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1 / 1)
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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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青妙的中途离开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一群练习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许多人都沉浸在自己的节目的练习当中,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小插曲。
傍晚,天气稍稍转凉,总算是没有了白天的那种闷热感,尽管各个练习室里都有空调,但是在空调室里待上一整天,大家也有点受不了。
所以,除了个别比较要强的女孩子还留在练习室里外,其他人大都回到了自己的寝室,或是做做护肤,或是聊天放松心情。
西荔没有回寝室,却也没有待在练习室里,吃过简易的晚餐后,她就像往常一样去了健身房。虽然健身房里有一些器械占位置,但是相比于别人待了一整天的练舞室,基本上没什么人来的健身房里的空气更让人舒服一点。
至少,健身房不像她们的练舞室那样,白天开了一整天的空调不透气,里面又闷又难受。
因为之前在健身房遇到了贺之星的缘故,这次西荔在开始运动之前特地看了看隔壁的隔间有没有人,走过去一看,还真有一个人正在那儿骑动感单车。
那人西荔认识,是和她同为a组的练习生路可瑜,也正好是乔菲菲的室友之一。
西荔和她没有太大的交集,但几乎每次看到路可瑜时,她似乎都在很努力地训练,而据乔菲菲所说,路可瑜也似乎是她们寝室里每次回去最晚的一个,几乎不怎么和其他室友玩闹,仿佛时间都花在了训练和休息上。
看到路可瑜正戴着耳机骑动感单车,西荔也不打算上前去打招呼,本来两人也不算熟,没有这个必要。
打定主意,西荔也开始做起了瘦腿训练,不过因为要动来动去,而且还有一些波比跳之类的大幅度动作,她也就没戴耳机听音乐,只是简单地自己在心里念着节拍。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几个回合做下来,终于出了一身汗,整个人白天在空调房里憋了一天的骨头总算是舒服了许多。
西荔站起身,简单地擦了擦汗准备中场休息一会儿,然后再锻炼半个小时,可没想到等她停下来时,却隐隐约约听到了人像是在讲电话的声音。
不用想,这里除了她就只剩路可瑜一人。
西荔无意偷听别人打电话,也怕等会儿路可瑜看到她回尴尬,正准备结束锻炼,拿起东西提前打道回府时,就听到了一句格外劲爆的话。
“我给你们的钱难道还不少吗?你们根本不是我爸妈,你们是一群吸血鬼。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去傍大款。”
简简单单一句话,丰富的内容量简直多的要爆炸,以至于西荔也呆在了原地。
等听到路可瑜气得挂了手机从里面走出来时,西荔要走也来不及了。
对上路可瑜红肿的眼眶,西荔无辜地举起了自己的右手:“我可以发誓,我真不是故意偷听的。”
说完,她把自己的一包新纸巾递了过去:“那个,你还好吧?你的妝好像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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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荔解释的话只说了一半,就淹没在了路可瑜的泪水里。
一时间西荔也不用解释了,只需要在路可瑜哭泣的时候默默地给她递纸巾。谁让她刚说完人家妆花了,就又把人勾得哭起来了呢。
于是,在递完了一包纸巾后,西荔总算是弄清楚了路可瑜为什么要哭。
原来,路可瑜之前是个女主播,虽然也是时下及个平台之一的女主播,但是她一不卖肉,二不聊骚,所以挣的钱也不算多。
可是她农村的父母听说她在做女主播之后,或许是听说了社会上一些对女主播的评价,就格外地嫌弃她,不过每次她寄回家的钱都是照拿不误,就连他弟弟给女朋友打胎的钱都是她出的。
家里的父母和弟弟一直都拿她当摇钱树,理所当然地要钱,却从来不问她挣钱到底辛不辛苦。
终于,她好不容易抓住机会参加了《偶像宣告》,凭借自己的刻苦和努力闯进了a组,虽然她知道自己或许闯不进决赛前三名,但是她也有她的梦想,她也想好好活的像个人。
可是,自从她参加节目,不再做女主播后,就没有办法再像从前一样往家里寄钱,她的积蓄并不多,仅仅能够维持她自己的生活。
于是,在一次没有往家里寄生活费的情况下,她的父母就打来了电话,痛骂她不孝顺。她说她想当明星,也完全被当成了一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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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如此,或许是父母察觉到她的心大了,发现无法让她放弃比赛,回去继续当主播赚钱后,居然打起了主意,让她趁着现在有点小名气赶紧去傍大款!
