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节(1 / 1)
方嬷嬷点头,立即去了。
梅疏毓对小忠子说,“你去把书离喊来,太子表兄这副样子,我见了都慌的很。让他来,有他陪着我一起看着太子表兄,我心里踏实。”
小忠子点点头,立即去了。
天不绝打开药箱,摆手,“闲杂人等都出去。”话落,又道,“汤药见效的慢,我给他行两针。”
梅疏毓摆摆手,侍候的人都退了下去,他守在天不绝旁边,帮他递针打下手。
安书离得知云迟发了高热,很快就来了,见到床上躺着昏迷不醒的云迟,心里也惊了惊,对梅疏毓问,“太子殿下怎么突然烧的这般严重?”
梅疏毓摇摇头,他也不知道,若不是他闲不住,想见云迟,误打误撞缠了云影,哪里能发现他闷声不响地发起了高热,若是再晚些时候,这人烧死了怕都没动静。
天不绝给云迟行完针,摸了摸额头的汗,扶额,“我老头子也是命苦,救了那个又治这个,真是一刻也不得闲。我欠了谁的?造孽。”
梅疏毓试探地问,“神医,我太子表兄没事儿吧?”
天不绝没好气地道,“凶险是凶险,不过有我在,死不了。”
梅疏毓松了一口气,暗暗想着,等太子表兄醒来,一定让他罚东宫的人,侍候的也太不尽心了。
安书离看着天不绝问,“神医是跟着太子殿下出了皇宫的,可否告知,殿下这一趟都发生了什么?”
天不绝瞅了安书离一眼,他对安书离印象不错,便也不隐瞒,将云迟这一趟的事儿简略地说了。
梅疏毓听完睁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太子表兄扑了个空?表嫂留话让他不必找她了?为何不找了?”
天不绝摇头。
安书离若有所思,“你是说,那座后梁怀玉帝陵寝是空的?棺木也是空的?”
天不绝点头,“我没亲眼所见,我到的时候,那墓穴已塌了,我是听十七说的。”
安书离拧眉,看向云迟,道,“难怪。”
“难怪什么?”梅疏毓问。
安书离叹了口气,“难怪太子殿下发起了高热。”
梅疏毓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想的简单,郁郁道,“折腾了这么多日子,日夜找表嫂,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眉目了,又扑了个空,太子表兄身体自然受不住,人又不是铁打的,泄了劲儿,这一下子就病倒了。”
“病来如山倒,可不全是身体上的病,还有心病呢。”天不绝摇摇头,转身提着药箱出去了。
梅疏毓和安书离闻言一时都没了言语。
第七十章 (一更)
方嬷嬷煎好了药,端了一大碗进屋。
梅疏毓见到满满的一大碗药,立即捏着鼻子躲开了床前。
安书离倒没躲,亲手将云迟扶起来,让他靠在枕头上,方便方嬷嬷喂药。
方嬷嬷待药温凉了,舀了一勺往云迟嘴里灌,可是云迟紧闭着嘴,药说什么也灌不进去,方嬷嬷试了几次,着急的不行,“这可怎么办?殿下不喝这药。”
安书离站在床前,也看的明白,云迟烧的没意识,但却牙关紧咬,他试探地与他说话,“殿下,你发了高热,这是神医开的药方,你这高热来势汹汹,若是不退热,恐怕有性命之忧。”
他话语,方嬷嬷试了试,还是不行。
安书离眸光动了动,转了话音,“若是太子妃知道,一定也会怪殿下不喝药。殿下身体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太子妃即便回来,也见不着殿下了。”
方嬷嬷又试了试,撬开了云迟的嘴,顿时惊喜,“殿下喝药了。”
安书离住了嘴,心里的叹息更深,曾几何时,太子云迟,惊才艳艳,得天独厚,似乎从出生起,他就适合做执掌江山的那颗帝星。奈何自从遇到了花颜,这颗帝星受七情六欲之苦,生生地将自己搅进了本不该他踏进的十丈红尘里。
他没爱过女子,没尝过情爱,却看着云迟这副模样,着实欷歔不已。
不过她也清楚,花颜那样的女子,搁在谁的身上,谁能躲得过?
