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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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触底反弹,俞锦绣知道之前的自己并不是在忍耐,她只是不屑楚琴的存在而已。可现在,楚琴一直像一只打不死的苍蝇在她边上飞舞,一个不留神,耳畔就会传来“嗡嗡”的响声,俞锦绣已不堪其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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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锦绣抬起眼,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楚琴。

俞锦绣爱打扮,每天都会用很长的时间搭配自己一身的行头,今天的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精致与妥帖,而这样的一丝不苟与她沉静的表情相呼应,楚琴心头一凛。

楚琴往后退了一步,神色如常,目光闪烁不定。

当俞锦绣瞪圆了眼睛狠狠地打她一个巴掌的时候,她没有怕过,心底甚至还涌出了一阵报复似的快感,她想的是,波澜不惊的俞锦绣居然也有失控的时候?

楚琴以为自己已经将俞锦绣拿捏得死死的,可此时她冷冷地望着自己,一股莫名的不安袭上心头。

楚琴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俞锦绣,你别装神弄鬼的,我不怕你。你别在这儿瞅着我了,有这么多时间,还不如回家去收拾收拾你爸的烂摊子!”

话音刚落,俞锦绣突然笑了起来,与平常一样,与楚琴最不能接受的时候一样,云淡风轻。

“楚琴,你爸妈前几天托人给我家打了电话。他们说总找不着你,打电话到你姑姑家边上的小店里也没你的人影。他们知道你最近过得很好,可再多的工资也禁不住你这么糟蹋,叔叔阿姨很担心啊,不知道你是不是跟了什么人,不知道你什么学坏了。”

俞锦绣淡淡地看着楚琴,她眼睁睁地看着楚琴的脸色变得苍白,心里有了数。

她知道这一切并不是自己的错觉,可当她试探性地提出这样的猜测时,楚琴的表情已然验证了这一点。

“我们单位的薪水挺高的,但也的确经不起你这样花的。又是给家里寄钱,又是给姑姑封红包,还得买衣服做头发,生活水准这么高,是从哪儿学到生财的本事了?”

楚琴抿紧唇,这是她最大的弱点,若是被人知道她背靠的大山究竟是谁,她就完了,彻底完了。

不,俞锦绣不会知道的,这一切密不透风,俞锦绣怎么可能摸出端倪来?楚琴还抱着侥幸心理,直到俞锦绣又语带笑意地开口。

“楚琴,招待所的介绍信是谁给你开的?”

当俞锦绣懒洋洋地问出这么一句话时,楚琴几乎无法站稳脚跟。

是,陈秀蓉没这么大的能耐,她找不到门路,更找不到去开介绍信的理由,楚琴找赵新民将一切都办得稳稳当当,甚至付了房费,只差将陈秀蓉领到房间门口,为的只不过是要俞锦绣的好看而已。

她要俞锦绣再也没有办法站在高处俯视自己,可她没有想到,当她得意满满地安排好这一切的时候,已经给了俞锦绣一个推翻自己的机会。

楚琴木然地摇头,一步一步往后退,却还是强迫自己站稳,紧紧扶住了办公桌的桌角,“我没有,我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第一百八十一章蹬鼻子上脸

第一百八十一章 蹬鼻子上脸

俞锦绣看着楚琴,眼中是深深的嘲弄,她似笑非笑,简直完全没有把她放在眼里。楚琴的心坠入谷底,她不怕别的,只怕自己的丑事被暴露出来。

她开始出声哀求,“锦绣,我们过去是最好的朋友,你不要出去胡说八道。更不要告诉我的父母,要是被我父母知道了,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们。”

楚琴开始回想自己过去与俞锦绣一起玩的时候,她是什么样的性子。只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而已,记忆却变得非常久远,楚琴想不清楚,只觉得以前的俞锦绣愿意为朋友两肋插刀,而现在的她,却咄咄逼人。

楚琴开始在脑海中翻腾过去的美好,她以为只要稍微示弱,俞锦绣就愿意给她一个机会。可是她何曾想过,在她一次次想要置俞锦绣于不仁不义的时候,就已经扼杀了一切。

俞锦绣冲着她淡淡地笑了笑,“原来是真的。”

楚琴本来还在滔滔不绝,突然就像是被扼住喉咙,她几乎不敢置信,直直地望着俞锦绣,“你在试探我?我爸妈根本就没给你打电话?”

