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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二更)

这一日,苏子斩带着五皇子、安十六、程子笑等人一共论罪查抄了十大世家,刑场上一共凌迟了五百三十二人。这是自南楚建朝以来,发生的最大的一件大案。

五百三十二人被千刀万剐,鲜血在刑场上流成了一条血河。

北安城的百姓们都被震惊了,在他们眼里高高在上的十大世家一日之间门楣就倒了。那些坐着宝马香车的他们素来惹不起的贵族老爷公子们,如削白菜一样被削成了无数片。

这种重罪的极刑,让见了的人足够做噩梦半年,但同时又觉得大快人心。

北地的这些世家们,素来鱼肉百姓,在北地,他们就是官是贵是权,而老百姓是蝼蚁是蚂蚱是泥鳅,不敢得罪,得罪了被打杀也无处伸冤。

对于昨日的北安城和今日的北安城,简直可以说是天翻地覆。

苏子斩忙了一日,直到深夜才带着一行人回了住处。

花颜这一日回到住处后并没有歇着,而是坐在桌案前思索着制定北地受重创后的民生恢复问题。

就如在西南境地时一样,经过了动乱大战,是需要恢复的。北地虽未如西南境地一样动兵,但是一样污浊得民不聊生。

以黑龙河一带为最,但是别的没被大水淹没的地方也没有多好。这半年,赋税加重,着实让北地的老百姓苦不堪言。

今年雨水大,没被淹的地方收成也不好,尤其是北地官场黑暗,政绩成负数,北地的各大世家连根拔起后,就要好好地重头整顿。

花颜参照西南境地战后恢复的方案,又结合北地的实际情况,暂且制定了一套大概方案。

苏子斩身体本就没大好,这一日劳累又被冷风吹,受了些风寒,见到花颜时,极力地忍着,但还是让她听到了一两声咳嗽声。

花颜吩咐采青给每个人熬了一碗姜汤,见苏子斩面色不好,有些后悔,对他说,“早知道我就不回来了,让你回来歇着就好了。”

苏子斩嗤了一声,“不过是受了些冷风而已,没什么打紧,如今的我又不是纸糊的一吹就散。”

花颜还是有些自责,“说好了来北地你我联手,大部分事情却都压在了你身上。明日你歇着,我帮你把那些小世家们处置了。”

一共二十几家的罪证,如今刚处置了十大世家,其余的还都被士兵围困着,等待明日处置。

苏子斩摇头,果断地说,“用不着,更何况你又没歇着,睡一觉就好了,我毕竟是顶着朝廷的公差,这种公然露面之事,自然还是要我处置,你不合适。”

花颜就因为知道她不合适太多露面,所以才只是去了程家后就回来了,如今见他态度坚决,她只能说,“让天不绝给你开一副药,你的身子骨这般受了寒是万万不能大意的。”话落,她便吩咐采青,“去将天不绝喊来。”

采青应是,立即去了。

苏子斩想说花颜小题大做,但想到自己身体确实还没恢复好,只能作罢,等着天不绝。

不多说,天不绝便来了,给苏子斩把了脉,胡子翘起,不高兴地说,“臭小子是不想活了吗?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条命有多金贵?今日这般天冷,不多穿些,竟然让自己染了风寒。你要知道,你解了寒症才几个月而已,一年之内身体抵抗力是都是极弱,小小风寒,若不谨慎诊治,也会来势汹汹让你丢了小命。”

花颜心神一醒,暗想着自己是对的,幸好半夜把已经睡下的这老头喊起来。

苏子斩乖觉地听训,“我晓得了,以后一定仔细注意。”

天不绝冷哼一声,飞快地提笔开了个药方子,扔给他,“赶紧让人抓药熬药,喝了药后,躺进被子里,屋中多放两个暖炉,发一身汗,明早就好了。”

苏子斩点头,将药方递给青魂。

青魂拿了药方,立即去了。

天不绝本来还想再训斥几句,但见苏子斩一脸疲惫,住了口,自己回房又重新歇下了。

苏子斩在天不绝离开后,拿起了花颜这一日制定出的大概计划,看了看说,“你这治世之才,也只有在云迟身边,才不会被埋没。”

花颜笑了笑,轻声说,“你这话听着耳熟,似很久远之前,也有人恍惚说过。”

“哦?”苏子斩看着她,“谁?”

花颜想了想说,“是怀玉。他身体不好,皇室宗室朝中都是一片奢靡享乐之风,无人帮他,在他病着时,只能我帮他悄悄地处理奏折事务,曾有一日,他就感慨地说,我有治世之才,只可惜生做女子,即便贵为皇后,也不能堂而皇之立于朝堂。”

苏子斩蹙眉,平静地问,“你如今还时常想他?”

