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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多谢殿下送我女儿回来。”沈诺岚屈膝褔了一礼, 萧昱琛闪身避开了, “姨母,自家人不必客气。”
沈诺岚这才拉住女儿的手, “棠棠, 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一进来就看见了,宝贝女儿鬓角散乱, 身上的斗篷沾满了灰尘, 就跟在地上打过滚似的。
她刚握住女儿的手,就摸到了她手背上被木茬扎伤的那块,低头一看,又看到了她手腕上露出来的一点儿红, 把袖子翻开, 沈诺岚倒吸了一口凉气, 心疼地差点背过气去。
姚世南走到沈诺岚身旁,轻声道:“夫人还是让众人都退下吧, 这事说来话长。”他借着说话,盯着沈诺岚的耳朵仔细看了看, 果然,白嫩的耳窝里面,藏了一颗小巧的红痣,鲜红欲滴。
“咔吧”一声轻响,姚世南的大手紧紧地握了起来, 好啊,他找了十六年的女人, 原来是她!
沈诺岚看了一眼萧昱琛。
萧昱琛点点头,棠棠被劫持的事不能传出去,一个被人劫持过的女子,不管事实究竟如何,她的清白也很容易遭人非议的。
沈诺岚一挥手,跟过来的丫鬟婆子都退下了,屋里只剩下四个人。
沈诺岚请姚世南和萧昱琛落座,亲手奉了茶,这才坐到女儿身边,揽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道:“棠棠别怕,到家了。”
肃王看了姚世南一眼,他是从珍宝阁开始就一直在,由他来讲述是最合适的。可姚世南不知怎么回事,精神恍惚,盯着沈诺岚母女,目光说不清的复杂,既痛苦又欣慰,十分地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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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他还是决定自己亲口来说。把苾棠在珍宝阁门口被劫,他的侍卫和姚大都督一起追了过去,苾棠自己磨断绳子,双方打了起来,仔细地说了一遍。
沈诺岚盯着宝贝女儿的手腕,一双漂亮的眼睛微微泛红,女儿千娇百宠地养大,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罪,前些天从马车上摔出来险些没命,这次竟然又被歹人劫持,头上的伤还没好,腕上又添了新伤。
“娘,没事。”苾棠摇了摇母亲的胳膊,“上了药,已经不疼了。”
“肃王殿下,这次不管是谁要害棠棠,一旦查出来,我要他死无葬身之地!”沈诺岚心里已经猜测是白平昌所为,他想做个顺水人情,让所谓的“贵人”得到棠棠的救命恩情,好挟恩图报。
这次她再不想顾忌什么,伤害了宝贝女儿的人,都该死!
萧昱琛点点头,心里却不太乐观。那些喽啰都死了,幕后指使一看那情形,肯定早就跑了,那地方又是荒废的宅子,绝对不是主使人的产业,想必也无从查起。
苾棠靠在母亲的肩膀上,双目微阖。她经历这一番惊心动魄的磨难,身心俱疲,此时回到熟悉的家中,待在母亲的身边,彻底放松下来,竟然有些困了。
“棠棠累了。我先告辞了,有了进展再来找姨母商议。”萧昱琛站起身来。
沈诺岚扶着女儿站起身,“肃王殿下和姚大都督对我女儿的恩情,我铭记在心,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请尽管开口。”尤其是萧昱琛,上次要不是他,女儿的性命都保不住了。
寒暄几句,萧昱琛和姚世南告辞。
姚世南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目光复杂,始终一言不发,临走前深深地看了沈诺岚一眼。
吩咐一个婆子把宝贝女儿背着,沈诺岚护在一旁,回了女儿住的院子。
亲自照料着女儿洗漱过,看着女儿沉沉睡去,沈诺岚这才离开。
