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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今夜大军定要赶到并州,那处的贼匪闹出了不小的乱子,为了抢夺粮食,害死了不少百姓,我能耽搁,但晋地的父老乡亲却等不起。”

见男人满脸正色,女人用指甲狠狠抠了下掌心,强笑道,“连夜赶路真的有用?我听许呈说过,一线天地势险要,稍有不慎就会摔得筋断骨折,你习武多年皮糙肉厚,却也不能让手底下将士顶着漫天大雪上路,两眼一抹黑,说不准就磕着碰着了。”

深深的看了小妻子一眼,楚清河不得不承认,素素的话说的很有道理,他心中不免有些犹豫。

见状,薛素赶忙握住他的大掌,再接再厉的劝说,“侯爷,连日奔波,这些将士已经有些熬不住了,有的人手脚上还生了冻疮,有的人染上风寒,你总得给军医时间诊治一番,否则带伤上阵,胜算实在不高。”

第105章 伶牙俐齿

楚清河面容严肃,虽未开口,但夫妻两个相处这么长时间,薛素对他甭提有多了解了,这人在战场上无比悍勇,杀敌时不顾自身安危,却十分在意手下将士的性命。

“明天就是小年,耽搁一日也无妨,那些山匪虽然凶悍,却也是人,怎会不过年节?”女人的声音又娇又柔,仿佛枝头蕴着蜜的花蕾,楚清河不自觉就被那一开一合的粉嫩唇瓣给吸引了,他甚至想要掀开帷帽,让那张白生生的小脸儿彻底的曝露于自己眼前,用以缓解分别多日的相思之苦。

同样从京城过来的户部侍郎赵麒,此刻坐在隔壁的桌前,脸上露出不虞之色,厉声反驳,“你一小小妇人,怎能插手行军打仗之事?山匪过小年,正是咱们最大的机会,要是能不费一兵一卒便将并州的匪祸平息,晋地大大小小的匪窝自然迎刃而解,时不我待,万万不能耽搁下去。”

赵麒虽是文臣,却生的五大三粗,一双眼睛如同铜铃一般,死死瞪着薛素,恨不得将这个蛊惑人心的狐媚子扔出酒楼,免得辅国侯受她摆布,白白误了时机。

即使隔着一层轻纱,薛素也将这人眼底的厌恶鄙夷看的一清二楚,她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怒火道,“若小妇人没记错的话,您应该是赵大人吧?”

赵麒面露惊色,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身份竟会被一个女人给识破,他眼神落在楚清河身上,只以为是他说漏了,心中不满更甚。

“先前我曾在京城见过您一面,知道赵大人十分正直,对晋地的百姓万分关切。”

是个人都爱听好话,赵麒也不例外,他神色略缓和几分,捏着下颚处的短须,显然很是受用。

“赵大人声名在外,也知道一线天地势险要,所以才急着过去,但两万大军同样是我大虞的百姓,不因杀敌受伤,反而折在路上,若让别人得知,恐怕赵大人在众人心里,就与那弄臣奸佞没有任何区别了吧?”

“你!”赵麒又不是傻子,听到此处自然发觉女人言语中的讥讽,他死死咬牙,冲着楚清河咆哮:“辅国侯,眼前这女子只是你的姬妾罢了,竟敢如此侮辱朝廷命官,若你再不约束,待班师回朝,本官将此事告知圣上,也不知你这侯爷的位置还能不能坐稳当!”,

楚清河鹰眸微眯,身上泄露出一丝煞气,他生平最恨别人威胁,更何况这赵麒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仗着自己出身颇高,这一路上不知苛责了多少普通士兵,他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见他没开口,赵麒只以为辅国侯惧了自己,心中不免有些得意,慢慢道,“只不过是个女人,随便扔在并州就是,反正京城里国色天香的美人儿不知有多少,远的不提,就说您那位夫人,除了出身不高为人诟病,那副容貌可挑不出半点瑕疵,此刻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未免有些不值当。”

说到美人时,他眼底露出一丝淫.秽之色,可把薛素给膈应坏了,丰满的胸脯不断起伏着,显然是气得狠了。

粗粝大掌握着她的手,楚清河抓着一只瓷碗,狠狠掷在地上。

因动手时带上了几分内力,瓷片接触地面,霎时间碎成齑粉,将赵麒骇了一跳,他恍惚间想起楚清河曾经做过的事情,杀了不知多少匈奴,简直跟活阎王没有任何区别。

越想心中惊惧越浓,豆大的冷汗从额角渗出来,他动都不敢动一下。

酒楼大堂中坐着的军士,大多都是楚清河的亲兵,这段时日早就受够了这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文臣,恨不得直接将此人赶回京城,此刻他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自己找死又怪得了谁?

