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1 / 1)
电话那边的人听不到回话,疑惑地“喂”了声。
祝夏看着电视屏幕,颁奖嘉宾大声念出一个名字,全场响起音乐和欢呼,镜头先切到傅泽明,又短暂地切到了他和王莱那边,王莱偏头对他说话,耳坠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祝夏觉得照片里的女孩子很好,完全是他喜欢的类型,但他却忍不住问:“方叔叔,你说喜欢谁有得选吗?”
扬声器里传来相同的背景音,方戎也在看颁奖典礼的重播,他不知道怎么回答祝夏的这个问题,很多人应该会给出肯定的答案,说当然有得选,但如果真的能凭自己的意志自由选择去喜欢谁,世界上就不存在因为感情问题苦恼的人。
电视里传来持续且热烈的掌声,屏幕上的傅泽明站起身,神情中全是喜悦,即使满座星光他在其中也熠熠生辉。和身边的人拥抱完毕后,傅泽明走向坐在另一边的祝夏,祝夏后知后觉地要弯腰拿拐杖,却被傅泽明一把扶起来抱住。
因为摄像机的角度问题,祝夏哭的样子没被拍到,只看到他跟傅泽明分开后,两个人都眼眶发红,祝夏笑着拍傅泽明的肩膀,傅泽明却不再笑了,他转过身大步走向领奖台,镜头没有拍到他那时的表情。
但祝夏记得清清楚楚,那一瞬他看到的是深觉痛楚的神情。这真是最奇怪最莫名其妙的事情,他明明希望傅泽明高兴,却总是他让这个人难过。
祝夏伸手捂住眼睛,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他不知道是对谁生气,咬着牙骂了一声“草”。
电话另一边传来方戎疑惑的声音:“大外甥?”
祝夏用手心抹掉泪水,却有新的眼泪不受控制地从泪腺里生成,他终于放弃这种徒劳无功的举动,就如同他放弃了长达十个月的自我催眠,祝夏又暴躁地骂了一声脏话,哽咽着说:“对不住,方叔叔,我不找女朋友了。”
方戎没问为什么,也没生气地责怪祝夏耍他,手机里传来打火机响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他问:“那你还去不去英国?”
祝夏说:“不去了。”
其实从事业角度考虑,方戎也觉得祝夏现在留在国内会有更好的发展。祝夏除了对表演有兴趣还喜欢电影史,所以想申请ucl的film studies,但这个专业偏重于理论研究,而他现在最需要的其实是工作上的历练。
只是方戎一直在努力地给祝夏和傅泽明堵柜门,不仅是作为导演和长辈为这两个年轻演员的未来考虑,还有个原因是为了他的老朋友卢云波。祝夏八岁起就跟着卢云波过,祝夏的妈妈是卢云波的姐姐,卢云波这么多年没结婚,祝夏的身份说是外甥,但感情上说是儿子也没错。娱乐圈里呆久了,大家虽然称得上见多识广,可卢云波今年已经是四十五岁的人,事情落在别人家里能进步开放,真落在自己家,外甥十多年都是直的,说弯就弯了,也难想开。
方戎本来觉着,傅泽明跟祝夏都不是只能喜欢男的,何必为了不一定有结果的心动选难走的路?去英国离远点,各自交些新朋友,时间一久什么都能够忘掉。
但听现在祝夏哭到声音发抖,方戎忽然想到他以前对文嘉仪的那些指责,他觉得自己是长辈,是在为他们好,他是不是也在自以为是地干涉别人的生活?
方戎长长叹了口气,说:“没事,只是介绍女朋友,又不是给你包办婚姻,不成就不成,只是你想好怎么跟你舅舅说了吗?”
祝夏一想到要怎么跟舅舅解释就恨不得出门跳淡水河,他想了想突然反应过来,迟疑地问:“您是不是知道?”
方戎明知故问:“知道什么啊?”
“就我跟傅泽明……那什么。”
“那什么?小伙子说话怎么那么磨叽?”
祝夏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憋出一句:“……有一腿?”
