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1 / 1)
两人神情奇妙地对视了一会儿,都忍不住笑起来。
祝夏觉得缘这玩意儿还真是妙不可言,把照片塞回相簿里,又稀奇又快活地说:“那拍《请神》不是我们第一次同框,这才是,我明儿把这照片拿去再洗一张,送你留着玩。”
傅泽明本来没想要照片,听祝夏这么说,再看照片上的小鬼被蛋糕敷地花脸猫一样,忽然想要了,应道:“好啊。”
第三十章
等翻完所有照片,室内开始变暗,祝夏看看时间已经快七点,拿出手机准备点外卖,被傅泽明拦住。
傅泽明知道祝夏不会烧饭,今天到他家一看屋里也没别人,就做好了煮晚饭的准备,他站起身,边戴帽子边说:“现在去买菜也来得及,你想吃什么?”
祝夏在重庆好意思让傅泽明做饭给他吃,但在自个儿家不好意思让客人下厨,不过现在是客人主动提出做饭,祝夏也不矜持了,问:“寿喜锅行不行?”
傅泽明戴上口罩,点点头。
祝夏一骨碌从地毯上爬起来,抄上钥匙、手机、钱包跟傅泽明一起出门。
傅泽明刚成年就考了驾照,今天开车过来的,现在载着祝夏去最近的超市。这个点儿超市里人不算多也不算少,两人迅速选好食材,傅泽明先回车里等着,祝夏去排队结账。
到家七点二十,八点还要看《逃出生天》,傅泽明争分夺秒开始做饭,祝夏努力在旁边打下手,虽然他不会做饭,但比傅泽明熟悉自己家厨房,知道哪件东西放哪里。如此乒乒乓乓折腾到七点五十,总算把寿喜锅准备好,傅泽明把小锅端到客厅,祝夏在茶几上放下两碗鸡蛋液,两人坐下打开电视,一人端一个碗,看了两分钟广告,《逃出生天》的节目标志出现在屏幕上。
祝夏夹了片肥牛在蛋液里滚了一圈,问:“给我打电话在哪个部分?”
“在最后。”傅泽明回答。
祝夏便捧着碗边吃边看,他本来就爱看这个综艺,每期都追,看到可乐处就哈哈哈,偶尔夸夸这个嘉宾聪明吐槽那个嘉宾太笨。
傅泽明听他夸了梁宇两三回,问:“你喜欢梁宇?”
祝夏说:“说不上喜欢,不过他真是常驻嘉宾里玩游戏最厉害的。”
傅泽明看着节目,也认同祝夏这话。梁宇能靠《逃出生天》爆红不是没道理,他身手不错也敢玩会玩,就拿这期来说,台本上要求梁宇那队赢,但没有具体到怎么赢,得嘉宾自己发挥,梁宇那队能赢就是靠梁宇带。但录节目那天,梁宇在停车场问他是不是gay特别莫名其妙,傅泽明对这人没有好印象,也不爱说人是非,沉默地把这话题过了。
锅子里的菜吃完,傅泽明往锅里下乌冬面,节目也终于进行到惩罚环节,祝夏满怀期待地看傅泽明抽出惩罚卡,主持人笑着把惩罚卡的内容展示给镜头,白卡片黑字清清楚楚写着:请嘉宾与手机中的最近联系人通话,告知对方你怀孕了,孩子是他/她的。注意!需严肃表演。
祝夏期待的表情僵在脸上,心里只剩不好的预感,而预感这玩意儿就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节目继续放,电视里傅泽明打通了电话,祝夏听到自己傻不愣登地喊了一声“哥”,脸上立刻有点热,但这声“哥”只是开胃小菜,后面紧接着的“可我还没跟女孩子睡过觉”、“那你生,我养”、“郑艺博,他怀孕了,我有小孩了。”就是一套组合九天雷劫,劈得祝夏头晕眼花还耳鸣。
这可是今年国内最火的综艺啊!今晚这么一播,那明天舅舅、方戎、剧组的朋友、班上的同学就算自己没看节目,十有八九也能从别人那儿听说……祝夏已经不想看到明天的太阳。
惩罚环节在郑艺博那声响亮的“傻逼”里结束,祝夏把筷子往碗上一搁,心如死灰地瘫在沙发上,他有点恼,虽然知道这是综艺环节赖不着傅泽明,可傅泽明在旁边看着节目竟然还笑了,妈的气得他肝疼!
