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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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那双沉沉的眼睛看着自己,徐嘉卉刚刚那一点倔强和底气渐渐消失,刚刚降下去的惊慌,被一股无名的恐慌代替。

但她心里越是紧张无措,表面越是能装得云淡风轻,加上心里有着一股顾南风不会对她如何的底气,看着顾南风这副禁锢自己的架势,干脆不做任何反抗了,声音带着一点笑意,语气又不难让人听出那一点讥讽的味道,“小舅舅这是在做什么?您这大晚上的,突然出现在我的公寓楼里,不给我一个解释就算了,现在,这副模样,又是什么意思,弄不好,外面就有记者在偷拍呢,万一明天出了个华娱影视老总夜会女星的桃色新闻多不好,您这一世英名,可就毁了,当然,被人知道了,一说我是您的侄女,也没有什么,不过,万一有心人想要黑你黑我,来个顾南风和侄女之间关系混乱的罪名,那可就没办法抹清楚了,您说是不是?”

她唇角带着笑意,说话的时候,飞扬的眼角似乎在毫不惧怕地睨着他,神色带着开玩笑的意味。

可是,徐嘉卉每说一句,顾南风的脸色就不好看一份,起伏的胸膛,明显在压抑着某种怒气。

他双目沉沉地看着她,紧锁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那双眼睛里,徐嘉卉不确认自己看出了多少情绪,但那一股如同猎豹一般摄人的目光,却让她心里的那点慌张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

即便她脸上还扬着明快的笑意。

像是两个对峙的森林野兽,无声之中却又剑拔弩张,似乎谁先动一下,就注定要输了。

顾南风攥着她手腕的动作越来越紧,紧到徐嘉卉感觉到一阵痛疼,可她眼里,就是不服输的桀骜,直视着顾南风即将变换的神色,红唇吐出讥诮的提醒,“小舅舅,你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顾南风压着声音,一点一点逼近那张红艳的嘴唇,“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嘉卉……”

逼近的动作,让徐嘉卉能从他的吐息中闻到一股酒味,和她身上的酒味相似的味道,还有一股烟味,跟刚才在门外闻到的一样,当年她认识顾南风的时候,顾南风还不会吸烟,后来接管了公司之后,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烟瘾,有一段时间一度很大,天天抽,随手拿烟,她当时不知道想了多少法子让他戒掉,对这股味道,自然熟悉不已,而这么多年,他也没有换过。曾经那些网络上搜来的奇怪的戒烟点子,想起来是多么让人哭笑不得的回忆,如今,却只让人觉得物是人非。

她垂下眼眸,看着那张逼近的脸,男人的眼睫渐渐阖上,那双她曾经肖想过的嘴唇,此刻正在一步一步逼近。

顾南风今晚心烦气躁了一晚,从进入宴席,徐嘉卉刻意地忽略开始,他的胸口,似乎就被什么压住了似的,加上那些投资人放在她身上的目光,竟然让他心里升起一股恨不得让那些人全部消失的暴虐。

此刻,这张红唇又这么咄咄逼人,逼得他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想要吻她的冲动,早在当年她追在自己身后,想方设法想要对他动手动脚未果的时候就已经在滋长。

他忽然不明白,这几年,到底是怎么忍过来的。

看着逼近的嘴唇,徐嘉卉心里的慌张在扩大,直到感觉到顾南风的睫毛扫过她的脸颊,她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猛地推开顾南风,而脑袋也一把磕在了身后的玄关的柜子上,发出一声闷闷的声音。

这次大约是顾南风放松了一些,大约也是徐嘉卉的动作太大了,一离开顾南风的禁锢,她就跑到旁边,沉着脸看顾南风,“你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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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嘉卉脸上的伪装尽数消失,看着顾南风的神色只有愤怒、排斥和惊慌。

顾南风听到她脑袋被砸在柜子上的声音,在她离开之后,下意识想要上前去看,但见她这一副浑身倒刺,一身警惕的模样,也定住了脚步,“嘉卉……”

徐嘉卉满身警惕地看着,语气都是赤裸裸的嘲讽,“怎么,顾总也想潜规则我?”

