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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迟平静地道,“今日清水寺,除了一帮僧众,还有安阳王府的暗卫,不止他们,昨日苏子斩带走太子妃出京,虽然隐秘,但我出了东宫,离开京城之事,多少走露了风声。父皇、皇祖母、赵宰辅,以及京中各大贵裔世家府邸,都派出了人追踪探究。刚刚,清水寺外,探子何其之多?岂能锁得住这个消息?”
云影闻言试探地问,“那……殿下?”
云迟沉默,睁开眼睛,看向怀里的人,凝定片刻,吩咐,“暂且不必理会,让我想想。”
云影垂首应是,悄无声息地又退了下去。
云迟看着晕过去的花颜,抬起手,指腹放在她的唇瓣轻轻揉按,似要将她唇瓣的红肿消去,心中也惊骇自己的自控力和克制力何时竟然如此低薄了?若非云影出现,他真不敢想象。
毁了她也不让他离开他怀中的心思竟然都有了!
以往二十年,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
他眉目沉暗地看了花颜许久,慢慢地撤回按压她唇瓣的手,复又闭上了眼睛。
马车驶在回京的官道上,车轱辘压着地面发出连续的声响,轱辘轱辘,一圈又一圈,两旁偶尔有马车错身而过,对这辆不起眼的马车都不会稍加留意。
三十里地,很快便到了,马车驶入皇城,驶向东宫。
东宫门口,一个宫装丽人带着一名小太监和一名小宫女翘首以盼,女子二八年华,梳着南楚京城最流行的发髻,容貌姣好,肌肤雪白,身段窈窕,眉不描而秀,唇不涂而红,眉眼天生便带着一抹贵气和傲气,让她整个人看来分外明艳。
她不停地问一旁的福管家,“四哥怎么还没回来?”
福管家连连宽慰,“七公主还是回宫吧,殿下回来后,老奴定派人给您往宫里送消息,您就别等了,殿下没传回只言片语消息,不知会什么时候回来。”
七公主摇头,坚持道,“不行,我就要等四哥,昨夜不是我来晚了,是你和小忠子笨,让陆之凌跑了。四哥可不能因此不管我的事儿。”
福管家心下哀叹,劝道,“听闻陆世子昨夜哪里也没去,从东宫出去后,就回敬国公府了,公主与其在这里等太子殿下,不如去敬国公府找他。”
七公主哼了一声,“我去敬国公府也不管用,他见到我老远便躲,我自己拿不住他,只有四哥帮我才能制服他,我必须要等着四哥回来,让他答应我不能不管我。”
福管家没了话,见她一心要等,只能依她,也不费口舌了。
马车缓缓驶来,七公主眼睛一亮,“嗖”地便窜到了车前,惊喜地喊,“四哥,是你回来了吗?”
云迟闭着眼睛睁开,听出外面是七公主,“嗯”了一声,问,“你怎么出宫来了?”
七公主闻言一跺脚,伸手来挑车帘,同时说,“四哥真是贵人多忘事,昨日你让人给我传话,说让我困住陆之凌,可是话刚传到我耳朵里,我还没出宫门,又传信对我说不用来了,人已经走了,是你府中的人没拦住,你以后不能不管我。”
云迟先一步拉住车帘,不让她掀开,嗓音惯有的温凉,“就为这事儿?”
“是啊,我可怕你不管我。”七公主娇嗔。
云迟淡声道,“此事不算,以后有机会,我再知会你。”
七公主闻言大喜,“当真?”
云迟颔首,“当真!”
七公主面色高兴地笑开了花,随后发现车厢帘幕被云迟遮挡得密不透风,奇怪地问,“四哥,你怎么了?为何不让我见你说话?”
云迟声音一沉,“不方便。”
七公主听出他话音的不容置疑和凌厉,立即撤回手,既然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她自然也不会不识趣。连忙说,“害我担心了一夜,早知道四哥这么爽快,我就不担心了。这一夜等你归来,困死我了,既然你答应了我,我就放心了。”
云迟“嗯”了一声,道,“我只答应有机会知会你,但不会专程帮你创造机会。回宫去吧!”
