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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抱着这东西,落在地上,然后啃起来。我看得有意思,老头随手一点,珠子的光芒渐收,蜃影消失不见。
我清清嗓子说道:“那也不能证明灵貂吃的就是什么龙骨,黑了吧唧的谁知道是什么玩意,我还说是……”我本来想说“狗屎”,可高人在座,说这话实在难登大雅之堂,我把后面那两字生生咽了下去。
白日云脸上露出失望之色,摇摇头:“冯兄,说这话就没什么意思了。我们可以造假,可此间主人老蔡,是江湖上是秉公的典范,他说的话你总该信了吧。”
蔡三叔道:“我这人历来帮理不帮亲,该怎么回事就怎么回事。小冯,你的灵貂确实吃了锻龙骨,这个我可以做公证。”
我思绪万千,这时候不能质疑蔡三叔的公正,我要再对他说什么大不敬的话,就把在场的人都得罪了,自己是一点退路都没有了。可要是听了蔡三叔的话,我就得赔什么龙骨,这不是倒霉催的吗?
我想了想说:“那你们想怎么赔?”
“除非你能找到一块一模一样的龙骨。”元真和尚说。
我苦笑,那玩意是从龙身上弄来的,我上哪去淘弄**去。我知道他们还有下文,把我叫到这里,应该都商量妥当了。
我说道:“这个我是真没有办法。”
“要不然这样吧,”白日云喝着茶说:“这只灵貂就留下吧,算是抵押了龙骨的损失。”
我一听就炸了,合着在这挖坑等着我呢,我甚至怀疑天天根本就没吃什么龙骨,从头到尾都是他们设的套,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天天一露面,就被他们盯上了。
我怒极反笑:“那就更没有可能了。”
白日云笑着说:“我说一你不同意,说了二你也不同意,那冯兄你给个意见,你说怎么办?”
“我说不怎么办!”突然寺外传来一个声音,我听得精神一振,是黄小天黄教主,他来了!
这句话一落地,元真和尚和那老头同时眼睛里发出精光,两人同时站起来,老头朗声道:“哪来的精灵妖孽,竟敢私闯本地。”
黄小天和银狐居士同时在门口现身,黄小天走在前面,抱拳说:“老几位,我们可不是什么妖孽,是正儿八经注册封号的保家仙。”
白日云凝视了片刻,道:“我认得你,是最近出马的黄家散仙,叫什么来着?”
“黄小天。”黄小天说。
老头皱眉:“你是天字辈的?不对啊,黄家天字辈的我都认得,没有你啊。再说了,天字在名的中间,你的怎么在最后呢?”
白日云呵呵笑:“老爷子你有所不知,这位大仙儿是散修,刚开始入不了黄家籍,名字是自己瞎起的,为了这事黄家内部没少起矛盾,把黄天霸气够呛。”
“还有这事?”老头更不高兴了,闷哼一声:“没规矩!”
黄小天气得脸都白了,银狐居士很有分寸,儒雅地道:“各位,我们是什么出身不在今天的讨论范围内,只聊聊灵貂的事怎么办。”
“那聊吧。”白日云道。
银狐居士说:“咱们先别说灵貂吃的药材究竟是不是煅龙骨,就当有这么个事。”
众人皱眉,他们觉得银狐居士说话太难听,什么叫“就当”。
银狐居士继续说:“你们没有责任吗?如此重要的药材没有严加保管,就这么放在浮面上。我们家的灵貂不是人,没什么坏心眼,它只是遵从本能吃了这个东西。要说责任的话,你们也有一半,监管不力之罪。”
元真和尚皱眉:“这位施主,话不能这么说,就算这东西我放在大街上,那也是我的东西,没经允许的拿就是盗窃。”
白日云拍着桌子:“对,不要混淆概念。再说了,就算我们监管不力,那也是我们内部解决的事,属于另案,和本案无关。不能因为我家没锁门,你就能随便进来偷东西,走哪也没这个道理。”
银狐居士道:“就算如此,你们提出的方案也太不合情理,为什么要拿我们的灵貂去换你们的龙骨?两者哪个价值更大,凭什么你们就认为价值差不多呢,这里有没有强取豪夺的意思?!”