顾南风被她一句话,刺激得脸色发白,不可置信地看着徐嘉卉,脸上甚至有几分空白和不知作何反应的惊愣,似乎是想不到,她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最后沉了脸色,额角的青筋在白炽灯的映照下,清晰可见地凸起,他几乎是低吼,“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徐嘉卉笑得讽刺,“怎么,顾总听不得这句话,既然听不得,最好别做一些伤了和气的事情。”

“嘉卉,如果语言可以杀人,我现在,已经死在你的面前。”顾南风红着眼睛,声音低沉得像是被什么卡住了喉咙一样,“你知道,不是这样。”

“那是什么样?”徐嘉卉回击,“难不成,是你在表达,你喜欢我,小舅舅?”

一声小舅舅,叫得刻意又讽刺,又自嘲,就像一道无形的鸿沟,把两人硬生生地拉开,顾南风站在这一头,徐嘉卉站在那一头,中间是万丈深渊,谁也不能走近谁。

顾南风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分明隔着两步的距离,他却迈不动走近她一步的脚步。

徐嘉卉出口的话,就像是一把把刀子一样,“小舅舅,你别忘了,当年我问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一点点的时候,你是怎么告诉我的,现在你又在做什么?”

顾南风走近一步,徐嘉卉就退后一步,他动了动嘴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叫得出她的名字,“嘉卉……”。

“现在,您要跟我说,在我离开的这几年,你想通了,后悔了,再见到我的时候,就不顾一切地爱上了我?”讥诮的语气,像是一只小兽一样在做着反抗,徐嘉卉红着眼睛,出口的话,依旧伤人得要命,“还是,顾总自有一套,喜欢这样玩女艺人?”

顾南风被她刺激得胸膛起伏,沉着脸,放在身侧地拳头紧紧攥住,似乎下一秒,就能做出什么毁灭的事情来。

徐嘉卉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濒临暴怒的边缘,原本想要出口的话,并不是这样的,可是,看到他这个样子,就是想刺他,即便知道他经营着一个影视公司,却从来不会跟旗下的女艺人有任何绯闻,还是忍不住。

顾南风是生气的,这些话,从别的人嘴里说出来,或许他最多就看对方一眼,不屑,可这是从徐嘉卉的嘴里说出来,伤人一千,自损八百,她要刺他,已经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了,可是看到她站在两步开外,眼里带着倔强,红着眼睛,紧紧咬唇看他的模样,心里的那点怒气,也只能被压下。

他知道的,以她的脾气,怎么可能乖乖回来,不生气,不闹,心里没有一点怨气,那就不是她了。

他看着徐嘉卉红红的眼圈,最终还是心不忍,肩头一下子松懈了下来,语气只是带着沉沉的疲惫,加上一点纵容,“你要刺激我就算了,别这样说自己。”。

他想要伸出手去拉她,徐嘉卉却一步步往后。

徐嘉卉明明已经看到顾南风就在暴怒的边缘了,下一刻,就看到他变成了这副样子,眼泪便有些控制不住掉下来,别了脸,哽者声音,“你别过来!”

顾南风见她这样,果然顿住了脚步。

房间里是压抑的沉默,等了一会儿,眼见徐嘉卉没有刚才那么抵触和反抗了,顾南风才开口,“嘉卉,如果,这一次,换我来不顾一切,可不可以?”

徐嘉卉抬了脸,问他,“你能不顾一切什么?”

顾南风走向前两步,“不顾一切,让你回到我身边?可不可以?”

“那我这些年算什么?”她抬着脸问顾南风,眼里还带着泪水,是那种无声的哭,想要隐忍,却最终隐忍不了的压抑,让人看着很心疼。

顾南风心里蓦然一紧,“对不起……”

徐嘉卉的眼角滑落泪水,一句一顿,“对不起也没有用了,小舅舅。”

她指着自己的左耳,“就像我这只失聪的左耳一样,坏掉的东西,永远都好不了了。”

顾南风顺着她的手去看她的左耳,语气带了几分震惊,疑惑,惊慌,“你的左耳怎么了?”

