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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祁徽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睛,“一言为定。”

到时她平安生下来,她想要什么,他就给什么。

…………

祁徽放下手头事情,只为去看一看孩子,这叫常炳想到了当初第一眼见到陈韫玉时的样子,吴太后都甚是惊艳,后来他领着陈韫玉去文德殿,祁徽却好像并无什么兴趣。

而今看来,到底挡不住这美色。

这宫里,谁也越不过这皇后了,这样一人独宠,祁徽倒不怕将来又出来一个吴太后吗,以后生下太子,皇子们,陈家岂不是独大?虽然他还没有提拔陈家,但恐怕也是早晚的事情,常炳走在路上,默默思索。

行到乾东五所,他笑着走进去。

因是他来接的,刘老夫人格外热络,忙请着进来:“公公贵人事忙,倒是有空来吗?”她叫宫人上茶,“公公,我刚才听晋芳说,娘娘胎动,连叶子牌都不打了。”

“是啊,皇上都急着去看。”常炳道,“夫人在歇息吗?”

“是的,不过正当要起,公公稍等。”刘老夫人打量常炳一眼,试探的道,“公公,皇上最近是很忙吗?我有点担心皇上的身体。”

听到这话,常炳心头一动。

看来刘老夫人也很关心刘月封太后的事情,毕竟他们一家都住进来了,可祁徽不但没有提起封太后,甚至都不曾来探望,刘老夫人肯定也很疑惑皇上的心思。常炳喝了一口茶:“皇上不容易,年纪轻轻接手这个烂摊子,忙得焦头烂额,加之娘娘又有孕在身,便是抽不出什么空了。不过老夫人,你们也不用成日待在这里,皇上又不曾禁行的。”

对啊,刘老夫人眼睛一亮,皇上不来看,不代表他们不能见皇上的,晋芳不就应娘娘之邀去了延福宫吗?

正说着,卢晋芳扶着刘月出来了。

“公公。”刘月心里对他是感激的,因看得出这些年来,常炳确实在身边一直照顾祁徽,匡扶他,这是很难得的,毕竟她也没有做过什么,一见到常炳,便朝他行了一礼。

常炳连忙站起来:“夫人,使不得!”

刘月道:“应当的,这些年公公辛苦了。”

听到这话,常炳一阵欣慰,越发想让刘月当上太后,因当上了,祁徽必是承认这个生母了,而刘月为这种情分,总会偏向他,那么自己就不用担心将来。

“今日奴婢突然想起夫人,过来看一看。”常炳唏嘘,“夫人受了这么多的苦,而今否极泰来,与皇上团聚,当真是令人欢喜。夫人,其实皇上也颇是思念您,曾四处使人寻找夫人,不过未果,后来要应付别的事情,便停手了,但奴婢知道,皇上心里一直有夫人的位置。”

刘老夫人听了一喜,刘月却只有愧意。

常炳点到为止,又说了会儿家常话,便是告辞而去。

刘老夫人忙同刘月道:“皇上忙不过来,但是你不一样,你可以去看看皇上啊,月儿,反正宫里有车马,你是病人,皇上不会怪罪的。月儿,都到这一步了,你不能退缩,你总不能不明不白的一直住在这宫里罢?你还有几十年好活呢,难道就被人称为夫人一辈子?连个姓都没有!”

刘月有点悲哀,自己都要死了,可母亲却不知,还觉得她能痊愈呢,巴望着祁徽认她为母,封她为太后。

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要的……

还能做到吗?刘月眉头拧了拧,低声敷衍刘老夫人:“是,我晓得了。”

刘老夫人大喜。

春节到了,宫里张灯结彩,祁徽为让陈韫玉高兴,令宫人在延福宫同往文德殿的路上都挂满了花灯,并吩咐下去,从大年夜一直亮到上元节,与民间庆贺的一样。陈韫玉捧着大肚子,站在门口看,一看能看好半天,心里满满的甜。

