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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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儿抬了下手,表示不必。如果对方确实是冲着她来的,那么躲在波月楼无济于事。她是个习惯主动出击的人,与其等对方杀到来个瓮中捉鳖,还不如披挂上阵大战三百回合。无论如何先去会一会,到时候再视情况调整战略。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她无奈地想,和胡不言在一起混久了,发现他的处世道理居然很值得借鉴,果然智慧都是从经验中汲取的。

“何时能动身?”她问。

胡不言眨了眨眼,“随时。”

这是他身为坐骑后的第一次出征,新磨的刀初试锋芒,想想真有点激动。

丑时波月楼笙歌渐歇,化出了原形的狐狸傲然站在院子里。月华如练,在他赤红的皮毛上洒下一层银光,这是一只巨大的金狐,比普通火狐大上几十倍,直耳尖嘴,背毛锃亮。尾巴尖上一截虽有残疾,不要紧,他为自己打造了一截纯金的狐尾,金光闪闪,瑞气千条,看上去比原来的值钱得多。夜风吹拂过来,它昂首挺胸,胸毛涌动如同麦浪,一看这身狐皮就价值万两。

崖儿在护法的簇拥下走出了观指堂,她华服不改,手上双剑在鞘,也不需要坐骑跪地等她骑上来,纵身一跃便稳稳坐在了狐狸背上。

魑魅和魍魉也一同前往烟雨洲,但他们骑马,脚程可能要略慢一些。崖儿回望时,黑衣黑甲的护法已经勒缰待命,她说“先走一步”,两腿夹了夹狐腹,狐狸箭矢般冲了出去。

寂静的夜,星垂四野。草原上的蛇鼠在洞穴附近游走,忽然看见一道红色的闪电从墨色大地上疾驰而过,带起的劲风压低了茂盛生长的茅草,如果眼珠子转得不够快,简直看不清那是个什么。

狐狸的速度确实很惊人,它伸展开四肢,几乎能把自己拉成一条直线。崖儿善于骑行,从小她就在狼窝里生存,即便没有辔头可控,她也能随着狐狸的起落顶风前行。

多好多协调,胡不言心想,她天生就是个骑狐狸的人啊,如果不那么强势,简直合乎完美情人的一切标准。不过见识过紫府君其人的那双眼睛,再看别人是看不上了吧!关于她和紫府君的纠葛,其实他一直怀疑不单只是偷书那么简单。美人和英雄同吃同住那么多天,不发生点什么,怎么说得过去。想当初他也在碧梅当过五年杂役,有幸远观过紫府君,人家的身价在那里,杂役想接近他,不如做梦比较实际。

他是只浪漫,充满奇思妙想的狐狸,由此得出他们之间肯定不简单。那天初到波月楼,那些江湖浪客问的问题很好,他也想知道答案。所以他咧开嘴,就算灌了满喉的风,也还是坚持打探:“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回答我个问题,你和紫府君睡过没有?”

啪地一声,头顶上结结实实挨了一记。上面飘下来的嗓音比冰雪还冷,她哼笑:“胡不言,看来该给你准备个嚼子了,你话太多。”

胡不言呜咽了声,因为真的被打得很痛。没睡过直接说没有就好了,为什么她总是避重就轻?他桀桀笑起来,“楼主,你做人不厚道哦,偷了人家的书,还睡了人家,劫财又劫色啊。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你睡完就跑,你的皮囊下该不是住着个男人吧?紫府君醒来发现独守空床,琅嬛还被偷了,换了谁都受不了。所以他满世界通缉你,你真是一点儿都不冤枉。”

崖儿忍受着他的聒噪,要不是现在留他有用,早就一把勒死他了。没错她是睡了紫府君,又怎么样?偷了他的书,和偷了他的人是两码事,一桩归一桩。偷书是她理亏,让他抓到她认罚,但就两人之间的事来说,你情我愿的,她也没有逼迫他。要是为这个不依不饶,那这神仙也未免太不上道了。

