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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哪里追的上蓄意躲她的楚慕,气喘吁吁,急的在那儿跺脚。
楚慕好不容易逃回书房,想起来昨天看的一本书留在主院,转道而去,见主院仆婢空空,心生犹疑,一边找书一边问了句:
“她人呢?”
韩风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楚慕问的是谁。
“王爷可是问王妃?”
楚慕从床头找到昨夜没看完的书:“不然呢?她整天在忙什么?”人家妻子在家料理家务,等待丈夫回家,殷勤伺候,齐妤倒好,比他这个摄政王还忙的样子。
“早晨齐国公府派人来禀报,说齐国公身体不适,是被人抬回来的,王妃心忧父亲,自然要回国公府探望一番。”韩风将事情叙述完,见楚慕背对着他翻书,不禁又问:
“王爷,今早朝中发生了什么事,国公怎会被抬回?”
楚慕低着头一个劲翻书走过来,看起来并无异样,若无其事回了句:“谁知道……老人家身体不好吧。”
“哦。”韩风扫过楚慕,最终将目光落在楚慕手里不住翻看的书上,良久才忍不住出声提醒:
“王爷,您书拿倒了。”
楚慕:……
第5章
齐妤急急忙忙赶回国公府,得知国公仍然昏迷,太医还在为国公诊治,她只得在外等候,问国公的贴身常随怎么回事。
“吴叔,我爹好端端怎会这般?”
中年常随拱手回礼:“属下在宫门外等候国公下朝,也不知详情如何。只听那些宫人们说,国公似乎在朝堂上发生了争执,怒火攻心所致。”
“争执?与谁?”齐妤眉头紧锁,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吴叔还没出声回答,便听见一道严厉女声从廊上传来:“还能与谁,不就是你嫁的那个好夫婿嘛。”
国公夫人安氏走入,一袭锦衣雍容华贵,长眉上扬入鬓,颇为精明之感。
见她进来,齐妤转过身去,并未行礼,只恭立一旁,肃容喊了一声:“母亲。”
虽是喊安氏母亲,但她却并非齐妤生母,齐妤生母乃前国公夫人,生下齐妤,还有幼妹齐甯之后去世了,之后两年,父亲续弦,便是如今这位国公夫人安氏,安氏是安国公府三房姑奶奶出身,当今太后还得称呼她一声姑妈,也正因为这一点,安氏嫁入齐国公府后,在京城社交圈中还颇有名望。
跟安氏一同进门的还有安氏与已故前夫生的两个女儿,改姓为齐烟和齐韵,人比花娇一对姐妹花。安氏虽是新寡,却年轻美貌,姿容不俗,刚进门的时候,对齐妤和齐甯还算不错,可等到她生出了儿子齐隽,对齐妤和齐甯的感觉就微妙了,三年前齐隽被册立为齐国公世子之后,更是让安氏气焰高涨,全然不把齐妤这个大小姐放在眼里。
“长姐。”
齐烟和齐韵给齐妤行礼,齐妤点了点头。
安氏在太师椅上坐下,目光锐利扫向齐妤:“你那个好夫婿到底想干什么?是非要把你爹气死不可吗?纵然你们夫妻二人感情不睦,可也没有他这般无状的吧。”
自从齐妤跟楚慕成亲之后,回来挨的训十有八、九跟他有关。安氏奈何不了楚慕,就只能把气撒在齐妤身上,也就这件事,齐妤在安氏面前辨无可辨,只有低头受训的份儿。因为她嫁给楚慕却约束不了他是事实;因为他爹屡屡被楚慕气的发狂也是事实。
“回回把你爹气个半死回来,他眼里到底还有没有这个岳父,还有没有你这个妻子?再这么下去,我看你爹迟早死在他手上。”
安氏很生气,看见齐妤那雷打不动的样子更生气。
“行了。”
内间传来一道声音,昏迷的齐振南看来是醒了。
太医从内间出来,对齐妤和安氏行礼后禀告齐振南病情:
“国公近来过度忧思,导致虚火旺盛。略经刺激便急怒攻心,用药静养几日便可,请王妃与夫人不必担忧。”
“有劳太医。”齐妤道谢,太医连声说不敢。
吴叔带他去一旁开方子去,安氏和齐妤她们赶忙进去内间,正看见齐振南从榻上坐起。安氏过去把他扶起来,齐振南对她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都气晕过去了,怎么会没事呢。说到底就是那楚慕欺人太甚,他……”
安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齐振南急急打断:“他什么他?都说没事儿了,还喋喋不休做什么,吵得人头疼。”
齐振南脾气不好,安氏也不敢跟他顶撞,但还是忍不住瞪了一眼齐妤,就好像瞪她就能解她心头之恨似的,齐妤鼻眼观心,只当没看见。
齐烟和齐韵上前对齐振南表示关怀,齐振南烦不胜烦,直接把她们母女三人给赶了出去。
“咳咳。”赶人的时候,牵动了气脉,齐振南咳了起来,齐妤从旁给他倒了杯热水,齐振南接过喝了两口,齐妤便在他床边坐下,问道:
“他又说什么了?”
