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1 / 1)
徽媛自然跟在她的身后, 她边走还边给原祚使眼色, 意思是你都把人找过来了, 基本的态度还是要有的。
但任凭她把眼睛弄得都要抽筋了, 原祚的脸色也是一成不变的冷漠,仿佛来的根本不是她的母后, 而是一个陌生人,甚至是一个不太合他眼缘的陌生人。
等皇后终于进了正殿,和原祚相距不足一尺时, 原祚才勉强开口道, “儿臣见过母后。”
皇后没有说话, 她先是打量了一圈这个宫殿。
自从原祚被赐了这座宫殿之后, 她很少来过,对里面更是不熟悉,但此时看着里面的布置才发现这就是内务府给每个宫殿的统一布置,原祚根本都没有动过。
她心情一时之间有些复杂,既有一种亏欠,又有一种亏欠太多反而不愿意面对的感觉。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看向原祚道,“你父皇召见你所谓何事?”
原祚也不和她绕圈子,直接道,“说原致对我居心不良。”
没想到原祚会说的这么直白,也没想到皇帝匆匆把人召进宫就是为了挑拨他们的兄弟关系,皇后的脸色变了变,语气严肃道,“你们都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这个宫中论亲近没有人比的过你们,你皇兄怎么会居心不良呢。”
她说完想到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也觉得这句话有点空,便补了一句,“虽然这些年我们……但那都是碍于你父皇的关系。”
“是吗?”原祚勾了一下嘴角,看了皇后一眼。
就在皇后以为他要质问自己这些年是如何对他的时候,却又听他说道,“不过,都不重要了,我不在意。”
皇后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真诚了些,母子哪有隔夜仇呢,她开口道,“你能想明白就好了,我还怕你心里怨我们呢。”
她说完也像是怕原祚反悔似的赶紧说道,“看见你们没什么事我就放心了,你父皇的话你也不必在意,你们都是我肚子里出来的,难不成还比不上别人肚皮里的亲近?”
想到这里皇后就有些咬牙切齿,当年惠妃盛宠一时,甚至被封为贵妃,当时宫人都隐隐去讨好她而不知不觉中轻慢了自己这个真正的后宫之主,要不是后来她使了手段,怕是这后宫就要易主了。
只是没想到皇上看似冷落了她,却还对她的儿子另眼相看。
这些日子她想着这些年的点点滴滴,又回忆起当时几乎被惠妃压过风头的事情,心里愈发肯定的觉得皇帝就是看重原仲,既然当年她能把惠妃压下去,现在她两个儿子难道还不能把他一个儿子压过去吗?
原祚就在旁边一言不发的看着皇后的神色变来变去,他也不在意她到底想了什么,只是等她神色平静下来后就说道,“父皇让我今晚在宫中住下,我不想住。”
皇后并不觉得在宫中住一晚有什么,何况她掌管整个后宫,难道还能让人钻了空子不成,她以为原祚这是有什么不满意的,便说道,“你可是对这里有什么不满意的,我马上吩咐人下去给你布置一下。”
就算把这里布置的和五皇子府一模一样他也不会满意。
原祚直接拧着眉头道,“难道父皇特意召我们夫妻进宫就是为了让我在儿时的宫殿住一晚,回忆过往吗?”
这么一说,皇后也想起了皇上上次匆匆把原祚召进宫结果却把人软禁了一个月的事了,她立即便说道,“也对,你如今都成年了,也有了自己的府邸了,再住在后宫中确实不太方便,我这就去跟你父皇说。”
原祚点点头,对这次把皇后叫来的成果还算满意。
皇后看着原祚这样子,突然又想起了她得到的那个消息。
他真的吃了那种药吗?他为什么要吃那种药呢?
她目光不自觉的看向徽媛,对方一脸乖巧顺从,她又看向原祚,一脸的欲言又止。
原祚根本就不想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见她说完那句话也不说赶紧去找皇帝,便直接催促道,“母后还不去找父皇说吗?”
“我马上就去。”皇后随口应了一句,想继续开口问点什么。
只是怎么问呢?
你那方面还好吗?
那个药是不是真的起效了?
就算她是他的母亲,她也开不了这个口。
何况这种迟来的关系他真的需要吗?
