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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废话,赶紧把东西给我备好,本王妃要作画,去!”顾相思又素手端起秘色瓷的茶盅,悠闲慵懒的喝着茶,她在想要怎么画好自己这条锦鲤呢?

冷剑也不知道他们这位王妃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反正,王妃让他去准备,他就去准备好了。

兆林他们今儿都在后院忙活,因为,王妃说六月九龙湖上荷花开的好,王妃要在湖上准备个画舫诗会相亲,所以……他们都在做纪念品。

男子折扇,女子团扇。

折扇绘草,团扇画花。

“小林,这个颜色不对,再调深一些。”霍漾的画技不错,他见兆林画的兰草叶子颜色太浅,便握着他的手,把颜色加深一些,兰草叶子线条也要更窄瘦秀气一些。

兆林学画没多久,总是难以把握好尺度,可王妃非让他们亲手做小礼品,这不是为难他们吗?

霍漾教兆林画完兰草叶,便又去到另一个俊秀男子身边,手把手教他画牡丹花时,怎么重力之后该轻提,以求让花瓣颜色更似牡丹花瓣一些。

顾相思品茶看着庭院里这些作画的男子,真是长得比香草娇花还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唔!果然,美人养眼,是最让人感觉心情愉悦的美景。

“王妃,您在看什么呢?”霍漾一早就发现这位王妃娘娘品茶看着他们,他帮一个人画了几片墨竹做示例后,便笑看着她,倒是想瞧瞧她会怎么回答。

“还能看什么?欣赏你们的貌美如花呗!”顾相思倒是够坦然的,一手托腮,一手端杯品一口香茗,瞅着他们慵懒笑说:“我们镇国王府里有好多标志的小丫环,我就喜欢看她们嬉笑,特别是春天的时候,万物复苏,草长莺飞,百花争艳,瞧着她们在府里放纸鸢嬉闹,那可让人看着太舒心愉悦了。”

霍漾他们这些人,这回可是服气了。

行!她要欣赏就欣赏吧!谁让他们有个品味独特的王妃娘娘呢?只能随她去了。

兆林他们也凑到一块笑去了,对于王妃的这种单纯的欣赏,他们从不会厌恶,反而觉得有趣。

以前,他们讨厌自己的容貌,总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可如今遇上王妃后,王妃让他们明白,其实他们本不必多想,不是所有人看到他们,都是心生龌龊之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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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大多数的人,只是喜欢看赏心悦目的美好事物罢了,因而才会多看他们几眼,是欣赏,非亵渎。

“王妃,您要的东西。”冷剑准备的还是很齐全的,就是不知道,王妃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顾相思把茶倒在砚台里,拿起墨块研墨,抬起另一只手手指动下,示意冷剑把桌上差点都收拾走。

冷剑把桌上茶点收拾干净,也擦干净了桌面,端着托盘站在一旁,倒是想瞧瞧王妃是要做什么。

兆林他们也不画扇了,一个个的都围了过来。

顾相思铺好纸张,用一对墨玉绘金蝶的镇纸抹平纸张压好上下两头,纤纤玉手伸过去,在笔架上挑选一支最细的描线毛笔,蘸墨提笔,在雪白的纸张上勾勒鱼尾的线条。

“王妃,您真要画锦鲤啊?可是……这鱼尾好像太大了吧?”冷剑瞧着这条鱼尾,这也太长太大了,画出来的锦鲤也不会好看啊。

霍漾也觉得这条鱼尾太壮了,占了半张纸,回头再画鱼头,一定会给人头轻脚重之感,那也太不好看了。

顾相思没搭理他们,接着上画裙摆,她想了想,还是用了杂裾这种襦裙样式,配上广袖飘带,也是甚美的。

锦鲤的尾巴是橙红的,那这杂裾的颜色可以深一点,却也不能用大红色,比橙红艳些便可。

“这……这是……”兆林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画,他们大家都有懵了,怎么王妃好像是要画人呢?

顾相思是从下往上画,勾勒出飘逸广袖的线条,便是要画人的脸型和发髻了。

古代仙人多梳飞天髻,配上华美发饰,倒是真出尘脱俗,又端庄美丽。

“鲛人啊?”冷剑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他也不算是真的不学无术,

至少陪着公子,他也是凑热闹看过点《山海经》的,里面记载过鲛人,就是这样人首鱼尾的。

“这是锦鲤,你不说我是锦鲤吗?那以后你们都夺拜拜我,回头我也祝你……也都能娶个有福之女。”顾相思已经把线条都画完整了,五官绝对就是她的五官,漂亮。

冷剑嘴角抽搐一下,望着这幅“锦鲤”图,他假咳说了句:“咳!不知王爷见此画……会有何感想?”

