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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莞一边喝茶,一边时不时的和旁人说几句话。田雨韵没人搭理,一个人站在一旁,倒有些可怜巴巴的意味。

过了不到两刻钟,几名身着青色衣裙的妇人,像是王府中的仆妇,带着笑走了过来。

“王府中梨花开了,太妃说梨花甚美,听说各位姑娘在这里,让奴婢给姑娘们折了梨花带来欣赏。”为首的妇人道,“希望姑娘们喜欢。”

说完这句话,为首的妇人不动声色的抬眼打量了明莞一眼,心中暗暗称许,垂眸笑道:“这位可是明家大小姐?方才太妃远远看到了您,说您人比花娇,太妃年纪大了,最爱年轻姑娘作陪,不知明小姐可否有空来王府陪伴太妃几日?”

第3章

明莞放下手中茶盏。方才和穆王相遇一事,她还未忘记。明莞钟灵毓秀,心思向来是敏锐的,凭着直觉,她觉得自己若在穆王府陪着太妃,定要和穆王接触。

明莞微微笑道:“我乐意至极,只是家有祖母,需要在祖母膝下陪伴,可否让我与家人商量之后,再给太妃答案?”

为首的妇人在太妃面前陪伴多年,一双老眼厉害得很,她见明莞没有立刻答应,想必定是性格沉稳经得住诱惑的。

穆王府在穆州地位极高,寻常女子,别说伺候太妃,连见太妃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明莞不露出迫切之态,也不故意拿捏架子,语气温和柔软,说话时微微带着醉人的浅笑,简直把人的心给勾去。

为首的妇人笑道:“明小姐对祖母一片孝心,太妃自然会理解,那奴婢回去就告诉太妃,让太妃等候佳音。”

这时,田雨韵小声道:“莞莞,你平时也没有喜欢伺候外祖母啊,外祖母都是下人伺候的。”

在场诸位小姐的脸色都变了一下。

田雨韵突然白了脸,她痴痴傻傻的去看身边一名小姐:“我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不会说话,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田雨韵身边的恰好是明莞的闺中密友季双凝,季双凝是个脾气好的,平时压根不流露情绪,此时却忍不住冲田雨韵小小的翻了个白眼。

王府中的妇人自然晓得明莞方才那句是托辞,这里的小姐们,哪个不是千金之躯,出自名门望族?大家族里自然有数不清的仆人奴婢照顾,哪里用得着大小姐?

这位穿杏色衣服的姑娘也太不懂事了!

这样的场景下,突然来这么一句话,不是蠢,就是坏!

明莞也晓得这些,她冲那妇人一笑,略带些歉意:“这是我远方表姐,她见过这场合,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以才会说出不恰当的话来,还望嬷嬷不要介意。”

妇人在大宅子里待久了,懂得里面的弯弯道道,只是轻轻一笑,让明莞放心,就不再说其他的了。

田雨韵委屈得很。

她的确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场合,第一次穿着这般华贵的衣服,看到这么多谈吐优雅的大小姐。

她出身破落的家族,父亲官场失意被贬后,多年酗酒,平时对她漠不关心,母亲又早早的去世了。所以,她被接到明家,看到高贵的明家老夫人还有高贵的明家大小姐,难免生出几分嫉妒来。

田雨韵嫉妒明莞能在人前始终保持一分高贵得体的态度,嫉妒明莞的父亲和兄长对明莞那般好。

明莞的父亲是田雨韵的舅舅,兄长是田雨韵的表哥,他们之间,也是有血缘关系的,凭什么不能待她像待明莞一般好?

所有人对明莞都是宽容的。

明莞平时,也没有照顾老夫人,随便说句话,那若愚蠢的妇人居然就相信了,她戳穿明莞,居然没有一个人跟着她一起嗤笑明莞!这是凭什么?

田雨韵气得脸色煞白,觉得自己越发可怜,被所有人都欺负了。等回去后,她一定要告诉明老夫人,让老夫人为她主持公道。

等王府里的妇人走了,明莞这才上下打量了田雨韵一番,她似笑非笑的,看着田雨韵心里发麻。

田雨韵小声道:“莞莞,是不是我方才说错了什么?如果是我错了,你像平时一般打我好不好?”