只是老天保佑,她还是祈愿掳走苏画的不是他。她长到这么大,刀山火海都经历过,从来没有任何事令她感觉惧怕。这次却不一样,她拽着胡不言的颈毛,满手都是汗。越是紧张,越想快点赶到,一不留神蹦出一句“驾”。胯下的胡不言顿时僵了一下,她想不妙,这狐狸又要闹脾气了。果不其然,胡不言大肆嗔怪起来,“你当人家是马?我是金狐狸,比马高级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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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扶额,可是腾不出手来,只好紧抿着嘴不回答他。

胡不言更不痛快了,换了腹语哀嚎连连:“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一匹马……啊,我不干,我不能接受!天底下的马化成人形都面目可憎,我好歹风流倜傥,英俊潇洒……”

崖儿很爽快:“猪蹄继续供应,每顿再加半只烧鸡,两个馒头。”

“成交!”胡不言立刻喜滋滋应了,所以适时矫情一下还是有好处的。感觉到她垂手在他前颈拍了一下,他明白吃人的手短这个道理,于是撒开四蹄,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从王舍洲到烟雨洲,仅仅用了两个时辰。朝阳从东方的一片混沌中破壳而出时,他们站在了烟雨洲的城墙上。

崖儿的衣裙在风中猎猎飞扬,绯红的,如同一簇炙热的火。她微乜着眼,扫视这片城池,看见小桥流水,也看见望楼上悬挂的虎头旗。她长出一口气,自言自语:“这是我母亲的家乡……”

胡不言听后,使劲看了脚下的大地两眼,“你母亲一定是位素雅的美人,烟雨洲是水煮蛋的蛋白,王舍洲就是流心的蛋黄。蛋白里长不出罂粟花,看见烟雨洲的景致,就大概知道你母亲长什么样了。”

阅人无数,又酷爱美食,所以能把两者结合起来,得出这么古怪的结论。崖儿瞥他,狐狸精总是不走寻常路,公狐母狐都一样。不过说得应当不错,她听过她母亲的故事,故事里的柳家小姐是绝代的佳人,当初众帝之台上一舞成名,多少英雄豪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没有选择那些已经功成名就的大人物,爱上苍梧城里儒雅的少主。也许本性就是恬淡的,对比她的野性猖狂,她母亲一定是画堂高阁上的一支兰,生活越平静,内心越饱满。

“我也想像我母亲那样。”她沉了沉嘴角,“可是我不能。我不去奔命,就会死在安逸里。”

胡不言并不了解她的身世,只是浅表地知道她自小被训练成杀手,二十岁的时候杀阁主而代之。但光是如此,就已经感觉她活得峥嵘了。

峥嵘的岁月他不懂,以前一直致力于创造花团锦簇的生活。后来到了王舍洲,领略了比如意州更文雅,比方丈洲更复杂的红尘,才知道活在三千世界里的人有多不易。

能言善道的狐狸有点词穷,他努力安慰她:“没关系,你有剑胆琴心,大多数男人会喜欢这样的你。”

她听了,终于绽出一个笑容,“走吧,去找楼里人。”把剑别在背后,舒袖跳下了城墙。

苏画一行人在烟雨洲的行动,每天都向楼里回禀。她知道他们投宿在哪家客栈,但没有直接上门,不过在一些隐蔽的地方做上记号,但凡楼里的人,一眼就明白意思。傍晚时分,孔随风带着两个门众找到了约定汇合的地点。

“楼主怎么来得这么快?”孔随风道,“属下前脚刚发出飞鸽传书,后脚便发现了楼主留下的记号。”

覆着面纱的楼主颔首,神情木蹬蹬的,“我新得了个膀臂,他脚程快,眨眼就能赶到这里。”

一旁的胡不言立刻拔出小扇一顿猛摇,“不才胡不言,幸会幸会。”

孔随风和弟子向他回礼,但听楼主问:“你们来时避人耳目了么?”