这阵子,周王频繁出入皇宫,与祁徽好似亲兄弟一般,今日趁着下雪,两个人,甚至同陆策,魏国公世子杨凌,还去了野外打猎。

祁徽的骑射功夫,此时已经有了非常大的进步,亲手猎了一野兔,一只狍子回来,但比之别人还是不如。周王是射中了一只狼,路上遇到常炳,常炳笑道:“周王殿下真是神箭手呢,这只狼,奴婢瞧着,像是一箭就射穿了心。”

周王淡淡一笑,并没有接话。

比之其他人,周王似乎极为的冷淡,这叫常炳想到了以前的蔡庸,便是看不起他这个阉人,他心头顿时有些着恼,心道上次是周王运气好,得祁徽赏识,不然早就连同靖王府被连根拔除了,说起来,他本来也是这个目的。

都是祁徽……

他突然想到祁徽说得什么难言之隐。

到底周王当时是出了什么事情?

正想着,远处有个小黄门跑了过来,浑身披着雪,走动时,那雪花索索的往下落。

“作甚,连个伞都不打?”常炳一脚踹在他腿上,“你就这样就见皇上?也不怕把殿里的青砖给弄脏了。”

“嗨,公公,您不知,城内出事儿了,瞧瞧这大过年的,还没到上元节呢。”小黄门还是怕常炳的,一点不敢说腿疼,“奴婢这就去禀告皇上。”

“回来。”常炳叫住他,“吊什么胃口,到底何事?”

小黄门支吾了会儿:“乌宿派了使者来,结果醉酒闹事,打人不说,还点火烧房子……哎哟,烧了城南街……”

常炳脸色一变,城南可是有他的宅子啊,他叫道:“烧了哪里了?”

“奴婢得走了,公公别问了!”小黄门一看不对,急忙忙就朝文德殿跑了。

常炳顿足:“死东西,居然烧城南。”说着,感觉到有人在看着他,抬起头,遇到祁成穆的目光,似洞穿了一切,怀着鄙夷,常炳恼羞成怒,拔脚走了。

回到值房,他大声叫来培林:“你去城南街看看,是不是我的住宅,命那些衙役赶紧扑火,抢救里面的东西。”

培林急忙忙就走了。

延福宫里,祁徽正跟陈韫玉炫耀他的本事:“那只狍子本来都逃走了,不过朕打马追上去,在山坡上给了它一箭,正中后腿……”

“可惜妾身不能去。”陈韫玉十分惋惜,“不曾看到皇上的英姿!”

“等你生下昀儿,出了月子,朕就带你去。”

陈韫玉笑:“皇上,您还知道月子吗?”

她是因为母亲生下弟弟,在屋里足足待了一个多月,将身上都恨不得捂臭了,她想不明白问母亲,才一直记得这个事情的。

祁徽是怎么知道的呢?

男人脸微微一热:“朕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有什么不晓得?月子,是妇人产下孩子,需要休息的日子,对吗?”

其实他是从太医口里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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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皇上最厉害了!”陈韫玉吹捧他,同时拿了一双鞋子出来,“这是妾身奖励皇上的。”

玄色的鞋面,卷云纹,与她当初做给自己的鞋子一模一样,祁徽心头一暖,接过来就穿在了脚上:“朕记得,你说过要给朕做一双很舒服的鞋子。”

“嗯,所以这双做了好几个月呢。”陈韫玉低下头看,“舒服吗?”

他站起来走了几步,笑容明朗:“舒服,很舒服。”

“那皇上不会扔了罢?”她眨眨眼睛。

祁徽弯下腰亲亲她:“就算不舒服,朕也不会再扔了。”

陈韫玉高兴极了,搂住他脖子:“那就好,不然又扔了,妾身可没空给皇上做了呢。妾身要开始做昀儿的衣衫了,给他做一套四季穿的,还有小帽子,小鞋子,小袜子……”

本来欢欢喜喜的祁徽越听脸越黑。

他们在一起这么久,陈韫玉就给他做过两双鞋,结果这儿子还没有生下来,她竟然要给他做这么多!

