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1 / 1)
“大局已定,小神君也不必再忧心忡忡,好好再看一眼你的如意郎君,看一看这三界最后的景……”
“呸!”瑶夙嗤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獠牙魔君总爱把话夸大,这一点很不好。大局已定?你所谓的大局是这些连启智都做不到的兽,还是把我困在这破柱子里?妖界的结界大门都被撞开了,你把妖兵都关在外面等死,他们还会站在你这边?与整个三界为敌,怕是你身死于此的大局定下了吧?”
“临危不惧,不愧是雍圣殿的小神君。”獠牙勾起的嘴角露出了几颗尖牙,显得有几分狰狞。“看来小神君是很恨我了,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还惦记着我什么时候死。不过也不劳你费心,我什么时候死你是看不到了,我既然会把那些个废物都关在外面,又轻而易举让几位上神攻破结界大门,自然不会将自己往死里算计。算起来比我预算的还要慢一些,不过也不算晚。”
“你什么意思?”瑶夙眉头皱得更紧,总觉得他的话里有天罗地网一般细密的阴谋。
远处的钟声又响了起来,那种声音不像寺庙里晨暮敲响的带着厚重禅意的佛钟,低沉喑哑,仿佛一下一下地敲到人的骨头缝里,从内心深处涌上一股阴森的恐惧。
从子时到现在,已经是第六次钟声了,第一次敲响了十二下,第二次敲响了十三下,不出所料这一次应该要响十七声,一下一下缓慢而规律,不像是敲钟人刻意敲响的,更像是到了时辰之后,从天际落下的声音。
凡间到了夜晚会有更夫打更报时,妖界的夜晚太长,有报时的天钟额不出奇,可奇怪的是为什么只有今夜有这种催魂索命一般阴森的钟声?
瑶夙垂着眼仔细回忆了一会儿,在钟声敲响第二下的时候,才恍然想起几年前第一次在妖界过祀月节的时候,似乎也有这样的钟声,只是那声音被鼎沸的人声掩盖,便不明显了。
“看小神君的样子,应该是想到什么了?”獠牙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俨然是几日前那种想将自己伟大的阴谋与别人分享的模样。
“这个时辰,算来已经是仙界的黎明。”
“不错!”獠牙嘴边浮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接着道:“三万年前的妖界出现了一轮血月,这件事,小神君想必有所耳闻?”
三万年前老妖皇身死之后,妖界的月变成了血红色,王宫结界吸噬了不少仙君妖君的灵力,导致妖界损伤惨重。
“那又如何?难道……你能将这月亮变成血月?”
“不是我能将月亮变成血色,而是那个时候的月,本来就是血色的,只是受仙界日光的影响,这不明显的异样显现不出来罢了。仙界昼夜交替的黎明时分,是妖界最黑暗的时候,那一刻钟的妖界,是脱离天地法则的管束的,你脚下的法阵便是让血月现色的阵眼,我在整个妖界布下了阵法,在我取走你的神力的同时,妖界的所有人,不管仙妖还是远古的神祇,都会流失身上的灵力,只有那么短暂的一刻,整个三界都会倾覆!”
“獠牙,世事不会尽如人意的,凭这些乌合之众,凭这些阵法,你就能妄想倾覆三界吗?百万仙兵妖兵、天帝天后,还有我爹娘,你以为是你这些小伎俩能对付的?”
“小伎俩?是不是小伎俩不重要,有用就行。我为何就不能倾覆三界重新建立一个新天地?天帝只因为他是天帝俍观的儿子所以继任帝位,你娘就更荒唐了,祖神的女儿就能够主宰天地?就能够逆天命重生?就能够打着不理世事的名号高高立于三界之上?哼!什么祖神的女儿,什么神君帝君,今天,统统都有来无回!”
