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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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她坐上车,打道回酒店,才有空查看自己的手机。半小时前,周嘉树发来一条微信消息:收拾行李!

然后附上一张照片,应该是他未经整理的行李箱,上面堆着他的笔记本、衣物、洗漱用品等等。

她回头再看他发来的这四个字,结尾用的是感叹号,这般细枝末节的,竟然令她心头一软,却又不知道该回他什么,想着想着,打出个哈欠。

一到深夜,人就容易迟钝,汤奕可最后忘记了回复他的消息,直至回到酒店房间里,强忍着困意把自己清洗干净,躺进柔软的床上,又收到周嘉树发来的微信:你收工了吗?

汤奕可下意识地回:嗯,我已经准备睡觉了。

消息已发送,她又后悔了。文字没有语气,她这一句回复,看起来就像是不想聊天的‘睡觉遁’。

但周嘉树不介意,也不怀疑,他说:那快睡吧,明天见。晚安。

她是很想跟他多聊一会儿的,却也回他一个“晚安”,因为正如他说的,明天就能见到了……

约定的‘明天’如期而至,汤奕可不靠闹钟,自然醒来的,她伸了个懒腰,迷迷糊糊间,也觉得自己像个要春游的小学生一样。真难为情。

她翻身拎起床头柜上的座机话筒,拨通客房服务的电话叫了一份早餐,下了床,趿着拖鞋进浴室,梳通长发,戴上大红色的有个蝴蝶结的束发带,刷牙净面之后,又给自己覆上一层厚厚的面膜,做完这些事情,门铃响了。

她以为是自己的早餐到了,于是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他已经摘了口罩,露出早春新叶般清爽的脸庞,穿着熨烫平整的emporio armani运动套装,脖子上挂着耳机,下面配一双灰色的球鞋。

汤奕可头上戴着束发带,脸上敷着面膜,身上穿着一套睡衣,就这样跟他见面了。

周嘉树见到她此刻的模样也有一愣,原本倚着门框,眼下站直身子,“你好,我找汤奕可?”

“你敲错门了。”汤奕可说。

周嘉树迅速闪进房间里来,明朗的笑着说,“我给你带了早饭。”他提起手中打包来的一袋餐盒示意着。

好吧,还真是她的早餐来了。

第42章

大概是因为周嘉树还摸不清她的口味,几乎将小饭馆里每种小吃都买了一件来,一碗勾着芡汁儿的炒肝,一份两只的手工肉包,油亮松软的糖耳朵,压得有点瘪了的麻团,还有油饼和豆浆,都是地道的老北京风味。

他很自然地坐进沙发里,一边揭开塑料餐盒,一边说着,“北京老炮儿推荐的,北京早点……”

“谁?”汤奕可站在茶几前问他。

周嘉树抬起头,笑着说了句,“亮哥,他是北京人……”他又低下眼眸,忙着把小吃全都亮出来,“以前我们来这儿工作的时候,亮哥就带我们到处吃,你坐啊。”他布置好一桌的早点,拍了拍身侧的沙发坐垫。

汤奕可正下意识要走近沙发,又顿住,“我先把面膜洗了。”她说着转头拐进浴室。

水龙头哗哗作响,她弯着腰洗脸也能感觉到有人站在一旁,正打量着她。最后掬一捧水洗净了脸,她得以安心地睁开眼睛,只见周嘉树靠在浴室门口,正用手机对着她。对于长年累月经受路人或粉丝的手机镜头洗礼的人来说,她可以分辨得出他是在玩手机,还是在拍她。于是,汤奕可有点懵着问,“你拍了什么?”

周嘉树收起手机,神情如常,找不到破绽,“没有,没拍什么。”

“给我……”她的“看”字还没有发出一个音节来,就见他转身出了浴室。

汤奕可只愣了一下,立刻从浴室追出来,拉住他的卫衣,“你把手机给我。”

周嘉树表面上遵从地,将他的手机递来,还说着,“洗好了吗?我们吃饭吧。”

可是,汤奕可拿到的手机,已经是锁定了屏幕的,她又不知道他的屏幕解锁密码,只得再递回去,“你解开。”

他拿回手机,但是说,“我忘了密码,先吃饭,吃完我可能就想起来了。”

汤奕可想生气,又忍不住笑出来,难道他的手机不支持面部识别解锁?“周嘉树,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底下有两道明显的卧蚕,就像轻轻刮下月亮的鳞片,掉落在一杯水里,那种既澄澈又亮晶晶的感觉,连威胁人都毫无力度。

对周嘉树而言,却是很管用的,他即刻解锁了屏幕,“我给你看,给你看……”他点开手机相册里,刚刚拍摄的那一张照片,向她展示,“什么都没有拍到吧。”

确实,这一张照片只拍到她头顶醒目的大红色蝴蝶结,和额头上一点点皮肤,别说眼睛了,眉毛都没有露出来。但她不禁要问了,“你拍这个做什么?”

