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节(1 / 1)
他想拉拢侯府,所以把算盘打到了苏浅汐的身上,这也就罢了,竟还绞尽脑汁地扯出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口口声声为苏皓月和苏浅汐着想,难不成他还想让苏皓月感谢他愿意施舍一个侧妃之位来成全她的妹妹吗?
想到这里,苏皓月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了甩他一耳光的冲动。
“殿下,你想迎娶浅汐为何不直接找我爹娘呢?毕竟这种事情,我也不能做主啊。”苏皓月跟他打起了太极。
“这个本宫明白,只是......若是这桩婚事能得到皓月你的支持,本宫相信侯爷那边自然也就水到渠成了。”
敢情魏景琰是想让苏皓月去当说客,他还真想的出来!
看来苏皓月之前的一系列掩饰和伪装都很成功,让魏景琰误以为她是跟他站在一边的,所以才会另辟蹊径,从她这儿下手。而魏景琰怎么也没想到,苏皓月早已洞悉了他伪善的面目,更加不会把自己的妹妹推入火坑,重蹈她前世的覆辙。
可令苏皓月犯难的是,魏景琰毕竟是皇子,即便是拒绝他,也必须要讲究方式。
“殿下如此体恤,皓月很感动。”苏皓月满含热泪,真诚地说道:“这件事我会尽量与爹爹娘亲商议,有了消息就马上告知殿下。”
“有了皓月这句话,本宫就放心了。”魏景琰爽朗地笑了两声:“这对玉镯是本宫送给侯府的信物
,你先收下,本宫就恭候皓月你的佳音了。”
“信物,倒不急。等爹爹同意了此事,殿下再亲自送来,岂不是更好?”苏皓月笑着说道。
魏景琰犹豫了一下,便也不再强求:“也好也好。”
暂时稳住了魏景琰,苏皓月狡黠地眨眨眼睛,转移了话题:“殿下,我近日听闻京都郊外有一个妙处,名叫聊菁阁,不知殿下可曾去过?”
“略有耳闻。”魏景琰说着,奇怪地看看她:“你一个女儿家怎么会知道聊菁阁?”
虽然魏景琰没有去过聊菁阁,但他也听说了,那儿是一个烟花之地,更是令男子乐不思蜀的温柔乡,可苏皓月一个大家闺秀,怎么会知道这种地方呢?
“聊菁阁的掌柜和这博雅楼的掌柜,是同一个人,殿下不知道吗?”苏皓月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我也是在与向掌柜的交谈中才偶然得知,最近聊菁阁来了位不太寻常的客人。这个人,与殿下府中的人有关。”
魏景琰面上闲适的笑意顷刻间荡然无存了,他剑眉微挑,冷冷问道:“谁?”
“这个嘛,我就不好说了。殿下若是有空,何不亲自去看看?”苏皓月随手拢了拢耳边的碎发,提醒道:“但是据说聊菁阁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殿下第一次去,最好低调行事,以免打草惊蛇。”
魏景琰的脑海中下意识地浮现了朗乾的那张脸,他眯起眸子,试探地问道:“此人,你可认识?”
“殿下,我还是那句话,你最好亲自去一趟。这件事牵涉的人和事太广,皓月实在不敢妄加推断,以免误了事。”苏皓月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眸光如古井无波。
魏景琰皱皱眉头,但很快又松开了。
“好吧,既然如此,本宫得了空便去看看。”
苏皓月浅浅一笑,站起身来:“那,皓月就先告辞了。”
说罢,她优雅地一转身,消失在了魏景琰的目光里。
“我府中之人?”魏景琰垂下眼帘,喃喃自语,拳头不由自主地攥紧了:“难道真的是他?”
当晚,魏景琰专门乘着一辆朴素的马车来到了聊菁阁。
他走下马车,只见聊菁阁气派的门头赫然耸立于眼前,两盏宫灯高高悬挂着,幽幽的光映照在牌匾之上,竟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一阵凉风掠过,魏景琰陡然打了个寒颤。
“见鬼。”他暗暗唾骂了一句,转头对车夫说道:“你便在这候着。”
车夫恭敬地答道:“遵命。”
魏景琰上前一步,敲响了聊菁阁的大门。
只听里头传来一个女子娇媚的声音:“不知是哪位贵客?”
