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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赵信自认为自己这个皇帝当得还是不错的,但谁也不能肯定真的不会发生意外,所以每一次宫宴都会有大量侍卫被派出,负责当日宫宴的安全。

衡玉睡了一觉精神了不少。他坐在马车上,掀起帘子往外面看,目之所及皆是马车,无聊地把帘子又放下。

两人坐在马车上没什么事可做,照目前这情形来看,能在两个时辰内进入皇宫也算好了的。

幸好衡玉早有准备,抽出自己新出的数独题还有填字游戏,招呼着许斐一块玩。

“你小子能消停点吗。”现在都到宫门前了,他儿子就一点也不紧张吗。许斐觉得不能被自己儿子比下去了,努力紧绷一张脸维持着面上的镇定淡然。

衡玉瞥了许斐一眼,很好心地没有戳破他爹,怕他爹恼羞成怒又想揍他。

“爹你玩不玩,不玩我自己玩啦。”

许斐没说话,直接往衡玉那边靠过去,以实际行动做出回答。

填字游戏是新出的,衡玉先给许斐介绍了这个游戏的玩法,许斐了解后点头,上手做了一遍搁下笔,让衡玉老实交代,“这又是你小子折腾出来的?”

衡玉果断摇头,“您难道认不出二姐的字迹吗,这是她出的题目。”

好吧,这题目上的字迹的确是许瑜的,但许斐望着衡玉,总觉得这个游戏和衡玉脱不了干系。

事实上这个游戏还真是许瑜想的,她从数独那里得到启发,还与衡玉商量了一下——既然可以填写数字,那为什么不可以改变一下出另一个游戏填写文字呢。

的确不能够小觑古人,衡玉一边感慨着许瑜的触类旁通,一边按照后世的眼光为许瑜完善她提出的游戏想法。

这个填字游戏在许瑜结婚前就已经想好了,但之前她闲暇时多数都在绣自己的嫁衣,婚后那一两天也在忙着融入方家,直到昨天才着手出题目,一出好题目就把它抄写了三份,一份留在方家给方浩玩,两份带回了许府给衡玉和宋子衿。

衡玉昨天才拿到手,今天刚好就派上用场了。

父子两凑在一起玩填字游戏,前面的题目不算难,衡玉也没怎么出手,都是让许斐自己做,后来难度上来了父子两才一起配合。

不过衡玉觉得他爹不愧是大佬,不仅写诗赋文章厉害,就连做这种考验随机应变能力的小游戏也远超一般人的水平。

两人把手上的题目都填完了,只剩下数独题放在一边。

许斐没有接着做题目,他掀开帘子往外面看,发现他们的马车已经接近宫门口了。

他放下帘子,让衡玉把题目都收好。

衡玉先把散开的纸张都拢起来,方才把自己一直盘算的事情说出来,“爹,如果娘有机会负责主编杂志,经营书局,您会同意她做这些事情吗。”

见许斐下意识蹙起眉来,衡玉忙又补充道:“当然,不会抛头露面,甚至于娘的真实身份都不会暴露出去。她只需要隐在幕后当主编就好了,抛头露面的事情自然有其他人负责。”

许斐没有马上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而是沉声对衡玉道:“你详细说一说。”

许家如今举家都搬来了京城,前段时间宋子衿给许瑜准备嫁妆时打算给她在京城中添上两三个铺子。挑选的时候衡玉正好过来找她,于是便怂恿着宋子衿给自家买下一处书坊。

许家在京城没有根基,除了给许瑜买嫁妆之外,买上些店铺给自己也是很有必要的。刚好管家打听到朱雀街那边有一处书坊,因为铺面掌柜打算离开京城奉老母亲回家乡,所以想要将那处书坊处理了。

朱雀街是京城主干道之一,人来人往颇为热闹,地段是极好的。宋子衿便让管家去与店家商量一番。

店家着急回乡,在价钱方面给得优惠,宋子衿那边付钱也付得很爽快,就这样,这处书坊就到了许家名下。

衡玉怂恿美人娘盘下书坊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

这个时代的女子,即使是琴棋书画俱佳的许瑜,也只能被困于后宅之中。

宋子衿和许瑜两个人被囿于后宅之中,打理完后宅事务后的闲暇时间都用来看书了,因此比起专攻四书五经的读书人,宋子衿她们涉猎得要更广,眼界要更大一些。

衡玉希望创办一本杂志,宋子衿为主编总领,许瑜为责编,两个人可以负责筛选文章,设计排版,后续的事情她们不便露面,就安排专门的人负责后续的事情就好。若是不想透露姓名,在做杂志的时候就用她们的笔名就好。

