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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忏悔
夏桐非常不喜欢别人用这种逼迫的语气和她说话, 谁管什么夏侯府, 她要救的是她爹娘,夏侯府与她有什么关系?
“大伯说的桐儿都明白, 只是王爷的心思也不是我能猜透的,现下我只能尽力而为罢了。”她一副为难的叹口气。
闻言, 夏霖还欲说什么,一旁的夏民却是拉了他一把,忽而笑着上前,面上一脸和蔼,“此事慢慢来,你也不必着急,看王爷的态度必定是不会放任不管的, 你爹说的对,只要你和凝儿安然无恙,一切都还有转机。”
话落,那边的夏凝却是红着眼啜泣一声,“都是女儿无用,救不了爹爹祖母们。”
“说的什么话,相信世子也是个明白是非之人。”话虽如此,可夏民面上还是难掩忧愁。
牢房中氛围忽然凝重起来,看着这空荡荡的墙头, 夏桐心情也很沉重,大家都知道这事怕是没那么容易解决。
“对了,那日太子殿下是如何中毒的?”她忽然问道。
说到这, 夏志安几人都是一脸神情肃穆,似在回忆着什么,最终还是由夏民率先道:“说来也奇怪,若说是酒菜的问题,可我们都吃了也不见有事,可如果是酒杯的问题,但太子殿下起先并非坐在那,所以我们都是百思不得其解,也不知是哪里被人钻了空子。”
“除非不是酒菜的问题。”夏霖正声道。
夏桐没有说话,她只想知道这次是不是三皇子动的手,还是说另有其人?
说话间,牢房外忽然传来阵阵脚步声,听声音,来的人不在少数。
不多时,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逐渐走了进来,目光阴冷的扫过几人,“本殿下让人好好招供他们,可看起来,夏大人几人过的倒是悠哉的很。”
男人身着一袭深蓝锦云华服,玉束高冠,面色阴冷摄人,后面的狱卒的却无人敢言,只有夏桐不咸不淡的看了对方一眼,“招供并非屈打成招,不知三皇子打算用何种法子招供呢?”
来人不是三皇子还有谁,此时看到夏桐等人,神色顿时阴沉一片,刑部是摄政王的天下,看起来,那顾秦当真是舍不得自己老丈人受苦了。
“何种法子并非王妃能插手的,不过本殿下今日前来也并非让她们招供,因为本殿下已经找到了夏侯府下毒的证据,此时,是来提审的!”
话音刚落,夏霖等人皆是神色大变,他们根本没有做过这种事,又何来下毒的证据?
夏桐冷冷的望着这个阴毒的男人,声音微沉,“就算找到证据,那也是交由皇上定夺,难道三皇子想妄自独裁不成?”
“父皇将此事全权交由本殿下处理,王妃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到底意欲何为!”三皇子眸光一厉,猛地看向身后,“还愣着做什么,把里面的人都带走!”
“爹!”夏凝急的连忙拉住夏民。
一时间,三皇子带来的人纷纷进来抓人,夏桐急的只能死死拦在她爹身前,这一走,她爹铁定会去了半条命!
一群人都不敢动这个王妃,只能面面相觑的站在那,倒是三皇子突然走了过来,阴沉着脸猛地拔出侍卫的长剑,阴恻恻的指向眼前的女子,“本殿下的耐心是有限的,王妃再不让开,可莫怪刀剑无眼。”
霎那间,夏志安连忙将女儿拉至身后,摇摇头示意她不宜如此冲动。
“从刑部提人,殿下是否该过问一下王爷?”
不知何时,西风忽然出现在牢房外,冷着脸目光锐利的扫过三皇子,在刑部提人还如此猖狂,居然还敢对他们王妃动手!
看到他,三皇子脸色沉了沉,终还是冷声道:“这是父皇让本殿下全权处理此案,难道摄政王想故意包庇嫌犯不成?”
“此案波及众广,殿下应将证据交由皇上定夺,而不是私自提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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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对,两人皆各不相让,须臾,看着外面一众狱卒们,三皇子还是冷冷扫过夏桐,带着自己的人拂袖而去。
等着吧,就算顾秦护着又如何,夏侯府所有人都得死!
