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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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希只是抿唇笑。

不知道为什么,熊夏从他眼里能看得出志在必得的意味,她缩了缩脖子。

还好薄希只是随口说说,并没有对其他想法有做出行动的打算。

休息了片刻,就在两个人掉头准备离开的时候,薄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清冽的风拂过窗口,一片树叶被吹进来,缓缓地落在了熊希合起来的双腿上,她捡起来放置在手心里,在研究树叶上的纹络。

另一旁的薄希低着头看手机,没人说话,气氛自然变得很安静。

“是有什么事情吗?”熊夏诧异于他的浏览时间,意识到这条消息似乎让薄希感到很棘手,于是问道。

薄希目光迸发出冰冷的意味,他随手将手机扔在了后车座,他倾身替熊夏系好安全带:“没什么。”

手机孤零零地躺在车座上,原本暗下去的屏幕突然一亮,是一条信息,写着关于薄希父亲死亡的信息。

“你的表情看起来可不像是在说没什么。”熊夏乖乖地等着薄希替他系安全带,两个人离的距离很近,她轻轻说道。

“我收到了关于我父亲的信息。”薄希说道,“他在很多年前死亡,得知他与裴秋过去的关系后,我跟着你去了a市想要调查,但一条有用可靠的消息都没有。”

这还是第一次他同她说关于他私下里的事情,熊夏一时间怔住。

薄希像是被打开了沉寂很久的话匣:“我怀疑我父亲当年的死因并不简单,至少他是一个正直的人,并非做错了什么。”

薄希想起记忆里,父亲和母亲争吵的片段,父亲眼眸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他指尖微微蜷缩,胸口变得沉闷。

在那个年代,上吊自杀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周围邻居对薄仲力必然也是议论纷纷,甚至给他安上许多莫须有的罪名。一夜之间,薄仲力仿佛成了镇上的罪人。

年少的薄希也在指指点点中度过,蒋雪梅则在薄仲力去世的时候,立刻收拾好了包裹离开这个家。自然她也不会说薄仲力什么好话,于是之后的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薄仲力的罪名一项项落下来。

熊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他,便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腕,“你做什么,我都陪你。就像你当初陪着我一样。”

原著中阴狠乖戾的薄希,在熊夏看来却不是这样,他只是习惯伪装一个冷漠的自己,习惯对这个世界保持厌恶。

原本熊夏一直以为自己是多么不走运,才会穿进书里成为这样一个女配的角色,但她现在却不这么认为。

她和薄希或许是一类人,只不过她对待世界热情开朗,而薄希也阴郁黑暗。她和薄希都在被抛弃中成长,也比其他人更明白亲人和爱人的含义。

也许这就是互补吧。熊夏笑笑。

“a市那样的事情都经历过,我觉得找你临阵逃脱,会不会让作为我父亲的那人看不起我?”熊夏笑着,她大约也猜到之前给薄希发消息的那人,是谁。

乌云压在半山腰的别墅顶上,阴影也随之移动,风吹散地上的落叶,竟有几分萧条阴森的意味。

——

“齐叔这个名字,不过是个尊称。”老人家手指有规律地敲击着拐杖,面容平静,“这些人看得起我,叫我声叔。”

余文鹏一动不动,a市局里最想抓的人,除了齐叔以外,还有就是那位道上赫赫有名的崔爷。这两人能在a市的势力做到平分秋色,可见是各有各的本事。

但这两人皆是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很少有人见过他们本身的面目长成什么样子,两个人都像是活在别人口中。

“是你。”余文鹏啐了口嘴里的腥气,痞笑道,“看来真是小瞧了你,能混迹在警局门口而从未暴露身份,厉害厉害。”

“今天打算怎么处置我?”余文鹏挑眉,他长相英气,此刻脸上的伤痕很多,却平白添了几分吊儿郎当的感觉,“像你这种毒.贩子,落在我手里的下场,肯定就是枪毙。”

齐叔笑,并不被余文鹏的话语所激怒:“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总是太浮躁。”他话一顿,接着说道,“但我呢,还是喜欢跟年轻人打交道,他们思想更灵活,敢拼敢闯,这已经是我这个年纪,做不到的。”

