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节(1 / 1)
见一切如常,玄影得了沈初寒的同意,与自告奋勇的流月一道,率先踏入了墓道之中。
“走吧。”沈初寒朝宋清欢微微一笑,眉眼温和,容色动人,牵起宋清欢的手,也踏入了墓道。
一进墓道,有一阵凉凉的风从墓道那头传来,吹得鲛人灯盏腰间的银铃铛清脆作响,叮叮咚咚煞是好听。
宋清欢目光不经意朝旁墓道墙上的壁画一瞥,却猛地变了脸色。
墓墙上画了两个女子,容貌有几分缥缈,看不真切,只看得出一人身材娇娆多姿,另一人,亦是身段婀娜,却腹部微鼓,似有了身孕。
第二幕,那娇娆女子突然伸手将怀有身孕的女子狠狠一推,女子跌倒在地,身下有通红的鲜血流出。
而下一幕,是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跪倒在一个华服女子前,不住磕头。
再往后,是那丫鬟被华服女子派人活活打死的场景……
一阵凉意从脊背升起,仿佛有一条凉而恐怖的毒蛇在后背慢慢攀爬。
宋清欢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手脚一阵冰凉,这分明……这分明是自己前世之事!怎么会出现在昭帝陵寝的墓道壁上?!
难道……他也是重生之人?
宋清欢压下心中惊骇,继续往前望去。
下一幅壁画,变成了一个女子站在城墙上的一幕,远方,是万千大军疾驰而来。再往后,只见那女子从高高的城墙上纵身跃下,倒在了血泊之中。
宋清欢瞳孔紧缩,满脸惊骇,冷汗如雨而下。
怎么会这样?这么会这样?这分明是自己前世之事!
余光瞥见后头仍有壁画,她急急朝前两步,再度望去。这一看,却是心脏狠狠一颤。
壁画中,那眉目清冷的男子,正搂着她的尸体,悲痛地不能自持。
可下一幅,群臣朝拜,男子身着龙袍,睥睨天下,身旁,还跟着一名身姿妖娆的女子,笑得得意娇娆。
怎么可能?!
宋清欢死死掐了掐自己的大腿,一阵疼痛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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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做梦!
那,这壁画中的男子,难道当真是沈初寒?
可为何前面的壁画全是自己前世真实发生过的事,可这最后一幅,沈初寒身旁搂着的女子是谁?是苏娆吗?
难道,他当真在自己死后另娶?
脑中一片混沌,眼前的壁画似也有几分模糊,恍惚间竟看到了重影。忽的,一阵清悦的铃声传来,她神情猛地一凛,急急转头去寻沈初寒。
沈初寒一定也看到了这墙上的壁画,他会给自己一个解释的。
一转头,便撞上了沈初寒幽深如寒潭的眼眸,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嘴角还有一丝似有若无的嘲讽笑意。
“没想到,还是让你发现了。”沈初寒冷冷一勾唇,声音不复往常的温软,清寒彻骨。
宋清欢狠狠一皱眉,哑声问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初寒冷“哼”一声,“原本还想瞒你些时日,没想到倒是这些壁画让我露了馅。”
宋清欢脑中嗡嗡作响,呆呆地看着眼前清寒如初的男子,明明还是那熟悉的眉眼,却又觉得陌生得紧。
露馅?露什么馅?
沈初寒到底瞒了自己什么?
见她面露痛苦疑惑之色,沈初寒冷冷勾唇一笑,身子微微前倾,那张惑人的俊颜在眼前放大,“你还不明白么?在我心中,江山,永远是第一位!”
“所以……所以那最后一幅壁画是真的?!”宋清欢伸手一指,气得心脏一阵绞痛。
“当然是真的。”沈初寒语带玩味,“可惜,你命薄,等不到我君临天下的那一日。不过,苏娆也不错,起码,她比你更知分寸懂进退。”
“那你这一世,为何又要来招惹我?!”尽管强自克制,眼眶中的泪水还是潸然而下,模糊了眼帘,让那眉眼清寒的男子愈显陌生,精致容颜在幽幽烛火的映照下,甚至有几分扭曲。
“为何?!”沈初寒又是一声冷笑,“我早就发现了你重生的事实,为了不让你坏我的事,自然得先将你的心收服才是。否则,你同我一样,知晓天命,能预未来,万一你助了他人,岂不是我一统天下称帝路上的最大阻碍?!”
