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节(1 / 1)
这时,有个人很威严地说:“行了行了,都出去吧,在这里看到的东西别往外乱说。”说话的这人正是张大仙儿。
脚步声渐远。我和李瞎子挤在一个尸柜里,面对面相对。老小子嘴里一股味,给我熏得晕头转向,我低声说:“能不能出去了?”
“别急,小心有诈。”李瞎子说。
我们耐心等着,黑暗里一分一秒过去,能有十来分钟,屋里果然又有脚步声响起,慢慢出了门,随即是门上锁的声音。
李瞎子长出一口气:“这个张大仙儿真他妈的鬼。”
他一口气正喷我脸上,我熏得眼睛都睁不开:“老李,吃啥了,怎么这么一股味。”
“去你哥的。”李瞎子骂了我一声,他用脚踹着尸柜的拉门,谁知道踹了几脚,门并没有开。尸柜的构造类似于普通的柜门,与地面平行前后拉动,我们蜷缩在里面,想出去的话,就得像李瞎子这样,踹柜门,一点点往外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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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踹了几脚没有反应,我有点预感到不好,这里又闷又小,两个人憋在这里动一下都困难,真要困住了,非窝囊死不可。
我和他一起踹着脚下的门,怎么踹都踹不开。忽然李瞎子道:“你感觉到没有?”
“什么?”我急得一头冷汗,心脏狂跳。
“温度好像低了。”他说。
他这么一提醒,我心里咯噔一下,还真是。刚才着急忙慌,肾上腺素激增,没感觉。现在感觉到了,阴冷阴冷,浑身都哆嗦。
“坏了。”李瞎子说。
“又咋了。”我都快哭了。
李瞎子道:“会不会是张大仙儿猜出咱俩藏在这,然后把柜门给锁上了?”
……我无语了。
李瞎子道:“这小子真毒啊,不但锁上还打开了制冷设备,这是想把咱哥俩变成冰棍啊。”
我急眼了,使劲踹着下面的门,“砰砰”响就是踹不动。
李瞎子道:“别忙活了,门上了锁,哪能是你踹开的。看来咱哥俩今天算是栽了。谁能想到最后咱俩能抱在一起嗝屁,这要是被后人发现,还以为咱俩是基友呢。”
我气得鼻子都歪了:“老李,谁想跟你死一块,你赶紧想办法啊。”
“我能有什么办法,”他一边说一边手向下摸,我起了鸡皮疙瘩:“我说,你不会真是玻璃吧,我告诉你啊,别借机会乱摸。”
李瞎子从挎包里掏出小手电:“乱摸你个大头鬼,你让我摸我都不摸。”
他勉强动着,两只手从下面挪到上面,抓着小手电,四下乱看。这个柜子相当逼仄,勉强容下我们两个,再无空间。
手电光照处,是合金的四壁,摸上去冰凉,坚硬无比。就算手上有钻头这样的家伙事,要从里面打开,也得忙活一天。
越来越冷,体温下降很快,我穿着棉袄已经透了,浑身哆嗦,牙齿咯咯打架。
一宿没睡,现在又是这么冷,我困意越来越足,眼皮子重似千斤,就想睡觉。李瞎子在一旁提醒我别睡,千万要打起精神。我吱吱呜呜应着,困得已经不行了。
“喂,你这个家伙不要睡。”李瞎子推我。
我“嗯嗯”了几声,头越来越沉,在极冷的状态下,竟然感受到了春天一样的温暖。就在迷迷糊糊的时候,我们头上的柜子突然动了一下,随即“哗啦”一声响,正在往外抽。
这个变动让我多少清醒了一些。
上面的柜子一出去,我们的空间大了一些。李瞎子眼睛一亮,两只手把住上面的四壁,随即身子整个往上一窜,到了上面的空间里。他跟着抽出的柜子一起往外走。
那柜子只抽出来五分之四,还有一小半在里面,李瞎子也是急眼了,两条腿缩起来然后迅速往外蹬,力道相当大,居然一脚把上面的柜子整个都踹出去。
他跟着柜子一起出去了。