第九章
这次颁奖典礼卢云波没有来,因为他在敦煌拍电影,实在抽不出空。回北京之后,祝夏主动给舅舅打了一个电话。
他房间里的大玻璃窗正对着屋前的小院,昨天刚下过一场雪,因为室内外有温差,玻璃窗上蒙了一层的白雾,隔着玻璃隐约可见院子里的晚樱、梨树、西府海棠都堆雪凝冰,夏天时繁茂的枝叶现在只剩光秃秃的枝干。
电话接通,祝夏跟舅舅互相问侯一番,聊了会甘肃风光和驴肉黄面真好吃,祝夏说了一些参加颁奖典礼的情况,卢云波安慰了他两句,这通电话似乎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在挂断前,祝夏说:“我不想去英国了。”
卢云波没有很当真,他这个外甥想一出是一出的时候多了,他问:“怎么了?”
祝夏把跟方戎商量过的想法说了,他还是喜欢表演胜过做研究,去念一年film studies对他来说意义不大,而且《吹玻璃》就快上映,他留在国内明显会有更好的发展机会。
这理由合情合理,卢云波之前建议外甥出国,是因为祝夏当时对未来没目标也没方向,既然祝夏现在决定留在国内发展,那出国就没有必要了。
卢云波沉吟片刻,说:“你想好了就行。”
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祝夏以为舅舅是一个永远不会生气的人。父母还在的时候,祝夏觉得舅舅是漫画里的机器猫,只要对他许愿,那下次舅舅来家里一定会带来自己想要的礼物;后来舅舅成为他的监护人,对他比以前还要好,好到近乎忍耐,直到祝夏十岁那年离家出走被警察带回去,才第一次见到舅舅发火,同时他也第一次被别人愤怒地提醒:他又不是你父亲!
祝夏沉默地有些久,卢云波奇怪地“喂”了一声。祝夏答应一声示意自己还在,他的右手一下下地揪地毯上的毛,快把那一小块地毯揪秃了:“舅舅,我有个事儿想跟你说。”
卢云波好像走到了室外,扬声器里传来风声,他在风声里问:“是很重要的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风的缘故,他的语气听起来和平时不太一样。
祝夏伸出手在蒙了白雾的玻璃上划字,因为每一画都很用力,他的指甲前端泛出白色,他觉得自己是要去撼动一座宫殿,祝夏说:“嗯,重要。”
“既然这么重要,那就当面说。”卢云波说,“我两个月以后回来,很急吗?”
祝夏今天酝酿了半天才打出这个电话,但舅舅这么说了,他怕现在出柜影响舅舅拍戏,只好说:“不算很急……”
电话挂断,祝夏看着玻璃窗上划了一半的“傅”字,想跟他哥打个电话,想来想去最后还是没打。他现在去找傅泽明表白,傅泽明还会想跟他在一起吗?祝夏不确定,但在跟舅舅说出口前,他实在没有找傅泽明的底气。
祝夏第一次发现恋爱竟然这么难,在二十岁之前,他可以让自己喜欢的每一个人都高兴,但二十岁之后,这为什么会变成难以实现的事情?
