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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棠,这些书你都看过啊?”萧玉灵吐了吐舌头。

苾棠点点头,“都看过。”母亲对她虽然纵容,可这功课上却不肯有半点放松。

一旁的紫檀木大花架上挂着鱼戏莲叶的走马灯,不过此时里面的蜡烛没有点燃,这走马灯也没有旋转,看起来就和普通的宫灯没什么区别。

萧玉娴一进屋就看见这花灯了,没错,和她听说的一模一样。“白姑娘,哦不,沈姑娘,这花灯可是走马灯?”

“咦,走马灯?”萧玉灵看了过来,“没有转啊,大姐姐怎么知道是走马灯?”

萧玉娴的目光盯着那花灯,“听说珍宝阁的镇店之宝被人得了,想来就是这一盏花灯吧。”一想到姚世南弯弓搭箭赢得这走马灯又亲自送到苾棠面前的情形,萧玉娴的掌心都掐出来一排指甲印,“沈姑娘,不妨把花灯点上,让我们开开眼?”

苾棠看了白露一眼,白露手脚麻利地把花灯里的蜡烛点上了。

“哇,这、这可真好看,不愧是珍宝阁的镇店之宝。”萧玉灵惊叹道。蜡烛一烧起来,走马灯就开始旋转了,光华流转,鱼戏莲叶图一幅接一幅,看起来就像是活的一样,那小鱼似乎在莲叶间尽情地嬉戏着。

萧玉娴笑着把花灯从架子上取了下来,“果然是好看。”她抬眸瞥了苾棠一眼,手一松,花灯掉在地上,顿时烧了起来。

萧玉灵惊叫一声,白露慌忙取了茶水泼了上去,可那花灯都是纸做的,不过是瞬间,就只烧得剩了个壳子,八幅鱼戏莲叶图全部都毁了。

第45章

“大姐姐!”萧玉灵一看那走马灯毁了, 生气地叫了起来, “你、你怎么这样!”

萧玉娴无所谓地笑笑,“这花灯有些重, 我一时失手, 白姑娘,哦不, 沈姑娘, 你不会怪我吧?”

这鱼戏莲叶走马灯是苾棠去年就喜欢的,好不容易才得了,又是姚世南送的,自然是无比心爱。刚才萧玉娴先是看了她一眼才把那灯掉地上的, 不用想就知道她是故意的。只不过萧玉娴是公主, 又说自己是“失手”, 她只好忍着怒气,小脸紧绷, “我怎么敢怪大公主呢。只是大公主尊贵无比,我这小小的民宅恐怕是没有办法招待这样的贵客, 来人,送客!”

白露上前,听到动静过来的秋霜手里拿个鸡毛掸子,在萧玉娴身边一通乱扫,萧玉娴连连后退。她毁了走马灯, 目的已经达到,冷笑一声, “这样的蓬门小户我也待不惯,告辞!”

她毕竟是公主,就算一向表现得温婉柔顺,骨子里还是高傲的,加上姚世南专门为苾棠赢了花灯,早就是一肚子的怨恨,此时被鸡毛掸子赶走,平时的伪装也保持不住了,冷哼一声,转身离去了。

萧玉灵见两人撕破脸,心里十分愧疚,“棠棠,我、我没想带大姐姐过来的。”皇后也是不放心,才把这新宅子的地方告诉了她,让她来看苾棠,结果大公主也要跟着来,没想到把苾棠的花灯给毁了,而且她看得清楚,萧玉娴是故意的。

“无妨,不关你的事。”苾棠的脸气得红红的,“这样也好,我早就不想与她虚与委蛇了。”自从秋狩萧玉娴、萧玉彤联手害她,对这两个人她就存了戒备之心。

苾棠仔细回想以前的种种,发现萧玉娴这个人平时表现得温婉知礼,其实骨子里十分奸诈,萧玉彤好多时候和自己作对都是受了她的挑唆。

现在撕破脸也好,她早就看腻了萧玉娴那故作温婉的笑脸了,再加上她对自己亲生父亲的觊觎,苾棠也不想再理她了。

萧玉灵蹲下把那花灯提了起来,好好的走马灯,只剩下一个空架子了。“棠棠,我那里还有些花灯,虽然没有这个好,棠棠去挑一个好不好,就当我赔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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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阿灵不用计较了。”苾棠让白露把花灯收起来,拉着萧玉灵去净了手。

等萧玉灵回宫后,苾棠把那花灯取了出来。她原本想把那八幅鱼戏莲叶原样画出来,毕竟这花灯她看了两天,已经十分熟悉了,能分毫不差地画出来,就算没有原本的神|韵,至少花灯旋转起来是看不出多大差别的。

可仔细看看,花灯转动的木轴部分已经烧毁了一些,就算再重新糊上,也转不起来了。

苾棠叹了口气,这是亲生父亲送的,她舍不得扔掉,让白珍先收到库房里去。

次日一早,苾棠去了皇宫,一路上有沈府派过来的两个侍卫相随,还有肃王派的两个暗卫跟着,不过这些人都进不了皇宫,只能到宫门口。

“姨母。”苾棠抱着沈皇后的胳膊蹭了两下,“我想你了。”

沈皇后拉住她的手,“乖棠棠,给我说说,到底你娘为什么——”她突然摸到了苾棠手背上的小伤疤,低头仔细看了看,又看见袖口露出来的一点红痕,拉开袖子一看,勃然大怒,“这是怎么回事?!”