眼见着原祚的神情似乎越来越不耐烦,她最后只能委婉开口道,“有病不要乱吃药。”
皇后的本意只是说的让原祚不要乱吃那方面的药,但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徽媛却听的心里一惊,以为皇后是知道原祚的病情了。
她不知道皇后知道这件事会对原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只能往原祚身前移了移,隐隐形成了一种保护的姿势,对着皇后笑着说道,“母后说的是,表哥也没有什么病,怎么会乱吃药呢。”
皇后有些疑虑的看着徽媛。
没病?她这是还不知道这件事?不过不是听说他们是一起去的吗?还是说老五其实本来就有那个毛病,这次吃那药也只是为了在自己媳妇面前找个借口。
皇后原本就是心思重的人,这一下她便想到了万千种理由,偏偏每个都还看起来很合理,然后不管那个最终都得出一个结果,那就是自己儿子应该是那方面不行了。
她看着徽媛的目光一时之间便带上了几分同情。
好歹也是自己的外甥女儿,除了嫁给了老五之外,其它方面她原本还是很看重她的,却没想到这年纪轻轻的就要守活寡。
她心里因为两人成亲,乃至后续因为她父亲的事而对她生出的淡淡不喜顿时也消散了,她目光慈和的看向徽媛,“你往后要是有什么不顺心的,大可到宫中找我说说,我活了大半辈子了,说不定有些事和我说说就想开了。”
徽媛,“……”
她对于皇后突然切换成明理婆婆的模式十分不习惯,以至于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但原祚显然反应要比她快的多,他一下子就把原本站在他身前的徽媛拉到了身后,戒备的看着皇后说,“他是我的妻子,有什么话自然应该跟我说,为什么要跟你说。”
原祚这样子可以说是对皇后十分不恭敬了,但皇后想到他身有缺陷,如今这副紧张的样子怕是怕被别人知道,于是她也忍下了心中那种因为被冒犯而导致的不舒服,转而和原祚说道,“有些女人家的话怎么方便跟你说。”
原祚此时就像是一只护食的狮子,半点都不允许自己妻子被别人抢走,他反驳道,“女人家的话也可以跟我说,把我当女人不就行了。”
皇后,“……”
徽媛,“……”
长得几乎快顶到门框的女人也是不多见了。
皇后觉得怕不是因为自己很少管这个孩子,以至于这个孩子被养的脑子都不正常了?
她艰难开口道,“阿祚,这个女人不是你说是就是的。”
时隔多年再一次叫出“阿祚”这个名字,她有一种恍然之感,甚至她心里还隐隐期盼着在她叫完之后他会想幼时一样对自己露出那种渴望又信任的眼神。
但是这些都没有发生。
原祚甚至都没注意道皇后叫了什么,只是紧紧护着徽媛道,“我说行就行,不行的话我穿着女装陪她说话,这总可以吧,不用还跑到宫里来和你说。”
女装……
徽媛在原祚背后默默看着他的背影,想象着他穿上一身藕粉色襦裙,还梳个发髻的样子……
画面太震撼,她有点想不下去。
估计皇后也和她一样的想法,只见原祚这话说完之后皇后迟迟没有开口。
原祚想到自己还等着对方把他们弄出宫呢,到底还是没有把事情做太绝,见皇后愣神的样子,想了想,有几分勉强道,“平常宫宴遇到了,我会带表妹过来拜见母后的。”
皇后,“……”
宫宴本来大家都是要拜见皇上皇后的,为什么自己这儿子说的好像他原本不用拜见一样。
不过这些年他也确实拜见的很敷衍就是了。
刚才皇后也不过是一时之间同情心上来了而已,她此时也明白自己这儿子大约是不愿意自己跟徽媛多接触,不管是不是怕自己的病被暴露,此时她也不希望两人的关系闹僵,便顺着原祚这话开口道,“这种事看你们自己的意思就行。”
原祚立即接话,“所以母后还不去找父皇吗?”