见人离去,夏桐猛地松了口气,只觉得西风来的可真是时候,有机会一定得好好报答人家。
“爹,你放心,无论如何我也会把你们救出去的。”
说完,夏桐又深深的望了眼她爹,跟着才出了牢房往她娘那边走。
如西风所言,她娘也并无大碍,只是在这阴冷潮湿的牢房中待下去是人都会出毛病,更何况她娘本就身子不好,那老太太更是急不可耐的暗示着她去求顾秦,似乎一刻也不愿在这里待下去了。
这一刻,夏桐突然希望老太太在这里多住住,看看她曾经所守护的世家是如何将她打入地狱,现在唯一能救她们的人,却是她们往日避之不及的反派。
出了天牢,回去的路上,夏桐想了许多,最终还是让西风帮忙平日多照看一下她爹娘,天牢那个地方当真不是人待的。
“每个犯人都是同等待遇,夏大人他们已经获得了太多优待,想要更多,王妃只能去求王爷。”西风一边赶着马车一边悠悠的道。
夏桐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昨天的确是自己错怪了反派,可是谁叫他总是冷着一张脸漠不关心的样子,自己一时冲动才会说出那些话的。
不过这件事的确是她不对,自始至终,顾秦从未做过伤害她的事,可自己却从未真正信任过他。
回到王府,夏桐扭捏了许久,最终还是慢慢吞吞的跟着西风前往书房,不过这一次,她又被拦住了。
“王爷有令,从今往后不准王妃再踏入书房半步。”门口的侍卫面不改色的说道。
外面冷风肆虐,夏桐憋着一口气只能把目光投向西风,后者摇摇头,表示帮不上她的忙。
也不管什么脸面不脸面,她直接就坐在书房门口,隔着一扇门忏悔起来,“昨日是我一时冲动,错怪了王爷,您说的对,是我从来没有选择去相信你,可是这不能怪我,谁叫你总是经常吓唬我要把我扔进蛇窟,人家胆子那么小,这不就一下当真了吗,谁又会去相信一个要自己性命的人。”
寒风呼啸而过,夏桐冻的鼻尖通红,可依旧在那里锲而不舍的“忏悔”着,她知道里面的人一定听得见。
一旁的西风神情怪异,这王妃到底是在认错还是在埋怨?
“不过这件事的确是我不对,虽然您总是吓唬我,可不管我犯了什么事,最后也未曾责罚过我什么,我现在是真的知道错了,我保证,从今往后,不管发生何事一定会相信您的,如果还有下次,就……就让我喝水被呛死,走路被马车撞死如何?”
夏桐眼巴巴的望着一动不动的房门,一边颤抖的搓着小手,她都发这样的毒誓了,为什么还不肯原谅她?
见王妃已经真心悔过,不过王爷应该还未消气,西风只能在一旁劝道:“您不如先回去,主子应该很快就会消气的。”
“是啊,外头这么冷,您身子本就没有好全,这样下去迟早会受不了的。”芳瑜也皱着眉上前想扶她起来。
可夏桐还是不死心的冲里面喊道:“您看外面那么冷,那么大风,您就真的忍心让臣妾屹立在寒风中吗?”
说着说着,夏桐莫名觉得鼻子一酸,好吧,这次反派是真的生她的气了。
看着那被风吹的摇摆不定的树枝,夏桐深呼吸一口,还是扶着芳瑜准备从地上起来。
“原来还没把你冻死。”
身后骤然传来一道冷漠的男声,夏桐立马回过头,瞬间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只见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身后,沉着脸周身环绕着一股森冷的气息。
夏桐却是喜的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连忙上前拉住他胳膊,可怜兮兮的抽了抽鼻子,声音一虚,“很快就要被冻死了。”
芳瑜低声一笑,默默转过身背对两人,其他人也都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冷冷的瞥了眼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顾秦没有说话,直接往回走,后面的夏桐连忙关上门,眼巴巴的跟了上去。
屋里果然要暖和不少,夏桐紧紧抓着男人胳膊,继续“忏悔”起来,“昨日是臣妾一时冲动,才会误会了王爷,您大人有大量,肯定不会计较的对不对?”
隔着衣袍,也能感受到那双小手的冰凉,顾秦微微皱眉,却不再多看她一眼,继续一脸严肃的坐在那批阅公文。
对方能见她,说明就已经原谅自己一大半了,夏桐只能殷勤的在那里研墨,许是手真的冻僵了,连墨条都拿不稳,还溅了几滴在手上。
正准备用手帕擦拭,可小手忽然被人握住,就跟落入炭火中一般炙热,手背上的墨汁也被一条灰色锦帕瞬间擦拭。
“没心肝的东西。”
男人拧着眉,冷峻的轮廓上透着浓浓的不悦,恨不得立马将这不知好歹的东西扔进蛇窟。
夏桐知道对方只是喜欢吓自己,便也大着胆子紧紧拉住他滚烫的大手,轻轻晃了晃,“只有这样,才能显出王爷的大人有大量呀?”
