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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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世界, 只有举行过加冕仪式后, 身份地位才算是正式确认。

所以严格来讲, 乔乔此时是被记入帝国册, 已经被外界承认的景帝国公主殿下,而景芸充其量只能算是国王的小女儿,古堡中的未成年的小公主。

“我不去。”

乔乔不是傻子, 此时她去景芸那完全就是找死。何况她这个刚刚被加冕的公主殿下无论是身份和年龄都在她之上, 她完全没必要装成被人拿捏的窝囊模样。

“景芸公主说了,如果您不去……就不怕她把您私入禁地的事情说出去吗?”

就在乔乔转身离开之际, 那人又慢悠悠开口了。

不愧是跟在景芸身边的人,哪怕乔乔现在是有实名的公主, 她也没有丝毫畏惧。“何况这次请您过去的人不仅仅是景芸公主哦。”

一片雪花从乔乔眼前落下,她很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听到她一字一句的说道:“还有——国王陛下。”

乔乔初读《哥哥一直在黑化》时, 她以为书中所谓的黑化哥哥指的是景睿。

一开始她还以为景乔和景琰真的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直到一页过后, 景琰开始黑化了, 乔乔才发现她曾以为的美好世界,是完全扭曲的。

在书中, 后半段插了几页关于雁容王后和莲听夫人的番外, 书中通篇都和‘景泰’这个名字有关联,只可惜正文中国王景泰的出场率很少, 对他没什么印象的乔乔索性就将番外略了过去。

现在想来, 乔乔是有些后悔的, 如果她能将那本书完完整整的看完,兴许也不会这么被动。

a座主城堡,是整座大古堡中最重要机密的地方。

乔乔穿过金碧辉煌的走廊径直向那扇门走去时,熟悉的场景让她忆起了梦中的场景,在梦中,景乔推开这扇门看到的是景泰死透的尸体。乔乔脚步一顿,侧头看到了窗外的血莺花。

“公主殿下,陛下和景芸公主都在等着您呢。”

是了,她现在不是在梦中,而她也不是景乔。乔乔深吸了口气,僵着手去推那扇门,随着大门发出沉重的闷声,入目的就是那扇巨大的琉璃落地窗。

仍旧与梦中的场景相同,只不过这时的景泰还是鲜活的,他坐在桌后的王位后,眯眸看着乔乔进来。

“听说……你和芸儿有些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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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景泰身侧坐着的,就是眼睛哭得红红的景芸。她在外人眼中永远是单纯善良的小公主,景睿喜欢这样的她,就连景泰也喜欢。

可这样的喜欢又存着几分真情呢?

乔乔以前跟着妈妈看宫斗剧时,乔妈最常念叨的就是‘帝王无情’这四个字。

当时乔乔也觉得这句话是对的,直到此刻她深陷权利与阴谋的漩涡中,她这才明白,无情的并不是帝王,而是他们手中握着的权利与地位,阻碍着他们付出真情。

很显然,景泰这次叫乔乔过来,表面上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来调解两个女儿的关系的,但从他飘忽的眼神中,乔乔察觉到一丝问题,果然,景泰没一会儿就把景芸打发走了,景芸撒娇无用,只能不甘的离开。

“你去了你母亲曾经住的地方?”

大门再次关上,景泰的神情就淡了。他说话直击重点,目光紧紧地锁着乔乔。

乔乔早就知道景芸会说出这件事了,她绷直了身子与景泰对视,缓声说道:“我没去过。”

“你没去过?”

景泰瞬间就笑了,他笑起来时有几分景睿的影子,换了个姿势靠坐在王椅上,他点了点头没再开口,大殿中很快就静了下来。

良久后,他又问:“你真的没去过吗?”

议事厅极致奢华,就连桌面的边沿都雕着精致线条,在沉寂的空间里景泰起身遮挡住乔乔面前的阳光,他倾身凑近乔乔,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小五,你可别骗父亲啊。”

景泰似乎想在她身上得到什么。

他话里话外都有深意,却一直摆着慈父的面孔和她聊天。乔乔无比煎熬,等到景泰终于肯放她离开时,她才走门边,却听到身后的男人很突兀的问她:

“小五最近有做梦吗?”

梦?!

乔乔比不过他这只老狐狸,听到他这话后愣了愣,真实的情绪显露无疑,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不知道景泰为什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但从他那里回来后,乔乔当晚就做了噩梦。

梦中宽敞明亮的房间被层层黑布遮挡,乔乔站在中央环视了一圈,在角落最暗的地方看到了一团瑟缩的身影,似乎是个女人。

嗒嗒,嗒嗒——

有沉稳的脚步声靠近,乔乔听到了女人害怕的抽噎声,随即暗淡的房间被撕开一条口子,有人踏着黑暗走入房间,将手中端着的一盆水摆在乔乔脚边。

“想说了吗?”

随着男人这声的落下,一切恐怖的事情上演,男人逐渐狰狞的面容,被压在水中一次次险些窒息的女人。

“白帝国的军事机密你告不告诉我?!”

“莲听那天和你说了什么你说不说出来?”

“你还想让你儿子好好活着吗?”

同样昏暗的房间里,不同手段的折磨方式一次次刷新乔乔的世界观。

女人的尖叫渐渐弱下时,乔乔跌坐在了地上。后来层层黑布在房间被撤了下来,她听到男人惋惜地说道:“容儿啊,你再硬撑下去,真的就要死在我手上了。”

容儿?!