“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说什么,先道歉就对了——实在是没想到实习会这么忙,两个星期基本都没有点进过晋江,每天都惦记着码一点(掩面哭泣)
这周应该不会那么多事,我会摸空码字赶紧更新的嘿嘿嘿,希望不会让你们等太久,┗|`o′|┛ 嗷~~
☆、终章(上)
虚无缥缈的声音从九天之外传来, 不轻不重,却夹带着破碎虚空的势头, 生生在寒夜里掀起一阵气浪,冷风吹进骨子里,寒得发颤。
随着仙妖大军奔涌而至, 月下突然出现了一道白虹,从高空蜿蜒而下,笼罩着淡淡的华光,一抹绛紫一抹墨绿, 两道身影翩然而下, 神光照拂,无尽的神压自苍穹压下。
妖兵们自打知道了獠牙把他们关在外面送死, 就站到了仙界的阵营,这会儿两界联手,与底下那群从四处搜罗而来的进化不全的妖兽战在一起, 一时也分不出胜负来, 不过连天帝天后都亲自下场了, 大势压往正义的一边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獠牙并不把这随时会一边倒的局势放在心上,负着手升至与兮扬和白晔二人齐平的位置,隔着光幕结界, 形成了里外对峙之势。
"说什么不插手仙妖两界的战事,到底还是出手了,果然上神就是上神,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又何必把自己标榜得如此正义凛然不过两位上神倒是獠牙有些失望了,破个结界都这么慢,没留下多少说话的时间了。"
兮扬自主略去了后面一句话,冷着脸沉声道:"本君说了不干涉仙妖二界的战争,自问也有做到,你私下无人之境捉捕凶兽、又挑起两界战争将一众妖兵推出妖界送死,这已经不是仙妖两界的战争了,你在妄想毁坏三界和平,倾覆三界!这,本君可就没有道理再坐在雍圣殿两耳不闻窗外事了。何况,你还把本君的女儿抓来了,本君又怎么能放过你"
"女儿"獠牙回头看了一眼困在光柱里的瑶夙,摇了摇头,露出一副十分惋惜的模样。"你们两位这爹娘当得可真是不怎么样,起初小神君领着我们的妖皇陛下回去的时候,你们口口声声为了引起两界不必要的麻烦,不接受她和小妖皇在一起,逼得人家跑去人界,还逼得我们陛下想废弃几万年的道行修仙道这会儿倒想起来要护着女儿了怕是晚了些。当年我敢送北胤这虎崽子走,就是笃定了雍圣殿不会留下他发现他体内的毒蛊,但在仙界也不会有人能伤得了他,所以才有了今日这人不人要不要的武器,他发起狠来,怕是不输穷奇饕餮。今天,所有人都会有来无回,这可不是一句空话。"
"穷奇如何?饕餮又如何?远古五大凶兽何其凶残,三万年前一样被挫骨扬灰。颠覆三界重建天地成为万人之上的主宰,三万年前有狐虚已经做过一次,他的下场你不会不知道,步他的后尘,只会落得个魂飞魄散万载骂名的结果。"
"三界九州,有狐虚是唯一一个让我敬佩的人,他有这样的野心有这样的能力筹划几万载,连死了几万年的缘故凶兽都能让他们复苏,如若不是他搅得往生海生了变动,我也不会因缘得道飞升魔君。可他也是我最看不起的人,顶天的大丈夫,为了一个女人没有沉住最后的一口气,就这样前功尽弃,真是可笑!我和他不一样,他从神堕魔,而我,本来就是魔!我没有他儿女情长的牵挂,我比他更能狠得下心!我还有你的瑶夙小神君做人质,两位神君舍得吗?就算你们为了天下苍生舍弃自己的女儿,这道屏障,保我一刻钟绰绰有余。我要你们都亲眼看着,三界是怎么倾覆的!我要你们体会那种神力从体内流失的痛苦,要你们臣服在我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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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沉古旧的钟声敲响了第十五下,整个夜空仿佛被洗净了一半,无星无云,只有那一轮明晃晃的月亮悬挂在天际,月光皎洁无暇,透着让人不安的宁静。
光幕内的平静被一声响指声打碎,北胤和刀面同时破开光幕结界掠了出去,獠牙脸上平静的面容终于一点一点褪了下去,森森的獠牙露出,在光的照映下泛着森冷的光。
刀面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虽然没有引下天雷渡飞升劫,可他身上的妖力已然到了魔君的境地,和不久前上牢房提人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如若那时候的刀面不是装的,那今晚的祭台就太可怕了。
白晔的身影挡在了兮扬跟前,抬手间沧溟剑的剑形已经虚虚显现,一翻转一轻扬,正面迎上了刀面泛着冷光的刀,兵器碰撞擦出的绚彩火光在虚空中转瞬即逝,转眼间两道身影已经没入了云霄之中。
兮扬抬头望了一眼已经不见影踪的白晔,手上天罗扇轻轻一转,正正挡住了北胤突然袭来的一记黑虎掏心,白色骨扇流溢着银色光芒,刹那间幻作了一柄长剑,横向劈出一道剑光,将来人逼得匆匆后退,剑尖一转,夹着冷冽的剑芒刺去。
“阿娘——!!”