也对,她的父母住在最穷乡僻壤的地方,他们每天琢磨的就是怎么样才能吃饱穿暖,怎么样才能让她多出一点钱供家里的孩子们读书,他们哪里会操心她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你的反应不错,证实了我的猜测。”俞锦绣的目光轻轻扫过她漂亮的脸蛋,轻描淡写道,“现在没有时间对付你,你先等着吧,做好准备。”

自从楚琴来到新单位上班,单位里的同事们对她的猜测众说纷纭。有人说她在外面做了个体户,有人说她家里的背景也不赖,更有人猜测她的对象早就已经赚了一笔,成了先富起来的那一批人。

她们的猜测并不是毫无道理的,毕竟楚琴每天打扮得光鲜亮丽,精致得就像是一个贵妇,谁不多想?不能怪她们在背地里胡诌,毕竟,她们没有随意揣测楚琴,已是最大的善意。

而在这样一波又一波的推测中,俞锦绣也将注意力放在楚琴的身上。

她的生活水准有了质的飞跃,究竟是为什么?毕竟在目前为止,除了单位发的薪水之外,她没有任何其他收入,于是,俞锦绣的推测变得大胆起来。

有人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俞锦绣觉得这话有贬低女性的嫌疑,但在楚琴身上,这句话得到了最大的验证!

也许不应该放任自流了,一直无视,一直忽略,楚琴并没有见好就收,而是更加蹬鼻子上俩,既然如此,那就好好收拾她。

从楚琴的身边走过的时候,俞锦绣连余光都没扫她一眼。

俞锦绣是要去请假。

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没有心思再记叙待在这里把未完成的工作做完。领导不知道她为什么急匆匆就要请假一段时间,但俞锦绣平日里的表现很不错,这假很容易就被批了。

“你是一个知道分寸的年轻人,我不问你请假的原因,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但你得记住,尽快回到自己的岗位上来!”

俞锦绣匆匆跑去请假,又匆匆从单位里出来,可一出单位的大门,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

从税务局到物资局的路程不长,俞锦绣骑着自行车,很快就到了目的地,下车的时候,她茫然无措,有门卫室的大爷把脑袋伸了出来,“这不是俞书记的闺女吗?是来找你爸的吧?快进来坐,把车停这儿去!”

门卫室的周大爷认得俞锦绣,他记得这丫头小的时候经常来单位找她爸,有时候带着一笼自己妈妈做的包子,有时候带着一盒的韭菜饺子,有时候带着些醪糟圆子。周大爷每每多问了两句,小姑娘就大方地打开保温盒从里头分些好吃的出来给他。这个小姑娘从小就长得水灵,性格还好,周大爷对她印象深刻。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小姑娘看起来好像心情不太好,眼神木然,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似的。

周大爷关心了几句,俞锦绣只是微笑。周大爷自己也有孩子,看着俞锦绣强颜欢笑的样子于心不忍,也就没多问什么了。

他带着俞锦绣进了单位里的车棚,帮她把车停好,俞锦绣含含糊糊道了声谢,就直接往前边的办公楼走。

办公楼旧了,俞振发的办公室在二楼,俞锦绣一次就迈两个台阶,看起来很着急。

望着她的背影,周大爷叹了一口气,在心底暗暗道,小孩子长大了,开始有烦恼了,而他们都从青壮年变成老同志了。

俞锦绣直接上了二楼,站在俞振发的办公室门口,她没有犹豫,手立马扶上了门把。

轻轻往下压了压,门没打开,从里头上了锁。

这个时候的锁还没后世这么高级,但想要从里边反锁还是能做到的,俞锦绣一抬手,刚想用力地拍门,却被人握住了手腕。

几乎不用回头,感受到身边人强烈的压迫感,俞锦绣就知道他是谁。

俞锦绣没有吭声,程廷也没有吭声,两个人就只是这样静静地站在办公室外,听着陈秀蓉的笑声。

不知道聊到哪儿,陈秀蓉笑得很开心,开心之余她又生怕自己的声音太响亮,被外边的人听见,便压低了声音,嗤嗤声笑着。

俞锦绣突然不想敲门,她怕在这个办公室里,在陈秀蓉笑得前仰后合的时刻,自己的父亲正以一个令人作呕的姿势与她挨在一起。

过去的那座大山早就已经倒塌了,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敢面对这样残忍的现实。

她仰起脸,无助地看了程廷一眼,她在用眼神询问自己应该怎么做。

程廷握着她手腕的手下滑,牵起她的手,“我们下去再说。”

他压低了声音对她说着,而俞锦绣没有任何反驳的心思,这个时候,程廷说什么,那就是什么了,她不想再浪费自己的精力去瞎琢磨。

俞锦绣跟着程廷下楼,她想要去骑车,程廷却把自己的安全帽递给她,“我带你去兜兜风,冷静一下。”

