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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考、校考;期中、期末……然后是明年的一模、二模,以及高考。他们在冬天相拥取暖,又将在夏天殊途同归。

楚眠想象过无数次梦想实现的生活,但在这一刻才发现,梦想完全没有形状,天赋更是看不见摸不着,唯有拼命努力,才能离未来更近一点。

——离他和于燃的未来更近一点。

第91章 势如破竹

“果然还是你挑的电影好看, 我干脆把什么‘猫眼’‘豆瓣’卸载了算了, 评分都没你的直觉准。”从电影院出来后,于燃意犹未尽,把良好的观影体验归功于楚眠的眼光高超。他遇到任何小事都是如此, 喜欢不留余力地夸奖别人, 弄得楚眠都快不好意思了。

元旦假期,楚眠难得能歇几天, 而于燃却要费心思考虑报考学校的问题。各大院校的招生简章公布完毕, 他跟楚珩挨个研究, 按考试时间排列, 列出志愿。

“太多了,光是北京的学校你就想报十二个专业,先不考虑时间冲突,这么多场考试肯定会让你身心疲惫的。”楚珩劝道,让他再重新考虑。

于燃犹豫了一下,还是不以为意地笑笑, “没事啦,横姐,熬过这些天就好了, 我不怕累。”

他对北京执念很深, 因为那里有跟楚眠约定好的未来。除了第一志愿的央美, 他也要抓住其他北京院校的机会。

2015年容港美术联考的成绩昨天已经出来了, 总共不到三千人报名, 于燃三科总分273, 位列全市第九名。虽稍次于他的理想分数,但凭借前十名的联考成绩,他的选择范围还是比较广的。

几个网页看来看去,楚珩终于开始帮他报名。楚眠在旁边看着,默默记住了于燃报考的院校和专业。

看见网页显示出“报名成功”的字样,于燃心里终于有了些紧迫感,回过神儿来,掌心居然还渗出了点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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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房间检查颜料的剩余情况,楚眠跟着进来帮忙,顺口提了一句:“你报名的专业,全都对文化课要求很高。”

“嗯。不过这些等我全都考完再说吧,现在也没时间复习。”于燃早就把招生简章的录取方式看了好几遍了,北京的院校非常注重文化课,尤其是语文和英语,央美还会择优录取高考成绩前几名。

这就意味着,他还没考,就很可能已经输给其他人了。

于燃用一点时间接受这样的规则,很快振作精神,然而他发现楚眠比自己更闷闷不乐,似乎是在替他为艺考烦恼。

“放心放心,今年招生人数也没太多缩减,只要专业好考,希望还是很大的。”于燃凑过来碰了碰楚眠手臂。

“我知道。”楚眠说。

“那你刚才叹什么气?我听见了。”

楚眠没回答,攥着纸巾擦干净地板上滴落的颜料,过了好久才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嘀咕一句:“快过年了。”

“是啊,还是羊年呢!咩咩你的本命年!”于燃隐隐兴奋。

楚眠呼吸变沉了,否认道:“我属鼠的。”

他估计于燃不可能领会自己的拐弯抹角,只好直截了当地问:“你过完年,就不会再回来了吧?”

于燃一怔,慢慢算了下日子,点头,“嗯,直接去考试,然后就该回学校上课了。”

说完,心头明显涌出不舍的情绪,他知道楚眠感受一定也是如此,便开口想缓和一下凝重的气氛:“日月如梭,白马过缝,我还没占够你便宜呢。”

楚眠面无表情,只说:“你要是想来随时都可以来。”

楚眠的意思是随时欢迎他来自己家,而于燃却理解成“随时欢迎你来占便宜”,便忙不迭地点头,抬头亲了一口楚眠侧脸。

两人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他们就会更愿意为对方考虑。楚眠提早联系到自家司机,请求他过阵子负责接送于燃去考场,还帮于燃订好了几家离考点近的酒店,以及营养均衡的早晚餐。

“过年的时候别暴饮暴食,别熬夜。”楚眠叮嘱他,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柜,拿出一枚还未拆封的黑色钱包送给他。