“不可能!你在撒谎!”宋清欢嘶吼出声,觉得眼前光晕越来越暗,越来越虚,只有沈初寒缥缈而冷淡的声音传来,“我有没有撒谎,你自己心底清楚!”
“沈初寒,你竟敢骗我!”宋清欢内心的愤怒屈辱不安在这一瞬彻底爆发,她将腰际软鞭一抽,手腕一抖,用尽全部内力朝沈初寒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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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我所要的,从来只有一个你
鞭子带起的呼呼风声在耳边响起,可下一刻,并未传来意料之中的鞭笞声。
她定睛一瞧,却见鞭头被沈初寒生生抓在了手中,他正眉眼微挑,略带嘲讽地看着他,五官愈显模糊和扭曲,“就你那功夫,还想同我斗?!”声音冷淡而不屑。
宋清欢气急,一时怒火攻心,手腕一动,再度催动内力,想将鞭子从沈初寒手中夺回。
不想,沈初寒的动作比她还快,反手一拉,就势将宋清欢拉了过来。
沈初寒身上的寒凉清香飘入鼻端,冲淡了长明灯散发出的幽幽香气,宋清欢神思一晃,觉得眼前突然模糊了几分,手上动作不由自主慢了下来。
这时,不知何处带起的掌风,吹得鲛人腰间细小铃铛叮铃作响,清晰地传入宋清欢耳中。宋清欢猛然回神,神色一凛,见面前沈初寒的容颜再次变得清晰,嘴角冷意更甚,漆黑如墨玉的眸中满是讥讽之色。
她身子一激灵,怒火喷涌而出,咬咬牙,伸出左掌朝沈初寒胸口拍去。
只听得一声闷哼传来,沈初寒似乎并无防备,生受了她这一掌,身子踉跄一下。
宋清欢泄了恨,明明应该高兴才是,可她却觉得头越来越痛,几乎要炸裂开,心脏开始莫名的绞痛,眼前景象开始出现重影。
她甩甩头,正待看个仔细,忽觉鼻端一阵刺鼻的辛辣味钻入。
那股辛辣味直冲天灵盖,激得她身子一抖,脑中蓦地清明起来,眼前笼着的那层薄雾渐渐散去。迷茫地眨了眨长睫,映入眼帘的是一脸焦急的沈初寒,眸色通红,手中正拿了个小巧的白玉瓷瓶放在鼻端给她闻着。
宋清欢伸手抚了抚太阳穴,呆呆地看着尽在咫尺的沈初寒,脑中一片混沌。
沈初寒脸上的焦急之色不似作伪,可方才那森寒可怖的神情和语气,却又那般清晰,不断在脑中回荡。
“阿绾,你快醒醒!”见宋清欢眸中迷雾散去些许,沈初寒一手紧紧握住她的肩膀,神色焦灼。“你出现幻觉了,不管你看到了什么,那都是假的!”他语声沉沉,眼底有浓得化不开的暗色汹涌。
幻觉?
宋清欢面上现迷茫之色,呆呆地眨了眨长而浓密的睫羽,凝望着沈初寒。
这时,清悦的铃铛声再度传入耳中。
宋清欢眉头一皱,眼前的幽深浓雾再度袭来,沈初寒的面容又变得扭曲和狰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的她,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又是幻觉了。
难过地抬起双手抱住头,眼中流露出痛苦之色。
见她如此,沈初寒神情冷厉,星眸含煞,似明白了什么,松开握住宋清欢肩头的手,袖中手指微动,左右手同时朝两旁一拂。
只见两道凛冽寒光从他袖中飞出,一一掠过两旁的鲛人长明灯,腰际系着的银质铃铛应声坠地,一路直到尽头。
清悦的铃铛声戛然而止。
沈初寒将宋清欢紧紧搂入怀中,在她耳边焦急地一遍遍宽慰,“阿绾,深吸一口气。你看到的都是幻觉,都是幻觉,我在这里,你不要怕。”
听得耳边沈初寒温和轻柔的语气,宋清欢下意识照做,深吸一口气。方才那股辛辣刺鼻的气味再次传入鼻中,脑中迷雾渐渐散去,理智开始渐渐恢复。
她抬头,看清了沈初寒面上的焦灼神情。
使劲晃了晃脑袋,终于,眼前的沈初寒再未出现那种森冷讥讽的神情。她皱了眉头嘶哑开口,“阿殊,发生什么事了?”