出柜暂时出不了,只能在工作方面多上心,祝夏知道余琳琳在生他的气,但还是厚着脸皮打电话过去道歉,求余阿姨再给他一次机会。
余琳琳是有点生祝夏气,但也不至于跟年轻人太计较,祝夏是个什么脾气,当初拍《请神》她就看透了,除了散漫点总体来说挺好拿捏,她对签祝夏还是有意。而且黎汉老师是这届金马奖的评审之一,审片时看过《吹玻璃》后对祝夏很有印象,余琳琳乐得顺水推舟做两边人情,说话时明里暗里敲打祝夏几句,就给他约了周五见黎老师。
学校三天前放了寒假,期末有几个不错的剧组来学校招演员,但祝夏瘸着都不能去,倒是给真人秀把时间全腾出来了。
周五,祝夏在黎汉戏剧工作室见到了黎老师,黎汉是个很高很壮的男人,有一脸络腮胡,但看着不像黑社会,反而让人想起唐传奇里的虬髯客,祝夏现在的净身高是一米七九,穿上鞋过一米八,黎汉竟然还要高半个头。他一看到祝夏就笑起来,笑声洪亮又有感染力,说:“你好啊,‘周雪生’。”
祝夏莫名其妙地跟着笑起来,说:“黎老师,您好您好。”笑完才反应过来黎汉叫的是他在电影里的名字。
两人的话题不由自主被拉到《吹玻璃》上,一聊就是半小时,祝夏才知道黎汉已经看过电影了,他是这届金马奖的评审之一,而且选最佳男配的时候黎汉是投票给他的。等茶都冷了,话题才回到话剧真人秀上。
黎汉跟祝夏脾气挺对,说话都不爱绕弯:“本来找我搞这个什么话剧真人秀,我是不想搞的,话剧就话剧,真人秀就真人秀,这怎么搞成一回事?只是钱难挣屎难吃,之前排《函谷关》赔得要当裤子,现在有钱赚就是我爹,而且电视台那边给出的方案是纪录片式的真人秀,没有太多花里胡哨,只是选嘉宾上就得特别下功夫,演技、热度、人有趣,三个里面起码得占两项。”
“《函谷关》赔了?”祝夏有点意外,“我大二的时候有跟朋友一起看,超棒啊,而且当时身边的同学都在讨论。”
房间里暖气开得很足,俩人聊到都脱了大衣,黎汉挽起羊绒衫的袖子,露出手臂上的花臂,终于有点黑社会的感觉,祝夏也觉得热,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小火龙纹身,跟黎汉像黑社会和伪黑社会在唠嗑。黎汉苦笑一声,说:“这说起来是长篇大论,我这么问你,你一年看多少部电影,看多少场话剧?”
祝夏心算了一下,说:“电影能看个一、两百多部,话剧二、三十场吧。”
黎汉摊手道:“就是这么个意思了,你在北京、学的是表演、念的是北电,你和你身边的人是最有可能买话剧票的一批人,但你一年也就看二、三十场,还是在北电的小剧场经常送票的环境下,很多城市根本没有话剧院,就算有,观众的口味也都有地方倾向性,反正钱难挣屎难吃,赚了谢天谢地赔了也没脾气,我起码还做得起《函谷关》这种剧,好多小剧团连试都不敢试。”
因为卢云波常常演话剧,祝夏对话剧还算关注,但他真没注意过哪些话剧赔钱哪些话剧赚钱,现在仔细想想,是有一些剧目演了几次就没见过了。如果这档真人秀真能吸引更多人看话剧,的确是件大好事。
祝夏知道黎汉见他,是想看他能不能演曹植,他问:“您觉得我可以演曹植吗?”
“你怎么问起我来了?”黎汉好笑地说,“你说曹植是个什么样的人?”
来见黎汉之前,祝夏看了一些资料,读了一些曹植的诗,但他的古文一直学得不是很好。祝夏感觉惭愧,他说:“我对三国就看了《三国演义》的书和电视剧,对曹植最深的记忆就是《七步诗》,知道他和他哥哥的关系很不好。”
黎汉笑起来,说:“别紧张,其实我找你,是因为我看了《吹玻璃》后,还找了《请神》看,你和傅泽明真的适合演兄弟,明明长得一点都不像吧,演起兄弟愣是挺像的。”说着,他上下打量了祝夏两眼,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剧本递过去:“不过我认为你也能演得好曹植,我们编剧说,他是个拥有很多的人,多到满不在乎的人。”
剧本是厚厚一叠被装订好的a4纸,封面上打印着两个大字——《日月》。
第十章
傅泽明拿到《日月》的剧本后,先读了三遍。第一遍是粗读,大概了解剧本内容,第二遍是细读,边读边标注出不明白的地方,第三遍则是专门研究要扮演的角色。
他要扮演的是曹丕,历史上的魏文帝,傅泽明不是第一次扮演历史人物,对做这种功课有一些经验。他先查阅了曹丕名字的含义,“丕”字在《说文解字》中的释义是:“丕,大也”,这个字也有尊崇的意思,曹丕是曹操的第二个儿子,在大哥曹昂战死后成为嫡长子。单从姓名来看,他的诞生被父亲寄予厚望,从结果上看,他成为下一任君主,似乎也证实了这一点,但从过程来看,他父亲的宠爱总是更多地落在弟弟曹植的身上。
《日月》的开篇有一句曹操的台词:“君王是一个国家的太阳。”
傅泽明却不免思考,曹丕是否真的认为自己是太阳?