周嘉树揪住她的束发带,“我只是觉得你这样很可爱。”

“删掉。”

“不要,我要拿来当头像。”

疯了吧?汤奕可瞪圆了眼睛,与他半真半假的笃定坦然对峙着。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张开双臂,周嘉树不解其意,但很愿意拥抱她。

在他的怀抱中,她闻到了舒服的香气,感受到了他温热的掌心紧紧搂着她的肩头、她的腰上一侧,对了,她身上这件来自意大利品牌的真丝睡衣底下,没有穿内衣,尽管这样的情况不是第一次了,但是,比起他用眼睛发现这件事情,让他从身体接触中发现这件事情,就不只令人感到羞涩,更是变成难以言说的情愫。

她明白,周嘉树作为一个发育成熟的男性,在这样的情愫底下,只能与她进行单纯的拥抱,简直是在考验他的定力,所以她默许他的抚摸,默许他把脸埋进她的脖子,流连在她皮肤之上的气息,传达着他渴望与她有更亲密的接触,但他秉持着自己的修养,对她的尊重,没有得到她的允许,他绝不可能再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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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奕可狡黠地说,“好,你抱了我一下,作为交换,你得把照片删掉。”

周嘉树贴着她的耳朵说,“太不划算了。”

“那你松开我。”

他把人搂得更紧了,“这也不行。”

但,不尽人意的事儿发生了,门铃响了。汤奕可有所感应,“好像是我点的早餐……”她说着,让周嘉树躲进卧室,自己上前开门。

果然是客房服务来送早点的。服务生将餐车推了进来,见到茶几上的各色小吃,脸上有一阵迷茫,汤奕可没有解释,只等服务生离开时,说了声“谢谢”。

这下可好,她有了两份早点,一份是老北京特色的,另一份是五星酒店的现烤可颂、牛油果吐司等等。

汤奕可坐来茶几前,瞧着从卧室走出来的人,说,“照片我不要你删了,但是你不能拿来当头像。”

周嘉树连声说,“好好好。”坐到她的身旁来,如同之前是她耽误了时间般说着,“快吃吧,我这一早上,也还什么都没吃……”

突然,汤奕可碰了下自己的脸,“哦,我的脸还没有涂呢。”她说着就起身,又走进浴室。

她洗干净双手,再浸湿洁面巾轻轻擦了一遍脸蛋,然后开始按顺序给自己抹上护肤品。

这时,她的‘跟屁虫’又尾随而来。他像每个男孩子一样,总是喜欢,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动手动脚的,但他又有着超出同龄人的成熟心灵,迫使他需要克制,需要找个借口,比如,柳絮什么的。

这几天首都漫天飘絮,此刻他提都不用提起,什么借口都无需找了,尽管来到她的身后,拦腰搂住她。

汤奕可从镜子里瞧他,因为他把自己的头垂了下来,所以他抱着她的样子,就像是刚从睡梦中醒来的人,不依不饶地抱着抱枕。

她收回目光,只凝视自己的脸,点上面霜,“记得把你家地址发给我,我买了ipad就直接寄到你家。”

“嗯——”周嘉树应着。

汤奕可旋上面霜的盖,搁在一边,她已经完成护肤程序,但他还是不打算起来的样子,沉沉地压着她,她只得把手撑在洗脸台上,想了想,说着,“我跟我的经纪人他们,说了我和你的事情,她给出的建议就是……不公开,就先这样。”

周嘉树终于抬起头来,“什么叫‘先这样’?”

“维持现状,在公开场合保持距离。”

“这个‘现状’里,我们是什么关系?”

他们的关系是不能明确的,不能逢人就介绍她是他的谁,倘若一定要追究,只能说,“……朋友。”

周嘉树的表情不复刚才的明朗,见她头上的束发带似乎往后掉了点儿,底下散出些碎发,就将她脸颊边的发丝,勾到她的耳朵后,目光别有深意地凝视她,“你和你的异性朋友都这样吗?”

汤奕可皱起眉头,他明明知道她的意思,却要故意这么问。她赌气回答,“是啊。”

周嘉树埋头下来,作势要咬她。她惊呼一声想要躲开,但始终被他抱着,又躲不开,真就被他啃了下肩膀,最后笑着妥协说,“不这样!他们和你这个‘朋友’,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汤奕可认真地说,“你可以亲我。”

周嘉树蓦然笑出来,她正要冲着眼前这一张俊朗又漂亮的笑脸说“有什么好笑的”,他就很快地凑上来,亲了她一下。只是那么短暂的亲到她的嘴唇,过后,却令她情不自禁的笑起来。

汤奕可抄起一旁的梳子,当作话筒问他,“你还有意见吗?周嘉树小朋友。”

周嘉树说,“没有,不敢有。”

第43章

不敢有,就是有的意思,但汤奕可不能再为他承诺什么了。“这已经比我先前设想的情况好很多了,本来我是想着……”