“阿绾,你出现幻觉了!”沈初寒声线低沉,眼底是浓浓的心疼。
宋清欢抬手抚上他的眉眼,一一抚过,触手微凉。此时的沈初寒才显得如此真实,眼中的绵绵深情和灼灼焦色绝非作假。
她渐渐回了神,凝眸一思忖,似明白过来。眸色一敛,接过他手中白玉瓷瓶,放在鼻端再度深吸一口气。
这一次,脑海中仅剩的混沌终于散去,眸色终于恢复澄澈通透。
“阿殊……我……”
尚未开口,沈初寒却长吁一口气,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在其额上印下一吻,如释重负的语气,“阿绾,没事了,都过去了。”
宋清欢虽已回神,可方才那种锥心刺骨的绞痛和绝望感仍在心底缠绕,身子抖了抖,紧紧回抱住他,感受到沈初寒身上传来的温度,一颗揪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沈初寒不会骗她的!
眼角余光往旁一扫,见两侧的墙壁上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壁画?分明是在那长明灯的香气和铃铛声响的作用下产生了幻觉……
她抱着沈初寒的手越来越紧,恨不得将他揉入血肉之中方才心安。
这时,突听得耳旁有砰砰之声传来,眸色一凛,抬眸扫去,却见不远处的流月正跪在地上,不住地朝前方磕着头,额上已渗出斑斑血迹。
目光朝旁一扫,见慕白、玄影和尹卿容俱是神情古怪,手在空中乱舞,嘴里喃喃念叨着什么。
眸色一沉,从沈初寒怀中退出。
沈初寒虽已将长明灯上悬着的铃铛击落,但空气中漂浮的幽香还在,流月他们这般模样,显然也陷入了幻觉中,还未恢复清醒。
看一眼沈初寒,举了举手中的白瓷瓶,“我去给他们闻这个。”
脚下还未动,沈初寒伸手取过那白玉瓷瓶,“我来。”话音未落,身影已滑出几尺远,快如流星,将瓶子放在几人鼻端,一一让他们闻了瓶中气体。
宋清欢在一旁紧张瞧着,见几人闻了瓶中气体后,眼底幽深浓雾渐渐退去,方舒一口气。
那白玉瓷瓶中装的是她特意调配具有挥发特性的液体,打开瓶塞之后,其挥发出的气味辛辣而刺鼻,对于普通迷药来说都能作解药之用。
他们得知要下墓夺取苍邪剑之后,便做了万全的准备。每个人身上都带了常用解药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竟真派上了用场。
此时,流月他们嗅得解药,铃铛声又止,眼前的幻觉渐渐消退,动作神情皆恢复常态,不解地抬眸看向沈初寒。
宋清欢见他们恢复正常,不由舒一口气,刚待张口解释,忽觉脚下有些异样,似乎地板在动一般。经历了方才那种逼真的幻境,宋清欢以为自己又出现了幻觉,沉了脸色低头朝脚下望去。
可这一次,她清清楚楚地看到脚下地面开始朝左倾斜,身后墙壁也开始朝两边裂开,缝隙越来越大,里头只有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
地板倾斜的幅度越来越大,所有人的身子也跟着不由自主地倾斜,脚下越来越难以站稳。
幽幽光芒下,她已分不清此时所见到底是真实还是幻觉,心内一慌,从袖中掏出自己所带的解药,打开放在鼻端深深嗅了嗅,然后再度睁眼瞧去。
却不想,尚未看个明白,脚下却是一滑,身子朝墙壁上裂开的缝隙中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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