她吩咐丫鬟们,对府里的人散出风声,就说是女儿的马车翻了,车夫晕迷,女儿摔在地上。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苾棠的衣服脏了,鬓角也散落了。恰好遇到肃王,肃王就亲自送了女儿回来。
随后,她派人去外院等着,等白平昌一回来,就过来告知自己。
直到戌时,白平昌才醉醺醺地回到白府。他这几天到处与人交际,要么是参加别人家的宴会,要么是在酒楼请客,总之是想着在和沈诺岚和离之前,多多与人联络些感情。
沈诺岚立刻去了书房找他。刚才萧昱琛的神情明白地告诉她,幕后主使可能不好查,她得去白平昌那个蠢货那里套话,看到底是不是他下的手。
两个丫鬟一前一后提着灯笼,沈诺岚走在中间,月光下的美人云鬓花颜,身姿飘逸,犹如神仙妃子一般。
谁也没有察觉到,黑暗处一个身影在悄悄地跟着她们。
沈诺岚进了白平昌的书房,两个丫鬟守在院门处,那道黑影则掠上了书房顶,轻轻地揭开一片瓦,一双凌厉的星目凑了过去。要是苾棠在的话,肯定会指着那双眼睛,唤出“姚大都督”来。
书房里不止白平昌一个人,还有他的平妻冯氏。
“姐姐。”冯氏屈膝褔了一礼,她是来给白平昌送醒酒汤的,没想到一向高贵冷漠的沈诺岚也会来看喝醉的老爷。
“出去吧,我和老爷有话要说。”沈诺岚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冯氏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低着头出去了。说来也怪,沈诺岚从来没有使过什么隐私手段对付她,可她就是怵她,她开口赶人,她就算心里不甘,还是顺从地出去了。
出了门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太听话了,“呸”,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扭头看了一眼,正看见沈诺岚站在书房门内,神情平静地看着自己。
冯氏吓了一跳,再也不敢停留,一溜烟地离开了书房。
沈诺岚远远看着两个丫鬟堵住院门,这才把书房的门关上。
白平昌瘫坐在椅子上,笑嘻嘻地看着沈诺岚,“夫人,嘿嘿,我今天去和人喝酒了,他们,嘿嘿,都羡慕我呢,说我有个好夫人。”
沈诺岚身子笔直,站在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喝酒就喝酒嘛,你害棠棠做什么?”
“这事不都过去了吗?!”白平昌似乎是想起了断趾之痛,脸色一变,酒也醒了大半,眼睛瞪大,“你可不能反悔啊,我弄翻了苾棠的马车,你说了私了的,我的脚趾都切下来一个了,这事已经了结了!”
沈诺岚没说话,静静地盯着他。
“呜呜,你想再切一个脚趾不成?我不给,不给!”白平昌突然就哭了起来,“太疼了,我再也不切了!”
沈诺岚嘴角一抽。
门外的苾棠惊呆了,她睡醒了想找母亲,听说母亲来了父亲的书房就找过来了。院门处的丫鬟知道她是沈诺岚的心头肉,不敢拦她。她正要推门,却听见了父亲的声音,马车竟然是父亲做的手脚?自己的父亲竟然要杀自己?
屋顶上伏着的姚大都督皱起眉头,前些天小丫头马车出事险些丧命,原来是白平昌搞的鬼?那门口偷听的小丫头知不知道?他早就看见苾棠进院子来了,也看见她趴在门上偷听,不仅如此,一个暗卫也跟着她过来了,可他没打算管。再说,他也不想暴露自己。
白平昌越哭越委屈,“呜呜,别人都羡慕我,说我有个好夫人,还有个好女儿。呜呜,要是他们知道,国色天香的夫人我连手指头都没摸过,成亲这么多年连一根头发丝都没碰过,还不知道要怎么嘲笑我呢!呜呜,要是他们知道,我那备受皇后和首辅宠爱的女儿,根本就不是我的,是个不知道谁留下的野种,还不知道怎么嘲——嗝。”
沈诺岚目光冰冷,吓得他后面的话硬生生咽到了肚子里。
“棠棠是我的女儿,你再敢提‘野种’两个字,我定要你生不如死。要是你胆敢在别人面前借酒吐露一言半语,我说过,白府上下,鸡犬不留。”
白平昌的酒彻底醒了,点头如捣蒜,“好好好,你放心,我就算醉死,也不会说一个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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