“年轻人,多沉淀自己。”最后说完这句话,齐叔起身,临走前冲着余文鹏说了句,“你啊,还有更重要的价值。”

“有个叫熊夏的女人,想必你也认识。老崔对她感兴趣,不过我——”齐叔笑笑,话不说完,他慢悠悠地拄着拐杖走了出去,

余文鹏突然低垂下头,不说话。

人一走,整个地下室都暗下来。最后的光亮在门关上以后消失殆尽。空气变得很安静,余文鹏咳嗽了声,鼻腔里都是血腥的气味,他仰起头,只能听到角落里有水流滴下来的声音,很缓慢很缓慢,像是在招待濒死之人的死神。

“齐叔,我们为什么不——”身穿西装的男人把手比划在脖子上,他落后于齐叔一步之远,轻声说道。

齐叔年迈的面容露出了温和的表情:“你认为,该处理了他?”

“是。毕竟留着总是隐患和麻烦,至于薄希,也不会放过他。敢将齐叔您玩弄在股掌之间,这人实在该死。”

“你啊。”齐叔叹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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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门口空无一人, 像是静静等待着客人的来临,周遭都十分静谧。薄希将车停好后, 甩了甩手中的车钥匙,看了一眼正站在门口发呆想事情的熊夏。

“在想什么?”他走过来, 瞥了一眼别墅的门, 揽过熊夏的肩膀,动作自然,说道。

熊夏沉了沉眼眸,声音很小的说道:“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哦也说不出来。”

像是既害怕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但又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充满了期待。

这里的装修偏欧式风格,门口处的草坪有刚修剪过的痕迹,空气中也是淡淡的青草味道, 而在门的旁边是一个停车库, 显然此刻车库门紧紧拉下来, 没有开动的痕迹。从远处看这里,整体呈现出来的是白色和淡淡的青灰色,车库上方还有一处露天天台,外面是一层矮墙,能隐约看到别墅的顶端,位置在丛林之中,环境的确清幽。

这栋别墅看起来虽然装修的并不是那种金碧辉煌,精致豪华的一款, 却也粗中有细,能从细小的部分看到主人的用心。

熊夏按了门铃,“滋滋滋——”。很快,“咔嗒”一声,门自动打开。

熊夏深吸了口气,指了指空无一人的门口,指尖朝着前方点了点,询问薄希说道:“这是不是告诉我们允许进入的意思?”

“恩?大概是吧。”薄希说,“除非已经准备好陷阱,等我们踏进去。”

熊夏被他轻飘飘的话语声说得毛骨悚然,她指尖拂过额前的头发,叹口气。

说完话,他率先一步迈进去,见状,熊夏也不敢磨蹭,便紧随其后。

里面的院落更加宽敞,环形走廊围绕在院子里,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直通前方一扇门,精心打造的假山下是一片池塘,成片的绿色荷叶铺在水面上,离近看能瞧见金色和红白相间的鲤鱼在甩动着尾巴,池面泛起阵阵波澜。

别有一番意味。

脚下的鹅卵石不论是大小还是颜色形状均看起来十分相似,想必是经过仔细挑选出来的,踩在上面的感觉令人十分舒适。

气氛静谧,熊夏刚才紧绷的情绪有那么一瞬间被缓解,“建造还是挺漂亮的。”

她随口感叹了一句。

薄希问道:“喜欢?”

“啊?”熊夏一时间没理解他的意思。

“喜欢给你买一个。”薄希言简意赅。

熊夏:“……没事不用了,我住我的小破房间就挺好的,呵呵呵呵。”

薄希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这人不管做什么,都一股子淡定从容的劲儿,熊夏知道薄希不是开玩笑,恐怕她刚才要是同意,明天薄希就带她上门看房。

这扇门的房檐不高,门口规整地摆放着两双白色干净的一次性拖鞋。

“这里还有监控。”薄希抬眸瞥了眼房檐下小巧的摄像头,说道。

熊夏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不知怎么,心里突然划过一丝不舒适的感觉。推开门,房间里整体的摆设都是干净利落的风格,墙上挂着些古玩字画,地板擦拭很干净,光线照进来,几乎能看到光影。

“你们来了,熊先生已经等待你们很久。”一位穿着打扮都是唐装的老人家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他一举一动都透着对他口中的熊先生尊敬的意味。他眼神锐利,透着一股精明的味道。说完话,他一顿,朝着熊夏微笑,点头示意:“熊小姐。”

熊夏僵硬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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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可能需要暂时分开。”这位穿着唐装的老人家领着薄希和熊夏到了下一扇门的门口,突然转过身说道。

薄希皱眉,他黑眸沉沉:“怎么说?”