外祖宋家,还有许家当年膝下都只有女儿,可以说外祖父是把女儿充作儿子来养的,许斐也是按照对儿子的要求来要求两个女儿的学问。

会这样做的人,从来不会迂腐于所谓的礼教,衡玉正是知道这一点,方才会和许斐提出来。

“若是想做,就做吧,你娘亲和姐姐定然是极为欢喜的。”许斐一叹,摸了摸衡玉的头,突然意识到自己对妻子的关心还不够。

自己的妻子有才华,这些年却一直呆在后宅任由红颜老去,努力支持他做自己的事情,他却没有考虑过妻子的想法。

这的确是时代所赋予男子的特权,但这样的特权就是正确的吗?

许斐伸出手摸了摸衡玉的头,眼底渐渐柔和下来。也许只有纯然赤子的孩子,方才能够在接触到三纲五常之前,意识到这所谓特权对女子的不公吧。

朝代风气本就开放,若是玉儿有此心,便去做了这件事又何妨。

许斐应许了,那后面的事情就更好办了,衡玉脑海里已经在考虑要用什么样的广告来吸引人气为杂志打广告了。

两人交谈间,马车已经驶到了宫门前,检查一番后就进了宫墙。

马车在一处空地停下来,许斐和衡玉被候在一旁的内侍领去了宴会举办的地方。

位置是按照官职大小来安排的,许斐身为六部次三品要员,位置被安排在靠中间的地方。

还没到开宴的时间,官员前面的几上只摆着两碟水果,每个小碟里面都只装着几个小巧好看的水果。

数目不多,不过来参加宫宴的人也没有一个是来这里填肚子的。

父子两入座,此时宴会还没正式开始,附近的人都在小声寒暄着,许斐也与自己身边坐着的其他官员寒暄,还把衡玉介绍了一遍。

衡玉中途没有掉链子,行礼动作行云流水,一点也不见之前的散漫随性。

自然又是得到一番夸奖。

衡玉懒得听各位大佬的商业互吹,见话题暂时引不到他这里了,拿起碟子里放着的一个橘子就掰起来。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随着内侍拉长声音的通报,在座众人都站起身来,对着相携而来的帝后行礼。

“诸位免礼。”赵信挥袖,示意众人坐下。

他坐在上首,说了几句套话就让众人自便了。殿下有宫女捧着碟子鱼贯而入,将早已备好的菜肴摆放在诸位大臣的几上。

宫宴的菜早已备好,呈到诸位大臣面前的时候已经不冒热气,在这有些凉意的天里看得人胃口全无。

筷子自然是要动的,许斐每道菜都动了两三个筷子就把筷子放下了。倒是衡玉,一点也不含糊,他面前摆放着一碟桂花糕,每个桂花糕都做得很小巧,一口就能吃下一个。衡玉不时把一个桂花糕放进嘴里。

许斐黑着脸看衡玉,用眼神示意他适可而止。这小子搞得好像在家里没吃过桂花糕一样,至于吃这么多吗,而且吃就吃吧,还吃得鬼鬼祟祟的,明明是想掩人耳目,却偏偏更加显眼了。

不过一想到两父子从中午到现在就一直没吃过东西,他自己都有些饿了更何况还在长身子的衡玉,许斐干脆就眼不见为净了。

赵信坐在上方,目光往下方投去。

带着自己的儿子、孙子前来赴宴的大臣不少,赵信一时间没有找到衡玉。在赵信身后站着的魏贤给赵信指了个方向,赵信望过去,就见衡玉正专注吃着他面前的桂花糕。

两人三个多月未见,衡玉看着比之前倒是瘦了不少,脸上的婴儿肥消了一些,时不时抓起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吃相极好,而且吃得很认真。

看着他吃东西,赵信还以为御膳房做糕点的水平见涨。

他捻起一块,咬了一口,口感和以往没太大差别,但不知道是不是被衡玉影响了,他倒是觉得这道桂花糕味道不错。

“吩咐下去,再给下面多添一道枣泥酥饼。”

魏贤领命退下,不多时,衡玉和许斐前面的桌子上已经摆放好了一道色泽漂亮的枣泥酥饼。

他前两日在信上恰好提到了这道枣泥酥饼,说秋季养膘,同时也养人,枣泥酥饼既好吃又能补充元气,这道点心简直棒,棒,棒啊!就可惜我爹我娘觉得我小,不给我多吃,愁啊,难受啊,难过得我晚餐都多吃了一碗饭。