梅疏毓坐在远处的桌子前,看着方嬷嬷一勺一勺给云迟喂药,明明不省人事,但安书离的话却被他听进去了,他惊奇地啧啧出声,“表嫂可真是太子表兄的劫数啊。”
安书离看了梅疏延一眼,这话没几个人敢说,梅疏毓却是那敢说的一个。
方嬷嬷顺利地给云迟喂下了一大碗药,心里松了一口气,站起身,对梅疏延和安书离道谢,“是老奴糊涂疏忽了,险些酿成大祸,多亏了书离公子和毓二公子。”
梅疏毓咳嗽了一声,不自然地说,“也不怪嬷嬷,早先是我语气太冲了,嬷嬷是看着太子表兄长大了,自然尽心。”
方嬷嬷惭愧地说,“老奴老了,赶明儿精心选几个年轻激灵的侍候殿下,免得再出这等差错。”
梅疏毓眼珠子转了转说,“嬷嬷可别选年轻激灵美貌的宫女,否则表嫂醋坛子怕是会打翻,一气之下不回来了怎么办?要选就选小太监。”话落,他瞥了一眼小忠子,“这小子忒笨,不知道他怎么在太子表兄身边贴身侍候这么多年的。”
小忠子红着眼睛委委屈屈地看着梅疏毓,今日他也与方嬷嬷一样,没想到云迟会发热,以为殿下跟那日一样,心里难受,在床上躺着歇着,毕竟床上如今也许还有太子妃的气息,谁知道竟然发起了高热?不过他也没为自己辩驳,祈祷着殿下喝了药赶紧散了热。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方嬷嬷掌了灯,安书离和梅疏毓没走,等着云迟散了热醒来。
云迟服下药大约半个时辰后,天不绝进屋又给云迟试了试体温,捋着胡子道,“这一剂猛药下去,果然管用,这热已散了些,不过他这高热凶,估计前半夜散不完,后半夜才会散完。”
方嬷嬷双手合十做祈祷状,“皇后娘娘保佑,太子殿下只要平安无事就好。”
这时,外面福管家匆匆跑了来,气喘吁吁地来到门口,急声问,“殿下醒了没有?”
方嬷嬷迎了出去,见他脸色发白,摇头,“殿下还没醒,刚退了些热,神医说怕是后半夜这热才能散去,怎么了?你跑的这么急,可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福管家点头,“是出大事儿了。”
方嬷嬷立即想到了宫里,试探地问,“难道是皇上?”
福管家摇头。
安书离从里面走出来,站在门口,对副管家问,“出了什么大事儿?”
福管家对安书离拱了拱手,“是赵宰辅府,赵宰辅死了。”
安书离先是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面色微变地问,“赵宰辅?怎么死的?”
“就在刚刚,赵府的仆从过来请太子殿下过去,没说死因。”福管家看着安书离,焦急地道,“赵宰辅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如今殿下正发着高热,起都起不来,怎么去赵府看情况?”
安书离沉着眉目道,“太子殿下自然没法去,你随我去一趟赵府吧。”话落,对梅疏延道,“你在东宫坐镇,守好东宫,除了看顾好太子殿下,还有武威候。”
梅疏延面色凝重,答应的痛快,“好,你去吧。”
福管家没意见,虽然谁也不能代替太子殿下,但是太子殿下早先离京前将东宫和京城诸事都交给了书离公子,如今太子殿下起不来,他与书离公子代太子殿下去看看,也是代表了东宫。
安书离交代完梅疏毓,又对屋里的天不绝道,“神医,也请随我走一趟赵府吧。赵宰辅虽然年岁大了,但一直以来身子骨硬朗,如今突然死了,怕是有缘故。”
天不绝不太乐意,“我老头子不是跑腿打杂的,什么事情都找我,我得累死。”
安书离拱手,“还请神医劳烦走一趟,毕竟有些死因,仵作看不出来,太医也难以论断。这京城上下,除了神医,别人无此能力。”
天不绝胡子翘了翘,站起身,挥手,无奈地道,“你别给我老头子戴高帽子,好了,随你走一趟就是了。”
安书离又拱了拱手,于是,三人一起快步出了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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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疏毓看着三人离开,万般不解,赵宰辅好端端的,这死的也太突然了。他也想去赵府看看,奈何,他得守着东宫,总感觉这事情不同寻常。
很快,安书离带着福管家和天不绝便来到了赵府。
隔着赵府的厚厚的高门大院,便听到了里面哭声一片,在夜里,十分凄惨。
安书离叩了门,守门人红着眼睛一见安书离三人,愣了愣,安书离说明来意,特意提了云迟刚回京染了风寒身体不适命他与福管家、神医天不绝前来看看。
守门人闻言连忙差遣一人向里面禀告,一人请了安书离进府内。
走进府内,哭声更是练成一片,丫鬟仆从人人带泪。
走到半路,府中管家迎了出来,对安书离拱手,一边抹泪一边道,“小姐有请书离公子、福管家、神医前往正院,宰辅……宰辅本来准备安寝,忽然就没了气息……”
安书离脚步不停,问,“小姐有请?”