七公主点头,觉得即便如此,她也满足了,四哥不轻易对陆之凌动手,一旦动手,那便是大机会,她只需要一次就够了。于是,乖觉地应声,让开了门口。
云迟的马车不停,直接地驶进了东宫。
七公主看着马车驶进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回头看向福管家,福管家已经追了进去,她又看向身后跟着的小太监和小宫女,悄声问,“你们有没有觉得今日四哥不对劲?”
小太监和小宫女齐齐地摇摇头,他们陪着公主等了一夜,只觉得困死了。
七公主想了片刻,一拍脑门,“我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四哥的车里有别人,且还是个女子,我刚刚闻到车内传出的女子专用的脂粉香味了。”话落,眼睛晶亮地说,“怪不得不敢让我看,原来四哥不是不近女色呀。”
第三十七章 以身喂药
云迟的马车直接驶到垂花门前,再无马车通行之路时,车夫停下了车。
花颜依旧昏睡未醒,云迟盯着她看了片刻,抱着她缓缓地下了车。
他刚下车,七公主“嗖”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前,突然问,“四哥,你抱着的女子是何人?”
云迟在七公主身影晃动时,便用衣袖第一时间盖住了花颜的脸,抬眼温凉地瞅着七公主,淡声道,“本宫的太子妃。”
七公主即便用了自认为最快的速度,将眼睛擦得最亮,却仍旧没看到花颜的脸,失望的同时听到云迟的话,立世惊得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传说中的太子妃?
她呆立片刻,脱口问,“四哥,她怎么了?”
云迟道,“身体不适,昏睡未醒。”
七公主想起关于临安花颜这一阵子热闹得沸沸扬扬的传言,一时间好奇得双眼冒星星,“四哥,你盖着她的脸做什么?为何不让我见一见?妹妹拜见太子妃,也是礼数啊!”
云迟闻言板起脸,“你还知晓礼数?”
七公主揉揉鼻子,央求,“我对她实在好奇,你便让我看一眼嘛,你不知道,这一年来,所有人都对她十分好奇,连父皇和皇祖母都不例外。她都与你赐婚一年多了,来京后也不见进宫,着实让人想瞧瞧她的模样。”
云迟不为所动,沉声道,“你若是想见她,改日再来吧,今日不行。”说完,转身抱着花颜走进垂花门,扔下一句话,“再啰嗦,陆之凌的事儿别找我。”
七公主一哆嗦,不敢再纠缠了。
来到凤凰西苑,方嬷嬷和秋月等人迎上前,秋月看到被云迟抱在怀里的人,面色一白,霎时软了声,“太子殿下,小姐她怎么了?”
云迟瞥了秋月一眼,不理会,抱着花颜径直进了屋。
秋月腿脚软了软,顿时快步追了进去。
云迟将花颜放在床上,回身对同样跟进来的方嬷嬷说,“请太医。”
方嬷嬷连忙应是,转身快步出门吩咐人去了。
秋月几步走到床前,见云迟挡在床边,她白着脸小声说,“奴婢会把脉,殿下可否让奴婢给我家小姐把把脉?”
云迟凉凉地看着她。
秋月顿时抵抗不住,跪在了地上。
须臾,云迟让开了床前,走到了不远处的桌前坐下,对外吩咐,“不必请太医了。”
方嬷嬷刚迈出门口,连忙应是。
秋月提着一口气,上前给花颜把脉,手指按在了花颜脉搏上后,大松了一口气。撤回手,打量花颜,看到她苍白的面色与红肿的朱唇不协调的模样,心下一惊,一时间僵在了原地。
小姐她……这是被人轻薄了?
谁?陆之凌?还是太子殿下?
秋月很想转过身去看云迟,但奈何太子殿下气场太强大,她昨日已经在龙头上拔须了,今日打死也不敢再惹他了。便死命地忍住,生生没回头去看。只是心里不停地打突。
不妨云迟的声音忽然响起,“如何?”
秋月惊颤了一下,连忙说,“小姐因来了……葵水,气血两虚,外加急火攻心,闷气太久才导致的昏迷,无甚大碍,用不了多久便可醒来。”
云迟点点头,“可用开一剂药?”