许是刚刚在外面吹久了风,那小巧的鼻尖还泛着微红,整个脖子都缩进了斗篷里,只留下半张发白的小脸在外面,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
剑眉轻蹙,男人还是妥协似的将人拉进怀里,抬手摘下她毛茸茸的斗篷帽,声音清冷,“怎么手那么凉。”
捂了这么久还是冷的,这女人是冰做的不成。
四目相对,夏桐不禁红着脸缓缓低下头,声音轻细,“谁叫王爷刚刚不让我进来。”
第51章 内奸
“如此说来, 还是本王的错?”男人眉梢微动。
夏桐连忙摇摇头, 水灵灵的大眼眨啊眨的道:“是我不懂事,不识好人心, 都是臣妾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瞧着那张冻的发白的小脸, 顾秦唇角一抿,这条小泥鳅见风使舵倒是无人能及。
不多时,便有人送上热腾腾的姜茶,等暖了暖身子后,夏桐才搬了把红木圆凳坐在他身侧,一边替他磨着墨,眼角的余光总是若有若无的扫过男人手中的公文。
其实她很好奇, 为什么反派那么相信她,无论是什么事情,他似乎从来没有避讳过自己,反倒是她总是怀疑对方的用心。
但无意间瞄到折子上“罂粟”两个字时,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很好看?”
折子骤然被人合上,只见男人正目光幽幽的望着自己,夏桐有些尴尬的扭过头,继续若无其事的研墨,“这墨条与之前的似乎不一样了, 没有之前那么香,手感也没有以往的好。”
她还在那自圆其说,碎碎叨叨, 顾秦深深的看了她眼,声音低沉,“这是父亲生前最喜欢的。”
小手一顿,她默默看了眼泛着墨汁的砚台,一时间不禁慢慢低下头,神色有些复杂,她本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想到之前女主的话,似乎反派父亲的死和她们夏侯府的确有关系。
而且在那种时候,她们夏侯府还落井下石的退了婚,就算反派要报复她们夏侯府也是无可厚非,她根本没有资格去生对方的气。
“想起了,便拿出来罢了。”顾秦神色晦涩不明的望着面前的宣纸,唇角一抿,“父亲说,每个文臣都该为自己写下的每个字负责,最后,他也的确做到了。”
屋内气氛有些沉重,这是第一次她们聊到以往的旧事,可是世界就是如此,清廉的人未必会有好下场,反派父亲就是太过认真,触动了世家的利益,故而才会落得如此下场,书里也写了,顾秦变成如今这样,多半是因为他父亲的影响,既然做个廉政为民的好官无用,那便成为一个人人讨伐的恶臣。
纵然如反派这般人人畏惧的存在,可能在他心里,父亲的死应该是他心中最过不去的那个坎,顾家被抄家那日,他才十岁。
“对不起。”她低下头,面上带着抹歉疚。
瞥了眼一旁的女子,男人只是抬手覆上她脑袋,目光深邃一片,“每个人都得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夏侯府也是如此。”
猛地抬头,夏桐忽然有些急切,“那我父亲……”
“本王说的是夏侯府。”
他神情不变,忽而回过头继续一脸严谨的批阅公文,夏桐愣了愣,等回过神时又是心中一喜,对方这意思,只要她爹娘和府中分家,就不用被牵连了?
“可是我娘亲身子本来就弱,天牢那个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待的,要是娘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她忽然眼巴巴的看着男人道。
后者连一个眼神也未曾给她,只是薄唇微启,“你想如何?”
柳眉一弯,夏桐立马凑过脑袋轻声道:“能不能把我娘亲先放出来。”
“得寸进尺。”男人声音低沉。
撇撇嘴,夏桐忽然紧紧抱住对方胳膊,小脸上带着抹哀求,“那……那……能不能给娘亲一些好的膳食?”
天牢那里都是一些馊饭馊菜,长久下去肯定不是办法。
话落,男人依旧不为所动的翻阅着公文,冷峻的轮廓不带丝毫情绪,“日后让本王做事前,记得先拿出你的诚意。”
夏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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