于燃回家那天,于烬早早地在小区门口等,他看见哥哥手里除了行李箱和画具以外没有其他东西,于是失望地扬长而去,死活不肯帮忙提东西。

联考过后,于燃一直没回家,进屋发现家里已经变了样,好几台家具位置都调换了,显得客厅空间更大,也更容易打扫卫生;卧室全部被于烬占领,床单被罩全新,电脑主机也换了牌子。

李桂蓉说这是“新年新气象”,想让两个儿子心情好一点,为今年的高考中考图点吉利。

于烬躺着床上疲倦地问:“哥,画画难吗?我中考完干脆也去学画画算了,学它个两三年,像你一样不用高考了!”

“谁说我不用高考,我还得考到一本线分数的百分之七十五呢。”

于烬对高考名词没概念,他这小半年被中考复习折磨得没空谈恋爱,便萌生出以后也参加艺考的想法,这样就能减轻学习负担。但李桂蓉肯定不同意,准确地说,是不相信他会像哥哥一样沉稳。

跟自己相比,哥哥竟然能混到“沉稳”这种形容词……于烬很不服气,觉得受到亲妈的羞辱了。

艺考行不通,于烬就得琢磨其他歪门邪道,眼下确实只有于燃最可靠。

“哥,你见过大嫂的家长没有?他们不反对你们吧?”于烬对哥哥的感情生活十分关注,“你们什么时候买房同居啊?你们要是缺扫地的,记得叫我。”

于燃抬起眼皮,冷笑一声:“叫你干嘛,来当拖把?”

“我会很乖的,听你们话!”于烬央求着,“唉,要不我去上技校吧,我真的学不下去了,太难了,化学要我命。”

于燃望着天花板思索措辞,说:“上技校也不是不行,但是吧……我不希望你那么早就进入社会,肯定比同龄人辛苦。”

没想到哥哥还会有这么关心疼爱自己的一面,于烬眼眶发热,感动道:“嗯!那你可得好好努力,让我以后能花天酒地混吃等死,当同龄人里最轻松的!”

“滚,谁要替你努力。”于燃一脚踹开他。

校考开始之前,于燃在家复习文化课,专攻文科。受楚眠影响,他的英语成绩其实还可以,每次都能考到年级平均分之上;但语文成绩则差得离谱,高二以来几乎没及过格,经常让王老师大发雷霆。

“先把高考必背篇目背熟,不能有错字,然后去做我上次给你带的选择题专项训练。”楚眠打电话向他详细说明。

“好,那作文怎么办?”于燃急切地问,“我才发现高考作文满分居然有六十!比我高二全年的语文分都高!”

“满分是四十的时候,你议论文平均多少分?”

“看情况,我要是认真写,就18;但是乱写,能28呢!老师眼光不行啊,你说我该怎么提分?”

楚眠沉默了几秒,说:“你还是乱写吧,越违心越好。”

于燃长吁一声,为容港的应试教育感到悲哀。

进入二月后,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各家居民楼玻璃上贴满深红色窗花。除夕夜那晚,炮竹声接连不断,于燃画完几张练习才洗漱睡觉。

还有一周就正式校考,于燃提前两天收拾东西去北京,与楚眠家的司机会合,到考场确认报名信息。

“到酒店了吗?”楚眠发短信问。

于燃丢下行李箱,回复:“刚进。”

他脱掉厚重的羽绒服,扑向松软的大床。奔波一上午,他肚子很饿,立马联系酒店送餐过来。

“我快到你那里了。”楚眠说。

不一会儿,房间门被人轻轻敲了三下。于燃趿拉着棉拖走过去,一开门,视野撞进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

他还没想起来打招呼,楚眠就二话不说迈腿进来了。

于燃闻见他胸膛有种蜜瓜的香味,比以前各种鲜花类柔润剂清新许多。才短短几周没空见面,楚眠似乎又长高了一点点,于燃抱着他的时候都快被肩膀影响视线了。

“你不是早回容港了?”于燃松开双臂,帮楚眠挂好外套。

楚眠走向沙发坐下,轻描淡写道:“你一个人折腾我不放心,那么多考点,肯定丢三落四的。而且北京我比你熟,中午吃饭还能走近路。”

“我记得已经开学了啊,你请假来的?”

