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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答过一声,精干小伙来在楚天齐近前,用手示意,“请。”

楚天齐扫了对方一眼,又冷冷的看看徐卫军,把目光投向了沙发,投到了老者身上。那是自己的爷爷徐大壮,那是革命元勋徐老,而此时只是一个陷入昏迷的普通老头。

目光再次移动,落到了那个哭成泪人的女孩身上,楚天齐感觉心头好痛,脑子也乱了好多,他忽然不知该如何与她相处了。

“请。”精干小伙再次提示。

“不劳费心。”楚天齐冷冷回了一句,再次狠狠瞪了徐卫军一眼,转身走去。

精干小伙尽职的跟在身后。

徐卫军嘴角掠过一丝笑容,目光落到宁俊琦身上:“琦琦,你也先不要在这儿了。”

宁俊琦眼睛死死盯着外公,没有任何反应。

徐卫军移动脚步,来在宁俊琦身边,右手搭到外甥女肩头:“琦琦,不要在这儿守着了。”

“为什……”宁俊琦厉喊出两字,停顿一下后,压低了声音,“为什么?”

“不为什么,这里不需要这么多人。”徐卫军语气很平静。

“那走的为什么是我?”这几个字是从宁俊琦牙缝崩出的。

“只能是你。”徐卫军仍然很平静,“你对病人的救治帮不上一点忙,而我赶上好多次了。”

宁俊琦迟疑一下,摇了摇头:“不,我要守着外公。”

“你的冲冲怨气,不利于对病人救治,请你离开。”徐卫军的声音忽然变得冷厉。

“不,不。”宁俊琦连连摇头,“为什么,为什么?”

徐卫军手指门口方向:“你去面壁思过,为了被你气昏的外公思过。”

“你……我……呜呜……”宁俊琦悲鸣着,冲出了屋子。

……

李卫民走进院子,和门口卫兵点头致意后,急匆匆向后院而去。

一个人影快步奔来,差点和李卫民撞了个满怀。

李卫民急忙向旁一闪,同时也看到了来人侧脸,先是一楞,随即喊道:“天齐,楚天齐,你……”

擦身而过的不是别人,正是楚天齐。可是面对李卫民呼喊,楚天齐没有任何反应,径直快步走了出去。

他在这?发生什么啦?李卫民狐疑不已。先不去想他了,看看再说,想到这里,李卫民迈动了脚步。

“呜……外公……呜……”一阵悲鸣,伴随着急切的脚步,由远而近。

琦琦怎么啦?她外公怎么啦?正自疑惑,一个人影跌跌撞撞迎面跑来。

李卫民看清了,是自己的女儿。于是,他急忙迎了上去:“琦琦,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宁俊琦没有回应,而是继续哭着,躲闪着父亲的拦阻。闪避几次无果后,宁俊琦一转身,向院中跑去。

“琦琦,琦琦。”李卫民在后面紧紧追赶。

宁俊琦径直冲进一间屋子,“咣当”一声掩上屋门,给父亲来了个闭门羹。

李卫民收住身形,左右看了看,走到一个精干小伙近前,说:“千万别让她离开院子。”

“是。”对方回应道。

李卫民不再说话,而是快步向徐大壮房间奔去。

徐卫军双臂环于胸前,站立在徐大壮门前。

“卫军,怎么啦?”李卫民停下脚步。

徐卫军冷哼道:“你生的好女儿,扫把星。”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两个扫把星。”

第一千四百九十七章 你俩只能是表兄妹

李卫民连着敲了好几次,可是屋子里除了呜咽声,没有任何回应。于是他拿出刚刚取来的钥匙,打开屋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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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正趴伏在大床上,双肩一抖一抖的哭泣着,看上去是那样孤寂,那样可怜。

李卫民坐到床沿,右手搭在了女儿后背上。

宁俊琦猛的连续晃动肩膀,把那只无数次倍感温暖的大手,抖了下去。

李卫民没有气馁,而是再次把手放了上去。

宁俊琦接着再抖。

如许三次,宁俊琦已不再理会,任由那只大手搭在背上。

李卫民长嘘了口气,缓缓的说:“琦琦,现在你知道了吧,不是爸爸势利,也不是爸爸狠心。你妈妈和你大舅那是亲姐妹,他是你大舅的亲儿子,你俩是姑表亲,表兄妹。你俩只能是表兄妹,根本就不能结为夫妻,不但《婚姻法》通不过,伦理道德也不允许。

