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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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委会的工作人员见惯了这种场面,很快帮他隔壁出一条通道,将记者们挡在外面。

至于林枫,早已经戴上墨镜围上围巾,悄悄先行溜走,生怕被记者认出来。

“飞玛斯!”

“飞玛斯!”

令张子安深感意外的是,还有很多小影迷冒着柏林二月夜晚的严寒,依然等在外面,只为了再见飞玛斯一面。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飞玛斯你肯定会得奖的!”满脸雀斑的少年大声嚷嚷道,“我早就跟他们讲了,但是他们都不信!”

很遗憾,今天没有理查德在场,张子安听不懂他们叽叽喳喳讲的德语,但他们的热情感染了他,雀斑少年爽得就像是刚刚完成了一次装逼打脸。

正如刚才那位耄耋老妇的颁奖词,他一个字也听不懂,但他看懂了一切。

他可以不理睬记者,但不能无视这些忠实的影迷们,他们正是飞玛斯信仰之力的来源。

不顾聂远的频频催促,他替飞玛斯举着银熊奖杯,逐一回应小影迷们与飞玛斯的合影要求,直到最后一位小影迷也心满意足。

乘车回到酒店,拎上行李,退房,向友善的酒店员工道别。

张子安与其他剧组成员一道赶往机场,其他人在候机大厅等待登机,他则带着飞玛斯去办理宠物托运手续。

不久,飞机起飞。

张子安挥挥手,向胜利纪念柱上的天使告别,向德国告别。

第748章 天机莫测

二月底,柏林夜间的气温依然相当寒冷,不过飞玛斯被带入了航班的有氧舱,这里的温度大约25度,像暮春一样温暖。

航班乘务员都听说了它就是那条斩获柏林电影节最佳男主角的狗,对它照顾有加。

看着高挑的白人空姐那一条条大长腿在犬笼前面晃悠,它突发奇想,觉得如果有可能的话,张子安肯定愿意跟它互换位置……

航班起飞后,周围的喧嚣逐渐远去,有氧舱里温暖而静谧,只能听到换气扇低沉的嗡嗡声。

飞玛斯的精神依旧亢奋,还没有从获奖的狂喜中平静下来。

虽然夜还很漫长,但它认为自己睡不着,只打算趴下来休息一会儿,只是趴下来而已……

几乎是刹那间,它就睡着了。

……

“飞兄!飞兄!醒醒,车队就快出发了。”

飞玛斯晃了晃耳朵,睁开眼睛。

天空有些多云,周围的气温与有氧舱内几乎完全相同,正是一年中最美好的暮春。

老茶笑吟吟地站在它面前,“飞兄,你耳目灵敏,平时车队一有动静,你就最先醒来,怎地今日如此贪睡?”

飞玛斯打了个呵欠,“感觉就像刚睡着一样。”

老茶笑道:“飞兄又在说梦话了,昨夜飞兄刚一趴下就酣然入梦,至少已经睡了五个时辰,何来刚睡着?”

飞玛斯往四下看了看,不远处的村子炊烟袅袅,鸡鸣犬吠遥相呼应。

沉默的汉子们挑着担子、扛着锄头去田间干活,开始几千年如一日的辛勤劳作。

叽叽喳喳的农妇们三五成群往河边走,有的拎着木盆去上游洗衣服,有的拎着马桶去下游倒屎尿,她们的嗓子又高又尖,兴奋地猜测着新娘子的样貌,不时还冒出几个令大姑娘脸红心跳的荤笑话。

伍家送亲的车队昨夜借宿在这座村落里,今天便要继续出发。

世道并不太平,车队每天天亮后才出发,不等天色完全黑下来就寻找村镇住宿,一路上尽量走大道和官道,遇水则渡,逢山则绕,尽量避开山高林密之处,行进路线曲折蜿蜒。

大队人马里有不少娇滴滴的女眷,每天稍微多走一些就直呼腰酸腿痛,满载嫁妆的车辆有时候陷进泥泞里,有时候卡在石缝间,人拉马拽才得以脱困,行程比预计落后很多。

抵达滨海镇的日子遥遥无期,眼看再拖下去可能会误了良辰吉日,伍满城急得满嘴都生了水泡,天不亮就催促大队人马起床洗漱,准备动身。

离得老远,飞玛斯都能听到他的大声吆喝。

自从佛山出发以来,飞玛斯它们三个一直遥遥跟在车队后面,伍凝本想邀它们随自己的马车同行,但伍满城并不同意。

这倒并非是他忘恩负义,侠猫义犬之名在佛山本地流传甚广,但亲家那边尚不知情,万一听信了闲言碎语,把它们当成狐仙鬼怪之属,可能会给这桩婚事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伍凝觉得心中愧疚,但飞玛斯和老茶并不在意,因为星海怕人,即使伍凝邀请它们也不能答应,再说混入车队之中多有不便,还不如远远跟在后面。

大队人马收拾妥当,骑着高头大马的伍满城一声令下,马挂銮铃之声不绝于耳,车队缓缓出发,再次踏上行程。

“咱们也过去吃早饭吧。”飞玛斯闻到炊烟,顿觉饥肠辘辘。

老茶自然同意。

“喵呜~”