秋月摇头,“不用,稍后让厨房炖一碗鸡汤补补就好,再多喝些红糖水、姜糖水、红枣水都行。小姐最不喜欢吃苦药了。”
云迟闻言凝眉,吩咐,“你既会医术,便给她开一剂补药,让厨房煎了给她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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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一怔,察觉云迟气压不似那般沉暗了,慢慢地转过头看他。
云迟容色寻常,眉目淡淡,见她看来,沉声问,“可听到了?”
秋月缩了一下脖子,不敢违背地点头,“奴婢听到了,谨遵殿下命。”
云迟吩咐,“现在便开药方吧。”
秋月站起身,缓步走到桌前,铺开宣纸,定了定神,很快便开了一张药方。
云迟接过药方看了一眼,说道,“字不错。”说完,将药方递给方嬷嬷,“去抓药,立马煎了送来。”
方嬷嬷应是,连忙去了。
云迟坐在桌前,没有离开的打算,有婢女连忙送上了热茶。
秋月偷眼看云迟,看了好几眼,耐不住他身上让人透不过气的气势,咬了咬牙,见花颜不醒,她在屋中也待不住,还是没出息地走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方嬷嬷端着一碗浓浓的汤药进了屋。
云迟见到,对她伸手,“给我,你下去吧。”
方嬷嬷将汤药递给云迟,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同时关上了房门。
云迟端着汤药,来到床前,伸手扶起床上的花颜,将她抱在怀里,见她紧闭着唇,他便喝了一口汤药,然后覆在了她的唇上,撬开她的贝齿,输送了进去。
花颜其实早就醒了,等着云迟滚,可是他偏偏不滚,似乎故意跟她耗上了似的。她心下恨得要死,堂堂太子殿下,偏偏与她过不去,她真是怀疑,她上辈子刨了他家祖坟了?或者欠了他银子没还?还是坑蒙拐骗抢了他媳妇儿?这一辈子偏偏让她以身来还。
苦药汤子入口,她从嘴里苦到心肺。
心里骂了云迟祖宗一百代,终于在他要喂第二口时,受不住地睁开了眼睛,恼怒地挥手推开他同时去打那让她嫌恶透顶的药碗。
云迟紧紧地扣住她的腰,同时将药碗轻巧地挪开不让她碰到,对上她怒容满面的脸,他凉凉地笑,“终于舍得醒了?”
花颜怒目而视,“你到底想怎样?”
云迟哼笑,“在你还是我的太子妃的时候,我便抓紧时间好好地侍候我的太子妃。免得有朝一日你计策得逞,山远水长,我再见不到你的人。”
花颜气结,“你个疯子!”
云迟又喝了一口汤药,俯身就吻住了她的唇。
花颜抵抗不住,苦药汤子强硬地流入肺腑,她觉得整个人都被泡在了药碗里一般,浑身苦得要死。她又气又恨,在他喂完一口离开时,她咳嗽起来。
云迟不理她,又喝了一口,低头又覆在了她的唇上,将她的咳嗽一并压回了她腹中。
花颜终于体会到了云迟折磨人的厉害手段和惹怒他的下场,他似乎抓住了她的弱点和痛脚,狠狠地踩踏,她怒极攻心,“你……不是人……”
云迟颔首,“我的确不是人,从小我便知道,我要想坐稳太子的位置,就要抛却七情六欲,将自己修剪得无欲则刚。”话落,他自嘲道,“人有七情六欲,我连七情六欲都舍弃了,还能算作是人吗?”
花颜气恨,“你既然知道自己不是人,为什么还要拉我与你成为一样的人?”
云迟看着她,又含了一口药,吻住她。
花颜气恨无用,挣扎无果,抵抗不过,只能被他圈在怀里,一口一口地喂下他渡进口中的药。她觉得她要被苦死了,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份罪。
一碗药就这样一口一口地喝完,云迟将空碗放下,看着花颜皱成一团恨不得把肺都要呕出来的模样,忽然低低地愉悦地笑了起来。
花颜有气无力地趴在他怀里,恨不得掐死他,堂堂太子,无耻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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