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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做什么?”以禅问道。

红绒笑道:“小姐,你的发髻也要与衣衫搭配才好,不然,别人会说你不伦不类。如此妆扮正好说为了出门方便女扮男装。”

以禅嗔道:“你总是有理。”

虽束了玉带,但到底是男子衣衫,穿在她身上还是宽大,倒显得她纤腰盈盈一握,长袖翩翩,说不出的风流雅致,引得红绒和陆妙真连连夸道:“谁家的公子哥儿啊,这么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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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眼见刺杀失败,唿哨一声,迅速撤离。赫连雪城擒住一个活口,却不及审问,那人便自行服毒而亡。

石桥上人虽多,除了被诛杀的刺客,还有几个人受了伤。

华重锦派人迅速将伤者送至城中救治,夏扬过来禀告,已经派人暗中去跟踪刺客,希望能找到他们藏身之地。

华重锦呼出一口气,袖中的手握紧,幽深的眸中目光犀利冷寒。

那些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华重锦让夏扬前去传话,他要见萧傲,出了这样的事,自然不能再任由他们在吉州随意闲逛。

落日西沉,天地间暮霭沉沉。

华重锦漫步上了虹桥楼一间雅室,片刻后,赫连雪城与萧傲一道走了进来。

双方寒暄了几句,华重锦直入正题。

“二皇子,方才我的护卫与那些刺客厮杀时,听到他们说的话是北戎国话,想必你也知晓他们是北戎国派来的吧。”

萧傲眉头紧皱,点头道:“倒未想到他们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还让大祈百姓也受到无妄之灾,实是抱歉。”

“我听说,西萦国和亲队伍刚至并州,不知二皇子为何会私服先行到了吉州,如今既泄露了行踪,殿下意欲如何?”

萧傲目视华重锦深黑的眸,自然不肯说自己是为了游山玩水才私服前往,他呵呵笑道:“本王也是生怕北戎国到和亲队伍中刺杀我,因此使了金蝉脱壳之计,想私服前往,倒没想到行踪会泄露。既如此,我便在吉州等候和亲队伍,届时再一道前往。”

“我看殿下所带护卫有不少人受伤,这几日,不如请殿下移步至驿馆宿下。”驿馆有大祈百名精兵,自然不惧北戎国刺客。

萧傲望了眼赫连雪城,想征询下他的意见。他自然不愿受制于华重锦,可若再在大祈私下游逛,或许会让人误会他别有用心。

赫连雪城沉默少顷,点了点头。

萧傲笑道:“既如此,有劳华都督了。”

华重锦温文一笑,转向赫连雪城:“赫连将军可知,刺客为何会向谢姑娘下手?”

赫连雪城自然明白。

他在听到华重锦提醒他有刺客那一瞬间,便已明白刺客是故意要引开他的。

当时情形当真凶险,若非华重锦及时赶到,他就跳下水去救以禅了。如此一来,萧傲说不定便会出事,届时,他又如何向西萦国民交代。

刺客既然向谢姑娘下手,自然是以为他与谢姑娘关系匪浅。

是他连累了她。

“谢姑娘怎么样了?我可以去探望她吗?”赫连雪城问道。

华重锦淡淡一笑:“不劳赫连将军了,我会把你问候的话带给她。忽然跌入湖水中,便是无事也会受到极大的惊吓,如今见她,不太方便。”

他起身又道:“天色渐晚,我派人送你们至驿馆。”

华重锦命夏扬与一众护卫送走萧傲和赫连雪城后,便回到马车前。

守在马车前的罗世倾见他过来,忙施礼致谢。今日之事,仿佛一道光劈开了他以前有些混沌的脑瓜,他忽然明白,华重锦为何每次看他都是那种目光了。

他就说自己与他无冤无仇,不过冒犯了他几句,至于每次见他好似他抢了他心爱之物一般吗?

如今方知,原来,这位华都督喜欢以禅,以为他也喜欢以禅。

他觉得这真是一个了不得的发现,而且,貌似以禅并不知。

倘若能撮合以禅和华都督,自然比那位不知家世来历的连公子要合适得多。

罗世倾兴奋地搓了搓手,为难地望着华重锦说道:“华都督,禅妹刚掉入水中,还是别让她换马车了,倘若出来吹了冷风患了风寒可不好,不知能否让她乘坐你的马车回城?”

华重锦想起以禅的衣裙都已湿透,倘若她不愿换上自己的衣衫,的确是不方便换马车。总不能让她披着锦被走到另一辆马车上吧。

他点点头道:“无妨,既如此,那我便与你一道乘罗府马车。”

罗世倾忙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你与禅妹一道回去,占用你的马车已是不妥,怎能再将你赶走。再说了,禅妹与你共乘一车也安全,回城路上,还要劳驾都督的护卫保护我们。”

他打开车帘,朝车内的红绒和陆妙真说道:“禅妹不能吹风,你们俩又不是不能,赶紧出来。”

第58章 彩绣锦被...