孔随风忙道是,“属下一路留意,并没有走漏风声。只是楼主,属下今早接到了一封密信,信是扣押苏门主的人送来的,要楼主上城东的独坐禅院以人易人。”

“以人易人……”楼主低头沉吟,“知道这帮人的底细吗?”

孔随风摇头,“是忽然出现在城里的,和哪帮哪派都不往来,恐怕不是云浮人。”

楼主沉默下来,低着头,一动不动站了很久。久到孔随风觉得有异,但又不敢多言,只是拿眼神询问身边的人。然而众人都是一脸茫然,谁也不知道今天的楼主是怎么回事,平时遇见再大的难题,都从未这样彷徨过。

孔随风憋不住,小心翼翼唤楼主,“属下等听楼主吩咐。”

她终于抬起眼来,翦水双瞳,波光潋滟,慢慢长吸了口气。

孔随风料她要下令,忙抱拳俯身,只听她拖着长音道:“岳……岳……岳崖儿……”孔随风心头一凛,把身子压得更低,立起一双耳朵待命。谁知越听越觉得古怪,那转承启合里有了戏腔的味道,最后抑扬顿挫唱起来,“月牙儿在中天,笑倚粉郎前。薄衫罩海棠呀,一半儿大敞一半儿掩……”

众人顿时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样,站在那里连气都忘了喘。

荒凉的破庙里传出歌声,唱的还是这种淫词艳曲,山门外的人脸色铁青。

“好,唱得好!”有人拍扇加鼓掌,“楼主真是文武双全,不光身手非凡,连小曲儿都唱得响亮!”

夜色如墨,晚风拍打在颊畔,凉飕飕的。大司命忍耐了半日,趋身叫了声君上,“人就在里面,即刻捉拿吧!”

紫府君抿唇不语,哗地撩起袍裾,举步迈进了山门。

第31章

一伙来历不明的人如神兵天降,很快包围了小小的破庙。

夜阑如水,门前窗外有人影攒动,在里面的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快速包围了这方寸之地。

胡不言拿扇子掩住脸,躲进角落低声惊呼:“坏事啦!”

孔门主噌地抽出佩刀,紧紧盯着这些不速之客,压声道:“楼主先走,属下等断后。”

站在槛外的人冷冷说晚了,月光晕染他的眉目,不怒自威的压迫感如江海壁立,银墙倾倒。连生死门这些提着脑袋闯江湖的,都忍不住一阵悸栗。

庙里没有光,一切都掩映在昏暗的夜色下,看不清人面,只见隐隐的轮廓。然而那轮廓,即便化成灰烬,他也能一眼辨认出来。太多复杂的情绪,扭曲了他的音调,紫府君启了启唇,声音仿佛不是他发出的,“图册在哪里,交出来。”

什么图册?生死门的人一脸茫然,但只要是和楼主有关的,必定无条件护短。他们横刀挡在楼主身前,不必等她开口,孔随风厉声责问:“你们是哪门哪派的?没有自报家门就擅自扣人,手段下作令人不齿,你娃到底懂不懂江湖规矩?”

然而他口中的江湖规矩,根本没有人在意。

大司命迈前一步,面色比他的皂衫更黑,嗓音里有山雨欲来的威逼,“别再作无谓的抗争了,既然已经找上门,就应当知道自己无路可退。把图册交出来,留你全尸。”

孔随风一听这话,喘气声都增大了不少,吭哧吭哧啐了声放屁,“交不交都是死,还交你个狗脚,当人傻子吧?”

一向有威仪的大司命被这凡人的出言不逊惹怒了,正欲出手擒拿,却听见被他护在身后的女子叫了声“仙君”。声音当然还是熟悉的声音,终于可以确定岳崖儿就是叶鲤无疑,但她接下来的话让人很无措,也让君上下不来台了。她说:“安澜,难道你忘了咱们之间的情义了?”