这一出去,外面的光线随即透射进来。我知道机不可失,求生的本能驱使我努力挣扎,我慢慢从上面的空隙往外爬。
好不容易到了外面,我用尽全力把自己往外一扔,顿时摔在地上。
屋里狼藉一片,李瞎子打翻了两个人。这两个人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弄得像医护人员似的,此时摔在地上,昏迷不醒。
李瞎子看我出来了,笑:“真是命不该死总有救。咱哥俩是福大命大造化大。这俩小子过来取尸,正好放咱们出去。”
李瞎子过去拉起一个人,劈头盖脸就是个大嘴巴,打的这人昏昏沉沉睁开眼,疼的哎呦哎呦叫:“别,别打我,我就是跑腿的。”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李瞎子问。
那人苦着脸:“张仙师让我们过来抬尸,到二楼,给他送过去,急着要。”
“张大仙儿是不是还在布置抓人,还在抓吗?”李瞎子问。
那人说:“我真不知道,我们和保安是两个系统,我们直接听命于张仙师,其他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别墅里确实已经戒严了。”
“你们取什么尸?”李瞎子问。
那人用手指着地上趴着的一具女尸:“就,就是这具。”
李瞎子过去把尸体翻过来。
第二百三十二章 零号女尸
尸体翻过来,我吓了一跳,本来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凭空打了个激灵。
这是一具非常年轻的女尸,全身*,双眼紧闭,神色安详,看上去竟然有几分妩媚,而且身上没有一点*的迹象。
看到这具女尸,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仔细一看才知道问题出在哪,她像是在睡觉,根本不是死去了,像是个睡美人。
“你们要抬的就是这具尸体?”李瞎子问。
穿白大褂的人点点头,赶忙说就是这具,张大仙儿点名要的。
他说每具尸体都有标号,这具女尸标号是零号,是特别号,不能留给客人,是张大仙儿自己用。
听到这话我猛地打了个寒颤,没想到张大仙儿也有这个癖好。李瞎子又问那人把尸体送到什么地方,那人说是别墅二楼的一个房间。
李瞎子点点头:“不错,好了,你可以睡一会儿了。”他突然出手,速度极快,以掌为刀正打在那人的后脖子上,那人吭都没吭一样,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李瞎子对我使个眼色:“快,帮他们脱衣服。”
“啊,你要干什么?”我问。
李瞎子道:“把他们白大褂扒下来咱们穿,然后去会会张大仙儿,这是唯一的生机,要不然没法混出这个别墅。”
我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儿,勉强挣扎起来,过来帮着李瞎子把昏迷的两个人外衣扒掉,我们换上白大褂,戴上白口罩,扣上白帽子,从身形来看,倒也不差。我们把昏迷的两个人抬进尸柜,怕他们冻死,李瞎子找到制冷设备的按钮,关闭。
等收拾好了,我们取过尸床,把那具零号女尸放在床上。
这具女尸没有死人的气质,我们掐过脉搏、探过鼻息,确实又没有一点生人之气,邪得要命,难怪能被张大仙儿封为零号尸,确实有点门道。
她这么躺在床上,赤身*的也不好看,我觉得也是玷污她,随手在屋里找了白被单,蒙在身上。刚蒙好,耳旁就听到一个似真似幻的声音:“谢谢。”
这是个女人声,还挺温柔的,听得人麻酥酥的。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觉察不对,猛地抬起头,四面看着,屋里除了我和李瞎子两个带活气的,其他都是死尸,是谁在说话?