你知道吗?爸爸对天齐非常欣赏,既欣赏他的人品和能力,也欣赏他用情之专。正因为如此,我才一次次帮他,做好事不留姓名的帮他,而他却不知道,或是认为我别有用心。我不怪他,毕竟他还是个孩子,毕竟他不知道其中的细情。我又怎能怪他呢?他是你妈妈的亲侄儿,也就是我的亲侄儿,你妈妈和大舅都不在了,我就会更呵护他、关心他。当然了,就冲他的所作所为,也值得我这个党的中级干部予以培训和关注。

为了阻止你俩的结合,我采取了好多看似有悖人情的做法,显得很是冷血。其实每当那么做,每当看到你的无助,爸爸都心疼的很,真是扎心的疼。可我知道,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你好,也是为他好,更是为老徐家好,我的心就硬了下来,便一次次的充当你所谓的‘法西斯’。一个人违心的做一次事可能不难,但要经常违心的去做,那是很难很难的,我所受的内心煎熬并不比你俩少。所幸的是,正是由于我的强力阻拦,才没有酿成大错,这也是值得欣慰的。迷底终于揭开了,这一天早晚要来,早来比晚来好,心里终于踏实了。”

宁俊琦猛的一翻身,坐了起来:“你踏实了?”

李卫民点点头:“踏实,当然踏实了。你俩也踏实了呀,省得再受那种煎熬,你有了表哥,他有了表妹,他还找到了自己的至亲家人,这是非常好的结果了。”

“自私,这是站在你角度考虑。”宁俊琦“哼”道,“你想过我的感受没?想过他的感受没?四年多,一千五百多天,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俩认识八年了,八年啊,八年把鬼子都打败了。可我俩呢?相恋了八年多,坚守了四年多,到头来却是这样的结果,你让我怎么想,他又会怎么想?”

李卫民叹了口气:“琦琦,爸爸也很无奈,也时刻在自责,可这件事只有你外公能点破,我们谁也不能说。我也只能在尽力的情况下,只能采取阻断你们接触的方式,而不让事情发展的更糟。虽然我的方式看似有些残酷,但让你俩保持了安全距离,这是我最欣慰的事。你想想,若是还让你俩在一起,这四年当中,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了,那才是无法原谅的过错。”

“你是说,没有发生男女之事,你脸上有光,觉得很有成就吧?”宁俊琦冷声道,“那根本不是你的功劳,而是我俩足够自律,我俩做事有底线。”

“确实你俩品行纯良,这也是我非常欣赏天齐的原因之一。”李卫民继续说,“但是做为长辈,那种担忧之心却是时刻存在的。为了达到阻止你们的目的,我可谓用心良苦,除了我自己出手外,还曾经去找过楚雄飞,就是楚玉良,让他和我一同阻止你俩接触。哎,雄飞变了,当初那个睿智果敢的警卫员不见了,他已经变成了目光短浅的糊涂虫。他不但不配合我,还说什么‘孩子的事大人最好少掺和’,这叫什么话?这是掺和的事吗?”

“等等。”宁俊琦忽然瞪大了眼睛,“我妈可是姓宁呀。楚叔是不是知道什么?”

李卫民先是一楞,随即道:“想什么呢?你俩就是至亲的姑表亲。你妈不姓徐,那也是无奈的事。当时你外公处境危险,全家也很艰难,你大舅又生死不知,只好让你妈改姓宁了。这事你也知道呀?”

宁俊琦怔了一下,反身扑倒床上,又放出了悲声:“呜……”

……

凌晨时分,*市街头清静了许多,车辆和行人都很少,和那些喧嚣的时段相比,显得非常冷清。

大街上有数的行人中,主要是清扫卫生的环卫工,还有流浪者的身影,偶尔也有找不到家门的醉汉。而有一个人,似乎并不属于这些群体。

一个身材高瘦的人影缓步行进在人行道上,在路灯光亮映照下,身后形成的影子更加修长。他长着一张坚毅的脸庞,但此时脸上却写满了茫然;他平时的眼神非常清澈、睿智,而此刻却混浊了好多;他的步子很慢,但体现不出一丝清闲,只能看到深深的疲惫。他就是楚天齐,被那个女人“请”出徐家的楚天齐。

离开徐家后,楚天齐就到了大街上,他没有去找住处,也没有坐出租车,也不知去哪,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行进着。

此时才是二月下旬,农历也没有出正月,后半夜的*街头温度很低,还伴着三级左右的风。楚天齐只穿着一件夹克和衬衫,但他却感觉不到冷,因为他的神经已经有些发木了。在刚才过去的几小时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这些事情太突然,太离奇,也太的让人难以接受,让他不愿相信是真实存在。