“什么画?”西陵滟之前被花缘君叫去书房了,听说她要作画,他便来瞧瞧了。

呵呵,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第七十二章 永和郡主(二更)

顾相思在上色了,反正这幅锦鲤图也不是十分的像她,说像她几个妹妹也可以啊。

西陵滟走过去,低头瞧着她这幅画,画工倒是真不错,就是这个样子……着实有些不成体统。

“别发火啊,这个是非卖品,就是回头挂在金雁楼大堂里,当锦鲤供奉祈求好运的。”顾相思一边上色,一边还得防备着他醋坛子打翻撕她的画。

西陵滟倒是没准备撕她的画,而是温柔体贴的为她调了色,正是橘红、橙红,金色,以及一种比橙红更浓烈的颜色,又不是朱红色,而是类似晚霞那种红。

“看到了吧?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冷剑冲兆林眨下眼,摆明又是在揶揄人了。

“让人羡慕。”兆林真诚的点头说,他多想自己也能遇上一个,能让他温柔对待的人。

可如今,他们天天帮人牵线搭桥,自己却还是孤家寡人,想想还真是有点心酸。

“这倒也是,王爷和王妃这般的夫妻恩爱,是蛮让人羡慕的。”冷剑摸着下巴,看着他们夫妻二人,一个绘画,一个调色,不用言语,便了然于心知道对方需要什么。

这种默契,大概就叫老夫老妻吧?

顾相思铺了好几层色,花了两个钟时间,才画好了这条锦鲤图。然后,在最上方写下了四个小篆大字,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不错,真是不错。”

“王妃,为什么用小篆啊?”冷剑觉得这样看起来怪怪的,有点别扭啊?

“我本来想用正楷的,可是……我还是觉得这样更显出我的大气。”顾相思也就是恶搞了,不然,她也不会画条美人鱼,然后上写着“姻缘锦鲤”四个字了。

西陵滟瞧她真要把自己做成神像挂在金雁楼大堂里,他有些头疼的抬手揉揉眉心,看向她尝试劝道:“相思,你要是喜欢这幅画,不如……挂书房里?”

挂在花缘君的书房里,也比挂到金雁楼大堂里好的多。

“不!我一定要挂大堂里去,这叫生财之道,你不懂的。”顾相思把画拿起来,转身交给了霍漾,并对他叮嘱道:“好好给我装裱,用那种金丝线青瓷色锦缎装裱,一定要精致而华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霍漾笑了笑,心里却是对王妃的要求……一言难尽。

哪有人活的好好的,就把自己挂墙上供奉香火去了啊?也不怕不吉利。

“别给我供奉瓜果香烛,这就是个让人拜的锦鲤,当然,如果有那家小姐喜欢这种美人鱼的画,你们也可以帮他们画,成一桩生意,免费赠一幅画,两口子一起画夫妻像也成。”顾相思笑得可说是十分贪财了,这种找点机会就生财有道的主意,也只有她能想的出来了。

这下他们大家可是真服气了!要不怎么人家是老板,他们就只能当个打工的呢?

因为,他们不够奸诈。

西陵滟把他家小奸商拽走了,她可真会生财有道,什么鬼主意都想的出来。

……

顾相思出了个鬼点子,西兰城却是热闹起来了。

从最开始金雁楼送新人结缘之喜的锦鲤画,到后来一些机灵小商贩发展起的木雕啊!香囊啊!陶瓷娃娃,面人儿之类的,可是锦鲤火爆大街小巷了。

就在这样锦鲤好运的炎炎夏日,北宫瑧早产了。

这孩子才九个月零几日,就急着要出生了。

厉明景对此可是吓坏了,厉家上下也是都吓坏了。

顾相思到来后,先去看了下,安抚稳婆让她别紧张,好好检查下北宫瑧的肚子,是不是已经到瓜熟蒂落的日子了。

稳婆之前的确很紧张,毕竟,这位公主殿下身份可不一般,她要是出了事,她非得陪葬不可,她能不恐慌害怕吗?

镇国王妃一来,安抚了她,她也逐渐冷静下来,摸了摸这位公主殿下的肚子,好像是正常的要生了?

