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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那袍子是夫人给您准备等小公子订亲的时候穿的。”

游彦朝着瑞云摇了摇手指笑眯眯道:“好几天未见了当然要穿的好看一点,等哄的咱们陛下开心了,要什么新袍子没有?”

瑞云下意识地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觉得自家公子的话很有道理,按照游彦的吩咐去准备了,游彦站在窗边伸了伸胳膊,瞧着窗外明晃晃的太阳也不再觉得炎热。

游彦换上了簇新的青色圆领袍衫,如墨的长发重新束好,插上了那根稍显老旧的的骨簪,长身玉立,依旧是当年名冠都城的翩翩公子模样,就好像过去的这些年在游彦身上并没有留下多少印记。

游彦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好久没吃御膳了,今日就不回府吃晚膳了。”

瑞云瞧着他的样子也跟着心情好了起来,忍不住打趣:“大概也不用为您留门了吧?”

游彦挑了挑眉,朝他摆了摆手,翘着唇角出了门。

游彦手里有一块御赐的令牌,可以不受诏令任意进出皇城,这四年的时间,皇城的守卫早就习惯了上将军在任何时间以任何理由出现在城门口,看见游府的马车只例行查验了令牌就将人放了进去。

长乐宫今日看起来格外的宁静,游彦一直走到大殿门口才看见两个有些眼生的内侍,还不等他疑惑,其中的一个内侍已经先开口:“来者何人?为何擅闯长乐宫,侍卫怎么回事,怎么随意放人进来?”

游彦在长乐宫还从未受过如此的盘问,只觉得新奇,他拱了拱手,笑吟吟开口:“上将军游彦,求见圣上。”

游彦未入仕之前就已名冠都城,之后又在西北一战成名,手握兵权,整个都城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大名,那内侍也不例外,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居然会是这么一副温文尔雅的书生模样。

“怎么?”游彦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什么问题?”

那内侍回过神,与另一个内侍对视了一眼:“陛下刚刚传过令,说他今日有要事要处理,不准任何人进去打扰。”

游彦扬眉:“你们高总管何在?”

“总管自然是在内侍奉陛下。”

“那就劳请二位去将他请出来,只说我要面见圣上,高总管自会有决断。”游彦双手拢在宽大的袍袖之中,缓声道。

或许是上将军虽然没了兵符,但威名犹在,两个内侍低声商量了一下,一个人留在殿外,另一人进到殿内前去传信。

对游彦来说这长乐宫就像是自己的另一个府邸,过去的四年时间他在这里度过了很多时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熟悉的很,背负着双手在殿门口转来转去,全然不在意另一个内侍正谨慎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少倾,进到殿内的内侍快步走了出来,朝着游彦拱手:“将军,高总管说他正在侍奉陛下,无暇来见您,请您改日奉诏再来面圣。”

游彦挑了挑眉:“这是高庸的原话?”

那内侍微微垂下头:“是。”

游彦一双眼盯着他看了一会,就在那内侍以为他会发怒的时候,游彦突然笑了起来:“看起来不光咱们圣上的脾气见长,他身边的人的脾气也是越来越大了。”他侧过脸,朝着长乐宫的匾额看了一眼,“既然如此,在下就告退了。”

说完,也不等那俩人回应,转身就走。

从蔺策还是个默默无闻的皇子时高庸就跟在他身边,游彦与他也是老相识,因此游彦也清楚再借高庸十个胆子也不敢朝他说那番话,而整个长乐宫能以高庸的口气传话出来的,也不过一人而已。

所以,蔺策居然不想见他?

游彦心底的困惑大过了恼怒,毕竟先前的这些年里,这种事情是从未发生过的,他与蔺策不是没有过分歧与矛盾,但从来都不会是这种解决问题的办法。

游彦沿着长长地巷道朝着城门走去,蔺策居然避而不见这事让他有些心不在焉,远远地看见有步辇而来也没有在意,只是顿下脚步朝里避了避,却没想到那步辇却在他身边停了下来,游彦漫不经心地抬起头才看清那上面人正是吴太后,便躬身施礼:“臣见过太后。”

或许是想起了上次二人见面时的不愉快,吴太后的脸色并不怎么好,她掀了掀眼皮,冷淡道:“没想到在这儿又碰见了游卿,如果哀家记得没错的话,上次皇帝说过,没有他的旨意,任何外臣不得入宫,当时游卿也在场,所以游卿今日是因旨入宫?哀家倒是没想到,游卿交了兵权之后还如此的忙碌?”