昨天下午接到卫华叔电话,直到走出首都机场前,楚天齐都以为是公事,以为是特训的事。只到看见卫华叔真容,听到要带自己见一个人的时候,楚天齐才犯起了嘀咕。但他也仅认为是一个领导,也许是厅级,也许是部级,还曾想到了李卫民。他觉得可能是考验到期,李卫民要答应自己和宁俊琦的事。但是当进入那个院落的时候,楚天齐才意识到,自己把见面人的地位想小了。

果然,见自己的人竟是大名鼎鼎的徐老,还自称是自己的爷爷,这让楚天齐很震惊。无论是徐老知道的那些事,无论是徐老知晓自己的“葫芦”,还是徐老讲说了长命锁上的图案,尤其是自己和徐老父子的长相,都证明了一点,徐老的确是自己的亲人。

能有徐老这么一个爷爷,那是多么荣耀的事,也是多少人多么向往的事,可楚天齐却在想着如何向父母讲说。他担心如何讲说与徐老见面的事,虽然自己也是被安排,但他仍然担心父母的感受,尤其母亲可能并不知晓自己的真正来历。在楚天齐心里,楚玉良夫妇永远都是自己的亲父母;只不过他对生父母并没有任何怨恨,他理解他们的苦衷,也唏嘘他们戛然而止的人生。

本来脑子已经够乱了,可是再次回屋的时候,宁俊琦却出现在屋子里,还有那个可恶的卫军。当时楚天齐以为是幻觉,认为是在梦境中,可是俊琦清瘦的身形、憔悴的面容,却是那样的真切与真实。

接下来的事,让他脑子更乱:宁俊琦和自己是至亲,她竟然是自己姑姑的孩子,是自己的表妹。恋人秒变表妹,表妹竟是与自己相恋了八年的恋人,这也太奇葩了,这更像是上世纪初的剧情。可楚天齐却不觉着剧情多么精彩,只觉着心头充满了凉意,他不愿是这么个剧情。

更不愿的剧情发生了,那个可恶的卫军指出了问题所在:表兄妹不能是恋人,还用了“乱*伦”这样的词。紧接着,徐老也昏迷了。

在徐老昏迷的那一刻,楚天齐才意识到,自己应该喊对方一声“爷爷”。可是好不容易喊出“爷爷”二字,却被卫军赶了出来,还被安上了“扫把星”恶名,也被安上了一个罪名:气晕老爷子。

一阵冷风刮过,楚天齐不禁打了个冷颤,脑子也清醒了一些。转头望着空荡荡的大街,他的心里也空落落的,不禁自问着:怎么办?他不知道如何处理与徐家的关系,也不知如何与宁俊琦相处了。心中一直认定并誓要白头偕老的恋人,竟然成了表妹,这个剧情实在让他无法接受,可这又是活生生的现实。

“叮呤呤”,手机铃声响起。

楚天齐拿出一看,毅然绝然的挂断了。他讨厌那个人,讨厌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恨那人没有早日揭开谜底。尽管刚才对方已经打过十多次电话,但他却一次都没接。

“叮咚”、“叮咚”,两声短促的铃音响起。

已经猜到了是谁发来信息,但楚天齐还是忍不住拿起手机,果然是那个号码。点开短信,一段文字跳了出来:天齐,面对现实吧,你俩就是表兄妹,只能是表兄妹,我是你的亲姑父。

第一千四百九十八章 可恶的徐卫军

看着桌上的稀粥,宁俊琦一阵阵恶心,她不是恶心稀粥本身,而是恶心送粥的人——徐卫军。

妈妈死的早,宁俊琦和爸爸相依为命,爸爸工作繁忙,是保姆阿姨把她带大的。

娘家的女性中,与宁俊琦接触最多的是徐卫军,徐卫军对这个外甥女也还不错。每当过节相聚,徐卫军在关注自己孩子的同时,也尽量没有忘记对外甥女的关照,有时甚至还要更关心一下这个没妈的孩子。平时,徐卫军也经常和外甥女通通电话,嘘寒问暖一番。有时父女二人发生摩擦,徐卫军也一般都替外甥女做主,要对姐夫进行批评“讨伐”。

人心换人心,徐卫军对宁俊琦关心,宁俊琦也很依恋对方;在宁俊琦潜意识中,已经把这个二姨当做了母亲的影子。因此遇到烦恼,甚至不能和爸爸讲的烦心事,她一般也会和二姨讲。

关于自己和楚天齐的事,宁俊琦也和二姨简单说过。徐卫军表示对外甥女理解和支持,还说要开导“势利眼”姐夫,让其不要破坏孩子的幸福。虽然爸爸的态度一直没有改变,但宁俊琦也很感激二姨。

