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户一二事_分节阅读_2(1 / 1)
冯金花不用说,就巴不得他好不了,早死他们早得利。而有意思的就要算宋进宝了,可能真是升米恩斗米仇吧。这些年宋家老两口算是对得住宋进宝了,上私塾,找伙计,娶媳妇,样样给宋进宝办妥了。
可惜,人心都是得陇望蜀的,宋进宝瞧着宋添财马上要中秀才,又被宋家老两口捧在手心里,心里早就不满了。所以,冯金花每次闹出事情来,宋进宝看着惧内,何尝不是放任的意思。
就连刚刚,冯金花倒了宋添财的药,宋进宝也不过是轻轻的说了两句。他一个大男人,真要治住冯金花一个女儿还不手到擒拿。可惜,他没有,怕是因为他心里也想着宋添财早早的去了,好得宋家的家业。毕竟,宋添财的小儿子才不到两岁,没了宋添财,以后,宋家老两口怕是得和他们一起过了。这家中的田地,一大半怕是都要落在年轻力壮的宋进宝手里。
宋添财心中鄙夷宋进宝这样的白眼狼,宋家老两口是偏着宋添财,可也不想想宋添财是他们唯一的骨肉,是血脉至亲。而宋进宝呢,一个养子,宋家供养他,还供出了他的胃口。处处要拿宋添财的强,真把自己当做这个家的长子,觊觎着宋大山和陈桂枝手中的银钱。
可他也不想想,就是他自己也不会对别人的孩子好过自己的孩子。宋大山和陈桂枝对他也算尽了心,给他娶了媳妇立了家。可惜,宋进宝却没念两人的恩,心中怕是在怨两人对他不公吧。
宋进宝在酒楼做伙计差不多十一年了,每年四五两银子的进账,家中并不要他们一个铜子。吃喝都是宋家的,按理这两人攒钱不下于三四十两银子。可宋家现在没了银钱给宋添财看病,陈桂枝曾经和宋进宝提了提,希望他们能借出些银子出来应应急,救救命。
可被冯金花一闹,说是陈桂枝要贪他们夫妻的辛苦钱,把陈桂枝气的个仰倒再也没提这件事了。宋添财觉得好笑,若是宋进宝真有心,怎么可能闷不做声,还不是怕拿出银钱以后就回不去了。
可怜宋大山夫妇一直巴望着宋添财能得宋进宝的扶持,眼见宋添财都要一命呜呼了,宋进宝还是无动于衷,袖手旁观,可见有些人是不能指望的。
既然如此,宋添财心中决定一定要把这两个白眼狼给赶出宋家。以后,绝不能再和他们扯上关系,让他们吃宋家的喝宋家的,还抱怨宋家。既然他现在已经是宋添财了,再让自己爹娘养这样的白眼狼是万万不可能的了。
宋添财心里盘算着怎样治宋进宝夫妻两个,又想着今后的日子怎么过。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闻屋子里有人进来,脚步声有些急切。
“大夫,你给我家添财看看,他都睡了两天了,怎么还没个动静?”陈桂枝着急的对着一个中年大夫问道。
这位陈大夫是村里出去的,因为老家是陈家村的,所以对着陈桂枝这个同族之人还是有些香火情谊的。他给宋添财开了药,虽然不说能痊愈,可让人醒过去还是有把握的。像现在这般昏迷不醒,陈大夫心中也发虚了。
宋添财这才发现,是这个身子的母亲陈桂枝回来了。他睁开眼睛,立马对着陈桂枝喊道:“娘,儿子要被人害了!”