游彦此刻的心情算不上多好,毕竟他满怀期待出了家门,却没想到吃了一道闭门羹,还没等他想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迎面遇见了吴太后,受了她这番冷嘲热讽,面上的笑意登时褪去,也懒得再敷衍,从怀里摸出一道令牌,朝着吴太后晃了晃:“臣还有事,就不打扰太后了,告辞。”

“游将军,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顶撞哀家,到底把没把哀家跟皇帝放在眼里?”吴太后微怒,伸手指着游彦,正要发作,一个有些眼熟的內侍远远地跑了过来,凑到她跟前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吴太后抬眼,视线在游彦脸上停留了一会,突然漾出一点笑意,“哀家听说刚刚游将军并未见到皇帝?哀家正好要到长乐宫去,与皇帝商议一下这次选后一事,不如游将军一起,你与皇帝相识多年,择选皇后这种大事,也可以提提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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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彦偏过头看向吴太后,稍倾,他唇畔慢慢露出一抹笑:“这种事情为人臣子的就不好逾越了,太后身为陛下亲娘,想必是可以做的了陛下的主的。”他话落朝着那个躲在步辇旁的內侍看了一眼,“我说长乐宫最近怎么多了这么多的生面孔,不过,我还是要好心劝慰太后一句,陛下素来眼里揉不得沙子,若是被他发现有人背着他搞一些有的没的小动作,到时候即使是太后您,也未必承受的了这帝王一怒。”

说完,他朝着吴太后摆了摆手,从步辇旁走过,头也不回地出了皇城。

吴太后咬着牙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直到看着他的背影从眼前消失,才垂下眼,转头看了一眼刚刚那个內侍:“你确定皇帝不知道他来的事儿?”

“禀太后,奴婢只说有外臣求见,高总管见陛下心烦,就让奴婢将人打发了。”內侍小声道。

吴太后笑了起来,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去吧,哀家待会再过去,莫让皇帝察觉。”

“是,太后。”

第11章

游彦一见到那内侍便明白刚刚在长乐宫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倒是没想到那一日当着自己的面被蔺策苛责之后吴太后非但没有收敛,胆子倒是越来越大,居然开始在长乐宫安插人手。这种小伎俩游彦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不过他确实是有些意外,毕竟这么多年以来吴太后在他的印象里是一个懦弱且无能的人,只适合在别人的庇护下过些安稳平静的日子。

可是就是这个在尚贵妃的欺侮之下安静且沉默多年的人,现在放着安稳日子不过,也开始不安分起来,游彦倒不至于担心她会给自己造成什么伤害,只是觉得有些可笑。如果先帝在位的时候,吴太后在后宫之中也能如此的费心思,也不至于一直被尚贵妃欺压,那么蔺策当年的日子也不至于那么难过。

先前游彦一直不怎么关心吴太后的动向,但是经过这三番两次之后,他倒是应该抽时间好好去了解一下,吴太后背后究竟站着谁?又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虽然知道了并不是蔺策对自己避而不见,但被吴太后这么一搅和,游彦已经失去了出门前分外想见蔺策的那种兴致,也懒得再到长乐宫去看他们母子争执。他站在皇城门口,回过头朝着身后巍峨的宫殿看了一眼,忍不住摇了摇头。

里面的人如何的尊贵如何的权势滔天,这皇城也不过是个华贵的牢笼而已,却偏偏有无数的人挤破了头想要进到里面去。也有些人自出生起就注定了属于那里,比如蔺策,生在帝王家他别无选择,不管先前是为了自保还是现在为了这个天下。

而对于游彦来说,只要是蔺策想的,他都会由着他。

因为原本以为自己极有可能会像先前的很多次一样在宫里过夜,游彦进了宫就将府里的马车遣了回去。他在皇城门口站了一会,看了看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随手擦了擦前额的汗,起身进了最近的一家茶楼。

早些年,在游彦还只是光禄大夫、越国公家的小公子的时候,他熟悉这都城里的每一家茶楼酒肆,也逛过所有的书斋当铺,每逢清明前后他会与城中的名流雅士斗茶,入了秋和几个世家公子入山秋猎,闲暇之时约上三五好友在游府的花园里把酒言欢,又或者在城外的别院里蹴鞠。

除了从不入勾栏之地,他与这都城之中大多的世家子弟的生活没有什么区别,生活顺遂,既无近忧也无远虑,直到他因为宴游之时偶然所做的一首诗誉满都城被先帝召入宫中,遇见那个沉默内敛的小韩王,之后机缘巧合二人相识相知,游彦的人生才走向了一条他从未料想过的路。

或许是受了其父的影响,游彦自少年时期就对所谓的功名利禄毫无兴趣,那时候的矜贵公子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将来的某一日他会投身疆场,甚至成为满朝上下人人敬畏的权臣,不是为了什么山河永固,国富民安,他游彦从不是有那种远大志向的人,参与朝堂争斗也好,到边关征战杀敌也罢,为的都只是一人而已。