“辅国侯这是何意,难道、难道是在威胁本官不成?”赵麒面色铁青,浑身止不住轻轻颤抖,显然是被吓怕了。

薛素一把将帷帽掀开,露出了那张明艳娇美的面孔,毫不留情的嗤笑,“原来在赵大人心中,小妇人还算是个美人,只可惜出身太低,浑身的泥点子无论如何都洗不干净,让您见笑了。”

赵麒本以为眼前的女子只是个普通的外室,哪曾想竟是辅国侯夫人?他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偏偏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无论如何都收不回来,只能强行解释,“还请夫人莫要见怪,本官并无折辱的意思,只不过心直口快,话才说的难听些。”

“赵大人何须跟我解释?反正在诸位大人心中,从泾阳来的人身份就是次了一等,这一点无论如何都不能更改,不是吗?”

“不、不是的。”圣祖皇帝也是泾阳人士,赵麒就算再自视甚高,也不敢胡言乱语,鄙薄皇族。

好歹爬到了户部侍郎的位置,他也不是个草包,一开始的惊恐褪去后,他镇定答道,“侯夫人莫要转移话题,本官之所以会与侯爷起争执,是由于是否出兵,现下还请侯爷给个痛快话,你难道真的要为了一个女人,耽搁剿匪的时机!”

“您还真是心机深沉。若侯爷决定赶路,非但没有任何功劳,反而是在赵大人力劝之下才做的决定;若他不同意,罪过可就更大了,为了一己之私延误战机,陛下怎会轻饶?”

毫不留情将赵麒的心思指了出来,周围的军士纷纷怒视着他,有的人放下手中的碗筷,有的人站起身子,这些兵丁们都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走过来的,体魄比起文臣强了不知多少,登时就将赵麒衬成了不中用的鹌鹑。

“侯爷分明是为我们着想,才会犹豫是否停留,为何从你嘴里将此事说出来,话就变了味儿呢?”

“他满肚子弯弯绕,根本没有半点儿好心眼,我看这种人就应该扔进匪窝里,省的碍事。”

耳中听着军汉们粗噶的声音,薛素噗嗤笑出声来,她略抬了抬眼,对上楚清河不满的目光,只能任由男人将帷帽戴在她头上。

这人刚要回身,她抓着粗粝大掌,柔嫩红唇隔着轻纱紧贴他耳廓,似有若无的热气喷洒着,伴着娇软的声音,无比悦耳。

“清河,你信我一回,今夜一线天会出事,就多留一日还不行吗?”

开口时,薛素的声音带着几分哑意,甭看她方才与赵麒争执,丝毫不显怯弱,实际上心里却无比慌乱,她怕楚清河一意孤行,非要带兵上路,一旦地龙翻身,男人就算武功再高,身手再强,也无法在天灾面前挣得一条活路。

漆黑的瞳仁紧锁,楚清河浑身紧绷,面色严肃的看着小妻子。

他很清楚,素娘不会在这种大事上撒谎,但以往她从未来过晋地,又怎会知道一线天会出事?难不成她能未卜先知?

将脑海中荒谬的念头压下去,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朗声道,“今夜大军在镇上休息,请医士帮忙诊治一番,彻底祛除后顾之忧,才能安然面对悍匪。”

闻言,堂中众人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连连点头,只有赵麒一人面色黑如锅底,死死瞪着楚清河,眼底的恼恨之色极为明显,显然已经恨毒了他们。

小镇虽然不大,但住人的地方却不少,楚清河扶着小妻子的后腰,将人直接带上了二楼,刚一进门,他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冷声问道:“素娘,一线天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薛素早就知道自己无法轻易蒙混过关,但她却不知如何解释,只能硬着头皮扯谎,“我曾听说地动以后,此地还会发生第二次地龙翻身,大军若从一线天经过的话,山涧地势本就险峻,很可能会出事。”

眼帘低垂,她不敢与楚清河对视,藏在袖笼中的双手紧握成拳,尖锐的指甲在掌心留下一道道半月形的斑痕。

楚清河紧咬牙关,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走到窗棂边上,推开窗扇,任由雪花拍打在脸上。

看着男人挺拔如青松的背影,薛素暗暗叹息,她一手搭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另一手端起茶盏,酒楼里没有好茶,只泡了些苦叶子,不过也算不错了。