傅泽明真不是故意要笑,二号他录节目的时候就觉得这段可乐,今天播出经过剪辑后期的完成版,加上效果更可乐,而且祝夏在旁边的表现特别有意思,他没忍住。
祝夏脸上挂不住,但对傅泽明也说不出难听的话,说了个“你”字就憋住了。
傅泽明看祝夏憋红了脸,知道自己那几声笑伤了人面子,他用手指蹭了下鼻尖,不太自然地开口:“我不是笑话你,哥给你赔不是。”
祝夏听到那句“哥”就成了泄气皮球,他憋出一句:“我也不是冲你……”为了增加言语的说服力,他还拿起遥控器换了台,忿忿道:“我是冲这垃圾综艺,什么破节目,以后再也不看了!”
然而垃圾综艺真的特别火,这一期国庆特辑还火爆了,收视率破2,话题度超高,连路人甲郑艺博的名字都短暂地爬上了热搜。抖音里还有人还把祝夏跟郑艺博的对话编了rap,在榜单上居高不下。郑艺博专门打电话给祝夏表达谢意,因为学校里好多漂亮的女同学跟他打招呼要联络方式。
郑艺博尚且如此,祝夏更不用说。他第二天去上课,屈老师当着他保持严肃,但背过身就和师母两个人哈哈笑。刘默也发消息跟他说他微博粉丝涨了五十多万,这次大多是哈哈哈和夸他帅的,骂他的很少,问他要不要把微博拿回去自己管,祝夏听到这个增长数目觉得不可思议,心想世界上闲人真不少,但他已经玩惯新号,就回复不管,让刘默记得转电影官博圈他的消息就行。
其实这波热度除了《逃出生天》和傅泽明自带,还有余琳琳下场助推。节目播出后余琳琳看此处大有可为,先买水军通稿推了一手,又让官博适时放出一些相关物料。元元以前拍的夜戏照,韩国欧尼也拍过一版,她是专业的,拍出来的效果比元元强多了,放出来之后被轮了一波大的,“明夏/夏明”从此脱离四人圈时代,风头之劲隐隐有干掉“明宇/宇明”成为新任美帝的架势。
毕竟傅泽明和梁宇关系到底好不好大家不确定,但傅泽明和祝夏的关系明显是真的好。
二号录完节目,元元就在四人小群里叮嘱大家一定记得七号看《逃出生天》。七号一过,网上炸了,群里也炸了,又开始激情讨论咱们家小伙儿为什么这么好看、祝夏和傅泽明怎么还不结婚、他们俩结婚自己随多少份子才合适。等澎湃的心潮慢慢平复,大家终于能冷静地聊天。
渣浪至尊vip:余姐这波操作真的6,我今天登上微博,被消息提示闪死了。
人性被方戎吃了:也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咱们明夏熬出头,再也不是查无此cp!
我是一只粉刷匠:夏明谢谢。
人性被方戎吃了:……
说起来群里其实是两家站明夏,两家站夏明。
?:……跳过这个话题,来看图!傅泽明低头笑.gif
人性被方戎吃了:啊啊啊啊死了死了,咱们明明到底为什么这么好看???
我是一只粉刷匠:昨晚看到他蹭鼻尖那个小动作真的巨他妈可爱!说好了不真情实感,但我真的忍不住啊,明明跟我们祝夏弟弟讲电话时状态完全不一样,特别真特别可爱!可我又知道他们没有可能,现在越甜我就觉得越虐……
?:冷静,冷静,抬头看群训,不然送你出群冷静十分钟。
我是一只粉刷匠:给嘴巴拉拉链.jpg
渣浪至尊vip:先说好憋踢我,我不是明宇也不站大三角,我就想聊聊昨晚梁宇的状态,真的好奇怪。
人性被方戎吃了:是挺奇怪的,后来他脸色特别臭,我记得游戏结束时还好好的,我不带cp脑地揣测,梁宇和傅泽明真没有过节?