老人家笑,并不被薄希眼神中威胁的意味所震慑,“这是熊先生的意思。”

薄希还想说什么,熊夏提前一步握住了他的手腕,她深吸口气说道:“既然是人家要求的,我们还是照做吧。”

这位名义上的父亲,应该也不会对自己下什么毒手吧?熊夏冒出这个念头,又被她很快地甩在脑后。

来这个地方见她所谓的父亲,已经不仅仅是为了她自己,她也想帮薄希解开心底的结,关于他的父亲。

门被打开以后,出现了两个昏暗的通道,因为四周的窗户被封住,所以光线透不进来。那位唐装老人没收了熊夏和薄希身上所有的物品,例如手机之类的。

关门前,老人家面带笑容,渐渐消失在门口处,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祝你们好运。随着门慢慢地关上,光线也逐渐消失。

熊夏摸着黑往里面走了走,她看不清便用手扶住旁边的隔断板,掌心触感冰凉,她敲了敲,是空心的。

“薄希?”她试着喊出了声。

四周一片沉寂,没有任何反应,只能听到她自己的回声。熊夏心里突然涌出失落,还以为能听到他的声音。

就在这时候,前方传来了声音,是隔壁的薄希在敲隔断板。

“咚咚,咚咚咚——”

熊夏眼底闪现出惊喜,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手段让这道墙的隔音这么好,但好在她还能听到敲墙的声音。于是她快步走过去,在薄希刚刚敲的位置拍了拍。

算是一个回应。

于是两个人心照不宣,用这种方式缓慢地往前走。薄希敲击的方式很有规律,让熊夏想起他坐在电脑前敲代码的时候。

隔着一面墙,熊夏眼底温柔。

往前没走多久,便隐隐有浅淡的光线慢慢地照进来,熊夏跟薄希最后一次敲墙交流之后,她便走进了前方的门。

那是一扇铁门,因为门上有一扇围着铁栏杆的小窗,所以里面的光线才能透进来。而且里面也并不是出口,是因为光线太亮,像是白昼一样。

熊夏还未适应如此强烈的光,于是眯起了眼,她走进去以后发现里面是一个很宽敞的房间,角落里蹲着几个人。

他们头埋在两腿之间,低垂下去,即使熊走进来,也没有人抬起头看她一眼。

在远处的电子屏上,蓝底白字写着一句话:判断他们谁在说谎。

熊夏还有些一头雾水,这时候那些人好像才注意到她的靠近,都缓慢地抬起了头。每个人的脸上都很干净,只是眼底都透着空洞,他们的衣服十分整洁,并不像是被囚.禁起来或者囚.禁很久的样子。

第一个人是个男人,他站起来对熊夏自我介绍说道:“我是一名律师,曾替杀人犯辩护,并让他成功减刑,没想到他的家人却对我做的不满意,甚至不愿意放过我。无奈之下我只得四处避难。”

熊夏打量了他一眼,男人的穿着打扮是西装革履的,他怀里甚至拿着一个公文包,脚下是一双被擦拭很干净明亮的黑色皮鞋,隐约露出了脚腕的白色的袜子。

第二个人,是一个小孩,看起来大概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她声音听起来还有几分稚嫩,只是脸上早已经没了少女该有的天真烂漫,她的眼角下方有几处划痕。

她对熊夏自我介绍说道:“我是一名学生,我在三年前放学回家的路上走丢,我的父母一直找不到我,他们很着急。”

因为这里还有没成年的孩子,所以熊夏多留心了两眼,她身上的确穿着校服,但衣角处有灰尘的痕迹,上身衣物的关节处和左侧裤线的地方有很明显被摩擦的痕迹,鞋底的淤泥已经凝固在边缘。她的指甲里有黝黑的淤泥,长发披散在肩上,一双眼眸看起来怯生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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