现在抽身而出,为的也是那个人。

大约因为是正晌午,茶楼里的人并不多,游彦一身质地上乘的青色袍衫,蓦地出现在里面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有些人在好奇有些人疑惑,都知道按照这人的服饰必定出身不凡,加上出色的容貌,这茶楼里却没有一个人认识他。

游彦在各种各样的目光之中依旧一脸淡然,他四下里看了看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点了壶茶,漫不经心地看向正中央的台子,一个年轻的女子面覆薄纱,怀里抱着琵琶,缓缓弹唱一首游彦从不曾听过的小调。

游彦喝了口茶,一边听着小调,一边漫无目的地打量着这个茶楼,他以前也算是这家的常客,他与蔺策相识之后,蔺策对他那些各式各样的爱好并不怎么感兴趣,却常常会陪他来这里,茶楼有一位说书的老先生,经常讲一些前朝的奇闻异事,蔺策自小在宫里长大,对这些民间传闻感兴趣的很,以至于到后来也说不清究竟是蔺策陪游彦来喝茶,还是游彦陪蔺策来听书。

再后来蔺策登基为帝,游彦也成了威震西北的上将军,二人皆再无往日的的闲暇,也再也没有机会一同来这茶楼。

算起来一转眼居然也有四年的时间,这茶楼似乎从里到外的修缮了一遍,桌椅板凳换了新的,说书的老先生也变成了唱小曲的姑娘,就连游彦往日所熟悉的掌柜小二也都换了人,偌大的茶楼对他来说已然十分陌生,游彦的性格倒不会为了这种事伤感,相反还觉得有些新奇。

“这位公子,”小二从桌椅之间穿过,在游彦身边停了下来,压低声音道,“实在是抱歉,您坐的这个位置有固定的客人,又偏偏他们今日也来了,所以能不能劳烦您换个位置?”

游彦偏过头,果然看见不远处站着几个锦衣华服的贵公子,正当中的那个明显满脸不悦,正盯着自己的位置。游彦来到这茶楼本就是一时兴起,既然是占了别人的位置,也不想多纠缠,便朝着那小二点了点头,从怀里摸出一小块碎银扔到桌上,起身向外走。

还没走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不太确定的声音:“游子卿?”

游彦诧异地转过头,发现说话的正是刚刚正中间的那个贵公子,见游彦转身,他似乎多了些底气,全然不顾自己的同伴,径直来到游彦面前,拱手道:“还是说我现在应该称呼你游将军?”

游彦眯着眼看了这人一会,才认出这是旧相识,中书侍郎之子林觉。这茶楼虽然焕然一新,但居然也还能遇见故人,游彦面上露出一点笑意:“原来是林兄。”

当年游彦与林觉也算是交好,一起游猎一起饮酒,甚至偶尔起了兴致,也能一起吟诗作对,附弄风雅。林觉性格爽朗,算是一个不错的玩伴,到之后游彦的心思转了别处,也不再有时间与昔日的老友一同,二人渐渐地没了交集。

林觉上下打量了游彦,满脸新奇:“倒是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在这茶楼遇见你。”

“赋闲在家,打发一下时间而已。”游彦朝着他身后的那几人看了一眼,“看起来你倒还是这里的常客?”

“当年这茶楼的主人因为一些原因开不下去,我顺手出了点银两,也省的少了打发时间的地方。”林觉伸手指了指刚刚游彦坐过的位置,“早知是你,我就不让小二赶人了。许久未见,要不要一起喝杯茶,我那儿有几块上好的茶饼,不如尝尝?”

林觉与当日比起来似乎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也没有因为如今二人身份地位的变化刻意生疏,游彦本就无事,索性点头:“若早知是你,我刚刚也不起身。”

林觉愣了一下,二人对视一眼,随即大笑起来,引着游彦入了座。

现如今游彦与林觉之父同朝为官,却一直没听说林觉入仕的消息,此时才知道这位林公子压根就没有入仕,还过着与十几岁的时候差不多的日子,只凭着自己的喜好,全然不管别人如何在背后议论,随心所欲,自在洒脱。

游彦觉得如果自己没有遇到蔺策,说不定现在过得也还是林觉这样的生活,富贵公子,闲人一个,倒也有趣。

就在游彦愣神间,林觉已经把话题扯到了自己新开的一家书斋,还有书斋里自己精心收集的各类字画,说着说着就开始极力邀请游彦一起去瞧瞧,最好能帮着做个品鉴。

游彦已经许久没有过这种体验,在林觉的游说之下还真的生起了几分兴趣,他端起林觉刚刚倒给他的茶尝了尝:“去倒是没问题,但如果真遇见了好东西,可别怪我从林兄手里夺爱。”