剧本读完第三遍的时候,何雅晴请他去工作室开会。
这个会议是为了决定傅泽明接下来的工作方向,一般来说,男艺人的工作寿命要远远长于女艺人,大部分男明星会选在三十岁左右开始转型,一方面是受年龄和外形所限所限,不好再演太多你侬我侬的言情剧,另一方面是资源积累到了一定程度,应该拓展新路线。
傅泽明现在才二十三岁,照理说是不急转型,不过从拍《请神》开始他就在试着改变路线,这一年多因为拍《吹玻璃》又曝光量锐减,流量上已经拼不过新一批起来的小生们,现在金马影帝在手,他本人也对表演事业更上心,新接的真人秀《话剧制造者》也不是热门类,倒不如就此彻底转型,走逼格路线。
开这个会还有个原因,某大导有部新戏明年开机,男主定下傅泽明,女主也确定了人选。那位女星叫杨笑,目前是准一线还不是稳一线,近几年预备全心拼事业不想谈恋爱,有意跟傅泽明合作假情侣,既可以大家一起炒炒热度增加曝光率,稳固的恋爱关系对他们的长远发展也有好处。
何雅晴觉得心动,杨笑大傅泽明两岁,公众形象一直不错,傅泽明以前跟两位女星因为工作传过绯闻,但时间很短也仅限于绯闻,并没有太大影响,反而傅泽明的腐向cp一直特别火。
搞搞腐向cp炒炒人气没什么,就当玩一样,参与者与围观者谁全情投入谁是傻子,但炒过头被传性向问题就不好玩了,会开了一个多小时,大家认为眼下确立一段恋爱关系对转型更有利。
何雅晴问傅泽明:“你觉得怎么样?”
傅泽明稍微有点走神,不过没错过开会的关键内容,这是和他最有关的事情,但其它人只需要他在最后发言,傅泽明握着咖啡杯沉默片刻,回答:“我没有意见。”
娱乐圈里的假情侣数不胜数,大家互惠互利都是工作。而且在一场失败的尝试后,他应该回到原有的人生规划,傅泽明让自己这样想。
大年初四,也是立春节气,傅泽明和杨笑过年期间私下约会的照片上了头条。
粉丝们或哭天抢地或鉴定辟谣,双担粉则热情地互道“你姐夫”、“我弟妹”,路人们只吃瓜看戏,还讨论起了《吹玻璃》剧组的风水是不是有问题,先是王莱和文嘉仪的一场风波,闹到最后王莱退圈,前阵子林韵和某位男星宣布情侣关系,现在又是傅泽明和杨笑疑似恋爱中,只剩祝夏一个人还坚强地单身着。
有人在祝夏的微博下开玩笑,说他如果再有动静,只能是宣布婚讯,还得是好兄弟傅泽明给他当伴郎。结果第二天评论者发现,凌晨的时候,自己竟然被祝夏删除评论并拉黑了!
这是渣浪前几年新出的一个傻逼功能,如果账号被某博主删除评论并拉黑,会在全站被禁止评论三天。评论者无端遭殃,气得在自己微博上圈祝夏骂了四五条,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大v,这事不了了之。
没过几天,《话剧制造者》开始录制,因为这是个纪录片模式的真人秀,节目组的安排和干涉会比一般的真人秀更少,也就会需要更多的拍摄素材来进行剪辑。祝夏签合同之前,黎汉已经知会他,在节目制作期间,制作单位会安排工作人员跟拍每一个嘉宾的日常生活。祝夏虽然觉得有点不自在,但拿钱干活就要守规矩,他也不觉得自己平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便痛快签了合同。
虽然已经立春,但北京的二月还是寒风如刀、滴水成冰,录制节目的第一天,祝夏腿伤也好了,准备骑机车去黎汉工作室。跟拍他的摄影师小姐姐劝了他几句,说天气太冷不适合骑机车,祝夏不信邪地坚持要骑,结果等骑到了地儿,他整个人已经冻得发抖。
“你不冷啊?”摄影师扛着摄像机对准祝夏,忍不住地问。
镜头里的年轻人哆哆嗦嗦地把机车停稳,摘下头盔挂在后视镜上,短发被头盔摩擦产生静电,乱糟糟地地支楞着。骑机车按理来说是很酷的事儿,但祝夏这样子只能说是个装酷失败的倒霉鬼,他从背包里翻出纸巾,一边擦鼻涕一边往黎汉工作室的大门走,慨叹道:“冷啊!”