苾棠嘟起嘴,“姨母,我跟你说,我这几天过的可是跌宕起伏,比那话本子还吓人呢。”

沈皇后一挥手,让屋里服侍的人都退下,“那棠棠跟我说说,怎么个吓人法?”

苾棠窝在沈皇后身边,把她被人莫名挟持到废宅,又被姚世南和萧昱琛救了的事讲了一遍,不过她没提姚世南和母亲的关系,这是母亲的私事,没有母亲的允许,她不会告诉别人的。

沈皇后惊出一身冷汗,搂着苾棠一阵后怕,“到底是哪个天杀的,竟然想打棠棠的主意?幸亏姚大都督和老三救了棠棠。”要是平时,她知道萧昱琛在自己的宝贝身边派了暗卫,肯定会生气,此时却感激起来。

“不知道是谁劫持的我,那些人被姚大都督和肃王杀光了。”苾棠把头靠在沈皇后的身上。

老三是个细心的,没准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沈诺云想着下来得找萧昱琛仔细问问,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苾棠手腕上的伤痕,“棠棠当时一定害怕了吧,疼不疼?”

“怕了,我怕再也见不到姨母了。”苾棠闻着沈皇后身上的香气,心里觉得十分安定,“姨母,白府的事都是小事,母亲不想再留在白府,我也不喜欢那里,搬出来我和母亲都高兴。”

“罢了,你们两个喜欢就好。”沈皇后本来也觉得妹妹嫁给白平昌有些委屈,现在和离了也好,再加上听了苾棠惊心动魄的经历,这白府的事真的就是小事而已,自家妹妹是个极有主见的,她想和离那肯定是有和离的原因。

眼下最要紧的是苾棠,再过几个月她就及笄了,没了延平侯府的婚事,得给她定下一门更好的人家。一是不能输给延平侯府,二是苾棠生得太好,普通的人家可护不住她,万一自己和大哥不在了,不能让苾棠成为被人争抢的美色。

沈皇后揽着苾棠,把朝中重臣家里有出息的嫡子想了一遍,念头又转到了三个皇子身上。老二已经有了正妃,剩下的三个都没定亲,苾棠和他们自幼一起长大,自然比完全陌生的人家要好。再说,要是嫁给三个皇子之一,那苾棠的婆母就是自己,至少小丫头绝对不会受到婆母的磋磨了。

想了会儿,沈皇后决定以后这三个皇子再来坤宁宫看苾棠,她也不拦着了,由他们去,要是苾棠真的喜欢那个,倒也是好事。

原本她是绝不会同意老三接近苾棠的,可他都连着救了苾棠两回了,这份救命之恩她还真不能当作没有,没准苾棠两次在绝望之时被他救,心里也喜欢他呢。

至于德妃……沈皇后心里叹了口气,当初她差点气疯了,并没有仔细查问,这么多年,她时常回想当时的事,德妃可能是被她错怪了。只是她一向倔强,不肯低头认错,再一个,天才的大侄儿在她的坤宁宫夭折,她需要一个坏人来仇恨,不然,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切。

又休养了两日,苾棠手腕上的伤痕彻底消除了,额头上的伤疤还是能看出来。

她对着镜子,把玉雪膏细细地抹在额头和手背的伤疤上,宫女进来禀报,“肃王殿下来了。”

“请他到书房去,我马上就来。”苾棠净了手,又觉得头上的发钗和衣服不般配,换了一支,在镜子前面仔细照了照,没什么不妥,这才来到西次间的书房。

“殿下。”苾棠唤了一声,正准备屈膝褔礼,却见萧昱琛一身玄衣,长身玉立,含笑看着她,手里提着一盏花灯,和她那盏鱼戏莲叶的走马灯一模一样。

“呀,这、这灯——”苾棠忘了行礼,惊讶地指着萧昱琛手里的花灯,此时里面的蜡烛尚未点燃,八幅鱼戏莲叶图分毫不差,让她几乎以为这就是自己那盏被毁掉的花灯。

“棠棠看看这灯和你的像不像?”萧昱琛把手里的花灯递给她。

苾棠小心地接过来,细细看过,点点头,“太像了,这是珍宝阁又做了一个出来吗?”

萧昱琛摇摇头,“花灯是肃王府的人做的,这上面的八幅画是我画的。”那天萧玉灵从四明街回来,就气鼓鼓地抱怨了一通,他知道那灯是苾棠极心爱的,被萧玉娴毁了肯定不高兴,这才给她新做了一个。幸好上元节那天那花灯在他手里提了好久,他记得十分清楚,还能原样画出来。

“这是宫灯还是走马灯?”苾棠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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