我听得拍案,银狐老兄可以啊,说话不卑不亢,绵里藏针。
老头闷哼:“哪来的山精野怪,出个堂子真当自己是什么东西了,有什么资格上桌说话,叭叭叭的无理取闹。”
银狐居士表情没变,不过能看出他浑身颤抖,怒到极点。他前生那也叫银狐,高傲的不得了,这辈子虽说风光不在,也算修行大成,现在被这么侮辱,有点受不了。
银狐居士声音发冷:“老先生说我是山精野怪,我也确实是这个出身,只是还不知道老先生你是何方神圣,能不能报个名号。”
老头根本就不回话,自顾自喝着茶,觉得跟银狐居士搭话,掉自己份儿。
白日云清清嗓子说:“这位是我叔,名叫白坚,他是搬杆子老前辈,他的老仙儿是常天雄。”
这句话一出,银狐居士和黄小天都不出声了,我虽然不知道常天雄是干什么的,可位列天字辈,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蔡三叔的老仙儿叫常云天,看辈分看的是中间那个字,蔡三叔的老仙儿才是云字辈,而常天雄同样是常家,却是天字辈,地位看样子被蔡三叔还高。
我们知道,今天算是踢到铁板上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草莽
老头慢悠悠喝着水:“小白啊,有事就说事,报名号那是扯犊子,咱们不能以大欺小。”
白日云笑笑:“是,叔叔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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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小天道:“好,你们都是老前辈,我们是小辈,说什么都得听着,到底怎么办给个准话,就是有一条,灵貂绝对不会给你们!”
这话就有点火药味,在场几个人都是老江湖,不动声色。
见无人说话,蔡三叔道:“我有个提议,你们看行不行?”
白坚喝着茶:“有话就说。”
我抱着拳说:“我还是叫你蔡三叔吧,希望你秉公决断,有什么提议可以协商。”
蔡三叔道:“马上问小冯要龙骨,用咱们东北话说,这是逼着姑子要孩子,强人所难。他一个刚出堂的香童,不可能趁这样的奇宝。这样吧小冯,咱们规定一个月的时间,你弄到等同价值的一块龙骨抵还回来。”
说实在的,别说一个月,给我十年也未必能找到这么块龙骨。
我没说话,蔡三叔继续道:“灵貂就抵押在这里。”
我一听就不干了,正要说什么,蔡三叔摆摆手:“你听我把话说完,灵貂在这里你大可放心,寄养在我这儿谁也带不走它,而且我会全方面照顾这个小家伙,一点都不让它亏嘴。我这里的灵药灵植多得是,老山参也有几麻袋,肯定会把它养好。”
“一个月之后呢?”我问。
蔡三叔道:“一个月之后,咱们还在这里碰面,你若能把龙骨抵还回来,一了百了,灵貂自然会跟你回家。可一个月之后,你拿不到,那没有办法,灵貂该赔就得赔,你看如何?”
黄小天不干了:“不行。灵貂不能放在你这里,今天得跟我们回去。还是一个月,到时候我们肯定把龙骨还回来。”
白日云道:“如果一个月还不回来,你们跑路了呢?”
黄小天大怒:“怎么可能,我是入籍的黄家人,堂口就在沈阳,我们至于嘛?!为了这么快龙骨,连东北的根基都不要了。”
“说那么多没用,”白坚说:“一个月后你们要找不到龙骨怎么办?说话不算话的鼠辈我见的太多了,说实在的,你们如果不抵押点东西在这,真是不放心。”
没等我们说话,忽然冥冥中有女人的声音:“小女子愿意抵押在这里,请你们把灵貂交还。”
一个倩倩的身影隐隐而现,正是胡婷婷,她跪拜在地。
白坚哼哼两声:“你又是何人?”
白日云笑:“看都不用看,听声音就知道是胡家的。不过我们胡籍里可没有这么一位。你且说说你是谁。”
胡婷婷道:“小女子叫胡婷婷,是山间散修,目前跟随在小金童身边做探马使者。”
“小金童?”白日云撩起眼皮看我,哈哈大笑:“你敢自称小金童?笑死个人了。”
白坚冷哼:“现在这年月真是礼崩乐坏,先是给自己起名叫什么小天,冒充天字辈,如今又冒出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儿,自称小金童。不知道天高地厚,知不知道‘小金童’在搬杆子出马仙里,是什么地位?!”