魏景琰刚想自报家门,却猛地想起苏皓月曾交待他一定要低调,于是他将还没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换了个回答:“是博雅楼的向掌柜介绍我来的,还请姑娘开门。”
果然,里头的姑娘一听见向掌柜的名号,立刻便打开了大门,热情地迎了上来:“原来是向掌柜的客人,快请进。”
魏景琰快速地扫视了一下四周,才发现这一墙之隔,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聊菁阁里灯火辉煌,仙雾弥漫,小桥流水,美不胜收,四处的亭台楼阁里更隐隐传来欢笑喧哗之声,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再看看眼前的女子,一袭紫色齐胸襦裙,裸露着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一双媚眼如丝正满含秋波地望着他,似乎在等他开口说话。
果然,是个地地道道的风月场所。
魏景琰此行是另有目的,便也没有享受的心情。他客气地冲那女子笑笑:“这位姑娘,我想找个清净点的地方坐坐,还请姑娘带路。”
他对这里的情况不了解,肯定不能贸然地说出朗乾的名字。前头热闹,所以他才假意说要找个清净的地方,实际上是想随着她四处逛逛碰碰运气。
那女子娇笑一声:“公子,这边请。”
魏景琰跟在那女子的身后朝一旁的长廊走去,与他们迎面而来的仙娥稍稍侧身避让了一下,就在她与领头女子擦肩而过的时候,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遇了。
小姐说的没错,他今晚果然来了。
第328章 借刀杀人,岂不快哉
魏景琰随着那女子七拐八绕地来到了上次苏皓月和即墨寒待的那间小木屋前。
一路走来,都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魏景琰不禁有些失望了,他看了一眼这个不起眼的小木屋,又看了看不远处那幢独座的小楼,故意撇了撇嘴角,不满地说道:“姑娘,虽说我是第一次来,但你也不能这般敷衍我吧?这木屋狭小逼仄,如何能待得?”
“公子,您可把奴家给弄糊涂了。这一路走来这么多地方都入不了您的眼,嫌不够清净,这木屋可是咱们聊菁阁最清净的去处了,若您还是不满意,奴家可真是没办法了。”那女子刚才还热情洋溢的态度急转直下,一边说着,一双大眼睛还上下不停地打量着魏景琰,眼神里满是警惕,嘴里抱怨道:“公子,您莫不是来消遣奴家的吧?”
魏景琰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他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想再多逛几个地方,可却没想到竟然被这风尘女子当成骗吃骗喝的骗子了。
要不是不能暴露身份,他又怎么会落入这进退两难的境地呢?
魏景琰只得笑着塞了一张面值不菲的银票到那姑娘的手中:“姑娘说笑了,怎么会呢?我瞧这小楼就不错,不然你就把我安排在这里吧。”
眼下,只能先稳住她,再试图从旁打听消息。
那女子回头看了一眼魏景琰所说的小楼,面露难色道:“哎呀,公子,这可不行,这小楼里已有客人了。”
“哦!这么不巧啊。”魏景琰丝毫没有被拒绝的沮丧,那小楼里灯火通明,他当然知道有客人,这不过是他的一句说辞而已。
“是啊。”那女子似乎是怕魏景琰不高兴,连声解释道:“这位客人在我们聊菁阁已经居住多日,一直都住在这小楼里,奴家怎么也不好去请他换别处,所以,公子的要求还恕奴家无能为力。”
魏景琰眼眸一亮:“居住多日了?”
那女子点点头,很确定的答道:“是啊。这位朗公子可是聊菁阁的常客了,往日来他都是欢欢喜喜的,可也不知怎么的,这次见他愁眉不展,似是有什么心事呢。这样一来,奴家就更不方便去叨扰他,免得惹他晦气。”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魏景琰按捺住心底的激动,佯装随和地笑笑:“姑娘说的有理。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在这小屋里将就一会吧,等下次来再说。”
“公子您可真是太善解人意了。”那女子一听魏景琰松口了,也跟着松了一口气,热情地招呼起来:“公子,您这边请。”
魏景琰微微颔首,跟在她身后进了木屋。
长夜漫漫,唯有孤灯一盏作伴。
魏景琰坐在窗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幢小楼,面上不辨喜怒。
也不知等了多久,那楼中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只等得他身旁的姑娘都犯困了,魏景琰却依旧是一动不动。
“公子,您的茶已经凉了,奴家给您换一盏。”那女子揉揉眼睛站起身来,从他的面前取来茶杯,自顾自斟了一杯新茶。
就在这时,对面小楼紧闭的房门在一阵响动之后,终于打开了。
执玉一身黑衣从屋内走了出来,刚走到门口,他的脚步却顿住了。
“执玉护卫。”他身后的朗乾开口叫住了他。
执玉回过头来,只见朗乾慢悠悠地朝他走来,面上似笑非笑。他懒洋洋地倚在门框上,轻声说道:“夜深风露重,小心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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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玉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也不在多问,转身离去了。
木屋里的魏景琰在门打开的一瞬间就已经吹熄了桌上的烛光,敏捷的一把捂住了身旁姑娘的嘴,示意她不要出声。
直到执玉消失在了夜色中,小楼的房门也终于重新关上,魏景琰手上的力道才渐渐松了下来。
果然是他。
他竟然跟太子勾搭上了。
确认此事的魏景琰却并未表现出多少慌乱,朗乾跟随他的时间并不长,对他的了解也很有限,即便他背叛了他投靠魏景鸿,也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威胁。
更何况,跟随在魏景鸿身边的都是诸如傅太师这般的世代勋贵,就连执玉都是西南布政使的儿子,他朗乾区区一个无名小卒,想在这样的阵营里崭露头角,无疑是痴人说梦!如果此刻的朗乾还是魏景琰的心腹,那么说不定皇后和魏景鸿还会看在这一点上给他一点甜头,可现在的朗乾已经被魏景琰逐出府门,手中又没有什么魏景琰的把柄,可以说是毫无利用价值,皇后又怎么会看得上他呢?