以禅也起身说道:“我觉得无事了,可以与你们一道过去。”

陆妙真摸了摸以禅的发髻,还有些潮,摇摇头:“头发还没干透,你还是好生待着别挪动了,万一感染了风寒可不是闹着玩的。”她起身与红绒一道下了马车,朝华重锦施礼后便走向罗府马车。

华重锦待要再问罗世倾话,他已经一溜烟走了。他站在马车前犹豫了会儿,既然让他进去,想必她是换上了衣衫。

他掀开车帘,就见她静静坐在那里,身上穿的是他的衣袍,乌发也梳成了男子的发髻。衣衫虽说不合适,有些宽大,但这样简单的装扮,反而让她看上去更加清新绝丽。脸色比方才好了许多,不再苍白得吓人。

华重锦原本吊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在她身畔落座,小心翼翼与以禅拉开距离,生怕身上的湿衣服碰触到她。以禅有些过意不去:“我换了你的衣衫,倒让你穿了湿衣服。”

华重锦拂了拂湿冷的袖子:“无妨,已经吹得半干了,我有内力不怕湿凉。”

“哦。”以禅应了声,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若如以往那般怨恨,倒也好,不理睬他就是。可是,如今,又被他救了一次,她亦不知该如何待他。

方才,她被推入水中,当寒冷的水灌入口鼻呛入肺腑时,她心底是绝望的。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不知死亡降临那一瞬,人内心的恐惧有多深。

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再也见不到祖母、母亲、兄嫂还有可爱的侄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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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救了她。

她对他如今满是感激,对上他黝黑的眸,以禅面上虽神色淡淡,目光却柔和了不少。

华重锦含笑柔声说道:“回去记得煮一碗姜汤饮下。”

以禅轻轻嗯了声,想闭眼小憩一会儿,或许是马车摇晃的缘故,或许太过疲累,很快便睡着了。

天色渐晚,自窗子里吹进来的风有些凉,华重锦将锦被展开,覆在她身上。

他盯着她妍丽的面容,睡着的她很恬静,唇角挂着一抹温柔的笑意。他忍不住伸出手,轻抚她白腻细致的面庞。

马车轻轻一晃,以禅倒在了华重锦怀里。

他伸手揽住她,见她依然睡得香甜,小心翼翼在自己腿上垫上锦被一角,将她的头靠了上去。

他拢了拢衣衫,从窗子里吹进来的风凉凉的,他竟然觉得有些冷,靠在车厢上,不知何时,也慢慢睡着了。

马车很快进了城,到底是在马车上,以禅睡得并不安稳,马车忽然摇晃,她乍然醒了过来。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枕在华重锦的腿上。她一惊,脸霎时红了,忙小心翼翼坐了起来,生怕惊动了华重锦。

她拢了拢锦被,偷瞄了眼华重锦,见他靠着车厢似乎睡着了。她轻轻舒了口气,还好没被他发现。若不然,真是尴尬死了。上次在锦绣坊,她枕着他的胳膊睡着了,这次又枕着他的腿。若他知晓,又不知会说些什么。

以禅一动,华重锦就醒了,只是并没睁开眼。听着她窸窸窣窣没什么动静了,他才打了个哈欠,慢慢睁开眼。

“你醒了?”以禅问道,眼神微闪。

华重锦掀开车帘向外看了看,说道:“快到罗府了。”

以禅犹豫了会儿,还是问道:“有些事或许我不该问,但既涉及到我的安危,还希望都督能告知。那些刺客是什么人?那位连公子,他又是什么人?”

“连公子?他说他姓连?”华重锦面色沉了沉,眉头微蹙,想起自己起初也没告诉她真正身份。

“那些刺客并非冲你而来,推你下水只为声东击西,但我也不敢说他们不再利用你,近日还是不要再出门。至于你说的连公子,他身份特殊,我不便相告,你可自己问他。”

他既如此说,以禅越发怀疑连城便是西萦国人,的确不是她这样的平民该知晓的事。

她微微点头不再说话。

车内的气氛一时冷凝下来。

以禅不小心触到了华重锦的衣角,发觉衣衫极是潮湿,于是将那条锦被递了过去。

这是一幅彩绣锦被,浅绿色素缎为底,其上用红线绣着朵朵榴花,以平套针、滚针为主,叶子选用蓝色,所用针法乃齐针。

整个锦被色彩瑰丽,艳而不俗。

她递到他面前:“你盖上取取暖吧。”

华重锦没接,目光凝在她脸上,仿若要看透她一般。以禅忍不住摸了摸脸,莫非脸上有东西?

就在她越发觉得不自在时,华重锦忽而开口:“你喜欢他?”

这句话问得猝不及防,以禅手一抖,薄被散开了逶迤而下。

她忙摇头道:“不。”她回答的干净利落。

华重锦唇角上扬:“那你喜欢罗世倾?”

以禅再次摇头,忽然反应过来,他为何问她?

“你……问我这个做什么?”以禅敛了睫毛,低声问。

华重锦却不答,继续问道:“那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方才,就在以禅落水那一瞬间,他恐慌得有些喘不上气来,那一瞬,他彻底看清了自己的心,他在意她,在意到不能失去她。

以禅被他连珠炮般的三个问题问懵了,抬眸望向他。

他靠在车厢内,凤眸微眯,目光灼灼地凝在她脸上,似要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以禅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她将锦被放在身侧座位上,极力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她喜欢他吗?

她心乱得很,正要开口。

华重锦好似生怕她回答似的,又问:“如果我去谢府提亲,你会答应吗?”

以禅猛然抬头:“华都督,莫非你救了我,便要我以身相许吗?”

她望着他的脸,看着他冷静而深幽的黑眸中潋滟的光芒,俊雅的神色,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是极有魅力的。可是,他在此时,说出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

华重锦心中一沉,他绝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忽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想要确定下她的心而已。

“救命之恩,我甚是感激。倘若让我报答,怎样都可以,我这条命如今也算是都督的,你若要随时可以取走。”

“命?我要取你的命做什么?”华重锦不明白事情为何变成这样了,也不明白她为何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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