光亮扑入房间的时候,乔乔抬头看清了二人,她看到一身金色王服的景泰摇着头从房间离开,倒在地上的雁容皮肤几近苍白,她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伤口,却已经停止了呼吸。

乔乔浑身的力气被抽空,她再也不敢去看雁容。

原来……这就是雁容王后真正的死因吗?

乔乔终于知道景琰为什么会黑化的如此之快了,因为他母亲雁容,是被国王景泰,活活折磨死的。

一直以来,乔乔都拿国王景泰当成透明人对待。因为她知道他早晚会死在景琰手中,所以乔乔初见他时也没怎么畏惧,等到她将对景泰的恐惧刻入骨子中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小五,告诉父亲,莲听阁楼你到底去没去过?”

奢华安静的议事厅,暖洋洋的阳光在房间铺开。乔乔笔直的站在景泰的书桌前,她掐着掌心对那人笑了笑,坚持自己的回答,“我没去过。”

“真的没去过吗?”

议事厅再次安静下来,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逐渐磨平了乔乔身上的提防,就在这时,那人再次问了一遍:

“你去过莲听阁楼吗?”

你真的没去过莲听阁楼吗?

你到底去没去过莲听阁楼?

小五啊,父亲只是想听一句实话而已,你总是这么硬撑着,你觉得你能和我耗到几时?

“我、我承认,我去过了。”

只有身入其境,乔乔才体会到,原来有一种可以让你刻骨铭心的折磨,叫做一点点渗透你身体的慢性煎熬。

景泰自那天后,就开始每天召见乔乔去议事厅,他见到她后从来不问别的废话,只有这一句,在乔乔回答完‘没去过’后,他就会点点头让她站到一旁。

长久的沉默令乔乔记不得时间过了多久,她只知道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好几天了,每当她站在他身侧精神有了片刻放松,景泰就会快速的抛出他原本的问题,打的乔乔猝不及防。

他步步紧逼她退无可退,乔乔看不过时间的尽头,于是她崩溃了,心理防线崩塌的那瞬她蹲在地上,咬着牙吐出了真心话。

她已经她解脱了,却得来了景泰新一轮的审问。

“你去那里干什么了?”

这话乔乔怎么也说不出口,景泰不急不躁的又问了一遍,蹲在乔乔身边拍了拍她的脑袋。“不急的,小五你可以慢慢想,父亲有的是耐心。”

“不如从明天起你再早来两个小时吧,父亲很喜欢你这孩子,想每天和你多待一会儿。”

乔乔被逼的将唇瓣咬出血痕,她瞪向面前的男人,压抑着反抗道:“我不想再来了!”

“那不如小五这段时间就陪父亲住在a座?”

他是想变相的软禁她吗?

乔乔的反击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此时她终于知道上位者的可怕之处。

就算他以后会死,可他现在依旧是威震八方的王者。他曾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亲手折磨死自己的王后,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

乔乔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最可怕的是他明明已经知道景乔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了。他每次看着乔乔时眼中的杀意明明挡也挡不住,可就算这样他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还是会不停的召见她,不停以笑容来威压乔乔崩溃。

这古堡中好像就没一个正常人,乔乔将头埋在腿间,觉得自己在这活得好辛苦。

索性就全说出来解脱算了……

就当乔乔以为自己马上熬不住的时候,是景琰的出现拯救了她。

自从古堡中出现人命案后,在这之后又挖出了一具尸体。这些天景琰忙的不见人影一直在查找凶手,乔乔知道凶手是绝不可能找出来的,然而今天景琰却说找到了。

大雪停了几天,景帝国却愈加冷了。景琰在进来时披了件深蓝色的披风,随他进来的还有两名军人,扔下一个男人就离开了。

“他就是凶手。”

景泰看清地上跪着的人皱了皱眉,眯眸看向景琰,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你确定?”

“我确定。”

景琰声音放得很轻,他垂眸用脚尖踢了踢跪在地上的男人,含笑着开口:“告诉国王陛下,人,是你杀的吗?”

“是是是,是我杀的!”

“所有人都是我杀的,我有罪,我有罪啊!“

这人的神情有些癫狂,看起来就像是疯了一般。景泰在看到他这副模样脸上的平静瞬间裂开,他往后退了一步,再看向景琰时眸中多了抹怒气。

“你——”

景琰扯唇,笑得无辜动人。

那一刻,乔乔知道这是最为真实的景琰,在温柔中杀人无形,乔乔懂得不多,但她却从景琰眼中看到了真正的笑意。

一抹愉悦,又恶毒的笑意。

愉悦来自于复仇的解恨,恶毒来源于对复仇的贪婪。他想要做的,远远不止是这些。

看完那场噩梦后,乔乔知道折磨雁容王后的并不只是景泰一个人,还有他的一名私医和两个随身侍从。

景琰在乔乔生日那天杀的就是这两名侍从,如今跪在地上承认自己是凶手的是景泰的私医,他曾眼睁睁看着雁容在地上痛苦挣扎而不伸出援手,如今他疯了,甚至还替景琰背了杀人的锅。

乔乔猜测,以景琰的手段,他应该是被逼疯的。

“别怕,我带你离开。”

父子间的决裂似乎就在此刻开始的,夹在中央的乔乔必须从中做出选择。

一个是权势微弱温柔对她施以援手的王子,一个是权势滔天冷眼看着她不准她离开的国王。

乔乔毫不犹豫的将手伸向景琰,她知道自己做出选择的这一刻,就是与国王为敌,与国王身后的滔天权势为敌,但是她必须要站在景琰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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