此话一出,小庙里顿时鸦雀无声。孔门主和手下的人很纳闷,究竟楼主什么时候和野人头头有了私情。紫府弟子集体僵化,不知道至高无上的师尊怎么会和一个偷书贼纠缠不清。

气氛很尴尬,紫府君沉默着,身板依旧挺拔,可袖子微微颤抖起来,大约压抑已久的怒火将要被引爆了,黑暗里的声音有穿云破石之感,一字一句满蓄风雷:“你我之间没有任何情义,把图册交出来,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没有人知道他现在的心情,那种被愚弄的感觉简直令他狂躁。一场以偷盗为目标的邂逅,谈情实在太可笑了。他们之间的事,最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彼此都别提起,狭路相逢后一切公事公办,谁让她技不如人!

面纱后的人小声啜泣起来,“也是,咱们江湖儿女聚散随缘,谈情就俗了。”哭完握拳摆出格斗架势,“不谈情,那就只好打架。图册在我怀里,有本事你来取。”

楼主的话充分说明这场仗非打不可了,生死门的汉子是可以为楼主抛头颅洒热血的真汉子,孔门主一声暴喝,带领手下攻向对手,胡不言化作一道烟,哧溜一声钻进了墙脚。

原本是可以逃之夭夭的,但他还是贴着墙,留下来听了会儿动静。

仙就是太死板了,在人间果真恪守九州那套规矩,这就给了他这种不怎么老实的妖以可趁之机。胡不言这回把压箱底的本事都拿了出来,他在老家时结交过一位驭鼠人,据说有的老鼠吃了人的指甲,能照着那人的模样幻化人形,其形似程度,连亲妈都分辨不出来。于是他跑遍了烟雨洲的大街小巷,从千千万万只老鼠中挑选出其中一只,喂它吃了崖儿的指甲。不知紫府君看见岳崖儿变成老鼠后会作何感想?老鼠也是血肉之躯,不是拿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随便使的障眼法,只要不走近,够糊弄一阵子的。当然不能交手,一交手就露馅儿了,一只老鼠还不够人家弹弹手指头的。所以他得趁乱跑,紫府君不会真的对凡人大开杀戒,但对妖,那可就不一定了。

果然没过多久,破庙里传出了大司命气急败坏的声音:“老鼠!是那只狐狸精干的好事!”

被点名的胡不言背上一凉,心里哀叹完了,他这回真在那些神仙面前露脸了。义气这种东西害人不浅啊,本来他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却掺合进这团乱麻里。究竟图什么?难道真的图那半只烧鸡两个馒头么?

他晃晃脑袋,随风一摇,赤红的皮毛在月下流光四溢。跑动起来,得和岳崖儿碰头去了,也不知她救出苏画没有。这招调虎离山用得实在是太妙了,一切暗中进行,连生死门的人都蒙在鼓里。

紫府的人既然劫持了苏画,肯定会暗中监视客栈里的动向。只是他们没想到,画画儿看画儿,自己也成了画中人。扣押苏画的地方已经被崖儿摸清,所以说读书人真不适合跑江湖,遇上老奸巨猾的波月楼主,连紫府君都不够瞧。

胡不言跑得直甩舌头,赶到汇合的地点时,院子外奉命留守的四名紫府弟子已经被放倒了。胡不言哗了一声:“楼主手脚够麻利的!”

崖儿打开铁链救出了苏画,掺她出门来,边走边问:“城外的情况怎么样?紫府君发现没有?”

胡不言说:“我走的时候老鼠已经现形了,估摸用不了一炷香时间,紫府君就会赶回来。”说着盯上了苏画,这女人柳眉杏眼,长得可真好看。虽然比起崖儿来略显成熟,但风韵这种东西各花入各眼,有的人喜欢豆蔻少女,有的人喜欢半老徐娘,而他两者都喜欢。

胡不言往前蹭了两步,很热情地架住了苏画的胳膊,“苏门主,我有句话想对你说。”

胡不言是苏画来烟雨洲后才进波月楼的,她没见过他,但知道楼里有这么一只狐狸,是楼主的坐骑。兽形的时候可以不当人看,人形的时候还是要赏三分薄面的,于是她颔首,“请讲。”

胡不言腼腆地搅动手指,“苏门主你长得真好看。”

苏画本以为他有什么正经话要说,结果居然是这个。她翻了个白眼,“后生,我能当你妈了。”

胡不言眨了眨眼睛,“我三百多了,敢问门主芳龄?”