被困在光柱里的瑶夙除了干看着什么也干不了,既担心自家爹娘招架不住这些发狂的野兽,又担心北胤被爹娘伤了,以至于獠牙什么时候落到了她旁边都没有察觉,眼里只有天罗剑银光流转指向北胤的剑尖,匆匆喊出了这么一句话。
裹挟着千钧之势的天罗剑随着兮扬的停顿敛去了几分锋芒,趁着这个小空当,北胤身形晃了一晃,在原地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兮扬也没有要把人揪出来的打算,犀利的目光陡然转向獠牙,剑锋调转了方向,带着猎猎的破风声往光幕结界而去,伴随着一声刺耳的碰撞声,天际骤然划过一道蓝紫色闪电,一道天雷直劈下来,擦着祭台的结界将一个靠得近的妖兽劈成了焦炭。
“九天玄雷说引就引,不愧是远古大神、三界至尊。”獠牙面上扯出十分恭维的笑容,背在身后的手终于摆到了身前,一下一下,不轻不重地拍着掌。
第三下掌声落下的时候,天罗剑化回了扇形回到兮扬手中,一身绛紫华服的白晔缓缓从空中落下,那来自遥远天际的苍茫古旧的钟声,终于敲响了第十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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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高悬的明月似乎没有变化,既没有因为这低沉缥缈的钟声而变得明亮或暗淡几分,也没有因为到了这个时辰而变大或变小几寸。
若非獠牙先前刻意提了一口,没有谁身处妖界之中,还会想到这最深的夜竟是仙界的黎明。
獠牙嘴角那似笑非笑僵硬牵出来的笑容终于变成了狰狞的咧嘴大笑,在兵器碰撞和凶兽的嘶吼声中,仍旧清晰而纵狂地盘旋在寒夜里。
瑶夙还未从北胤和阿娘交手的胆战心惊中回过神来,一道高大的身影已经挡到了跟前挡住了外面的视线,光幕结界仿佛受到了一记重创,光芒暗淡了一下,还未来得及深究是不是阿娘在强行破开结界,眼前的光柱子就随着獠牙的动作迸发出一道强光,视线里顿时白茫茫一片,耳畔围绕着轰鸣的雷声,再听不真切什么。
光柱的强光将周围映得亮堂堂的,祭台底下战成一片猩红色,谁也没有多余的心思抬头看一眼祭台上那张狂至极的玄色身影。
獠牙手中牵着三根极细极细的从光柱中拉牵出来的银线,鲜红的血滴顺着斜斜细线滑落到獠牙粗糙的手指上,化成了一丝黑色雾气消失进了空气中。
光柱仿佛变成了实质的透明琉璃,细细的红色血线将纹路清晰地勾勒了出来,涓涓细流般注入脚底的巨大法阵中,“琉璃”的强光像褪下的帷幕般,从上端一路敛到了脚底,收进了复杂的阵法中,脚底符号一般的法阵顿时得到了生命一般,溢出了暗紫色的光,沉得近乎黑色,浓得不带一丝杂质。
墨色的天幕下,遮住月华的薄丝雾般的云被风轻轻吹走,露出一轮红色的血月,通透无暇,宛如一块泣血的红玉。
红色的月晕仿佛一道魔障,整个妖界都笼在了红光之下,地上浑浊的血液在月光下变成了看不出的暗沉颜色,散发出更浓厚的血腥味道。
兮扬和白晔相互对视一眼,天罗剑沐着冷冽的寒光,忽而幻成了弓形悬在头顶,结成了光圈将他们两人围护在内,阻隔了骇人的红光。
沧溟剑从白晔手中脱出,剑尖直指獠牙,大有强行破开光幕结界之势,里面的人身形高大却微微躬着身子,俨然是迫于神压不得不弯下了桀骜的腰身,可脸上那笑容无比讥讽,看得人心骨发寒。
神剑未触及结界就被一道突然闯入的身影拦了下来,刀面整个人都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带着往后退,被沧溟剑直直钉在了光幕上,结界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裂开了蛛网似的缝隙。
可那只粗糙的生着尖利指甲的手死死握住了沧溟剑身,也不知他哪里来的这样庞大的力量,竟能将白晔神君的攻势挡下。
那张布着疤痕的脸又多了几道伤口,暗红色的血液糊了半张脸,随着他牵动嘴角的动作,显得越发地狰狞。
他的嘴唇缓慢张合,沙哑着声音道:“没有人可以阻止獠牙魔君,就算你们是上神,也不能!”