齐振南将杯中水一口饮尽,没好气的靠在软垫上:“没说什么,别问了,不关你事。”
父亲不说齐妤也能猜到,楚慕和他政见不同,立场不同,两人争吵是三天两头发生的事情,父亲脾气不好,但对她还算顾及,有什么事也不会迁怒到她身上,可父亲虽然不说,国公府上下却不可能人人不说,齐妤也生气,可她确实没办法。
“行了,你去见见祖母然后就回去吧,我和他的事你别管,管也管不了,只当不知道就得了。”
齐振南年轻时也参过军,一腔热血,自从袭了国公的爵位以后才从了文职,在齐妤印象中,父亲的脾气一直不算太好,但为人正直不阿,关照下属,做什么事都求个公正。
他不愿意说,齐妤就是追问他也不会说,只得嘱咐他好生养病,然后被齐振南嫌烦挥手赶了出来。
主院出来之后,齐妤又不放心去看了看太医开的方子,都是些补气养神的汤药,里面难免有几味似黄连般极苦的,别看父亲脾气大,性子急,一副天王老子都不怕的样子,可他偏生怕苦。
跟太医商议过加重甘草的量后,齐妤才放心让琥珀和明珠去煎药。想着一会儿等要煎完了,她再过来一趟,亲眼看着父亲喝药之后再走。
这之前,还得先去老夫人那里请安。
齐国公老夫人秦氏住在主院后头的松鹤院,离得不远,转过回廊再穿过一条花园小径就到了。
嬷嬷将她迎进花厅,只见国公夫人安氏也在。
看起来,安氏已经把齐振南被抬回家的原因告诉秦氏知道,齐妤进门的时候,秦氏就眼带担忧的看着她。齐妤上前给秦氏请安,不动声色看了一眼安氏:
“祖母万安。”
秦氏对齐妤招招手:“秀姐儿过来坐,让祖母瞧瞧。”
齐妤小时候跟她母亲还有国公在漠北军营生活过一段时日,被她爹妈宠的野性子难驯,上树抓蛇,下河捞蟹,全然不像个姑娘家,不过她母亲去了之后,这孩子就像变了个人,没有从前开朗活泼了,秦氏怕好好的孙女长歪,就接到自己身边来教养,祖孙感情自然深厚。
这些年秦氏身体一直不太好,所以齐妤有很多事情都不愿让秦氏知道,免得她担心,可府里总有那唯恐天下不乱的,遇事就来秦氏身边挑拨。
秦氏拉着齐妤的手,见她从头到脚看了好几眼:“怎的又清瘦几分?在那里过得不好,是不是?”
齐妤自然否认:
“祖母,我过得挺好,就是夏天太热了些,我自小便苦夏您是知道的。过阵子贴贴秋膘不就又长回来了。到时候您又该说我胖了。”
秦氏哪会不知孙女说的是宽慰她的话,再加上刚才安氏又告诉她今天发生的事情,她就更担心了。
只是孙女这桩婚事,是先帝赐婚,齐家连反对的权利都没有,更别说插手了。想到孙女那无状的夫婿,秦氏就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齐妤见状,心里也不好受。
“唉,别家的姑娘出嫁,总是要帮衬着娘家,谁像大小姐那夫婿般无情,连丈人都不放在眼里,要我说还是大小姐劝的少,若她能多对王爷费点心,说不定就没这么些个事情了。”安氏像是看不见秦氏担心难过,继续从旁挑唆,越说越来劲:
“若王爷实在无心,大小姐也该想法子生个孩子出来,届时母凭子贵,一切就顺了。怪就怪在,咱们大小姐太傲,空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儿,却没手段,又不肯听人上进,真不知将来要如何是好……”
齐妤耐着性子:“不知依母亲高见,我该如何上进为好?”