很快,天就彻底黑透了,因为早就料到有事发生,她并没有睡下,而是一直坐在圆凳上。

外面传来打更的声音,还没来得及数,她便感到一阵地动山摇,墙皮噗噗往下掉,十分瘆人。

楚清河猛地反应过来,赶忙冲到薛素面前,将人打横抱在怀里,直直往外冲。

以前从未经历过地动,她心里直发慌,面上血色尽褪,好在这回地龙翻身没有之前那般猛烈,房屋不过摇晃了一阵,落了几片瓦,没一会儿就恢复了平静。

街面上挤满了人,百姓面上都是惶恐,就连从京城来的军士,一个个也呆若木鸡,说不出话来。

要是大军并未在小镇停留,而是直接赶往一线天的话,很有可能被满山的落石砸死砸伤,这样的后果,若陛下真追究起来,没有一个人能担得起这份责任。

第106章 夫妻本为一体

薛素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要被抽干了,四周冷风呼啸,原本柔嫩的唇瓣也被吹得干燥开裂,淡淡的血腥味儿渗出来,让她有些眩晕。

楚清河面容严肃,高大的身躯仿佛铁塔,直直立在小妻子身边,大掌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脊背,眼底透着无尽的温柔,“素素别怕,我会护着你跟孩子。”

薛素应了一声,看着许呈将春兰秋菊两个丫鬟带出来,她紧了紧身上的狐裘,任由男人将她带到挡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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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地动,我必须去看看大军。”楚清河眼底满是愧色,在这种情况下,他本该留在素娘身边,但军心不能散,否则来并州剿匪就成了一句空话,根本无法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薛素强挤出一丝笑意,轻声道,“侯爷不止要照看大军,还得让军士们在镇中搜救,以免百姓受伤身亡,他们都是大虞的子民,万万不容有失。”

鹰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女人巴掌大的小脸儿,楚清河强行按捺住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点了点头,转身快步离开。

秋菊立在主子身后,小声道,“夫人,您肚子可疼了?奴婢就说别来晋地,咱们好生呆在京城,您看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地龙翻身,明显就是老天爷发怒,咱们普通人哪能受得了啊?”

“甭管是不是老天爷发怒,首先应以救人为重,女眷姑且能保全自身,但从京城而来的大军却不能如此自私,他们同样是血肉之躯,不还是顶着天灾,迎难而上吗?秋菊,此刻地动已经停了,从今往后不会再发生,你无须如此担心。”

此刻春兰脸色同样苍白,沉默寡言的侍卫紧挨着她,回护意味十分明显。

“还好今日没去一线天,否则大军定会损失惨重。”

薛素暗自庆幸,亏得她将楚清河拦住了,否则如前世一般,带兵剿匪的将领死在晋地,那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人待她这么好,恨不得将整颗心剜出来,捧到她面前。

在外头呆了不知多久,等到鸡啼声响起来,春兰咕哝一句,“到小年了。”

“小年得吃饺子,让郑氏去看看,有没有砸死砸伤的牲畜,咱们出银子买下来,煮饺子给将士们暖身。”

听到主子的吩咐,春兰赶忙应声,带着几个小厮在镇上逛了一圈,买了两头牛,三头猪。耕牛对于普通百姓而言,重要性不言而喻,一旦出了半点岔子,那可相当于去了半条命,薛素早年生活在安宁村,对这一点再是了解不过,买牲畜的银钱对于她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但却能解平民的燃眉之急。

此次从京城来的人不少,虽然大多都是些小厮,但帮着郑氏打打下手却无妨,很快这帮人便在街道上架起大锅,热水烧的滚烫,白花花的水汽蒸腾,将冬日刺骨的寒意都驱散了不少。

薛素站在火堆边,脸色渐渐缓和几分,眼见着郑氏动作麻利的包饺子,一个个白胖的水饺很快成型,直接下进锅里。

楚清河带着兵丁搜查了一遍,救下了个摔断腿的老汉,之后便回到了酒楼旁,站在小妻子身边,粗粝大掌紧紧握着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他习武多年内力深厚,掌心也如同火炉般,十分炙热。

男人微微低头,沉声开口,“素素,有些事你不愿说,我不会逼你,不过还是希望你记住,夫妻本为一体,无论出了什么事,我们都不会分开。”

军汉常年在营中过活,很少会说哄人的话,薛素心头一颤,眼底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这副娇柔的模样,好似春日里的梨花,香气虽淡,但只要看上一眼,就再也不能忘怀。

“趁热吃点饺子,晋地比京城冷多了,你别仗着自己身强体壮,就不顾严寒,许多人年岁大了都患了风湿,苦日子还在后头。”