花颜点头,又摇头,“不时常想了,但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怎么都忘不了,不经意地就会冒出来。”

苏子斩能理解,温声说,“只要不再发作呕血昏迷就行。”

花颜道,“不会了,在皇宫禁地的温泉宫里,我见了冰棺里的那一捧灰,记起了魂咒是我自己所下,如今四百年已过,物非人非,再折磨自己无用时,似乎从心里就真放下了。只不过魂咒依旧在而已。”

苏子斩松了一口气,“不再发作总归是好事儿。”话落,深深地盯着她,“魂咒之事也必须要解,五年,你用点儿心,别放弃。”

花颜颔首,“好。”

半个时辰后,药煎好,苏子斩喝了药,回屋去睡了。

花颜这一日也有些累了,但依旧没有困意,她坐在窗前,看着窗外浓郁的夜色,今日是深秋的最后一日,明日便是入冬了,这般冷法,明日大约会有第一场雪也说不定。

她想着刚刚与苏子斩说的话,她这治世之才,其实不是只有在云迟身边才没被埋没的。四百年前,怀玉也曾夸过她,信任她,只不过如今对比来看,她当年待怀玉之心,到底不及如今待云迟之心。

四百年前,她即便为了怀玉,跟着他一起殚精竭虑,日日为拯救后梁江山忧急,也从来没想到拉下花家搅进风云里,甚至最终为了花家世代安稳放弃了后梁。

可是如今,她是拉着花家下水,搅进了南楚这江山社稷的浑水风云里。

也许重活一世,她不遗余力地想要抓住以前做的不好的或者没做到的事情,也许懂得爱了,懂得如何对人好了。

采青见都已经深夜,花颜没有入睡的打算,不由出声提醒,“天色太晚了,太子妃您歇下吧,这般熬下去,身子骨受不住。”

花颜回过神,揉揉眉心,点了点头,淡笑,“好,歇下吧。”

第二日,苏子斩果然在喝了药发了汗后大好,用过早膳后,带着五皇子、程子笑、安十六等人出去了。

程顾之醒来后,对花颜道谢,同时说想要回程家收爷爷、父亲的骨灰。

花颜点头,放他回了程家。

这一日,剩下的参与北地阴私谋祸之事的十几小世家在苏子斩雷霆之势下,很快就惩处处置了。

自此,北地所有大小世家当权者们悉数被惩处,两日间财产充公,门庭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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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苏子斩张贴榜文,公告北地各州郡县,罗列各大世家所犯之罪,弘扬太子殿下贤德宽厚,免除诛九族大罪,告慰北地百姓,检举贪污受贿欺压百姓的官员,肃清北地污浊之风气。

告示一出,北地的百姓们似乎看到了头顶上的乌云被揭开,见了天日。

接下来,苏子斩大肆清查北地官场。

北地的各大世家与北地的官场一直密切相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以说北地各大世家就是北地官场的后盾和依仗,如今北地各大世家倒台,北地的官场官员们自然也就没了依仗。

北地官员们一时间砍头的砍头,落马的落马,清洗起来十分容易。

苏子斩在明,花颜在暗,二人配合下,将北地官场上下清查了个遍。随着官员们被清查,空余出来了大批的职位,早先被他们选中的有才能的公子们便派上了用场,快速地顶了上去。

北地以一日千里的速度肉眼可见地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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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有误,有一件大事儿没写,这一卷写不到大婚了,明天开启下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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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更)

自小忠子那一日对太医恐吓惊吓了一番后,太医为云迟下了重药,果然重药起效快,云迟的风寒不两日便好了。

太医得了东宫的重赏,着实地抹了一把汗,暗道万幸他的医术尚且不差。

云迟的风寒虽好了,但对花颜思念却半丝没减退,日渐累计,相思入骨,几乎到了食不下咽的地步,人也日渐地消瘦了下去。

小忠子急的不行,小小年纪,如八十老太太一般地苦口婆心,“殿下,您不能这样折磨自己啊,待太子妃与您大婚之日,怕是被您挑开盖头后该不识得您了。”

云迟抿唇,“你是说我只能等到大婚之日挑开盖头才能见她了?”