徐嘉卉看他的神色,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升起了一种报复一般的快感,他让自己不好受,她也不想让他好受,可她却笑着说的,“还记得当年我给你打的那个电话么,我哭着问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一点点,就一点点,你是怎么跟我说,你说,你当然喜欢我,因为,我是你的侄女啊,你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么,你知道我在哪里么,啊?那天美国的西部发生了地震,我并不在纽约,我跑去了西部,去了你曾经去过的城市,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埋在废墟里,我在等待救援,碎石砸进了我的耳朵,我疼得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可你最后,给了我什么答案,这几年的时间,你明里暗里给了我多少帮助,但连一句叫我回来的话都没有,小舅舅,曾经我什么也不怕,只要你一个肯定的答案,但是,现在,我如你所愿地走远了看宽了,不把你当做世界的中心了,你却来跟我说对不起,跟我说你愿意不顾一切让我回到你身边了,你告诉我,你一句对不起有多大的用处?”

顾南风被她一段长长的话,刺激得一片空白。

徐嘉卉却依旧在雪上加霜地刺激他,“你知道么,刚刚出国的那两年,我一直失眠,每天都睡不好,又吃不惯国外的东西,有一段时间,我瘦到了七十多斤,需要打针剂来补充维生素和糖分,开始大把大把掉头发,可这些你都看不见,你只知道,我现在好好回来了,你知道,哦,原来你对我并不是没有感情的,然后就想跟我说一声对不起,用所谓不顾一切来把我拉回身边,回到从前?”

徐嘉卉每说一句话,顾南风的脸色就白一分,尤其是看她的左耳,他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好像浑身都坠入了冰窟,冷得骇人。

徐嘉卉不顾他的神色,“可是,晚了,小舅舅,喜欢你太累了,要遍体鳞伤,要全世界否认,我累了,也没有当年那样的勇气了。”

她像是一只发泄完了的小兽,浑身的倒刺,一点点软下来,连声音里的自嘲和讽刺,都带上了一点点疲软。

只低着头,盯着地面看。

顾南风看着他,想要上前,又怕她抵触,脚步试着动了一下,徐嘉卉并没有反应,他终于迈开步子上前,伸手,想要拉住徐嘉卉的手,声音沙哑,“那这一次,你什么也不做,换我来喜欢你,可不可以?”

徐嘉卉终于听到曾经苦苦追寻的答案,原先设想过的心里的滋味,却完全对不上,反而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她直视顾南风深邃的悲伤的眼眸,从他的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顾南风手猛地一抓,却什么也抓不住,只抓到了一股虚无的空气,突然的感觉,引起一阵恐慌,让他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身上永远的消失掉了,抽筋拆骨一样,永远也回不来。

他听到徐嘉卉平静的声音,“可是,小舅舅,我现在不喜欢你了。”

------题外话------

感觉徐嘉卉跟顾南风的故事,文里会说得比较多……不用开番外都可以清楚了……纠结……

☆、207 你个大骗子!(2)

“可是,小舅舅,我现在不喜欢你了。”

顾南风猛地睁开眼睛,办公室里明晃晃的亮光,刺得他下意识眯了眯眼睛。

就像当年,徐嘉卉给他打过那个电话之后,他总是梦见她血粼粼的身影一样,自从那天从徐嘉卉的公寓回来之后,他便时不时梦见那天的场景,梦见她血粼粼的左耳,梦见她坚定、决然却又平静地说,“小舅舅,我现在不喜欢你了”……每一次从梦中惊醒过来,顾南风觉得自己就像是死了一次似的。

这种折磨,清晰地提醒着自己曾经做过了什么事情,又清晰地提醒着他,让他在这种痛与醒的折磨中甘愿不得解脱,惩罚曾经的过错和伤害。

徐嘉卉已经随着剧组去做宣传,离开了帝京,顾南风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顿了一下,他按了内线,助理很快就进来,顾南风问,“周导新戏的宣传,这段时间到哪里了?”