这一声喊的不高,但却足以让靠着宋添财的陈桂枝和陈大夫听的清楚。陈桂枝刚刚发现自己儿子醒了,心中欢喜又乍然听到宋添财这样的喊声,立时一怔,转而激动道:“添财,你醒了,别怕,没人能害你的。有娘在,有娘在!”说着上前就抓住了宋添财的手。
陈大夫眼睛闪了闪,并未出声。
宋添财可不能放过这样的机会,立马对着陈桂枝说道:“娘,儿子是听到大嫂眼瞧着刘采莲和旁人勾搭而不做声,还趁乱偷了家里的银钱嫁祸给刘采莲才气昏过去的。你和爹给我熬的药也被大嫂给倒了,半点没喂在我嘴里。大哥就在旁边,也,默不作声,我醒了正瞧着大嫂把我的药倒了不敢出声,怕他们对我下手。娘啊,你和爹赶紧带我和小宝走吧,我们这老弱病小的,哪是他们的对手啊,他们要什么我们就给他们什么。只要我们一家人好好的,我也就不求了。”
宋添财这话一出,把陈桂枝气的眼睛都红了,青筋勒起,咬牙切齿的从嘴里吐出字来:“宋进宝,冯金花,好样的,真是好样的,敢害我儿,我和他们拼了。”说着话时,就要起身,找宋进宝夫妇去拼命。
宋添财赶紧拉住陈桂枝,虚弱的对着陈桂枝说道:“娘,他们年轻力壮的,你去了找他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这个做儿子可就万死难辞其咎了。等爹回来,咱们还是先找里正和村里的那些长辈过来为我们做主吧。毕竟儿子怎么说还是有个秀才功名的读书人,县老爷那儿也算搭了些关系,虽然要等上十年以后才能科考。可知府大老爷也给儿子名帖,县太爷也会为儿子做主的。”
宋添财这话是说给屋子里陈大夫听的,原身是个心高气傲的,被断了科举之路,又跑了妻子,就觉得没脸见人了。可宋添财却不觉得,知府虽然断了他的科举之路,不过,做官的一般不会横冲直撞,蛮横到底的。
宋添财是秀才的头名,这样的成绩,知府大老爷也不愿意得罪很了。毕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所以,知府给了宋添财二百两的银票和一份名帖。先时,原身一心科举,哪看得上这些东西,为了不触景生情,他把东西都和书册放在一起,都封了起来,也没和任何人说。
不过,现在的宋添财最会做事之一就是借势。人性不可捉摸,本来宋添财作为宋家村唯一的秀才地位是很高的。可因为摊上官司,妻子又跑了,村子里的人怕心中对他的看法都要再过一过。
事情发生了一两个月了,宋家老夫妻虽然没对外说一句,可架不住有个在看笑话的冯金花在外宣传。大部分人都知晓宋添财被断了科举之路,那原本十分的看重怕也就剩下两三分了。
而现在,宋添财要做的就是利用自己秀才公的身份,敲打敲打一些人。不然,凭着他的小身板,有些事怕是要吃亏的。好在科举的事情宋添财嫌丢人并没有和家中人细说,冯金花只知道宋添财得罪了大官不能科举了。
而现在宋添财就要把不能科举定个期限,俗话说三十少明经,五十少进士。他年纪尚轻,就是十年不能科举,那十年之后呢?不到三十岁的他,照样科举做官,一点都不迟。
其实,宋添财也是打了个擦边球。那位知府说的是他有生之年宋添财不能科举,这个时日有长有短,但宋添财就说十年。至于十年之后,若是这位知府真不在了,自然圆了现在的话。若是还在,也没关系,宋添财一句心灰意冷,无意仕途就能打发过去。
再说,宋添财在现代被称为暴发户学习成绩可想而知,要他学古代的之乎者也,怕是学不出个一二三来。现在有个秀才身份,能免除徭役免点税赋,他就很满意了。如今这样说,只不过是给其他人一个震慑,莫欺少年穷,他还没被完全断了前程。
果然,陈大夫在旁听完,看着宋添财的眼神亮了些。陈大夫听外面传的风言风语,本以为宋添财得罪了大官,以后前途是完了。来医治宋添财,一方面是陈桂枝娘家和他一个村的,又沾点亲,推不掉。二来,医者父母心,这才给宋添财瞧瞧的。不然,这宋家村也不是没有出去的大夫,可还不是怕被宋添财连累,都推了吗。
现在听了宋添财这样说,陈大夫忽然觉得大家都被冯金花给忽悠了。宋添财要真有什么事情,人家还能留着他的秀才功名吗?怕是宋添财年轻气盛,大老爷们这才想压一压他的傲气罢了。
这宋家大媳妇真是个心肠坏的,看准了宋添财是个读书人不好开口和旁人解释的,就和外人说宋添财没了前程。怕是想要多占宋家的家业,不然,也不会趁乱拿家里的钱,还倒掉宋添财的药了。这分明是想谋财害命啊!