原本西荔只是随便听听,打算等路可瑜情绪好点之后,就把这件事忘在脑后,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她知道了显得太尴尬。
可是听到路可瑜的父母和弟弟的事情后,饶是她也忍不住想骂人。
这时,路可瑜也似乎情绪平静了一点,但是整个人明显看上去非常低沉,就好像对生活失去了希望一样。
西荔看得一惊,想到之前路可瑜在电话里说的那句话,不禁道:“你……该不会是想不开吧?”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一下,随机20个小红包~
第37章
挂掉电话的那一瞬间路可瑜是真的不想活了。
其实曾经也有很多个这样的瞬间,每次她接完家里打来的电话,或是收到弟弟要钱的短信,都会有种活着好像看不到希望的感觉。
活着太累了,没有人关心她,没有人在乎她,她一人出来打工跌跌撞撞地走到今天,吃过各种苦,受过各种累,赚来的钱全都补贴给了家里的父母和弟弟。
别人辛苦了一年回家,家里人会嘘寒问暖,她过年回家却要被她母亲盘问手上还有多少钱。弟弟读书要钱,弟弟买名牌球鞋要钱,弟弟的新手机、新电脑、新游戏机都要钱。
就连弟弟的女朋友打胎,都要找她拿钱。
她不想给钱,她当女主播昼夜颠倒省吃省喝,身体都快熬坏了,就是为了攒钱去学点技能改变自己,可是她妈却跑到她面前来骂她不孝,她爸也要拿棍子打她,因为她弟弟才是能给他们路家传递香火的人。
后来攒的钱被她妈翻出来抢走了,他们一家三口花着她赚的钱,给他弟盖房子,买新车,没有谁关心过她过得好不好,交不交的起房租。
再后来,她妈不让她当女主播赚钱了,原来不是因为关心她的身体,而是打算让她嫁给镇上一个陌生人,只因为对方家里有点能力,能把她弟弟弄到单位里上班。
路可瑜差点就认命了,转念一想好像只要能离开自己的家庭,嫁给别人也没什么大不了,或许嫁人了反倒会好一点。
反正在她老家那边,多的是像她这么大就已经生了两个小孩的女人。
可是午夜梦回时,她也会觉得不甘心,她不想过得像她母亲一样,她好不容易从那个穷地方走出来,她想活的像个人,想像那些和她一样大的女孩一样,开心快乐。
或许是运气差到了极点终于转了运,她参加了《偶像宣告》。
她低着头一直努力地往上爬,不管旁边的人抱怨有多辛苦,她都不吭声,有的时候她甚至觉得吃苦也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因为她每天早上睁开眼时就能看得到希望。
可是现在,她的希望没了。
她的爸妈和弟弟不肯放过她,怕她翅膀长硬了就飞走了,再也没人给他们免费的钱花。
他们终于“聪明”了一次,打算把她拉回泥里,卖出最后的价钱。
回想起电话里,她弟弟威胁她去傍大款换钱,不然就把以前她在酒吧打工时的照片放出去,路可瑜的心里越来越冰冷。
《偶像宣告》是她唯一能离开淤泥的机会,如果她弟弟真的把她以前在酒吧打工时的照片放出去,那些网上的人又会怎么看她?那样一来,她可能还没有出道就完了。
可是,让她答应去傍大款换钱给她弟弟花,她宁愿去死也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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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包纸巾已经全部用完,西荔局促地看了看周围,愣是没有发现有什么可以代替用来擦眼泪的东西。
好在,看到路可瑜眼神变化,西荔也大致能判断她暂时应该不会想死了。
路可瑜低着头擦了擦眼泪,看着手心斑驳的纹路。
以前有老人跟她说,手纹乱的人一生就会过得凄苦,她的手纹这么乱,是不是她这辈子无论怎么努力也不可能过上好日子?