“就几天,不耽误事。”楚眠说着,冲于燃微笑,“陪你考完清华美院我再回去。”

“你对我的报名志愿还挺清楚。”

于燃刚才没休息够,现在直接倒在楚眠旁边,两人共挤狭小的沙发。楚眠今天只吃了一种药,全靠咖啡提神,现在已经困了。

于燃让他躺床上睡,楚眠却摇摇头,说:“醒着能多陪你待会儿。”

“要不我打你一拳?帮你提提神。”于燃认真问。

楚眠咂舌,“你还不如给我讲笑话。”

“我会讲的你早听过了……欸,这样,我出脑筋急转弯。”于燃兴致勃勃道,“请听题:你的什么东西我用它时是用口,你用它时是用手?”

楚眠大脑空了一下,随后以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于燃,问:“你是在认真出题吗?”

于燃坚定地点头。

“我不知道。”楚眠目视前方,不肯答题。

于燃故作神秘地笑起来,“以你的聪明才智,现在肯定心里有数了吧?”

“我真不知道。”

“那我公布答案啦——是名字呀!笨咩咩。”

楚眠闷闷地“噢”了一声,抿起嘴巴。

于燃嘴角笑意加深,凑上前轻轻问:“说实话,你刚才是不是想歪了呀?”

楚眠眉头微蹙,脸上浮现出疑惑,解释:“我什么答案都没猜到。”

“我不信。我用这个急转弯耍了好多人,他们全都上当了!”

楚眠转脸盯着他,反问:“那你还好意思说你是认真出题的?”

于燃“嘿嘿”笑了几声,下巴压在楚眠肩膀上,小声说:“我这不是在委婉地试探你嘛,你平常总嫌我太直接,可你又什么暗示都不给我,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需求啊……”说着,他伸出手用很轻的力道按揉楚眠,问:“想不想跟自己间接kiss?”

楚眠欲言又止,犹豫片刻,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毕竟两人确实很久没接触过了,不是忙艺考就是忙寒假作业,遇到情况都得自己解决。

“就半小时。”楚眠说。他不希望于燃在这件事上浪费太多时间,耽误休息。

楚眠坐在沙发上,身子向下倚靠,配合于燃找到合适角度。由于积压了一段时间,他很容易就迎合上去,然后被于燃用潮湿的热意包围。

但是几秒钟过后,楚眠倏地推开于燃,这举动几乎是出于自保。

“什么东西?”楚眠不可置信地弯腰,掐住于燃双颊,观察他嘴里的情况。只见于燃舌尖沾满了细小的淡粉色颗粒,像是某种药物,细听似乎还有声音。

于燃合上嘴巴,如实回答:“跳跳糖。”

楚眠困惑地眯起眼睛,怪不得那东西让他感觉像是被针刺了一样。他无暇教训于燃,马上起身去拿花洒,冲干净那块沾了糖分的位置。

于燃跟过去,倚靠在门口,意识到自己又自作聪明犯错了,乖乖道歉:“是我不好,你不疼吧?”

“不疼。”楚眠用毛巾擦干,“但也不舒服。”

于燃叹气,说:“我再也不信网上的贴子了。”

出去后,楚眠让他坐好。于燃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自己,既关心楚眠还未纾解的状态,又不好意思再多问,怕楚眠也用跳跳糖惩罚自己。

于燃仰望着房间吊灯,柔和明亮,一点都不刺眼。楚眠无论什么事都强过他好多倍,他不自觉地攥紧洁白的床单,屏住呼吸。

忽然,房间门又被人敲了几下,是酒店人员来送餐食。

楚眠充耳不闻,只是抬起眼皮,瞥了一下于燃的脸色。

“过、过一会儿再来!”于燃仓促地下达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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