“倒是只忠实的走狗。”
白晔一句话不疾不徐温温淡淡的,手下却加重了力道,刺进刀面体内的沧溟剑好似一颗吸足了血的藤蔓,向外伸着扎人的刺,不过须臾,就将那躯体剜了个血肉模糊,分不清是咆哮还是哀嚎的嘶吼声渐渐弱了下去,那被钉了个结实的身躯停止了痛苦的挣扎,在一片绚烂的光幕下碎成了齑粉,挫骨扬灰。
獠牙嘴角的笑意始终未曾消减,那是一种大事将成君临天下睥睨世间蝼蚁的嘲讽笑容,底下厮斗仙妖魔兽、方才为了护他被挫骨扬灰的刀面,仿佛都是他“宏伟大计”中理所应当的绊脚石,生与死,都不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说话要被打哈哈哈哈拖了这么久,真的是学校太忙,前两天感冒发烧跑回家了才有时间码字(感冒发烧的原因就是讲课将太多了喉咙痛然后发烧了你们信吗?)
anyway,本来想最后一章写长一点的,没想到写太长了,就分两段,还要一半明天发,保留一点仪式感~~
☆、终章(下)
不知是谁最先发出那一声非人的惨叫, 光幕结界里,獠牙浮在虚空上, 地上的红色法阵和天上泣血般的月相互辉衬,成了吸噬神力的血窟,灵力从每一个仙君和妖军的身上流走, 即便立马封住灵脉也不能止住灵力的流失。
这一幕,竟与三万年前的那场大战,隐约地有了重合之处。
不,比三万年前还要可怖。
那些嗜血的凶兽似乎不受血月的影响, 露着尖利的牙齿和爪子, 咆哮着扑过来,朝着口边可及之处张嘴撕咬, 原本占着的人数优势顷刻间发生了逆转,一声又一声的哀嚎从四面响起,灵力稍弱抵挡不住的已经元神离体, 落了个魂飞魄散。
兮扬的眼眶里蓄了泪水, 艰难地将视线从瑶夙的身上移开了去, 在女儿和三界苍生的面前,她一定要选择苍生,这是一个神的大义, 也是一个神的无奈和悲凉。
“兮扬!”白晔用力掰过了她的身子,往后退开两步,手中凝起两道紫光,沉重而又故作淡然道:“我们先是守护三界的神, 才是瑶夙的父母,她明白的。”
兮扬苦笑了一下,手上起了动作,慢慢将神力凝起,涩然道:“我宁愿她是个凡人,也不要是我们的女儿。”
随着两人凝起的神光越加强烈,天罗结出的护着两人的小光圈慢慢变高、变大,白、紫交错的光圈仿如一只巨大的倒扣的碗,将底下百万生灵罩在了柔光下,阻隔了血月的红光,止住了往外流走的灵力。
“用亲生骨血的死换这些蝼蚁的生,当真是大义!哈哈哈哈哈哈!不过,要的就是两位神君这种大义,才能满足我的狼子野心。我獠牙不是什么好人,不管你是救女儿还是救这群蝼蚁,我一个都没打算让你们活,哈哈哈哈!”