是不是她从一出生开始,就注定了这辈子只能像根野草一样活着?
“当然不是了!”
旁边突然传来的声音让路可瑜抬起了头,原来她刚才不小心把心里的话说出了口。
“你懂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路可瑜摇头道。
看到路可瑜的双眼,西荔眉头不禁皱起。
其实这种别人家的私事轮不到她插手,可是她想了想却还是忍不住想开口。
“谁说你从出生起就只能活的像根草的?”她道,“你这么努力,长得还这么好看,那些在社会上混吃等死的人都没活的像草,凭什么你这么努力的女孩却活的像草?”
路可瑜闻言整个人一颤,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还是没有开口。
她和别人不一样,别人有爸爸妈妈疼爱,别人可以读书上大学,别人家的女孩还可以尽自己喜欢去学乐器舞蹈,她什么都没有,她全都要靠自己。
可西荔却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般,又道:“是啊,你全都是靠自己,你都已经靠自己这么多年努力活下来了,有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现在最关键的事不是路可瑜的吸血鬼爸妈和弟弟,而是路可瑜被原生家庭打击的太狠,从前早已刻入骨髓的自卑和怯弱无时无刻不在影响她,另一个胆小的她也在劝她妥协,让她放弃。
可是西荔觉得可惜。
听起来可能有点多管闲事,但是西荔就是真的觉得路可瑜可惜。她已经努力了这么多年,却还是逃不脱原生家庭的束缚,有的时候只需要一个来自她爸妈的电话就能让她放弃人生里唯一出现的光明。
这不是路可瑜不够勇敢,只是她从小到大都是被这么压迫欺负着长大的,没有教她如何对自己好,而真正应该教她这些的家人却全都只想吸干她的血。
“靠!真是气人”
西荔想着想着自己先气了起来,一个没注意就蹦出了一句脏话。
路可瑜被她生气的样子吓了一跳,却仍是维持着冷淡孤僻的神情,紧闭双唇,没有开口,但却不知道原本紧皱的眉头不知何时已经松开。
西荔还在生气,可偏偏这件事其实跟她毫无关系,最多也只能劝上一下,而不能真的像她内心里那样把路可瑜的吸血鬼爸妈和弟弟全部骂个狗血淋头。
看她站在旁边,一副明显被气到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路可瑜突然间觉得心里有个地方好像被暖了一下。
她一向都是独来独往和谁都不熟,因为她从小就知道无论做什么都只能靠自己。
所以,尽管她和西荔彼此住在隔壁寝室,却只能算是认识,根本就不熟悉。她对西荔的认识也仅仅局限于声音独特舞蹈厉害,以及很有恒心。
可是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不算熟的人,却会因为她的家事而生气,为她不值。
看着面前的女孩,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干净白皙的脸庞充满了自信,好像无论选择怎么的人生都永远有底气,路可瑜突然间好羡慕西荔。
她握紧双手,任由指尖扎在手心上,在微微的刺痛感,终于开口道:“我……没事了。”
我没事了,反正我已经习惯了。
所以,你这样的人不用再为我生气。
“不,你有事。”
西荔想也没想就道,“谁说你没事了?女孩子不哭就代表伤口愈合了吗,不存在的,想哭就哭吧,反正这里也只有我一个人看见。”
说完,她就将头扭到旁边,装作什么都看不到的样子,站在原地小声道:“现在我也看不见了,没有人会发现你你哭了。”
她的声音很轻,不再像平时听到的那么开朗阳光,但却温柔的让路可瑜眼睛发胀。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她二十年的人生里每一次哭泣都伴随着难过、疼痛和绝望。
小时候哭泣总是会挨打,渐渐地她学了乖,只敢偷偷地哭泣。后来长大,知道眼泪没有任何作用后,就很少再哭。
从来没有一个人像西荔一样,告诉她可以放心地哭一会儿。
“哭是没有用,但是能让你好受一点。”西荔道,“其实,人活一生好受的时间并不多,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别太为难自己。”
想了想她又道:“其实父母要看缘分的,有的人天生就是没有父母缘,其实看开了的话,这就像是夫妻离婚一样,不过是没缘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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