陈桂枝只知道自己儿子科举不了了,具体怎么回事并不知情。现在听宋添财如此说真是又喜又忧,可一想到冯金花和宋进宝竟然敢害她儿子的命。陈桂枝就气的脑门疼,连带着对着自己的丈夫宋大山也迁怒了。
宋添财瞧着陈桂枝和陈大夫的脸色,心中有数。他稍稍坐起,对着陈大夫拱手道:“陈大夫,你也知我家大哥并非我家血亲。我今日所说虽然句句属实,可人言可畏,怕是会有人说我一家欺负我大哥一个外人。我大嫂把药倒在了窗外,还请陈大夫在窗子的地上看看,看我所言是否属实。”
陈桂枝听着自己儿子这样说,恨声道:“她算你什么大嫂,这个烂心肝,黑心肺的贱人。果然不是亲生的就是养不熟,你爹可就只有你这么一条根啊,他对大宝爹可有半分亏待。竟然背着我们倒你的药,这样的白眼狼,我是要不起他做儿子。”
宋添财听着陈桂枝的话装作为难道:“娘,算了,爹一直都巴望着我们兄弟相守。要是闹开了,爹会伤心的。”
在宋添财的记忆中,陈桂枝一直很偏着宋添财,可宋大山却颇为的一视同仁。怕旁人说闲话,即使心中更疼宋添财,可行动上却不会差宋进宝什么。有时候,因为不是自己亲生的,打不得,骂不得,即使心中有不满也只会自己生闷气。
宋添财这次是打算彻底和宋进宝一家撕扯开来,自然要先把家里内部理顺了。陈桂枝是一直站在自己这边的,就是宋大山,怕他面子和感情上放不开,最后功亏一篑。
而宋添财作为儿子,自然是不好直接和宋大山提要求的。也不能逼着宋大山干嘛干嘛,不然,即使他有秀才功名一个不孝的罪名也能让他再无翻身之地。所以,宋添财只能让陈桂枝去和宋大山说。
果然,陈桂枝从知晓自己儿子差点被宋进宝害没了,就连自己丈夫也恼怒上了。现在听着儿子为了他爹委曲求全的模样,更是要气疯了。对着宋添财说道::“管你爹做啥,他做好人要面子,差点害了你这个唯一的儿子。他还有脸了,要是你真被这两个白眼狼害了,我看他怎么面对我可怜的孙孙,以后死了,又怎么和公婆交代。儿啊,你孝顺为娘是知晓的。可这对白眼狼竟然都敢害你的命了,娘是万万不能再留他们在家了。你爹要是舍不得这白眼狼,我就拉着他一块去了算了,省的让你这个亲儿子被他祸害了。”
陈桂枝越说越委屈,想到这么多年为着这个养子委屈了自己孩子多少,现在还要再委屈自己的孩子。看着虚弱的宋添财,陈桂枝心里积攒多年的委屈和愤懑都爆发出来,发狠的对着宋添财这样说道。
宋添财吓了一跳,没想到陈桂枝是这样烈性的妇人,这和他记忆里的慈爱妇人真是一个人吗?
☆、捉贼
陈大夫在旁边听着陈桂枝的话,赶紧开口道:“桂枝姐,你这是干啥?添财可是秀才公,就是这几年不去科举,凭着他给人坐馆教书也能挣份银钱。你们家有田有地的,以后啊,正是过享后福日子的时候。这次你家老大是做错了,你是长辈,该教就教,该罚就罚。可万万不能和添财爹怄气,他就添财一个儿子,心里不疼他疼谁。以前不知道你家老大的心思,这才蒙住了。要是知晓他们要害添财,怕是比谁都恨。”
陈大夫和陈桂枝是同族之人,关系已经很远了。不过,还是喊陈桂枝为族姐,他刚刚也去窗子边上看了看,那儿药味确实是重。心中本就信了七八成,现在更是十成十的信了。毕竟是一个村的,又沾亲带故的,宋添财更是这几个村子唯一的秀才,还得了知府老爷的名帖,他这个时候卖个好,以后也是一条路不是。
再说,这宋进宝也太不像话了,再怎么样,老宋家可没缺他什么。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宋家供养着他成家立业了,还要害宋家嫡亲的血脉。这样忘恩负义的人,陈大夫是万万看不上的。
宋添财就等着陈大夫的话呢,他记忆里陈大夫医术在周边是算得上的。更为重要的是,陈大夫的名声口碑十分的好。遇到穷苦人家,能帮着都会帮着些,所以,即使他不是宋家村的人,但在宋家村也十分的有威望。
把他拉进来,也是宋添财的目的之一。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口说无凭,只凭宋添财一个人的口供说冯金花如何,宋进宝如何。那两个人到时候卖卖乖,认个错,再示示弱,最后倒不要成了他仗势欺人了。
有些事情,宋添财不介意把最坏的打算预测到。这也是他能成功的一个重要原因,所以,陈大夫这个人证必不可少。
因此,听着陈大夫这么劝着,宋添财立马感激的开口道:“陈大夫所言极是,不过,我身子骨弱,爹娘年轻也大了。大哥和大嫂心中有怨,我担心会对爹娘不利。我身子实在起不来,不知陈大夫能否帮我一家去里正家把这事原原本本的给里正说道说道。等我身子好些,再请村子里德高望重的叔伯们为我家做个见证。”