第一百八十二章多个人多张嘴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多个人多张嘴

俞锦绣没有问他为什么可以一声不吭地从单位里出来,安静地坐在他的车后座,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也许是她真的丧失了所有力气和独立思考的能力,当程廷让她别硬撑着的时候,俞锦绣往前靠去。

她并不是用近乎依赖的姿势紧紧抱着程廷,只是将自己的额头和鼻子抵在他的后背上,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俞锦绣还是很固执,不愿意向他借一个拥抱。

程廷不知道为什么要突然跑来,毕竟在他的印象中,她做事得体,不至于这般冲动。可他到底没有问出口,或者这对俞锦绣来说是一个令人难以启齿的真相,他不想这么残忍。

他的摩托车就在这大马路上行驶,他没有开太快,可呼呼的风还是从她的耳边擦过。俞锦绣望着一直从自己眼前掠过的景象,看着树叶发黄落下,突然意识到,就连秋天都已经过了大半。

俞锦绣也不知道程廷开了多久,只是在某一个瞬间,她下定了决心。她不能眼睁睁看着陈秀蓉以女主人的姿态陪伴在俞振发的身边,更不能纵容父亲这样伤害自己的家庭。

俞锦绣下定决心之后,便请程廷送她去一个地方。

“那是哪里?”

俞锦绣笑了,“程廷,你知道项建波吗?”

程廷的眉头微微一拧,每当思考或是回忆,他总是会做这个习惯性的表情,沉吟片刻,他摇头,“没有听说过。”

“也是,他还在你们单位做局长的时候,你还没有参加工作。”

程廷不知道俞锦绣为什么突然说起了这个,可单位领导的职位更替是最平常的事情,他无意深究。

俞锦绣指了一条路,并不远,但比较崎岖,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小巷子变得蜿蜒,程廷突然想到什么,“你是要去找项建波?”

“他和陈秀蓉有关系。”

俞锦绣直截了当,程廷却突然把车停了下来,“那你自己进去吧。”

他对俞锦绣很有好感,愿意为俞锦绣分忧,可此时她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不知道她打算怎么解决,只觉得这解决方式大概和隐私有关。

与俞锦绣相处的时间越长,他愈发觉得喜欢并不只是坦然地表达自己的心思。喜欢是一个恒定的过程,而俞锦绣总担心这是会变温的,于是程廷决定尊重她。

程廷往巷子里看了看,这条小巷弄破旧不堪,来来往往的老人家衣衫褴褛,中年人则大多憔悴,没有看见年轻人,大概都工作去了。

项建波过去是物资局的局长,不论现在转职或是退休,都不至于住在这样简陋的地方去。程廷有些诧异,从俞锦绣身边走过的一个中年人突然颇有兴致地看了她一眼。

那中年人咧了咧嘴,牙齿又黑又黄,程廷一把将俞锦绣护到身后,冷冷地看了那男人一眼。

那男人与程廷对视,没有理会,吹着口哨走了,吊儿郎当的样子。

这下程廷是真的不放心了,他护着俞锦绣,说道,“我送你进去吧,在门口等你。”

俞锦绣笑着点头,又摇头,“不用在外面等我,一起进去吧,其实我心里也没把握,多个人多张嘴。”

程廷把摩托车停在巷口,又不少经过的街坊邻里站在边上仔仔细细看了看。这年代摩托车罕见,这么好看的摩托车更罕见,引起别人的关注也不出奇,俞锦绣想问他要不要把车停好一点,程廷只是淡声道,“不要紧的,进去吧。”

既然她拉着程廷给自己壮胆,那就必须把该告诉他的一切隐情都说出来,否则一会儿他站在一边就只能发愣,根本就帮不上忙。

“这个地方不是项建波的住处。”俞锦绣指了指巷子最里面的一间平房,“这是吴玲玲住的地方,她是项建波的前妻。”

俞锦绣怎么就找到了物资局前局长的妻子的住所位置?还是前妻!

饶是程廷再聪明,也没弄清楚这其中的所以然来,他没有出声,等待着俞锦绣继续说下去。

说起这前因后果,俞锦绣也觉得神奇。

那天,她是在林清的店里听说这个人的。

家里的事情成了俞锦绣的一个心病,而林清早就与她成为可以交心的朋友,俞锦绣没有隐瞒有关于陈秀蓉的一切。却没想到,这个城市这么小,听见陈秀蓉的名字时,一向平静淡泊的林清居然发出一声惊呼。

“她的丈夫过世,留下两个孩子,一儿一女,而她还在单位里做临时工,是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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