夫妻俩正说着话,就有两个老汉走到近前,满布纹路的脸上尽是感激之色,恨不得跪在地上给薛素磕头,“夫人大恩大德,小老儿没齿难忘,要不是您出钱买下死牛,小老儿怕是真没活路了。”

她赶忙侧身避开,不敢受礼,口中道,“老丈不必如此,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根本不足挂齿,您千万别折煞小妇人了。”

即便薛素这么说着,两个老汉仍不住躬身,站在不远处的赵麒看到这一幕,面色黑如锅底,他浑身颤抖,只觉得楚清河夫妻两个最会装模作样,分明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只施了一点小恩小惠,便将这帮眼皮子浅的百姓收买了。

有人看到赵麒的神情,嗤笑一声,“就这种人还能当上户部侍郎?心胸狭隘,狠毒愚蠢,贪功冒进,样样都被他占全了,要是今日真听了他的,咱们赶去一线天,恐怕得折损上千名兄弟。”

“就是,这种人自私的很,只顾自己不顾别人,你瞧瞧他那副德行,明显恨上了侯爷夫人,真是不记恩。”

军士们大多都是糙汉,嗓门大的很,也不知遮掩,说的话直直传进了赵麒耳中,差不点将他气的昏厥过去,偏他此刻因为地动的事情,委实心虚的很,根本不敢反驳,只能暗暗记了一笔,准备秋后算账。

众人整整齐齐排着队,一人盛了一碗牛肉饺子,在大虞朝,牛肉金贵的很,普通人根本吃不上这东西,今日能尝尝鲜,当真不错。

在外面连着站了几个时辰,薛素实在有些挨不住了,确定不会再有地动发生后,她径直回了酒楼的客房,楚清河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大掌紧贴在后腰处,神情紧绷,明显是在担心她的安危。

将房门掩上,男人瓮声瓮气道,“素素,如今已经地动了第二次,想必晋地不会再发生意外,你先歇歇,待会让许呈送你回京,否则我总是放心不下。”

即使再不想跟他分开,薛素也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性子,她踮起脚尖,细瘦的藕臂好似藤蔓,勾住他的脖颈,慢吞吞道,“没想到侯爷这么不想见到妾身,看来是成亲的时间太长,你有些腻歪、”

话还没说完,那张红艳艳的小嘴儿便被薄唇狠狠堵住,再也无法发出其他的声音。

良久,两唇分开,楚清河眯起鹰眸,两指捏着粉颊,哑声道,“你要是再胡说八道,等孩子生下来,当心挨收拾。”

“呦,你好大的威风,都想着收拾我了?”皱了皱鼻子,她拉着男人的大掌,放在颊边摩挲,“反正你得记住一件事,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必须保全自身,否则我就带着儿子改嫁,也省的守活寡。”

楚清河这辈子已经栽在薛素身上了,他恨不得将眼前的女人一口一口吞进肚子里,此刻听到这话,眼珠子爬满了血丝,那副狰狞的模样连最凶悍的匈奴见了,都不免胆寒,偏偏眼前的娇儿没心没肺,不止不怕,反而咯咯笑出声来。

在小镇上多留了半日,等到晌午没那么冷了,许呈带着侍卫护送薛素上路,今日受过她恩惠的农户遥遥相送,神情中带着无尽的感激。

过了半个月,马车终于进了京城,莲生一早便得了信,穿着厚实的袄子,带着芍药跟赵婆子赶到城门口,一看到家里的马车,小姑娘眼圈都红了,手脚并用爬上车,拉着薛素的手,无论如何都不松开。

“婶娘,您跟叔叔一走就这么长时间,我一个人在京中过年,可想您了。”

分别的时间虽然不长,但薛素也有些想莲生了,两手捧着小姑娘的脸蛋,仔细打量着,笑道,“一月不见,你倒是越长越俊了。”

莲生脸蛋通红,吭哧了老半天,才转移话题道,“婶娘,周氏带着周绫儿改嫁了。”

秀眉一挑,薛素不免有些诧异。要知道,先前周氏一直把目光放在楚清河身上,她是周红勇的遗孀,即便自己心里憋着气,也不好发作,本以为还得被膈应一段时日,哪想到这妇人竟然如此果断,直接嫁人了。

“嫁给谁了?”

“听说是户部的小吏,官职不大,家财却不少,周氏容貌生的不差,周绫儿又是个嘴甜的,母女两个定不会吃亏。”

“各人有各人的运道,别人的事情咱们也管不了,只要一家子平平安安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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