其他人都觉得好笑,有些小姐平日里又是嫉妒明莞,又是艳羡明莞,今天见明莞居然带了这么一个活宝来丢脸,忍不住用扇子捂了脸轻笑。

“我怎么可能会打姐姐呢?”明莞眸色冷淡,声音也是淡淡的,“姐姐那般招老夫人心疼,我平时还没有对姐姐做什么,老夫人就已经容不下我了,若我真打了姐姐,遂了姐姐的意,我岂不是要被老夫人赶出家门?”

田雨韵泪光闪闪,被明莞教训得说不出话来:“莞莞这般不给我面子,想必是我这个表姐让你嫌弃了,我回家后就告诉老夫人,收拾东西回老家去……”

明莞又道:“老夫人说,这样的场景不适合你过来,你却缠了老夫人数日,非要跟在我的身边。说要长长见识,如今你说错了话,我不过指点一二,何时赶你走了?若你要走,我也不会强行留你。诸位姐姐妹妹都听到了,我并没有刻意为难你,回头到了老夫人面前,你莫要换了说辞才好。”

哪怕平时和明莞不对付的,也有些嫌恶田雨韵了,明莞有这样一个表姐,还真是……沾了一身腥。

在她们面前,这个田雨韵就如此会装模作样,也不知平日里,在大人面前,她会怎么装可怜陷害人呢。

...

近处有高台,高台之上,修长俊朗的男人负手而立,静静观望远处花厅中清冷动人的少女。

他俊朗的面容本是极为高贵雍容,让人望之生畏的,此时,他的眸中却有了几分阴森,几分痴迷。

纵然重生了,纵然知晓前世做的事情不太妥当,刘檀还是想把这名少女再次囚禁,让她不见天日,只见自己一人。

身后传来了轻微的咳嗽声,刘檀终于回身。

一名四十岁左右的妇人坐在一旁,这名妇人生了一双丹凤眼,薄唇染了胭脂,神色冷肃,不像寻常妇人那般温婉可人,反而有几分英气。

这是刘檀的母亲,穆太妃。

穆太妃性子刚烈,并不是一名慈母。刘檀幼时,她向来是用棍棒教育。刘檀皮糙肉厚又抗打,并没有因此变得乖顺,反而更为桀骜不驯。

穆太妃知晓儿子的真实性情,方才刘檀把她的侍女使唤走,把她请来,说他爱上了一名姑娘时,穆太妃便又喜有忧。

喜的是,自己的儿子终于开窍,想要找女人了。忧的是,哪家姑娘这么可怜,让刘檀给看上,刘檀是个粗人,怕会把人家姑娘给吓哭。

转念一想,自家儿子这么糙,看上的应该不是娇娇女,或许会是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

刘檀将阴冷晦暗的神色掩藏,转身将穆太妃扶了起来:“就是那名姑娘,白色衣服的。”

穆太妃年过四十,眼不花,耳不聋,穿白衣服的不止明莞一个,她却一眼看到了明莞。

虽然看不清楚脸,她却能看出,这名少女的姿态是极为优雅的,一举一动,都可入画。

仅仅一个身影,都是寻常女子难以比拟的优美。

不过,这少女那般纤细,如琉璃一般,如明月一般,落到了自己力拔山兮的儿子手中,怕是会摧残死吧?

穆太妃道:“也太柔弱了些,刘檀,你怎么喜欢这样的?”

“儿子只爱佳人。”刘檀盯着明莞的身影,唇边浮现残忍笑意,“世间美女如云,唯莞莞倾城倾国,堪称绝色。”

唯有明莞,才配得上自己。刘檀如此想着。所以他要得到手,放在枕边,放在掌心,放在心头。

他体内的血在躁动,刘檀以为自己并非好色之人,他以为自己和寻常男人不同。

等了二十二年,唯有等到明莞,他才露出色'欲熏心的一面。刘檀并不是不能爱人,只是那些人,都不是明莞。

穆太妃犹豫一下:“穆王妃的位置,并不是寻常女子能坐稳的,她这般年少稚嫩……”

“有我给她撑腰,没有人敢不服。”刘檀道,“况且——母妃,这名少女,并不像你想象的那般柔弱可欺。”

明莞就如枝头初绽的一朵玫瑰,纯白无瑕,带着诱人的香气,惹人喜欢,让人沉迷追捧。只有在摘花时,才会发现,她带着尖锐的毒刺,轻碰一下,手指就会流血。

这血将她滋养,将她染红,让她更为明艳,摘花的人,却会因为毒刺而离去。

刘檀是明白她的。

他看过各种各样的明莞,看她脆弱过,坚强过。

唯有他懂得她,唯有他,有足够的能力去驾驭这个漂亮柔弱的小女人,让她软倒在他的怀里。

...