胡婷婷吓得瑟瑟发抖,以为自己说错话了。
我叹口气:“胡婷婷,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收了吧。”
胡婷婷咬着下唇:“小金童,我神通浅薄,至今不能为你出力,我就力所能及做点什么吧!我愿意抵押在山庄,如果……”她顿了顿:“如果一个月里,龙骨没有拿回来,我愿凭他们处置。”
白日云嗤了一声:“要你这个小狐狸精干什么?我胡家论千娇百媚,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你就是端茶倒水都嫌你手粗。”
白坚一顿杯子:“越说越不像话了。”
白日云讪笑,不说话了。
我叹口气:“胡婷婷,到什么时候我也不可能把你抵押在外面,道上要是知道我把自己探马使者扔出去不管,以后还怎么混。你回来吧,跟你没关系你不要插嘴。”
胡婷婷跪行到一边,低着头不说话。
我说道:“冤有头债有主,谁惹得麻烦谁来平。就按蔡三叔说得办,灵貂押在这里,期限一个月。一个月内我会想办法找到龙骨,找不到的话灵貂就赔给你们。”
黄小天想说什么,银狐居士对他使个眼色,轻轻摇摇头,示意不要多说了。
“好。就这么办吧。”蔡三叔看看白家叔侄,又看看元真和尚:“诸位没有别的建议了吧?”
元真和尚道:“公道。”
我抱抱拳,转身出了大殿,蔡小菜在后面叫了我一声:“冯……”我头都没回,径直走远。
出了庭院,夜已经深了,路边很黑,我身边是黄小天和银狐居士。我抬头看看黑黑的夜色,心里十分不舒服。
“别唉声叹气了,既然如此,咱们就想办法寻龙骨吧。”黄小天说。
“天天是自作自受,不去想它,”我说:“我就是可惜程海,老蔡家咱们不能呆了,蔡三叔也不会帮咱们。这一次算是白来了。”
正说着,蔡小菜从后面追过来,跑得气喘吁吁:“姓冯的,你怎么了嘛。这么远的路你怎么回去,我给你叫车。”
我看着她,今晚发生的事让我似乎明白了很多道理,我伸出手摸向她。蔡小菜吓了一跳,没有躲,我伸手掸掸她肩膀,拿起一根头发扔在地上,说道:“叫车吧。”
蔡小菜说:“冯子旺,你别吓我啊,感觉你怎么怪怪的。今晚的事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到了之后就变成这样,刚才我还跟三叔说,你太咄咄逼人了。”
“和你三叔没关系。”我说道:“你叫车吧,我要回去休息。”
蔡小菜担忧地看着我,拿起电话打了出去。时间不长,开来一辆电瓶车,我上了车,蔡小菜也坐了上来。我皱眉:“你不在这陪他们了?”
“不陪了,看他们就上不来气,还不如回去睡觉呢。”蔡小菜气呼呼地说。
电瓶车开了出去,走了很长时间终于送到宾馆,我让蔡小菜早点回去休息,我慢慢向房间走去,回头去看,她还在担心地看着我。
我心头一热,挥挥手,示意她赶紧走吧。我一直看到电瓶车没了影子。
我回到走廊,正要进房间,红姨和李瞎子闻声出来,看到是我,便一同来到我的屋里。
我让他们坐,然后把晚上的事和他们详详细细说了。
红姨道:“小冯,你这件事做得对,处理的很得当。”
我苦笑:“面子是有了,可里子呢,如果一个月拿不到什么狗屁龙骨,灵貂就要给别人了。”一想到天天关在笼子里,唧唧可怜叫着,我心里就一阵绞痛。
我和这只灵貂前前后后的纠葛实在说不清,先是毛球,再是红狐狸,到现在的天天,说起来都是眼泪。我暗暗下了决心,就算把长白山翻个,也得寻摸着一条龙,从它身上挖块骨头下来。
我知道李瞎子人脉广,便问他知不知道龙骨的下落,李瞎子皱眉:“小东西吃什么不好,非要吃龙骨头,如今末法时代,多少年都没有龙迹出现了,我帮着扫听扫听吧。冯老弟,还有个事必须要和你说了。”
我示意他讲。
李瞎子说:“咱们堂子立了,可以出马看事。现在店铺的钱已捉襟见肘,田广集团给的十万,花一大半了。我的意思是,咱们怎么也得有点进项,我到无所谓,主要是你这个堂子以后出来进去,看事平事,动一动就需要钱。好比找龙骨这件事,总得托人打听吧,没点活动经费是不行的。”
李瞎子说的很实在,俗语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没有钱不行,而且我还想买辆车,以后走哪都方便,哪一项都得要钱。
我说道:“行,知道了,不管怎么样,先紧着龙骨这件事办吧。看事挣钱,以后再说,不是还有点存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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