李瞎子看我形色有异便问怎么了,我问他刚才听没听到女人说话的声音,李瞎子快速眨着眼,“你他妈秀逗了,是不是刚才冻傻了。一会儿咱们出去会张大仙儿,你可别神神叨叨的。”
我觉得没意思,应该是幻听。赶紧收起心猿意马,和李瞎子推着尸床来到走廊上。
我们深吸口气,装成刚才那两人的样子,往走廊外面走。
到了走廊口,有个吊儿郎当的小混混正在抽烟,一边抽一边玩着打火机,抬眼看了我们一眼,没有在意。
我和李瞎子继续往前走,来到楼梯口,我正考虑是不是放了车抬着尸体上楼,谁知道李瞎子继续推车,示意我跟上。我们到了走廊尽头,这里居然有个超大的电梯,一看就是货梯。
李瞎子心真细,一路逃亡我根本没注意到这些细节,而他偏偏留意在心,这会儿就用上了。
我们两个进了电梯,一路上升到了二楼,我正要说什么,李瞎子轻轻摇头,目光往上撇,我顺势看过去,看到了摄像头。
时间不长,“叮”一声二楼到了。我们推着尸床从电梯里出来,走廊上有三个黑社会打扮的东北人正在聊天,一边说话,一边从二楼的栏杆缝隙盯着着下面的大厅,那里是出去的必经之路。他们的心思全放在抓捕我们上,根本就没注意我和李瞎子的乔装改扮。
我们到了那扇门前,李瞎子敲敲门,时间不长门开了,开门的正是张大仙儿,他一脸疲惫,招招手示意我们进去。
房间是里外两间,中间挂着帘子,屋里飘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在香气里夹杂着很淡很淡的臭味,我对这个味道很敏感,马上知道是什么味道,这是尸臭。
张大仙儿换了一身睡衣,踩着拖鞋,用手指指里屋,示意我们把尸体搬过去。而他自己则燃了三根香,跪在神龛前,正在拜什么。
我仔细看,神位上是一只狐面人身的神像,眼睛很妩媚,穿着古代衣服,披着彩带。
我心里一咯噔,张大仙儿并不完全是个神棍,冲他的所作所为来看,这人是有一定来历和道行的,没想到他信的是狐仙。我从来没听说过信狐仙的人会和尸体挂上联系,我所知道的狐仙没有这么邪的。
我正想着,李瞎子用脚碰碰我,示意赶紧推进去。我和他一起,把尸床推进了里屋。这里很暗,挂着厚厚的窗帘,满室飘香。这屋里有种很强烈的艳香暗示,桌上布满了瓶瓶罐罐,还有一些小工具,奇形怪状奇技淫巧,不知是用来做什么的。
我正想着,忽然听到屋里的角落有人说话:“尸体放在床上,你们可以出去了。”
我吓了一跳,顺着声音看过去,屋里铺着榻榻米,在角落里跪着一个清秀的女孩,穿着单薄的亵衣,面前有个脸盆,正在洗一条白毛巾。
我的脑子马上不安分起来,这里有女尸,有女孩……不会是……这张大仙儿果然是个人物,真挺会玩。
李瞎子咳嗽一声提醒我,和他一起把尸体放在床上。那女孩捧着清水过来,跪在床边,用毛巾一点点擦拭女人的尸体,从头到脚干得很仔细。
我和李瞎子都看呆了,这时门帘一挑,张大仙儿走了进来,他皱着眉看我们:“怎么还不走?”
李瞎子点点头,唯唯诺诺往后退,就在要出去的瞬间,他突然抄起桌上一个长嘴壶砸向张大仙儿,张大仙儿没反应过来,就被砸了个结实,摔在地上不动了。
李瞎子没想到能这么轻易得手。第一次在车库袭击张大仙儿的时候,他动若脱兔反应极快,没等近身就连消带打躲过我们的偷袭,这次也太容易了吧。
张大仙儿一落地,女孩大惊失色,脸盆都打翻了,清水流出来。李瞎子摘了口罩:“姑娘,你别怕,我们是来营救你的。”
“营救?”女孩愣了。
“我们是警察,外面已经包围了,你不要乱动乱喊。”李瞎子真是瞎话张嘴就来。
女孩沉默无语,躲在一边不说话。
我把张大仙儿拎起来,这小子脑门上流了血,但看情况一时半会死不了,就是个昏迷。我把他拖到外面,找了绳子给他捆在神龛上。
我回到里屋,示意李瞎子赶紧走,谁知道李瞎子正在和那女孩促膝长谈:“姑娘,我们已经盯着这个姓张的很久了,他从殡仪馆往这里盗尸,你知道盗来干什么吗?”
“还能干什么,”女孩淡淡笑:“无非就是干那事呗。”
“你不害怕?”李瞎子问。
女孩摇摇头:“张宗堡对我非常有礼貌,从来不勉强我做不愿意的事,而且到这里工作是我自愿的,他每个月给不少钱呢,能满足我的学费和花销。”
原来她还是个学生。
“那你在这做什么?”李瞎子问。
“你也看见了,”女孩说:“他们那些男人在享用尸体之前,都要从头到脚清理一遍,我就是做这个的。还有有很多第一次来这里的人,不知怎么弄,我也提供现场指导。”
我听得这个反胃,这么清秀的女孩子,本是青春烂漫在大学里谈恋爱的年龄,怎么会在如此邪恶变态的地方工作这么长时间。
“来你们这玩的都有谁?”李瞎子问。
女孩淡淡一笑:“这个我可不知道,你不是警察吗,可以自己去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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