摄影师心想,干这行这么久,这是她拍过最随便的男明星了,她好笑地问:“那你这到底图什么?冬天哪儿适合骑机车?”
在黎汉工作室的门外,祝夏忽然停住脚步,他的目光落向一个地方。大门前的另一边,傅泽明走上台阶,他穿着一件厚厚的羽绒服、戴着口罩、围着深色的围巾,但因为人长的身高肩宽腿长,身姿仍然挺拔利落,在人群中会非常显眼。
摄影师看到祝夏呼了一口气,热烟在出口的瞬间遇冷成雾,弥散在二月的冷风里,他小声说:“我不图什么,我就是想这么做,不管合不合适,我想了就要做。”
第十一章
话说的这么硬气,其实祝夏心里完全没底,傅泽明和杨笑的照片上了头条之后,他气得一宿没睡着,刷微博的时候还拉黑了几个人。
说傅泽明和杨笑在谈恋爱,他心里并不是很信,就他所知傅泽明和杨笑根本就不熟,忽然就好上了十有八九是官方营业。但说这俩人在谈恋爱,祝夏也不是完全不信,一年前傅泽明和林笑是完全不熟,但这一年里他们有很多机会可以变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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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泽明和他一样,本来是喜欢女孩子的,傅泽明不喜欢他了,那再喜欢女孩子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今天的录制任务比较简单,就是所有嘉宾碰头,然后分组各司其职。毕竟真人秀的名字是《话剧制造者》,除了祝夏和傅泽明这种最后在台前演出的表演嘉宾,节目组还邀请了负责编曲作曲的梁宇、乔柯平,以及几位赫赫有名的设计师负责舞台和服装部分,力求从各个方面展现一出话剧是怎样诞生的。
上午的录制工作结束,大家暂时休息,祝夏去了趟卫生间,洗手的的时候,有人从外面进来,祝夏抬头一瞥,在镜子里跟傅泽明对上视线,傅泽明转开眼,走到一间隔间里关上门。
祝夏心里先是一堵,随即意识到,这里没有摄像机,两个人不用在镜头前扮演好朋友,他也可以问一些不能在人前问的事情。
几分钟以后,傅泽明从隔间里出来,发现祝夏竟然还站在洗手台前满手泡泡地搓手,看见他出来了,装模做样地开始冲泡沫。
急性子的人竟然能洗个手洗五分钟以上,在这儿磨蹭当然是别有用心。傅泽明看祝夏从镜子里偷偷瞄他,有一点想笑,但嘴角刚刚翘起,又被压下去,重蹈覆辙没有意义。
洗手间里只有水声,祝夏抽了张纸擦手,竭力用自然的语气说:“你和杨笑在谈恋爱?她挺漂亮的,我喜欢她演的《青春往事》。”他认识傅泽明这么久,还没有见过对方说谎,傅泽明是个懒得说谎的人。
水声停了,傅泽明关掉水龙头,他礼貌地对祝夏笑了笑,说:“嗯,她如果来探班,我会提醒她带《青春往事》的签名碟片。”说完他擦干手上的水,走出洗手间。
祝夏在镜子前站了好一阵,又洗了把脸。
下午要换戏服试排第一幕,话剧和电影、电视剧的拍摄都不一样,因为所有剧情都只在一个场地里完成,演员们在找人物感觉时,无法从环境里找真实感,对服装和道具就很依赖,古装更是如此。黎汉希望演员们在排练时也一直穿戏服,所以设计师做了衣服提供演员们排练使用,正式的那一套慢慢修改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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