她马上要进组拍戏,至少需要封闭拍摄两到三个月的时间,他们没有了见面的机会,自然就冷静下来,到了那时,大概率就心照不宣的,淡了来往。

眼下,她见周嘉树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就不打算说出这些伤感情的话,只说,“我要吹头发,你不是饿了?先去吃点东西吧。”

汤奕可将他推出浴室,再回头摘了束发带、头绳,梳顺了这一头长发,拿起吹风机将头发上的水汽吹干,然后按照发型师教她的方法,想把自己的刘海吹出样子来。

说实话,除了丸子头她能轻松挽得漂亮之外,在打理自己的发型这方面,汤奕可仍是一个新手小白,尤其是刘海,有了刘海固然是新奇的,新奇到粉丝昨天上午在机场拍下她的照片,下午就让她的刘海到微博热搜上显摆了一圈,可见最近圈中人都太谨小慎微了。

再说回,打理这个刘海的时刻,新奇的感觉就不见了,只剩下麻烦了。

她想到了拍拖,拍拖也如有了刘海这样吧?一开始是新奇,最后被麻烦取而代之。

吹了半天,最后又将刘海往旁边一梳,大有一种‘随便你如何罢,不想伺候了’的心情,收起了吹风机。

回到卧室,她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件内衣,又从衣柜里取下一件oversized的羊毛格纹衬衫,和一条运动长裤,全部抛在床上,然后解开睡衣的纽扣。

汤奕可脱下了睡衣,柔顺的头发披在光滑洁白的背上,才记起她没有关上卧室的门,周嘉树还坐在外面。她倒是没有惊慌失措,而是很平静的发现这个情况,因为只要他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也看不到卧室里头,何况……

她的思绪忽然间被身后传来的,男性特有的嗓音给打断,“哦,抱歉!”

汤奕可一怔,回头,只见周嘉树手里端着一碗豆浆,拿着糖耳朵还是什么的,转身离开了卧室门外,然后他的声音又响起,“我是想拿来给你尝一口……”

汤奕可轻轻应他一声,继续更换她的衣服,继续想着,何况,即便他看到了也没什么,如果他们一直进展下去,早晚他都要看到的。

当然,周嘉树不会想的这样理所当然,他可以将亲密与冒犯区分得清清楚楚,拿捏的恰到好处,正如刚才,亦如跟她相处的很多时候。不知这是他的天分,还是后天受到的教育,总之,正正好命中她所倾心的男性品格,年轻的身体、心态,与成熟的思想、态度,并不冲突地出现在他身上,他就像刚刚研磨出来的咖啡粉。

她不否认情人眼里出西施,因为喜欢,所以为他多添一分光亮,但她在有这个认知下,仍然认为周嘉树这样的人,一辈子只可能遇到一次,麻烦就麻烦吧,总比错过要好。

今天,孟生平起了个大早,六点多就从酒店出发,与助理一起赶早市。参加歌唱竞赛类的节目,使他重温了那种满腔激情的紧张劲儿,快赶上他第一次开个人演唱会,这种紧张会让人上瘾的,所以节目收官后,他在松一口气之余,还感到了一些空虚,他必须回归自己的生活节奏中,首先想到的,是领略纯正的北方气息。这两个月以来,每次进首都都是吃住在酒店,直奔演播厅。难得有这个偷闲的时光,他就带着新奇的目光,穿梭于热闹的集市上。

孟生平买了很多早点小吃回酒店,一大半让助理带走喂养同行的工作人员,一小半带来汤奕可的房间门外。

他按了门铃,来开门的,却是一个外形相当俊朗的年轻人,不是普通年轻人将自己整理干净,又懂得打扮就能展现的俊朗,而是优越于大众水平之上,再之上。现今这个时代,只要是明珠就不可能蒙尘,加上他的气质沉稳、矜贵,不适合上舞台唱唱跳跳,由此可以肯定他是演艺圈的人。

其实说白了,孟生平就是瞧他有点眼熟,一定在电视上见到过。

此时,孟生平见到他的第一反应是很想当然地说,“不好意思,我认错门了。”

周嘉树来不及开口,他已经提步走了,只得顺着他的话说,“没事儿,您慢走……”

汤奕可匆匆换上衣服,一边扣着衬衫的纽扣,一边走出卧室,还是慢一步,周嘉树已经将房门关上了。“是谁?”她睁大眼睛问。

周嘉树再一次来不及开口,门铃又响了。他离房门一步之距,顺便地转身上前,看了眼门镜,接着开了门。

门外传来孟老师的声音,“这里是不是汤奕可的房间?”他正说着,瞥见了站在房间里的汤奕可,与昨晚穿着一身黑裙子,背后披着浅浅的波浪长发,额前留了些刘海,戴着细细长长的耳坠,眼瞳映着灯光的美不同,此刻她的穿扮,吻合了她在家中自在的状态,他一下子进入到老父亲的心境当中,将目光挪到了周嘉树的身上。

汤奕可也有点懵了,这个情形可以算是突如其来的‘见家长’了。

周嘉树则显得坦荡坦然,侧身给孟老师让路,待他走进来之后,再将房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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