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节(1 / 1)
“小的该做的事,瑾姑娘客气了。”顾大连忙还礼,态度比以前更加恭敬了。
瑾俞是不知道顾笙的事,对顾大这般作为有点不适应。
等二妮跟着顾大去了耳房,瑾俞才抬脚进了书房,和外面的寒风凛凛不一样,书房里烧了地热,温暖如春。
瑾俞僵硬的面容,才从外间进去不一会儿,就恢复如常。
“瑾俞,快过来看看我的秋月图!”
凌子言已经知道瑾俞来了,听到动静熟稔的招呼她过去,一点都不见外。
瑾俞见凌子言只穿着常服,没有像上次那样裹得圆滚滚的,人还是那样单薄,气色看着还行,看过来的时候,多了几分明媚。
“今天有眼福了,难得凌公子大作落成。”
快走了几步,瑾俞笑着过去,就着凌子言的手欣赏他的画作。
不得不说凌子言真的很出彩,瑾俞对艺术认识不多,但也看出来那画作里不论意境,还是那落笔的功力,都非同一般,堪称上作。
“拙作而已,献丑了。”凌子言腼腆的道。
“真的很好,我差点以为自己就在那夜色里赏月,赏昙花了。”瑾俞由衷的赞道。
“这画大概恢复了我平常的五成技巧,让你见笑了。”
话是那么说,凌子言的眉眼都染了几分笑意,让他偏阴柔的脸,明朗了许多。
“凌公子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这些天家里有点忙,没有过来看望,不好意思。”
“烦劳你惦记我。昨天一早起来,发现已经大好了,陈年旧疾,来的快,去的也快。”凌子言满不在乎的道。
他自然知道瑾俞口中的忙碌是什么意思,心里有几分嫉妒,他的手里自然也不仅仅只有顾笙顾大可用,在知道木子莫名变了身份回来,他不敢轻举妄动,但是监督他的举动,还是可以轻松做到。
在他的人昨天回来说木子已经从柳叶村回来,凌子言只觉得自己的病瞬间不药而愈了,颓丧了几天的精气神,也一下振奋了起来。
木子已经离开了柳叶村,没有被瑾俞留下,说明他们之间有了新的问题。
按照凌子言对瑾俞的了解,她虽然善良心软,但同时也是一个眼里不容一粒沙子的姑娘,没有触及底线,不会把事做绝。
“身体健康最重要。”
“走,天寒地冻的,我给你煮点茶暖暖身子。”凌子言放下手里的画,引了瑾俞往茶几边去。
瑾俞没有拒绝,跟着他一起过去,“谢谢。”
“你对我总是这样的客气,让我无所适从了。”把水壶放到泥炉上,凌子言笑着摇摇头。
瑾俞笑笑没有说话,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不一样的,哪怕凌子言救过她的命,瑾俞也没法与他亲密起来。
只能界定在朋友关系,再过做不到了,上次他对自己的试探,瑾俞已经非常清楚,不爱一个人是真的不爱,哪怕连小小的碰触,勉强也不行。
不像木子,哪怕她千百次告诉自己,离他远点,再也不要搭理他,可是这心总是自己控制不了,再相遇,爱恋的模式总是自动开启。
有点贱!
瑾俞唾弃自己。
压下那糟糕的情绪,专注的看凌子言泡茶,顺带整理一下一会儿要说的话。
等氤氲的水雾升起,凌子言娴熟的开始泡茶,优美的功夫茶被他运用的炉火纯青,瑾俞已经恢复了平静。
“来,喝茶。”
推了一盏茶给瑾俞,凌子言礼貌的收回了手,不再像上次一样试探。
“谢谢!”
“我最怕你说这两个字,感觉我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一般。”
茶杯有点烫,瑾俞的手冰冰凉的,捧着就舍不得放开,抿了一小口茶汤,瑾俞抬头看向凌子言。
发现凌子言也在看她,瑾俞扯扯嘴角笑了笑。
“那个……”瑾俞停顿了一下,“木子回来了。”
凌子言笑容慢慢的消失,望着瑾俞的眼神带着哀伤,又怕瑾俞难堪,最后勾着一个凄然的笑道“你是来告诉我,我们没有可能了吗?”
“我……我很抱歉!”瑾俞歉疚的道,“当初不应该拉着你做挡箭牌……”
“我多希望你不要和我说抱歉,不要和我说谢谢。”凌子言黯然的摩挲着茶盏,“瑾俞,如果说,我舍不得放手,想要和他有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你愿意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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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俞即便早就察觉凌子言的意思,但这会儿还是有点震惊,压下心底的无措道,“我们是不可能的。我明白我们之间的差距在哪里,你值得更好的姑娘……”
“在我眼里,你就是那个最好的姑娘!坚强,阳光,勇敢,乐观……”
凌子言速度很快,瑾俞只觉得那只比自己还有冰凉的手,覆盖在她放在案几的手背上,顿觉浑身都不自在了。
“不!凌公子,我真的没有你说的那么好。”瑾俞飞快的抽回自己当然手,看见凌子言僵在脸上的笑容,狠心道“我知道……你在京都已经被皇上赐婚了!”