小忠子小声说,“北地之事繁重,一时半会儿定然妥当不了,待妥当了,怕是也到了大婚之期,太子妃该是顾不上来京,直接回临安等着您派迎亲的队伍去接了。”

“不行,我忍不到那时候。”云迟计算了下时间,距离大婚之期还有两个月。

小忠子叹了口气,这些日子,太子殿下不止折磨自己,也是折磨侍候殿下的他,从小到大他就没见过殿下恨不得把谁绑在腰带上的模样,如今他是恨不得将太子妃绑在身边日日看着,看不着便茶饭不思了。

云迟看着窗外,“今年这雪来得早,京城都下雪了,北地应该更早就下雪了,她在信上却没有说起。”

小忠子立即说,“殿下别担心,天不绝跟着太子妃呢,采青也是个心细的,一定会照顾好太子妃,再说还有子斩公子管着呢,您不是说太子妃前儿来信还跟您抱怨子斩公子婆婆妈妈的管她,她都不想见他了吗?”

他想说的是太子妃哪向您,不懂事地不顾自己的身体瞎折腾,明知道走不开离不得京城,偏偏还非要想着人折磨着自己,且谁也管不住。

云迟哼了一声,想到花颜抱怨苏子斩,说恨不得再也不想见,他心里到底舒服了些。抿唇,转了话题,问,“明日便殿试了吧?”

“正是。”小忠子点头。

太子殿下虽时刻想着太子妃,将自己折磨的不行,但却丝毫没误了朝事儿,该干的事情一件没少干。

“也多亏她在北地一切顺利,连带着朝中人近来都极老实不作妖,使得秋试进行得十分顺利。”云迟忽然笑了笑。

小忠子好些日子没见到殿下脸上露出笑模样了,如今见他笑了,他也跟着高兴,松了一口气说,“要说太子妃和子斩公子可真是厉害,他们到北地不到两个月,却将北地各大世家和官场肃清了个底朝天,不但杀了该杀的人,且还为殿下在北地民间赚足了贤德的名声。”

云迟看着窗外的飘雪,轻飘飘的大片的雪花落下,地上很快就落了一层银白,他轻声说,“是啊,凌迟了五百三十二人,却还是为我赚足了贤德的名声。”

小忠子听出太子殿下语气中的感慨,索性打开了话匣子,“奴才听最近些日子街上茶楼酒肆里的说书人说的都是北地之事,一是夸子斩公子不畏北地强霸世家,雷霆手腕肃清北地官场,二是夸殿下您仁慈仁善宽厚,不过没听到太子妃的只言片语。”

云迟低声说,“她素来不喜留名,在西南境地也是,无论背后做了多少,功劳都扔在了我的身上。如今在北地也是。”

小忠子立即崇敬地说,“咱们太子妃是奇女子。”

云迟失笑,笑罢,又是想的心疼,“我不管她如何,只想把她尽快娶回来放在身边,日日能看到。”话落,他难得地问小忠子,“你说她那么个人,给本宫下了什么迷魂术?让本宫这么离不得她?”

小忠子吓了一跳,呆了呆说,“这……不会吧?太子妃会给您下了迷魂术?云族有这个术法吗?”

云迟闻言忽然不想跟小忠子说话了,抬手拿了本奏折砸到他脑袋上,“行了,你出去吧,不用你侍候了。”

小忠子被砸的有些懵,立马接了奏折,小心翼翼地看着云迟。

云迟对他摆摆手。

小忠子还是有些不懂哪里惹殿下生气了,明明是殿下问他话,他顺着他的话帮他分析猜测罢了,谁知道殿下说翻脸就翻脸,以前的殿下可没这么不好说话不好侍候,如今他发现殿下是越来越难侍候了,翻脸就跟翻书一般,一页一页的。

云迟在小忠子识趣又郁闷地退出去后,想着如何在殿试后尽快地安排人去北地,让花颜早点儿从北地脱身。

今年的雪的确是来的早,京城在下第一场雪时,北地因比京城偏冷寒得多,已经下了三场雪。

苏子斩在明,花颜在暗,二人联手将北地各大世家弄垮后,又用了二十多日肃清了北地的官场。同时,安十六带着人启动花家所有暗线,恢复北地的士农工商。

因北地的腐朽积压已久,一步一步的推进,进展得虽顺利,但近程却是不快。

又因北地的冬天来得早,入冬后,十多日,便进入了天寒地冻的日子,所以,黑龙河堤坝修葺之事自然没能如花颜计划的那般提上日程,一是朝廷目前再找不出一个安书离来北地修筑堤坝,二是大冬天的化水成冰,工人无法干活,只能等明年开春化冻了再修葺堤坝。

虽然所有事情按照计划进展得顺利,但花颜心里却隐隐觉得实在是太顺利了,怕是不太妙。这种不太妙的感应说不出来,她总不觉得不该是这般顺利和平静。

背后之人既然从几十年前黑龙河决堤就开始筹谋,在北地的根基不是一朝一夕,按理来说,背后之人不应该就这么放弃了北地,十大世家倒台近一个月,却一切顺利,无风无浪,实在不同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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