?:没有,他们俩真的不熟。
第三十一章
刘默管理的那个账号粉丝数稳定在一百一十万,和剧组公开演员时的小打小闹不同,祝夏这次实打实火了,在地铁上被路人认出过四五次。不过他现在说破大天也就是个网红,没有作品傍身,自然不会有真心实意的粉群,所以在地铁里认出他的人,不是卢云波的影迷就是傅泽明的粉丝,笑哈哈地夸过他“你那天好可爱”、“你长得很帅”,就开始和他聊卢云波或傅泽明。
祝夏倒不失落,他喜欢舅舅和傅泽明,当然巴不得全世界都喜欢这两个人,而且这次涨粉他又不觉得高兴,谁想用这么丢脸的方式红……
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十一月,《请神》终于彻底拍完,全剧组收工回北京,约好时间一起吃杀青宴。
吃饭当天,祝夏往席上看,哪些人提前离组哪些人奋战到底一瞥便知。比如他和傅泽明、谭萍是提前离组,现在精神好气色也佳,他自个儿还胖了几斤;而舅舅、方戎、摄影师、韩国欧尼他们奋战到底,则眼圈青黑、面容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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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电影真的苦,祝夏只有三十三场戏,在剧组里一个多月都被折腾地够呛:闷在四十多度高温的摄影棚里干活、去摔一跤就是三级烫伤的大马路上演追逐、大雨天在室外淋到浑身湿透,用几小时磨一场戏……舅舅他们吃的苦只会多不会少。
但一起吃过苦就会格外有感情,这个剧组氛围很好,没什么拖后腿的幺蛾子,大家都为《请神》尽了自己的最大努力,散席时好多女孩儿在抹眼泪。摄影师一个五大三粗的东北汉子,喝多后跟韩国欧尼抱头痛哭。祝夏看他们俩一个哭着嚎东北话,一个哭着嚎韩国语,鸡同鸭讲却似乎沟通无障碍,觉得又伤感又搞笑。
杀青宴后没两周,祝夏被通知去给自己的角色配音,他跟屈教授请假去录音棚,然后被卢云波、谭萍、傅泽明联手轰成了渣!
差距太大,真的差距太大。祝夏现在才真正明白,傅泽明为什么说他台词功底不行,以及屈老师那句“声音是另一种表演”的含义。
在片场有杂音和设备的影响,祝夏虽然能听到自己和别人的声音,但远没有在录音棚里听到的清晰明了,极细微的吐息与情感都会在监听耳机里反馈出来,嗓音的质感也会被凸显,祝夏第一次在耳机里听到自己念台词,简直要被雷死!别人开口是大片质感,他开口特像三流电视剧。
而且现场拍戏时,祝夏还能从环境和氛围上得到情绪,把台词自然而然地讲出来,现在在配音棚里重新再来,他很难找回当时的心境。谭萍他们的情绪管理无比熟练,像水龙头,开了就有,关上就收;祝夏的情绪比较像即食罐头,当时打开是新鲜的,放一阵回头再看已经过期,得再开一罐新的。
四天后其它人都结束配音工作,只剩祝夏被扣在配音棚里反复虐,一周后他才半死不活地爬出录音棚,方戎还只是勉强满意。
“终于配完了……”祝夏躺在车子后座,有气无力地跟傅泽明打电话,“配音怎么比演戏还难,我现在想到配音室就腿肚子转筋。”
傅泽明宽慰他:“我第一次配音也是这样,多练,以后就好了。”
说到以后,祝夏的思维发散到即将到来的校考,又跟傅泽明扯到考试的话题,直到傅泽明那边有事要做,两人才挂了电话,祝夏继续在车子后座挺尸。
刘默在前排开车,他回北京后,不止一次听到祝夏跟傅泽明打这种毫无重点的电话,忍不住感慨:“傅泽明的脾气真好。”
祝夏乍听傅泽明被夸还附和:“对,他人就是特好。”但附和完迅速反应过来,从座位上翻身爬起,在后视镜里看刘默,皱眉问:“等等,你几个意思?”
刘默给卢云波当了六年多助理,也算看着祝夏长大的,对他那点破毛病比本人还清楚。祝夏在人际交往上就是小孩儿水平,好恶一目了然,他喜欢谁就一门心思对谁好,把真心高高捧起毫不遮掩,巴不得天天和对方在一块儿玩。
他交朋友时还好,拿真心换真心,谁不喜欢对自己好的人?而且朋友之间也难腻歪。但谈恋爱不一样,恋爱是会侵入双方私人领域的亲密关系,女孩子们可能刚开始觉得,祝夏对她好、性格有趣、长得好看,愿意和他交往,但时间一长,发现这小子简直是502成精,过于黏人还幼稚,也无法给人安全感,不甩他甩谁?