“你别紧张,和我说下,天悦公主的胎位正吗?”顾相思为北宫瑧把着脉,北宫瑧的身子骨很好,有足够的力气顺产。

稳婆又摸了北宫瑧的肚子,满头是汗的点了点头说:“天悦公主的胎位很正,孩子应该是头朝下的。”

“那好,你镇定下来,按照平常接生步骤来,别紧张,我在这里,无论出什么事,我都保你没事。”顾相思看出来了,这位稳婆是因为内心恐慌不安,才会一直手足无措的。如今她给了她保证,她总能安心为北宫瑧接生了吧?

“多谢王妃,多谢王妃!”稳婆得了顾相思的承诺,她也就安心了,抬袖擦掉额头上的汗水,认真专业的为北宫瑧接起生来。

厉明景在外头来回踱步个不停,一听到房间里传来北宫瑧的喊叫声,他便扑过去趴在门上,想拍门问问情况,又怕打扰了她们接生。

“有相思在,不会有事的。”西陵滟走过去,一手搭在厉明景肩上,他明白他的心情,当初相思生孩子时,他不也是这样的紧张害怕吗?

厉明景就是因为又顾相思在里头,他才没有紧张害怕的冲进去。

顾相思拿了一方帕子让北宫瑧咬着,抬手为她擦着额头上的汗,温柔对她说:“不能一开始就喊,到后头生你会没力气的。乖!听稳婆的,稳婆让你用力,你再用力,明白吗?”

北宫瑧眼睛含泪点了下头,咬紧嘴里的帕子,忍受着这种阵痛,听着稳婆的话,该用力时才用力,却是再也不喊出来了。

“怎么了?王妃,阿瑧到底怎么了?”厉明景一听不到北宫瑧的喊声,他是更越发的紧张害怕了。

“没事,我怕她喊多了回头没力气生孩子,就让她咬着手帕不要喊了。”顾相思扬声对外头的厉明景说,就怕他一个冲动再闯了进来。

北宫瑧本就有些依赖厉明景,怀孕后更是依赖他的温柔了,若是厉明景这时候闯进来,北宫瑧一个委屈娇气,这孩子可就更难生下来了。

北宫瑧是真的委屈害怕了,她这时候好想她母后,她想母后在身边陪着她,她害怕啊!

“阿瑧,不哭,乖!有姐姐在,姐姐定保你们娘俩均安。没事的,不怕哈!”顾相思也能理解她此时的心情,因为她生产的时候,也好想见到她的妈妈,好想让妈妈在身边陪着她一起度过难关。

北宫瑧握着顾相思一只手,心里似乎好一点了,有王妃姐姐陪着她,她就不怕了。

顾相思与稳婆一起忙,丫环婆子也是一趟又一趟开门出去或进来。

从晌午到夜里子时,一盆热水端进来,一盆血水端出去,再又过了一会儿,外头等了一天的人,才听到了孩子尖细的哭声。

“老天保佑,祖先保佑!”厉夫人双手合十拜了拜天,总算是生了。

冰凌跑了出来,满头是汗的笑说:“恭喜驸马爷,是为小姐!”

“女儿?女儿好,女儿好!”厉明景高兴的握着西陵滟的手,见西陵滟对他笑得这么充满算计,他一把推开了他的手,防备的看他一眼,便转身跑进房间里去了。

厉夫人也没阻止她儿子,反正春和之前在玉桂生产时,也是这样紧张不已的冲进产房了,她可都习惯了。

反正,他们夫妻感情好就好,也让他们老两口省不少心,不是?

顾相思在房间喂北宫瑧喝了口参汤,好歹补点元气,又为她施针让她安睡一觉,这样有利于她月子里恢复。

稳婆和丫环、婆子一起,很快便收拾好了床铺上。

顾相思见床铺都干净了,便吩咐雪海去打开门窗散散血气。

当然,这个门窗不是卧室里的,而是外间的门窗。

床前离着雕花八扇屏风,能挡风,不会让产妇受凉,也能散散屋子里的血腥气。

厉明景跑进来,走到床边坐下来,双手捧着昏睡着的北宫瑧的一只手,就那么目光痴痴的盯着她看,心跳的有多快,只有他自己才能感受得到。

顾相思见厉明景这样在乎北宫瑧,她也真替北宫瑧高兴了。对稳婆她们招下手,示意他们都跟她出去。

稳婆是真快累趴下了,幸好这位天悦公主母女平安,她这份红包定然不会小了。

顾相思出了门,见西陵滟笑得这样奸诈,她走过去,靠近他笑问道:“有什么好事啊?说出来我也听听。”

西陵滟一手揽住她的肩,向外走去,低沉笑说:“他家多了颗小白菜,咱家有两头小笨猪,所以……总有一个能吃到白菜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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