然而陈韫玉浑然不觉,正沉浸在儿子生下来,穿着她亲手做的衣服的憧憬中,祁徽看她这样子,正待想好好教训她一下时,却见长春走了进来。他显然是听到了小黄门的禀告,行到祁徽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祁徽一下站了起来:“才到就闹事吗?怎么一入城,兵马司不曾通报?”

好像换了个人,浑身威严,声音也霎时如掉入了冰窟一样。陈韫玉吓一跳,抬头看了一眼祁徽,男人轻咳声,收敛了下道:“朕有事要处理,等会儿再过来。”

陈韫玉点点头:“皇上别累着了。”

他笑一笑:“好。”疾步出了去。

陈韫玉摸摸肚子:“昀儿,你父皇又走了呢,想不想你父皇?不过娘陪着你,给你做衣服哦。”

小孩儿似乎听见了,在她肚子里动了动,她满脸的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昀儿:耶,好多漂漂衣服穿!

祁徽:滚一边去!

昀儿:呜呜,娘抱抱。

祁徽:……

第55章

乌宿是临近金国的一个外夷部族,但也靠着大梁, 早年常来进贡, 但这些年因局势不稳, 也偷起懒来了,有六七年不曾入京。

祁徽立在文德殿里, 厉声问五军兵马司总指挥使陆嵘:“怎么乌宿来人, 城门护卫都没有发现?”

陆嵘忙跪下道:“因还在年里, 许是疏忽了,乌宿人又不曾穿他们自己的服饰,故意打扮的好像汉人……不过这是臣之过, 不曾好好叮嘱, 请皇上责罚!”

那是自己的连襟, 陆策少不得要帮忙:“皇上, 乌宿恐怕是别有目的, 不然也不至于藏匿行踪。”

祁徽哼了声:“这半年的俸禄你莫想拿了,回去好好反省反省, 起来罢。”

“谢皇上大恩。”陆嵘站起。

“而今乌宿的人在何处?”祁徽问。

“在刑部关押。”

“叫施奇峰来。”祁徽吩咐,又问祁成穆等人,“你们觉得乌宿为何会突然来朝见?莫非北边有什么异动?”

他忙于整治大梁,对外夷不曾多加注意,因为金国好似停止了脚步,也不曾来侵犯,便是正中下怀,全力对付面前的难题。

“去年微臣去倒马关佯装应付金国, 也是没有听说什么消息,不过金国野心勃勃,尤其是前几年新登基称帝的完颜烈,英勇好战,也许早晚都会挑起战争。”杨凌侃侃而谈,“皇上应该早做准备才好。”

陆策也同意。

祁成穆道:“皇上,陈道生还在太原,或者先将兵马调一部分过去。”

祁徽沉吟:“等见过乌宿的人,朕再考虑。”

不一会儿,刑部堂官施奇峰便是入宫觐见了,禀告道:“乌宿带了三十人前来,装成商队,在酒楼饮酒作乐,结果其中一人与一个叫黄远的人起了冲突,打闹到城南,偏是把一个卖酒的摊子给打翻了,灯笼掉在里面便是走水了……”

祁徽无言:“可出人命?”

“这倒没有,而今火也灭了,便是附近的宅子被烧毁了几处。”

祁徽道:“将那使者带上来!”

施奇峰领命。

这时常炳求见。

“公公为何事而来?”祁徽询问。

只见殿内站了好几个人,都是当初扶持祁徽的,他们一个个都成了重臣,反倒自己仍然只是个宦官,甚至都不如周王与祁徽亲近呢,常炳心里头滋味不太好受,行礼道:“奴婢听说此事,实在气愤!那乌宿什么东西,竟敢在大梁胡作非为,奴婢恳求皇上,一定不要饶过他们。”

祁徽道:“朕心里有数,不过公公既然来了,便留下吧,等会儿见见乌宿的使者,也一起出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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