管家哭着道,“夫人哭晕了过去,小姐在主事儿。”
安书离点点头,“你说宰辅本来准备就寝,忽然就没了气息?多长时间了?”
管家哭道,“有半个时辰了,不止府中的大夫看诊了,还请了太医院的太医前来,都说宰辅没救了。”
安书离颔首,不再多问。
不多时,由管家带领着,三人来到了正院。
赵清溪眼睛红肿地从正屋出来,见到安书离,屈膝福了一礼,捏着帕子道,“书离公子,请进来吧!”
安书离点点头,进了屋。
屋中掌着灯,十分亮堂,外堂陈设了一张长条软塌,赵夫人哭晕死过去躺在那里,有两名婢女守着,进了里屋,便将赵宰辅无声无息地躺在床上,有两名太医,一名府内的大夫待在屋中。
安书离来到床前,看了赵宰辅一眼,从脸色上看,真看不出什么,仿佛人是睡着了。他伸手探了探鼻息,赵宰辅还真没有了鼻息。他侧开身,看向身后的天不绝,“请神医过来看看。”
赵清溪是认识天不绝的,曾经她因为赵宰辅安排的龌龊事儿让安书烨遭了秧,云迟带了天不绝来救了安书烨,否则安阳王妃无论如何也饶不了赵府。
天不绝点头,上前看了赵宰辅一眼,给他把脉,死人已无脉,果然是死了。他撤回手,对安书离道,“人是死了,至于死因,若是老夫断的没差的话,如当年的皇后娘娘,昔日的武威候夫人一样,死于南疆的死蛊。”
他此言一出,太医院的两名太医和赵府的一名大夫齐齐惊异,同声道,“我等查不出宰辅死因,神医如何断定?”
天不绝捋着胡子道,“正是因为查不出死因,老夫才断定是死蛊。”
第七十一章 (二更)
赵清溪似乎从没听过南疆死蛊,闻言立即问,“敢问神医,何为死蛊?”
天不绝沉声道,“死蛊是南疆失传百年的一众蛊冲,死蛊养在活人体内,三日既亡,融于血液,查不出丝毫病症。养在花草树木上,能使之四季常青,但若是人碰了花草树木,伤了血,死蛊之气便借着血液进入到人的身体内,七七四十九日,必亡。同样是查不出丝毫病症。”
赵清溪脸色发白,“我爹……何时中了死蛊?既是失传了百年,怎么会……”
天不绝道,“死蛊虽也许真失传了,但死蛊喂养的花木,却在这京城就有一株。那株花木,也是在两个月前,太子妃初怀孕时,发现的,就是那株二十年前从南疆带回来的凤凰木。不过自从发现后,太子殿下虽未将之砍去,但已命人严加看守了起来。如今宰辅之死,难道是何时去碰了东宫的那株凤凰木?这倒是蹊跷了。”
赵清溪震惊地看着天不绝,一时声音都发颤,“东宫……那株凤凰木?我爹……近日不曾去东宫……”
安书离看着床上的赵宰辅道,“神医说了,碰了花木,伤了血,死蛊之气便借着血液进入到人的身体内,七七四十九日,必亡。宰辅虽近期没去东宫,但七十九日之前,可否去过东宫?”
赵清溪摇头,红着眼睛道,“我不太清楚,四十九日之前,那时太子殿下将议事殿搬去了东宫,我爹是时常出入东宫的,但他……既然太子殿下早就两个月前将凤凰木保护起来,他怎么会去碰凤凰木?”
安书离也奇怪,凤凰木是死蛊之血喂养之事他是知道的,那一日,是他跟着云迟到了东宫,云迟和花颜谈论凤凰木时,他也在,并未瞒他。这些日子,花颜怀孕,云迟将东宫看的牢固无异于铜墙铁壁,谁能碰凤凰木?除非东宫自己人。
他一时间也不好下定论,便对赵清溪道,“太子殿下这些日子为了找太子妃,刚刚回京便病倒了,如今正在发热,你先安置宰辅,待明日殿下醒来,请殿下定夺彻查。”
赵清溪只能点头,用帕子擦着眼泪道,“多谢书离公子了。”
安书离看了她一眼,又补充了一句,“府中之人,都看好了,不可少一人,以便殿下明日查,尤其是宰辅的近身侍候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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