陈大夫原本对宋进宝夫妇就没什么好感,现在又发生了他们要害宋添财的事情,心中更是添了不少的厌恶。宋添财这么一请求,陈大夫想想也就同意了。虽然他一般不插手旁人的家务事,怕最后里外不是人,可这都起了害人的心思了,怎么也不能姑息了。
于是,陈大夫爽快的答应道:“添财你好好养病,我这就去和里正说道说道,这可不是鸡毛蒜皮的小摩擦,听听也就算了。救命药能倒?以后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做的。你也别担心你爹,这事我给他说去。”
宋添财连忙道谢,陈大夫就出去找到宋大山,一道去里正那儿了。
而这边,陈桂枝还气的不行,身子都有些抖了。屋子里就两个人,宋添财怕陈桂枝气出个好歹来,连忙开口劝慰道:“娘,你别气了。刚刚陈大夫在这,我有些话不好说。宋进宝和冯金花这样对我,我是不会让他们再留在宋家了。这次是我命大,不然,我要是不在了,以后,小宝和你们不都得看他脸色过日子了。既然我活过来了,就绝对不会再让他们有欺负咱们的机会了。”
听着宋添财这样说,陈桂枝脑子冷静下来。她儿子是读书人,见识可比她这个农家妇人多的多,且就和她说知心话,怕是也有了主意。
陈桂枝开口道:“儿啊,你说的对。以前,娘也打算把他们分出去,眼不见为净,省的那贼婆娘日日酸话连天的。可她们眼睛都盯着咱家的地和银子,巴望着和你平分甚至多拿。这怎么可能,我养大宋进宝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这些年没要他一个铜子也是让他们自己存银钱过活。可没想到,这白眼狼现在还想害你,以前你爹和我商量,家里的十五亩地,给他们五亩算了。可现在,他们别想从我这拿走一根草。”
宋添财听着牙疼,他这爹是圣父吗?从宋进宝娶亲开始,就能瞧出宋进宝可没感念宋家老两口的养育之恩。且这些年,除了年礼,家里的一切开支,宋进宝一家从不分担,可谓是只进不出。
原身苦读之时,还不忘惦念自己爹娘幸苦,时不时的抄书挣钱为爹娘贴补买东西。而宋进宝干了十几年的伙计,一开始还能带些酒楼的不用的糕点给两老,自从成亲后,是一个毛都见不着。
只不过,一天到晚的装老实,还惹的旁人说起来都道宋进宝娶了个泼辣媳妇,其实人还是好人。可若是宋进宝真有心,家中也生不出这么多是非。只是心有不平,怕吃亏罢了。
就这样了,宋大山还想着分三分之一的田地给他们。宋添财感叹,难怪宋进宝夫妇蹬鼻子上脸了,这都是给宋大山惯的。以前宋添财讲究父为子纲,即使心有不满也不会说宋大山什么的。
可现在的宋添财却不会再惯着宋大山这样无底线的做好人了,他在现代看了太多这样没原则的老好人了。爱名如命,可最后苦的都是他真正的亲人,宋添财决定是要治一治自己这老爹的毛病的。
陈桂枝看着宋添财不说话,心中有些着急。毕竟,这分田地是他们老两口私下说的,宋添财是他们唯一的儿子,是老宋家的根。按理,这田地房子全是他的才是,他们这么分其实是亏了儿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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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宋添财又被宋进宝夫妇谋害,陈桂枝觉得刚刚的话弄不好要让儿子怨上他们。赶紧解释道:“你爹也是想着你要走科举,要有个好名声。要是什么都不分给他们,你的名声要被带累了。不过,现在好了,你要到十年之后才去再考。现在就是被人说几句嘴,十年之后,谁还记得?我们收拾起这两个白眼狼来也能放开些。”
宋添财也不多做解释,开口道:“娘,我昏迷之前,听到冯金花把你和爹藏的银钱偷走了嫁祸给了刘采莲。俗话说捉贼拿脏,咱们得拿到那银钱才好名正言顺的治治他们。”
“儿啊,还是你聪明。娘这就去他们屋子里搜,看他们到时候还怎么狡辩?”说着,陈桂枝气势汹汹的就要往宋进宝夫妇的屋子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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