花厅之中,侍女们倒了茶,诸位少女仿佛忘记了方才的嫌隙,姿态优雅的品茶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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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雨韵得了敲打,终于安分了起来。

方才说的都是气话,她才不会离开明家呢,明家这么富贵显赫,她要让老夫人给她一份嫁妆,嫁给一个出身高贵的人。

不过,明莞的嫁妆可能比她的要丰盛,田雨韵有些生气,老夫人都把自己当成了亲孙女看待,为什么舅舅不能把自己当成亲女儿,像对待明莞那般对待自己呢?明明她也不比明莞差。

明莞尝了茶,穆王府果然豪奢,让她们这些小姐用的茶,居然都是宫里都难得到的贡茶。

她轻轻抿了一口,放下了茶盏。

不知为何,明莞总感到自己在被监视,仿佛有无形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让她有些难堪。

她素白纤细的手,轻轻捏了一方帕子,再次抬眼时,她终于注意到了不远处的高台。

那名男子是高大的,俊朗的,远远的面对着她的方向。是穆王。

明莞拿了放在桌上的梨花,对着穆王轻轻摇晃了一下花枝。

她本是天真的向刘檀致谢,可落在刘檀的眼中,却变了味道。

刘檀突然得到心上人的示好,心口酥酥麻麻,说不清的甜美感觉席卷过他的心口。

他开始怀疑明莞也对自己一见钟情了。

第4章

刘檀无疑是个自恋的男人,他出身高贵,人中龙凤,又自以为自己仙姿佚貌,是枚难得的美男子,若他对明莞不行粗鲁之事,明莞瞧上了他,倒也不是不可能。

摸了摸下巴,刘檀看到明莞小美人放下了梨花,也移开了视线。

八成是害羞了。刘檀如此想着。

...

等到傍晚时,明莞也该离开了,她的兄长明离已经等候良久了。

明离和明莞有三分相似,明莞更像她明艳美丽的母亲,明离更像她芝兰玉树的父亲。

田雨韵也看到了明离,在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表哥时,她就对明离一见钟情了。

明离生得实在好看,他身形颀长,一身白衣,生了斜飞入鬓的眉,深不见底的墨色长眸,天生冷淡且优雅,谪仙一般出尘,和明莞站在一起时,两人无需解释,别人便能猜出这是一对兄妹。

可惜田雨韵百般示好,明离都对她视而不见。

田雨韵前段时间想在明莞的水里下药,结果让明离抓个正着,闹到了老夫人那里去。

她做好了准备,袖子里不仅藏了药,还藏了一包荷花粉,等到了老夫人那里,田雨韵提泪涟涟,掏出荷花粉,说只是为明莞冲水喝,老夫人骂了明离一通。

私下里,明离却一手掐了田雨韵的脖颈,明离向来俊美的面容微微有些扭曲:“我妹妹若出了半点事情,我就让你横着出了明府,尸首扔到乱葬岗上去。”

“明府仁善,愿意对落魄的亲戚施以援手,可你若敢动其他念头,想要鸠占鹊巢,就休怪我不客气。”明离道,“到时,哪怕老夫人护着你,对外宣扬我不仁不孝,我也要拧了你的脑袋。”

当时,田雨韵被吓得不轻。她恨明离太过粗鲁,恨明离不懂她的一颗芳心。

田雨韵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不就是给明莞下药么,反正也没有下成,就算真的下成了,顶多起一身疹子毁了容貌而已,反正也死不了,用得着这般威胁她么?

自此,田雨韵也就打消了对明离的其他念头,转而怀恨在心。不过,因为明离的威胁,田雨韵暂时也不敢偷偷给明莞下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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