助理愣了一下,很快就回复,“我即刻去整理一份时间安排表。”

顾南风点头,助理很快出去,十分钟之后,助理拿了一份文件进来给顾南风,顾南风翻开看了一会儿,很快就决定了,“你安排一下行程和时间,下周m城的出差我去。”

助理显然是愣了一下,不过,跟在顾南风身边多年,自然知道他的一些心思,加上刚才拿到的这份时间表,便大约明白顾南风想要做什么事情了。

他很快就应下来,然后退出了办公室。

——

时浅的婚期已经确定了,就在今年的五一假期。

这段时间,冷家已经开始筹备冷欢和她的婚事,叶凉夕看起来比时浅都还要开心,随着日子定下来了,叶凉夕想要当伴娘的心也跟着蠢蠢欲动。

她这边征求了时浅的意见,当晚就去问傅景湛。

傅景湛听她说完,想也没想就马上拒绝:“不行!”

“为什么?”叶凉夕以为他会答应的,不想傅景湛竟然直接拒绝得这么干脆,愣了两秒钟之后才不满地问他。

傅景湛把她拉过来,开始进行逻辑说教,“为什么要去做时浅的伴娘呢?”

“我跟她关系好。”叶凉夕回答得理所当然。

“关系好,你就要去做别人家的伴娘么?”

叶凉夕也不会那么轻易被傅景湛绕走,“这是两个逻辑问题,但是,我跟浅浅姐这么多年的交情,我去做她的伴娘,有什么不对么?而且我跟她早就说好了。”

傅景湛:“她肯定也有交情比你更好的人。”

叶凉夕,“说来说去,你就是不同意我去做伴娘?”

傅景湛点头,“不同意。”

“为什么?”

傅景湛开始如法炮制,“为什么要去做时浅的伴娘?”

叶凉夕愣了一下,气得去打他,她当年所谓的高考状元,是浪得虚名的吧?

傅景湛抓住她的手,“知道伴娘要做什么么?”

叶凉夕一下子被问住,迟疑了一下也回答不出来。

傅景湛告诉她,“伴娘要做很多事情,要帮新娘挡酒,要一整天都跟着新娘跑,新郎去接送新娘的时候,你要设计关卡,要帮忙挡住新郎和伴郎,要提醒新娘去敬酒、换装、补妆,记下客人等等。”

叶凉夕只处于要做时浅的伴娘的计划和兴奋之中,更因为从小到大,还没有参加过一场完整的、真正的婚礼,还处在好奇和新鲜感之中,根本就没有想过,做伴娘,应该要做什么工作。

傅景湛继续,“而且,你忘记了,你现在是傅太太的身份,冷欢结婚的时候,一定会有很多人,以你现在的粉丝数量来看,到时候,你会抢走时浅的风头,哪有伴娘去抢走新娘的风头的,你说是不是?”

“如果你去做伴娘,还没有接捧花的机会。”

叶凉夕前面还处于动摇的思考之中,听到傅景湛的最后一句话,反驳,“我又没有说要去抢捧花。”

傅景湛不在意,“所以,你不能去做伴娘。”

叶凉夕皱眉,有些纠结,傅景湛见她这模样,笑了笑,一把将人捞起来。

叶凉夕惊呼一声,“呀!”

傅景湛抱着她往床边去,“好了,傅太太,伴娘不能做,要做,只能做我的新娘。”

被压倒的叶凉夕,迷迷糊糊的时候,脑海里忽然闪过某个清明的思绪,不过,显然,已经饿了一周的傅公子,是不会给她不专心的机会了,叶凉夕很快被热浪翻卷而去。

尤其是这个坏心的男人,还变得花样地让她答应绝对不去做时浅的新娘,才给她个痛快,叶凉夕被他弄得要哭,最后到底怎么答应下来的,第二天一早回想起来,脸都红了一层。

某个精明的思绪,随着清明的阳光,窜回了脑海之中,叶凉夕翻身立刻翻身下床,往厨房去,傅景湛正在熬粥,叶凉夕跑过去,鼓着脸,“你个大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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