祝夏大概是最近忙得没机会撩妹,黏人劲儿无处施展,竟然拿新朋友开刀,屁大点事儿都要打电话给傅泽明聊会儿天,刘默觉得要是自己被这么烦,早把他拉进黑名单清醒两天。
“你自己想想事。”刘默看了眼后视镜里的少年,一边开车一边无奈地说:“傅泽明工作这么忙,你有正事找他没问题,朋友间偶尔聊闲天也可以,但你这么见天打过去说废话,人家忍你到现在可不是好脾气?我举个不恰当的例子,你以前的女友有没有说过你烦。”
当然有,不止一个,每任都说。
祝夏又躺倒在后座,跷起脚看向车顶,不服气地嘟囔:“我怎么就烦了?”但他心里其实明白,自己有时候是挺烦人,父母过世后,从不说他烦的只有舅舅和傅泽明,傅泽明是个很礼貌很客气的人,他如果觉得谁烦,也不会说出来吧。
回家后,祝夏翻了翻手机的通话记录,惊觉自己真的给傅泽明打了好多电话,傅泽明则没给他打过几个。他不认为这段交情是自己一头热,但自我反省,他的确经常打电话过去只扯淡,祝夏查了查傅泽明的行程,光是官方放出来的部分,就看得出对方很忙。
年底大家都忙,余琳琳、方戎、卢云波忙着电影的后期制作和发行,傅泽明有各种工作。祝夏自己也得为校考努力最后一波,便决定除了有正事和过节,每周只给傅泽明打一次电话。
如此过了二月,祝夏参加完北电校考,每天望眼欲穿地等成绩公布,去屈老师家蹭饭时因为太萎靡不振,被老师痛批没出息,让他去查卢云波和傅泽明当年校考的成绩。
祝夏一查,舅舅和傅泽明分别是各自那年的本校第一!查完他更萎了,要是成绩一出他连考没考上,还有什么奔头?
卢云波看外甥这么没精打采,大年初一专门带他去雍和宫烧香。
北京有句老话叫“男雍和,女红螺”,是说男女要祈福,去这两个地方最灵验。大年初一雍和宫的香可不好烧,因为排队的人实在太多,祝夏和卢云波不打算抢头炷香,八点才从家里出发,但到达雍和宫时,入口处的队伍还是排着几百米长。
大年三十下了整晚大雪,现在还没有停,祝夏跟在舅舅身后排队,把被挤歪的耳罩戴正,再捏捏自己被冻红的鼻头。队伍前进的不快,每走一步都能听到积雪被踩踏发出的清脆声响,排在他身后的是个年轻女孩儿,一直在打视频电话。
祝夏忽然想跟傅泽明聊天,但就一周一次来说,昨晚他已经打过了,不过现在还在过春节,节日要另外算,所以到底打是不打?
身后的女孩子鄙夷地对视频里的人说:“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雪花落在祝夏的睫毛上,他摸出手机拨通了傅泽明的电话,耳边很快响起熟悉的声音:“喂?”
祝夏把围巾向下拉了一点,露出嘴巴,在外面不方便叫名字,他说:“哥,新年快乐啊!”其实昨晚十二点整他们已经拜过年。
傅泽明说:“新年快乐,你那边有点吵,在外面玩?”
“我跟舅舅来雍和宫烧香,你在干嘛?”
“在外公家拜年,雍和宫现在是不是很挤,你的声音不好听清。”
说话时有白烟不断从口中散出,祝夏看着那些白烟弥散,闷闷地问:“听不清吗?”
“你说什么?”
“我之前每天找你聊废话,你是不是觉得我特烦?”
“……”电话那边静了一下,看来这次听清了。片刻后,傅泽明说:“我要是觉得烦,会告诉你。”
睫毛上的雪化了,祝夏眨了眨眼,声音一下子变得轻快:“我一直觉得你是那种不会直接说的人。”
傅泽明似乎对他挺无语的,解释道:“不用直接说,我不想接的电话,要么让元元接,要么不接。”
祝夏彻底放心,边排队边尽情地跟傅泽明聊了一堆废话,从担心自己校考考不上到自己要是考上了想怎么玩,一直聊到自己的手机快没电,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傅泽明坐在沙发上,四岁的小表弟和五岁的小表妹扒着他的小腿,努力往他膝盖上爬。傅泽明收起手机,把表弟表妹一左一右抱上膝盖,两个孩子立刻高兴起来,小表弟先亲了亲他的左脸颊,小表妹不甘示弱,马上亲他的右脸颊。
傅泽明揉了揉两个小孩的头发,稍微有点大力,小表妹被揉乱了美美的发型,委屈地瘪瘪嘴,“哇”一声哭了,傅泽明脸色大变,急忙找糖来哄。
第三十二章
三月份,北电校考成绩公布,祝夏的专业课分数排名全国第四。卢云波平时没有晒孩子的爱好,但在网页上查到祝夏的成绩后,二话不说先截图,发完朋友圈发微博,然后给屈教授打电话报喜。
祝夏这段时间心里一直七上八下,有时候觉得自己发挥很好应该没问题,有时候又担心是自我感觉良好。今天看到分数,他心里终于放下一块大石,高兴之余忍不住翘尾巴,觉得自己真是了不起。他正要跟傅泽明打电话自吹自擂,先接到了方戎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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