苏画完全不想搭理他,连正眼都不瞧他。崖儿蹙眉喊了声胡不言,“你要聊天也等先离开这里,万一紫府君现在赶回来,咱们谁也别想跑。”

胡不言这才回过神来,连应着对对对,摆尾现出了原形。

无论如何走出烟雨洲再说,一而再再而三地遭算计,就算人家是神仙也该发火了。唉,好好的仙君万一给逼疯,那是多大的罪过啊。和这始作俑者混在一起,将来不知道会不会遭天谴。

担心归担心,他还是背着她们在野外疾驰。走了得有半个时辰,才在一片不知名的草原上把她们放了下来。

苏画踉踉跄跄地,差不多就是滚下来的,坐在地上不住摇头,“这狐狸,实在太难骑了。”

没有缰绳,没有辔头,也没有脚蹬,这一路她僵直着身子,颠得骨头几乎散架,再不停下来,恐怕就要吐了。

崖儿倒一切如常,拔了塞子把水囊递给她,“师父受苦了,要不是代我来烟雨洲,也不会被他们抓起来。”

苏画摆了摆手,表示这些都不重要,“我听那些人说什么图册,楼主之前一去四五个月,就是为了这个?”

崖儿点头说是,“不过好像捅了篓子,债主来得比我想象的要快。”

苏画看着她,大概一时找不到适合的措辞,半晌叹了口气,“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上琅嬛洞天偷书,明知道那里负责看守的是仙,你怎么也敢下手?”

崖儿苦笑了下,有些事不能告诉她,单从她偷书的举动来看,确实是不可思议。她低下头说:“那卷图册对我很重要,我怕它落进别人手里,所以先下手为强了。反正现在这件事做都做了,再后悔也晚了,还是商量一下怎么应付吧。”

旁听的胡不言觉得很棘手,“来势汹汹啊,肯定已经震动三界了。楼主,你到底偷了人家什么图,该不会是春宫图吧?要是看完了就还给人家吧,你没看见大司命那个样子,要吃人似的。我也替你试探了紫府君,看看他有没有可能对你网开一面,结果你猜人家怎么说?”

网开一面肯定是不可能的了,但她倒有兴趣听一听紫府君的态度,“怎么说?”

胡不言怜悯地看着她,“人家说‘你我之间没有任何情义’,让你把图还给他。”

她微怔了一下,但转瞬又失笑,“我和他确实没有什么情义可言,人家是仙,我隐姓埋名给他扫了几天屋子,能有什么情义?”

胡不言耸耸肩,发现这女人要不是口是心非,就是铁石心肠。不过照目前来看,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搅得蓬山大乱,她倒拍拍屁股走人了,紫府君的便宜是那么容易占的吗?除了追她还书以外,恐怕还得讨要一个说法。

神仙和凡人的爱恨纠葛,想起来就叫妖头大。胡不言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苏画身上,“苏门主,你属什么的?不会那么巧,正好属鸡吧?”

苏画定眼看着他,那眼神简直要活吞了他。在他还在考虑接下去该怎么搭讪时,匕首冷硬的锋芒压在了他脖子上,“如果你还想喘气,就离我远点儿。”

胡不言咽了口唾沫,发现波月楼里不管男人女人都不好惹。他颤着两指去捏那薄薄的刀刃,赔笑道:“都是自己人,苏门主太见外了。”

苏画收起匕首坐回原地,不再搭理他,转头问崖儿:“孔门主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崖儿说不会,“他们和这件事无关,紫府的人不会滥杀无辜,否则仙和魔就没分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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