林觉大笑:“若是能入得了你游子卿的眼,肯定是真的好东西,我自然是不配私藏的。”说着便起身带着游彦向外走。

游彦跟着林觉走了几步,刚好身后的琵琶声转,已是换了新的曲目,他忍不住回头朝着台子上看了一眼,这一眼恰好落入林觉眼里,笑道:“这台上的姑娘是我派人专门从江南请的,不过游兄要是瞧得上,就让人送到你府里去,专门为你表演。”

游彦愣了一下,急忙摆手:“我可无福消受,不怕林兄笑话,家里那位脾气不小,我可不敢招惹这些莺莺燕燕,平白惹的他不开心。”

林觉讶异地挑眉:“我倒是没想到游兄居然……”

“惧内嘛,没办法。”游彦笑了起来,又朝着那台上看了一眼:“我刚刚其实是想问,先前说书的那位老先生你可知道他的去向?”

“嗯?”

“家里人喜欢,想把老先生请回来讨他欢心罢了。”游彦说着,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嘴角已然翘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游彦:自己的攻自己宠。

第12章

即使是游彦也不得不承认,在“不务正业”这件事上,林觉可以称得上是炉火纯青。

他的那间书斋位于都城最繁华的主街之上,在周围门庭若市的店铺的对比之下,显得格外的冷清,游彦甚至怀疑这书斋自打开业以来是不是从来没卖出过一幅字画,但很显然,这书斋的主人也并不在乎。

显而易见的是,林觉在这家书斋里下了不少的功夫,游彦只粗略的扫了一眼,就见到不少好东西,原本三分的兴趣也变成了五分。他随手拿起一块玉璧,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一眼:“这玉璧看起来不错,前朝的?”

“不愧是游兄,”林觉朝他手里看了一眼,语气里带着难以抑制的愉悦,“出自前朝名匠万荀,这是他诸多成品之中最为精致的一个,我花了不小的功夫才寻到。”

游彦将那玉璧拿到眼前,仔仔细细地看过之后,点了点头:“确实是好东西,我现在觉得今日你这书斋是来着了。”

林觉嘴角翘了起来,面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这是自然,我可是费了不少的心思。况且旁人想来我这里也不是什么都能看见的,也只有你游子卿这种独具慧眼的人,才配得上我的这些宝贝。”

游彦将那玉璧放回原处,嘴角扬了扬:“那我倒是要仔细的看看了。”

林觉摊手:“这书斋就这么大,你随意逛,我让他们沏壶好茶,顺便备上笔墨,一会无论如何你都要给我留下墨宝,我倒要看看你游子卿领兵打仗之后,还拿不拿的住笔?”

游彦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的惬意的时候,难得的被林觉勾起了兴致,挥了挥手:“想让我提笔,光是好茶怕是不够吧?”

林觉大笑起来,朝着守在一旁的掌柜吩咐:“去把我那几坛存在这儿的好酒拿出来,若是哄得咱们游公子开心随便写上一幅什么,可抵得上你这小店半年的营生。”

掌柜的有些敬畏的朝着游彦看了一眼,急忙退下去准备东西。林觉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壶茶,慢吞吞地喝了起来,由着游彦在店内一个人逛起来。

游彦也不见外,他少年时能因为才识而誉满都城,虽然这些年的兴趣爱好不在此处,却不代表那些本能会被遗忘。他背负着双手,缓缓地在店内转悠,架子上的玉器古玩,墙上的字画,他一件一件地看过,有的会让他驻足把玩,而有的只扫一眼就会放下。

林觉大半杯茶喝了下去,才想起来这店里还有一人一般:“怎么样,游兄,我这小店里有几样能入得了你的眼的东西?”

“好东西倒是有不少,独一无二的却是没有。”游彦朝他看了一眼,顺手拿起放在柜台上的一个精致的盒子,从里面取出一个卷轴,只看了一眼,眉头便挑了起来,“不过林兄倒是海纳百川,既有前朝名家举世无双的墨宝,还有这种……嗯,放在这么精致的盒子里,别不是林兄你当年的练笔?”

林觉有些诧异地放下茶盏,来到游彦面前,朝他手里看了一眼,面上的表情立刻就变得十分难看:“这是什么玩意儿?谁把这种东西摆出来?”

掌柜慌忙进来,一眼就看见那个摊开的盒子,回道:“是府上的小公子送来的,小公子说这幅字花了他大价钱,他留在手里也没什么用,就送过来让咱们替他卖出去。”

“卖出去?”林觉不可思议地拎着那卷轴,往掌柜面前送了送,“你觉得有几个像他那么脑子不好的人会花钱买这么一个玩意儿回家?”

游彦记得林觉确实是有一个庶母所生的兄弟,比他小上几岁,早几年就借着其父的庇护入了仕,在外人看起来倒是比林觉这个嫡长子更稳重可靠,游彦在朝中也接触过几次,确实是比林觉更适合朝堂官场,不过若论起真才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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