邪佞的笑声飘彻整个夜空,不知什么时候,竟开始飘下淅沥的小雨,在红色月光下像极了染了血的银针。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得不少法力稍低的仙君妖君失了大半灵力,此时正如丧家之犬一般躲避着凶兽放残暴屠戮,元胥几人也未能免于神力流失,好在兮扬和白晔出手及时,损伤并不大,调息恢复片刻便又拿起了兵器与凶兽展开屠杀 一点一点拉回倒过去的势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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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在光幕里的瑶夙痛苦地闷哼一声,四肢百骸仿佛被烈火焚烧一般,难受得每一根血脉都在喷薄,神力一点一点被剥离的感觉清晰地传来,疼得连叫唤都没有了力气。
虚空上浮着的人像一只张开了血盆大口的狮子,贪婪地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一点一点吸进自己的体内,神力和妖力的冲撞使得他整个人都变得模糊扭曲,可那狂肆的笑声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不知是什么重物突然拍打在了光幕结界上,整个地面都剧烈地颤动了一下,凌厉的剑气从天际深沉处破空而出,带着不可阻挡的锐势,在没有第二个刀面跳出来阻挡的境况下,“铿锵”一声脆响,破开了结界,于虚空中发出“呜呜”的鸣响。
地面冒起一股黑烟,几缕红色烟雾混杂其中,迅速凝成了人形,暗红色的长袍,随风舞动的长发,泛白的手紧紧握上长剑的剑柄,往下三寸的剑身上赫然用梵文刻着“鬼影”二字。
獠牙并未料想到这一出,看见突然出现的人,神情明显愣了一下,闪过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脸上的笑意终于收起,换上了一副憎恶的表情,冷声斥道:“小畜生想干什么?给本尊滚一边去!”
“在本尊面前自称‘本尊’?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北胤将手里的鬼影剑抬起,剑尖的红沉得像干涸的血液的颜色,流转着暗沉沉的近乎黑色的光芒。
“哦?恢复理智了?”獠牙别开视线睨了一眼支撑着结界阻挡血月红光的兮扬,僵硬地勾了勾嘴角,阴恻恻道:“过了几手就把蛊虫从你体内弄了出来,还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呵,上神不愧是上神,毕竟是逆转生死也不受天地制裁的人。”
“该受制裁的是你!聚集无人之地的凶兽,布下惊天阴谋妄想残害神祇和苍生,你比矢屿更卑鄙无耻!”
“你把我和矢屿对比……可真是太高看他了。矢屿这个人,什么都不比我差,可最后还是输了,为什么?因为他不懂得隐藏自己,坏人,如果坏得太过于明显,就成了可笑。北胤,你成魔,我是助了你一臂之力的,可你若是觉得凭你现在的实力能够与我抗衡,那就大错特错了!今晚,历史将改写,胜者为神败者成魔,从今往后,我獠牙就是住在三界的唯一的神!”
“枉你自诩聪明,可笑!”北胤不屑地勾了勾唇角,眼里划过一抹嘲笑。
獠牙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脸上终于现出了慌张的神色,手中妖光还未凝起,北胤已经提剑在自己的左掌拉开了一道狭长的口子,鲜血喷洒而出,溅落在困着瑶夙的光柱上和地下的法阵上,阵法受了干扰,冒出大片大片的白烟,紫得近乎黑色的光芒一点点淡开,仿佛整个阵法都有了松动。
獠牙想取走瑶夙的神力,就只能用她的血来开启阵法,一旦掺了其他人的血液,阵法也就作了废。
这也是为什么祭台上设下了这个光幕结界的原因,并不是结界有多牢靠将人挡在外面让他完成这项壮举,而是为了不让外头厮杀的肮脏的血溅到法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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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月的颜色渐渐变淡,一刻钟的时辰已经所剩不多。
直冲天际的光柱在染上北胤血液的一刹消失了去,瑶夙失去了禁锢重重跌坐到地上,嘴角溢着一行鲜血,艰难地抬起头,对那个许久不见的男子笑了笑。
红色的月,红色的衣,那个名唤北胤的青年还是初见时的眉目,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獠牙从将北胤变成半兽人时起,就没有想过这一出变故,在他的设想里,北胤应该带领凶兽群战死,亦或是与那些个上神厮打缠斗,而不是闯进了他设下的结界,亲手破坏了他设下的阵法。
被他强行摄进体内的神力仿佛也挣开了那一层束缚,从他的体内汹涌而出,银色的光芒如惊涛骇浪一般,涌进了北胤的体内。
顷刻间,半个虚空被照亮,华而不实的光幕结界发出“呜呜”两声悲鸣,粉碎成了渣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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