安氏打蛇随上棍:“我娘家姑苏旁支里有个姑娘,年方二八,仙姿绝丽,那容貌说是倾国倾城亦不为过,若你信得过母亲,母亲可让她……”
安氏的‘好意’还没说完,秦氏就听得受不了了。
“你说够了没有。妤姐儿嫁的又岂是重色之人。凭他权势,要何种绝丽女子没有?若他重色,凭妤姐儿这脸面又差了谁去?”
从赐婚圣旨下来的第一天,秦氏就知道,孙女嫁的是个心狠手辣的野心家,扶幼帝登基,他便是要效法那曹操,挟天子令诸侯,权倾朝野,一手遮天,岂是好相与之人?
“世间男子多重色,不试试怎么知道。”安氏小声嗫嚅回嘴。
秦氏手中拐杖重重一杵,安氏方才收声,一旁齐烟却接着开口,与齐妤说的:
“长姐,那姑娘我也见过,真的长得特别好看,而且……特别……有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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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妤不言不语,端起一旁茶水喝了一口,齐烟说罢齐韵继续,她俩一个年头,一个年尾,岁数相当,俨然双生姊妹。
“嗯,我也可以作证,真的特别好看,男子见了她,都跟掉了魂儿似的呢。说不定王爷瞧见了,也跟那些男子一样……”
齐妤喝完茶,将杯子放到一边,抬眼看向这两个继妹,说道:
“母亲关心则乱,说说这些也就罢了,你们两个未出阁的姑娘说合适吗?也就是在家中,若是在外你们说这番言论,坏的是整个齐家的名声,连累的是齐家和安家叔伯家的堂姐堂妹们,这罪责你们担的起吗?”
齐妤虽然说的云淡风轻,实则颇有杀伤力,世家姑娘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也不敢承担连累全族姐妹的罪名。
齐烟和齐韵对视一眼,稍稍收敛了些笑容,毕竟有安氏撑腰,她们倒也不那么惧怕齐妤。
“我们说这些也是为了长姐好,长姐不领情便罢,怎的还吓唬我们。若真有本事,吓唬王爷去,在这里吓唬我们有什么用?”
“三姐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长姐若是在王府能吓唬到人,又怎会回来吓唬我们呢。也就是欺负我们胆子小罢了。”
两姐妹越说越离谱,秦氏气厉声怒道:
“够了!牙尖嘴利,搬弄是非,像什么样子!”
齐烟不甘被骂:“祖母,今日是长姐的夫婿把父亲气回家的,您不责怪长姐,反而责怪我们,好没道理。”
这边正阴阳怪气的说话,门房老刘急急求见,进门后急切禀报:
“老夫人,夫人,二小姐回府来了。”
二小姐是齐妤的嫡亲妹妹齐甯,两年前嫁入了平阳郡王府。
安氏不耐:“她回来就回来,一惊一乍的干什么。”
老刘似乎是一路跑来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脸上震惊的表情像是完全压不下去似的,又说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还有……王爷也来了。”
安氏挑眉:“哪个王爷?”
老刘没说话,但目光直接看向了齐妤,意思再明显不过。
第6章
半个时辰之前。
楚慕在王府坐立不安,看书看不进,写字写不出,脑子里一直在想齐妤回齐国公府,知道她爹因何被气之后,会怎么想,怎么看,越想越觉得悬,便想出去走走,分散分散精神,可谁想到,他居然鬼使神差把精神分散到了齐国公府门前巷子来。
他在巷子口徘徊好一阵儿,最终理智战胜一切,拉扯马缰掉头,可没走出两步,就被身后的声音喊住:
“王爷,可是要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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