能知道他话中的吐槽,在这个时候让他有理由光明正大吃上枣泥酥饼,这一看就是赵信的手笔。

衡玉捻起一块枣泥酥饼,咬了一口,眯着眼惬意吃起来。

第45章 君臣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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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到了中途, 内务府的人将早已挂好的各种独具匠心、制作工艺极为精巧的灯笼点燃。

天色暗了下去, 月色皎洁,宫殿周围挂满的灯笼同时被燃起, 映衬得周围犹如白昼。

赵信就是在这个时候命人宣布许衡玉和叶扶风将要成为五皇子伴读。

叶家世代簪缨, 又是皇后外家。叶扶风乃皇后侄子, 现任承恩公之嫡幼子, 他被选为五皇子伴读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许衡玉又是谁。

一些耳目灵通的大臣联想到吏部前段时间发出去的一则调令,将许斐从平州调回京城担任礼部右侍郎, 不由在心中加重了许斐的分量。

看来许斐一定是个简在帝心的帝党, 不然陛下怎么会一而再给许家这样的恩典殊荣呢。

待衡玉和叶扶风出列谢恩后,又有内侍过来许斐的席位找衡玉,领着他去了坤宁殿。

等衡玉到坤宁殿时,同样也是八岁大小、身高比起同龄男孩子来说要高上许多的叶扶风已经先他一步被宫人领过来了, 一身湛青色小袍子穿在叶扶风身上,显得他小小年纪就很有些沉稳气度。

衡玉与他并肩站在一起, 整整比他矮了大半个头。觉得这身高对比有些遭心的人稍微往旁边挪了挪, 并不是很想与叶扶风站一块儿。

两人向皇后行礼,皇后随意问了些问题后赐下赏赐,推了推赵函, 柔声道:“函儿, 去与你两位伴读聊会儿吧。”

赵函性子有些闷,叶扶风也不是个好的聊天对象,不过两人本就是表兄弟, 年岁相近,都是熟悉的。在场三人中他们只对衡玉不熟悉,于是两个人都默契地把目光投向衡玉。

衡玉觉得自己有必要让这两个小孩子感受感受数学的魅力。

然后……他把自己袖子里的数独题拿了出来。

等赵信从晚宴脱身,过来坤宁殿想要见一见衡玉时,就发现三个小孩子正凑在一起玩数独,玩得十分投入。

挥退要行礼的宫人,赵信走近,还能听到衡玉用他软糯的声音向赵函和叶扶风介绍各种游戏。

“数独知道吗,填字游戏知道吗,五子棋知道吗,飞行棋知道吗!”

赵信:“……”

他咳了咳,吸引三人的注意力。

刚刚还在长篇大论的衡玉立马止住话头,先是与叶扶风、赵函一块儿恭恭敬敬向赵信行了个礼,待赵信让他们免礼后,他方才抬起头来,在无人注意到的时候冲赵信扬唇而笑,眸光明亮,和初见时的表现一模一样,一点也没有因为身份的转变而改变态度。

这也让赵信越发稀罕起衡玉来。

早在当初许斐进宫面圣的第二天,衡玉给赵信的信里就表四自己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不过他在信中的态度依旧一样,照样亲热地喊赵信为“美人哥哥”。

看到衡玉的信后,赵信原本还有些提着的心放下了大半,如今亲眼见到他的反应,才算是完全放心了。

这么一个以赤子之心待他的孩子,若是因为家中长辈强调的尊卑有序而改变了待他的态度,赵信可以理解许家人对此的惶恐,却也觉得未免可惜了些。

由此,他心中对许斐更是添了不少满意。

这许爱卿,气质儒雅文采极佳,不仅办事能力强,还比很多人都会教儿子。

如果衡玉知道的话一定会忍不住再次与赵信吐槽一波,就他爹那样的,还想教出他这么优秀的儿子?

不妥不妥。

晚宴早已结束,许斐站在自家马车外面,等皇后宫中的内侍将衡玉送回来。

彼时周围停靠的马车已经少了很多,许斐远远就看到一个内侍提着灯笼走在前边领路,他儿子就在那个提着灯笼的内侍后头走着,后面还有两个内侍跟着。

待一行四人走进了,许斐才发现衡玉身后那两个内侍手上拿满了皇上皇后赐下来的各种赏赐。

许斐一瞬间好像知道了为什么自家书房里能有那么多奇珍异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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