☆、第八百一十八章留了面子
瑾俞觉得自己是个大坏人,在看见凌子言脸上的狼狈后,居然心里松了一口气。
“你知道的,我要的人不是她……我可以……”
“别!”瑾俞打断凌子言的话,“违抗圣旨,那是杀头大罪。每个人都不是自己活着,有父母,有兄弟,有族亲,不能因为一己之私,放任他们的性命不管。”
父母?兄弟?族亲?呵呵……
凌子言心中冷笑,心底最痛的伤,就是他们捅的,若是有半分情意在,何至于把他逼到这个田地!
说到底,瑾俞只是不爱自己,连尝试都不去试,便独断专行的认为他会为了荣华富贵放弃她。
“这是当初你代替木子给我的一万两银票,现在他回来了,正好还给你。”
还有这些日子送的礼,都折合成了银票这里面,瑾俞没有说出来。
“还有这个,你收着,日后说不定能用得上。”
瑾俞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默默的赞同自己的说法,伸手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锦盒,还有一本册子放在茶几上。
凌子言的视线从那个锦盒,慢慢的移到瑾俞的脸上,看见瑾俞脸上那小心翼翼的笑容,顿觉自己溃不成军。
根本不用木子动手,他便自己败给了自己。
能让一个姑娘,在明明白白知道被自己欺骗后,留足面子给他,还担心他受到伤害,这是一件多么让人无地自容的事。
“木子回来了,你是来和我撇清关系的吗?”
“不是的。我要谢谢你凌公子,你永远是我的朋友。”瑾俞把册子推过来道,“当初若不是你用这样的方法让我振作起来,可能我会颓废下去,做不了这么多自己想做的事情。谢谢你圆了我的心愿。”
“你,是怪我当初,用这样的方式让你对木子死心吗?”
怎么可能死心?
哪怕那时候一直不提,自己的心里,那个不顾一切可以用血汗换银钱给自己的男人,她都忘不了。
“不怪你。”瑾俞笑着道,“婚约的那张纸,我已经烧了。这些日子以来,委屈你了,让你背负这样一个莫须有的名分。”
“为什么要这么说?你知道的,那些日子,是我最幸福,最踏实的时候。”
凌子红了眼眶,心里的苦,比杯中的茶汤还有苦涩个千万倍。
“很多时候,我都希望那是真的,所以我试着去让你接受我。
但是,事实告诉我,那只是我的奢望。可我还是想努力一下,说不定你看见我的真心,或许会改变心意……没想到还是不能。”
“给你造成错觉,我很抱歉。”
“如果,我比木子早点知道自己的心意,你会选择我吗?”
凌子言低垂的眼睛,猛的抬起来看向瑾俞,眼里那饱含希翼,热情的光让瑾俞害怕。
“没有如果的。有些人一眼就能成为爱人,有的人,一辈子都只能是朋友。”瑾俞轻声道。
事实证明,木子离开的那段时间,有没有木子,她都不会爱上凌子言。
“是吗?只能是朋友吗?”
凌子言凄凉的笑笑,抬手拿起瑾俞放在案几上的册子,宽大的衣袖掉进茶盘里,被茶水浸湿了,也浑不在意。
“这是调料的方子,若是你回京都,离柳镇远了,我没有办法及时提供调料给你,可以找个作坊加工出来……”
瑾俞说的小心翼翼,凌子言那般骄傲的人,会不会因为自己的作为更加难堪了。
“你真的是一点人情,都不愿欠我的。”捏着那册子,凌子言满心的凄惶,之前还想着瑾俞心软,这时候只觉得,天底下再没有比她更心狠的女人了。
这无价之宝一样的调料秘方,世间独一无二的一份,算是补偿自己的感情,还是偿还当初的救命之恩,凌子言不敢想。
“我的命都是你救的,一辈子都还不了的。
往后余生,只要你有需要,我能办到的事情,你提,我都会竭尽全力去做。”瑾俞郑重其事的道。
“哈哈……”凌子言满心的酸涩不敢表露出来,轻声的笑了起来,感激瑾俞替自己保留了脸面,“册子我收下了,这盒子里的东西,就当做我这做兄长的,给你成亲时的贺礼,可好?”
“这太厚重了,我不能收!”
瑾俞连忙拒绝,不是一二十两,那是一万多两银票,之前还想着有朝一日,要当面还给木子的,没想到是凌子言给的。
“如果还当我是朋友,认我这个兄长,你就收下吧?”凌子言举了举手里的册子道,“你怎么厚的里,福泽后辈的东西都给我,那我是不是也不能要了?”
瑾俞无言以对。
临走之前,凌子言状似无意的道,“顾笙在木子兄弟那里做客好几天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瑾俞脸色一下就变了,木子那个莽夫,为了留在自己家里,都能对自己下手,对顾笙这个曾经给他出过难题的人,还不知道会怎么做。
“凌公子放心,顾笙很快就会回来了。”
送瑾俞她们出门后,凌子言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殆尽,心里清楚,自己没有那么豁达,要不然也不会当着瑾俞的面提顾笙,把自己是弱者的姿态,摆的挺足。
“主子,瑾姑娘能把顾笙找回来吗?”
顾大压抑住欣喜,主子不提顾笙,他提心吊胆好几天,生怕得到的是不好的消息。
“自然能回来。”凌子言迎着冷风,道,“或许今天之后,我们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听出主子的失落和伤感,顾大聪明的不再多话。
主子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会真的爱上瑾俞,还爱的这般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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