飞玛斯回头望去,一只黑白双色的小猫从草窠间跃起,探出两只前爪欢快地扑向一只从野花间翩然飞过的蝴蝶。

蝴蝶灵巧地一扭身体,从它双爪的缝隙间逃脱。

“星海,你每天捉蝴蝶也不觉得烦么?”飞玛斯摇摇头,“不用吃东西真好啊……不过我们还是要吃,快跟上。”

“喵呜~”星海恋恋不舍地抛下蝴蝶,跟在老茶和飞玛斯的后面。

飞玛斯总觉得,这个星海跟现实中的星海还是有些微妙的差别,不是指外形,而是更细微更难以形容的差别,比如这只相比于捉迷藏来说,似乎倒是更喜欢捉蝴蝶,当然也可能是这里没人陪它玩捉迷藏的原因。

它吸了吸鼻子,待车队离开后,循着味道在道路旁的林间找到了一块大青石,大青石上倒扣着竹编的饭罩,牛肉大饼和清蒸鱼的味道从饭罩里飘出来。

每天车队上路后,伍凝都会命丫鬟往路边放上食物,放得很隐蔽,反正飞玛斯能靠鼻子找到。

飞玛斯叼开饭罩,一口将大饼卷牛肉叼进嘴里。

老茶慢条斯理地吃着清蒸鱼。

星海呆呆着望着天空。

飞玛斯狼吞虎咽地把大饼卷牛肉吃下去,这是一整天的食物,下一顿要明天早上了。

吃完后它们不着急上路,先消消食再说,车辙印那么明显,不会跟丢了。

“飞兄,昨夜可是发生什么好事了?”老茶捋捋胡须,微带讶异地盯着它,“老朽总觉得今日的飞兄与昨日不同。”

“没有啊。”飞玛斯低头打量一下自己,“老茶你是不是看错了?”

“不,飞兄你眼神澄澈通明,像是已放下执念,莫非是潜心悟道有成?”老茶认真地说。

飞玛斯无奈地说,“老茶你想多了,我哪里会悟道?”

老茶微微一笑,仰头长吟道:

“放下执念不问经,

一朝悟道心已明。

功过荣辱回头望,

堪破天机百年行!”

飞玛斯听得很懵,摇头道:“老茶你能不能用白话说,我实在听不懂……”

老茶似有深意地说道:“飞兄,你说自己是来自百年后,那你为何会来到此时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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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玛斯一怔,它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难道不是出于偶然吗?”它说道,“我能进入其他精灵的心象世界,所以就来了呗。”

老茶不以为然,“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老茶认为你来此一定是有更深的原因,能否堪破天机,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飞玛斯心中一动,为什么自己每次进入进入心象世界都是来到老茶的世界呢?为什么星海也跟来了呢?这个星海又为什么与现实世界中的星海不太一样?

它一直认为自己来到这里只是当一个旁观者,见证老茶随伍凝北上的过程,这趟旅程其实早已在历史中发生过了,有没有它旁观都不会改变历史的进程。

没有它,老茶依然会在荒山中救下伍凝,只是多费些周折而已。

没有它,老茶依然会跟随伍凝北上,只是略微寂寞而已。

那么它和星海在这个心象世界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然而……难道真如老茶所说,这其中还隐藏了莫测的天机?

飞玛斯不擅长思考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想了一会儿头都大了三圈。

“时间不早了,咱们也出发吧。”老茶出言打断它的思绪,“老朽昨夜听说,车队将于今天午时左右渡河,老朽不擅凫水,你我还是早些赶过去随车队乘船,否则恐就此被车队落在后面……”

飞玛斯回过神来,点头道:“我虽然会游泳,但也不想横渡一条河……那咱们就赶紧跟上吧,伍小姐应该会让咱们上船。”

“走吧,星海。”它回头招呼道。

星海一直仰头盯着天空,喃喃说道:“喵呜~好像要下雨了。”

飞玛斯和老茶齐刷刷地仰头。

呼!

带着土腥味的狂风卷起沙尘,飞玛斯眯起眼睛,呸呸地把嘴里的沙子吐掉,心中甚是怀念那副防风护目镜。

漆黑如墨的乌云正以极快的速度从北方涌来,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眼看一场瓢泼大雨转瞬即至。

“不好!”老茶脸色剧变。

“怎么了?”飞玛斯不以为然地问道。

它觉得老茶有些大惊小怪,不就是下雨吗?看来就算是强如老茶,也如其他猫一样讨厌身体被水淋湿啊……

飞玛斯倒是挺期待这场豪雨,自从出现在这个心象世界以来还没洗过澡呢,身上恐怕已经臭不可闻。

之前下过几场小雨,但那时它和老茶都待在侠猫义犬祠里,没有尝过淋雨的滋味。它也想过借雨水洗澡,不过当时的温度还太低,它怕感冒,这个世界可没有吹风机。

老茶遥遥凝视西方的地平线,那边群山层峦叠嶂,一眼望不到尽头。

“云势猛恶异常,老茶担心这场雨会引发山洪,河水上涨的话,说不定渡口会被冲垮……甚至可能会决堤……”

山洪?

飞玛斯眨眨眼睛,无论是在好莱坞还是滨海市,它都没经历过山洪,也没听说过,不过这词听起来不太妙……

“那咱们赶紧追上去吧!”它想到下雨会冲淡车队的气味,也会在路上形成积水掩盖车辙的痕迹,再耽误下去也许会跟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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