皇后算是明白了,他今天找自己过来估计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虽然心里还是被梗的难受,但她还是点了点头道,“我现在就去跟你们父皇说。”
皇后亲自找皇帝说自己儿子年纪大了还留在后宫过夜怕是不方便,皇上自然没办法反驳什么,于是这件事很轻易的就解决了。
只是经过这件事他也隐隐感觉到皇后,老五,老二的关系似乎和以前不同了,再这样下去事情就要脱离掌控了。
原本今晚他将人留下来就是打算做些什么的,只是如今被皇后横插了一脚,不过也没关系,等朝臣都知道老五是个疯子后,他想换个继承人的事情自然也就顺理成章了。
而与此同时,出了宫的原祚也收到了来自另一个自己派出去调查巫女事情的那波人马的消息:巫女被他们带回来了。
☆、第93章 入内阁
原祚还未发病时曾在收到他们消息后向他们透露了那位失踪的巫女可能在皇宫的消息, 也表明了他不会干涉下属的婚姻大事。
跟着原祚的这些下属很多都是从小被训练出来的,他们从小跟一堆大老爷们儿混在一起, 不是在执行任务就是在去执行任务的路上, 就连接触女人也基本都是出于任务需要, 所以一堆二十来岁几乎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的大老爷们那几乎就是见头母猪都觉得眉清目秀的, 何况是容貌秀丽可爱, 又自小长在山寨中大方却又纯真的少女呢。
于是那个被巫女看上的人在得了自家主子的首肯后很快就被巫女拿下了。
成了寨子里的女婿之后有些事做起来自然方便多了,何况他们又提到了上上任失踪的巫女,于是他们以压下一半人在他们寨子里做人质的代价,让巫女跟他们回来了, 如今已经在路上了。
如今这个原祚对这些事是分毫不知的, 他接到这个消息时满脸只有莫名其妙,什么巫女, 什么病, 若不是这信是通过特殊手段传过来的, 他甚至要怀疑是有人送错了信。
不过好在现在他和徽媛是寸步不离的,所以他收到这个消息时也没有避着徽媛,徽媛看着他神情不太对, 便出声问道, “怎么了, 可是哪里传来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原祚把手里的信件给徽媛,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过说着这话时他突然福至心灵, 想到那种被人占了身体的感觉, 又拧着眉问道, “难道又是那个会占着我身体的人做的?”
徽媛正在看那封信。
在得知他们竟然把巫女带回来了之后先是一喜,但看到原祚这副抗拒的态度又有些忧心。
白天那个已经知道所有的事情了,那现在这个呢?
徽媛想到现在这个这种状态可能还要维持很长的时间,甚至会和皇上,二皇子他们打交道,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下定决心不管他能不能接受,至少也要他大致了解一下情况。
于是她点了点头应道,“是,这是另一个你派人去调查的。”
她说完这句又赶在原祚开口之前一口气说道,“表哥,你生病了,有时候会变成另一个人,这些人就是你派去寻找医治的方法的。”
原祚闻言,没有越拧越紧,不过想到这次醒来后那种隐隐约约的感觉,他倒是没有怀疑她话的真实性,而是问道,“那他们这信里的意思是找到能治我这病的人了吗?”
想到自己的身体会随时被另一个人占据,他神色间显出一丝厌恶,“难道萧玄参不能治吗?”
徽媛看了原祚一眼,有些犹豫的说道,“也是能治的,我们带回来的药其实就是治这病的。”
听到能治,原祚的神色好了些,甚至主动要徽媛赶紧吩咐下去煎药,但随即又想到了什么,问道,“既然萧玄参能治,那这信又是怎么回事?”
“我们觉得你这病应该是有人故意陷害的,所以也许这个所谓的巫女能找到害你的人。”徽媛耐心和他解释。
原祚听了冷笑一声,“害我的人还能有哪些,不就是宫里那几个吗?”
徽媛也知道肯定是宫里的人,但现在的问题是还不确定具体是谁,所以她也借着这个机会和原祚说道,“人肯定在宫里,但具体是谁我们却不知道,如今敌在暗我们在明,所以你如今在宫里要万事小心一些。”
今天他们虽然因为皇后的原因顺利出宫了,但她亲眼见了原祚对待皇上和皇后的态度还是有些后怕,这未免有些太过嚣张了。
白天的表哥虽然也嚣张,但面子上的一些功夫还是会维持着的,仪礼上是基本挑不出错来的,但现在这个却给人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感觉,他不怕,徽媛在旁边看着都怕。
原祚对徽媛的话还是听的,他点点头道,“反正我现在也不上朝了,往后宫里再来人也都推了就是了。”
原祚说起来官职不过是执掌了典狱司而已,但这又实在是个不能和大理寺刑部一样大大方方受理案件的地方,所以他一般上朝也不过是以皇子的身份站在那里而已,基本没他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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