宁俊琦知道,爸爸曾经做过外公的秘书,最听外公的话,便想着让外公替自己做主。可自从她准备向家里挑明与楚天齐关系时,外公便长时间昏迷,即使偶尔醒来,也清醒时间不长,就会再次昏迷。担心外公的身体,在外公醒来的有数几次里,宁俊琦也没有敢说自己的事。不过二姨却向她保证,只要外公醒来,就会第一时间告诉她,给她讲说的机会。二姨确实也是这么做的,这让宁俊琦更加感激。

可是一次偶然的事,徐卫军在宁俊琦心中形象大跌。去年春天的时候,全家聚会,聚会完以后,各回各家。离去半个多小时后,宁俊琦二次返回外公家,来拿遗失的东西,在经过一间虚掩房门的屋子时,里面传出二姨打电话的声音。徐卫军正好在讲说外甥女,把宁俊琦称作“剩女”,说成“残花败叶”,还说以前关心只是碍于面子的表面文章。当时宁俊琦伤心不已,但却没有打扰兴致正浓的二姨,取上东西悄悄离开了。

从那之后,宁俊琦留心观察了一下,二姨好多时候的关心的确是虚了一些,但看起来却热情的很。宁俊琦便也没有点破,表面上两人还很热络,可心里却留了心眼。

虽然对二姨有了防备,但对方每次都第一时间告诉外公苏醒的消息,还是让宁俊琦非常欣慰。加之也反思过自己,二姨不是妈妈,自己也不能用妈妈的标准苛求对方,宁俊琦的心态平缓了好多。

昨晚,就在宁俊琦和“法西斯”辩理的时候,接到了二姨的电话,告诉了她外公醒来的消息,要她火速到首都,还嘱咐她带上长命锁和与楚天齐的合影。她当时也没多想,只以为二姨是要帮忙,便急匆匆返回二楼,可是只找到了长命锁,家里并没有楚天齐的照片,更别说合影了。

但奇怪的是,二姨却当场拿出了照片,还是一张合影,合影后面还有留言,说是从自己挎包里掉出去的。当时宁俊琦就懵了,大脑直接短路。刚反映过来情形不对,可外公却突然昏迷了,她哪还顾得上照片的事?

被逼到这间屋子思过后,爸爸跟着就来“劝降”,只到屋子里剩下自己的时候,宁俊琦才又回忆了照片的事。她极力在脑中搜寻了很久,也没想到何时与楚天齐照过合影,更没有过给二姨照片的印象,那张合影分明就是无中生有的。再联想到当时二姨声色俱厉的训斥,尤其把外公昏迷的责任扣给了自己和天齐,宁俊琦觉得二姨分明是故意为之。虽然不清楚外公为什么昏迷,但如果没有二姨的挑拨,应该是可以避免的。

在宁俊琦心中,外公的位置非常重要,可竟然由于二姨的挑拨再次昏迷。而且二姨还嫁祸于自己和天齐,整个一“笑面虎”,宁俊琦觉得实在恶心。更令她恶心的是,刚才还假惺惺的送来了稀粥,甚至掉了几滴鳄鱼的眼泪。

阳光照进了屋子,已经是第二天九点多了,可宁俊琦的心里却灰蒙蒙的。不知外公又要睡到什么时候?也不知天齐现在怎么样了?自己以后又该如何面对天齐呢?想到这些,她的脑仁就又疼了起来。

都怪你,可恶的徐卫军。暗自腹诽一句后,宁俊琦又倒在了床上。

……

徐卫军、徐卫华姐弟对面而坐。

徐卫军正对弟弟质问着:“卫华,昨晚找了我一通毛病,今天又来讲说这些,你什么意思?”

“二姐,不是我什么意思,而是这些事乍就这么巧。琦琦从河西省大老远赶来,为什么会带着长命锁和照片?”徐卫华回应着。

徐卫军“哼”了一声:“这些你该问琦琦,她应该最清楚。”

“姐夫说,琦琦走出家门后,又再次返回的家里,上了二楼。等她刚一离开,姐夫就到二楼去看,发现放长命锁的盒子打开着,里面的长命锁不见了。”徐卫华盯着对方,“我就奇怪了,难道她知道楚天齐手里有长命锁?”

徐卫军“嗤笑”一声:“他俩在一起混了那么多年,在乡里时更是白天黑夜形影不离,肯定连对方身上长几颗痦子都清清楚楚,更别说知道个长命锁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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