这也就是为什么朗乾离开五皇子府这么久,却一直藏身于聊菁阁,甚至连太子府都进不去的原因之一了。
不得不说,魏景琰对人性的揣摩还是很精准的。皇后并不信任朗乾,却也不直接拒绝他,一边让执玉与他保持联系,一边又派遣了无数暗卫暗中监视他,以防他两面三刀,假意投靠。
虽说眼前的局势魏景琰并不担心,可他却不能容忍朗乾的背叛。
宁叫他负天下人,不可让天下人负他,这便是魏景琰行为处事的准则。
魏景琰眼中的温度逐渐变得冰冷,可他却并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他知道,此刻在这幢小楼周围一定埋伏了无数皇后的人,他若是在这个时候冒冒然与皇后正面交锋,必然得不偿失。
魏景琰转念一想,不如就留朗乾的那条狗命再多活几天,皇后疑心病重,他只需随便派几个手下来聊菁阁附近转一转,想办法接近一下朗乾,引起皇后的误会,不等魏景琰动手,皇后就一定会按捺不住杀了他。
借刀杀人,岂不快哉。
想到这里,魏景琰冷笑一声,推开木门扬长而去。
这几日,京都城里发生了一桩怪事。
每日都有车队从京都最大的酒楼聚贤楼运送琳琅满目的珍宝去安阳侯府,可礼品在半道上却次次都被一伙毛贼在光天化日之下给劫走了。那毛贼神通广大,似乎是盯上了这车队一般,不论他们换了多少条路,都能在他们抵达侯府之前顺利地把他们洗劫一空。
这事惊动了京兆尹,可周发只是象征性地调查了一番,也就没了下文。
一些知道内情的人都在私底下议论着,这一批批价值千金的礼品其实是北漠王子昭昱送去讨好安阳侯府千金苏皓月的见面礼,可楚靖王是何许人也,他怎么会允许有人打苏皓月的主意呢?所以干脆安排了一拨人假扮成土匪,将礼品劫走了,就是为了给昭昱一个下马威。周发心里跟明镜似的,他不敢得罪楚靖王,所以只能在中间和稀泥,走走过场。
现在所有人都在等着瞧昭昱的笑话,可他作为受害人,却一点儿都不生气,每日还是照例将流水的珍宝送去侯府,日日如此。
久而久之,那些先前瞧不起北漠这个边陲小国的人也逐渐清醒地意识到,在多年的沉淀积累和北漠国王英明的带领下,他们不仅拥有了数万骁勇善战的铁骑,还拥有了雄厚的经济实力。
于是,那些待嫁的姑娘们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频繁出入昭昱下榻的聚贤楼,一时间聚贤楼人满为患,人人争当和亲公主,想风风光光嫁去北漠做个尊贵的王妃。
昭昱脾气好,虽说是王子,却从不摆架子。对于打着“偶遇”旗号出现在聚贤楼的李小姐、张小姐、王小姐们,他一律客气接待,而且从头至尾都是一副谦和有礼的态度。
毫无意外,接触过昭昱的闺秀们全都沦陷在了他的风度和俊美里,每日聚在一起讨论的话题更是三句不离昭昱,甚至会为了“哪家的小姐被王子扶了一把”这样无聊的事情大打出手,争风吃醋。
对于这个局面,苏皓月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她巴不得昭昱赶紧从这些闺秀中挑一个麻溜地带回北漠。
可事情却并不像苏皓月所希望的那样发展,昭昱面对这些主动的闺秀们却压根不为所动。他对待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从不见他对哪位闺秀甩脸色,也不见他对谁更热情,总而言之,就是客气而疏远。
落雪时节初逢君,去岁除夕的夜晚,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那个遗世独立的女子早已住进了他的心里。当执玉拿着苏皓月的画像来找他的时候,他在震惊之余却多了一份发自内心的庆幸。
原来她是安阳侯的千金,京都人士,怪不得当初他找遍了整个湎州却找不到她的下落。
昭昱当然知道皇后和太子不怀好意,可他却仍旧一口答应了。
好不容易与她再次相逢,这是多难得的缘分,他怎舍得放弃?纵使前路困难重重,苏皓月也一定会成为他的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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