天惦记着齐妤,总想过去找她,好在被齐妤说那么几句刺儿话,他还能勉强克制住去找齐妤的冲动,可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韩风办事去了,楚慕喊上纪舒一起直接去了林钦那里。
过来开门的不是林钦,是他的徒弟李旺。
“王爷是来找我师父的吗?他不在家,去山里采药了。”李旺说。
楚慕心道来的不巧,轻车熟路的往林钦的药炉走去,问:
“他什么时候回来?”
“师父说这回要找的药比较罕见,约莫要去十天半个月才能回。王爷可是哪里不舒服?”
李旺问楚慕,他自小随林钦学医术,不说学了林钦十分,至少七八分是有的,只要不是疑难杂症,一般他都能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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