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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把抱住他,急声喊他的名字。
毛球道:“哥哥,把我送出去,这里有阴阳师的迷烟,味道对我有很大的克制作用,我不行了。”
我掀开布墙下摆,把他推了出去。这里味道越来越浓,我捂着鼻子,也是昏昏沉沉的,在布墙形成的过道里来回穿梭,头晕眼花根本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
我的意识渐渐涣散,头重脚轻,看到的东西已经模糊了。我一头撞在布墙上,再也坚持不住,摔在地上昏迷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醒过来,发现自己在布墙迷宫的中心。这里封锁着一块不大的区域,我和九哥的尸体躺在一起,樱女士和小野田修坐在对面。
小野田修把上衣脱了,樱女士正用指尖在他的身上描咒。小野田修的前胸遍布古怪的纹理,看上去不像是中国道家的符咒,大圆套小圆十分工整,层层螺旋,密如迷宫。
小野田修嘴里不断发出呻吟声,像是痛苦至极。
樱女士轻轻说:“马上就好了,你就能重生了,没有人再能阻止你,你将光复大日本帝国往日的荣耀。”
第一百八十四章 九哥的报答
樱女士帮着小野田修画完咒,又把地上的九哥尸体抬起来,摆了盘膝而坐的姿势。她扒掉九哥的衣服,开始在尸体上描咒。
我努力想起来,身体却重似千斤,难动一分。眼瞅着尸体上画满了符咒。九哥的尸体和小野田修面对面而坐,一人一尸就这么互相看着,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小野田修会不会夺舍九哥?
我用尽自己的全力,就在这时屁股下面咯了一下,有什么东西从兜里滚出来。我努力抬起手去摸,摸到了一个葫芦。
我忽然想了起来,小雪曾经委托圆通和尚交给我一个葫芦,葫芦正面写着“大千世界”,反面写着一个“齐”字。
这葫芦是什么意思,上面的“齐”字代表了齐震三先生吗?难道说这个葫芦就是齐震三当年盗偷费长房的?有这么巧?
我心怦怦跳,我们一直在寻找齐先生,谁成想那齐先生就由我随身带在身旁。
可是葫芦在,又怎么弄出齐先生呢?
就在这个时候,情况有了变化,九哥的尸体忽然动了一动,有诈尸之嫌。而小野田修则慢慢耷拉着脑袋,脸色开始变成铁青色,生命力似乎正在消散。
别忘了这个世界和现实是完全相反的,这里的死人在那里代表着活人,而这里的活人在那个世界里是死人。眼前的一幕说明,真正的九哥在慢慢死去,而小野田修正在活过来,他们两人调转了生机,也可以说,小野田修正在夺舍九哥。
我中了迷烟,身上没有力气,勉强用手抓住葫芦,用尽全力照着九哥扔过去。
葫芦软绵绵飞出去,正打到九哥身上。樱女士一脸的阴森之气,她看到这个葫芦,张开两只手,形如虎爪,照着葫芦抓下去想把它捏碎。
我万念俱灰,身子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瞅着。
就在这时,葫芦里传来郎朗的声音:“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葫芦里慢慢爬出一个人。这人的脑袋是适应葫芦口的,只有小小的一点,却越爬越大,随着身体出来,逐渐变成真人大小,整个过程神妙无比。最后整个人爬了出来。
这是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脸上有道长长的伤疤,形容有些吓人。我一看到他,马上喊出来:“齐先生!”
他看看四周和服形成的布墙,叹了一声:“雕虫小技,弄得这么花里胡哨干嘛?”
随手一扬,刮了一阵怪风,和服布墙顿时无影无踪,落在地上化成一件崭新的和服,满屋子都是迷烟蒸腾。
齐先生来到窗边,推开窗子,一股和风吹进来,伴随着清风是明媚的阳光,屋子里的污秽阴霾之气,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樱女士没了和服,全身光溜溜的,这是个极其妖媚的女人,身形如同白蛇在地上蜿蜒。
齐先生道:“幻术,幻术。幻境用幻术。”随手一扬,樱女士身形渐渐模糊,变淡,像是蒙太奇效果一般,渐渐消失了。
小野田修的夺舍功亏一篑,他大怒,把九哥尸体一推,从腰间拔下腰刀,奔着齐先生就过来了。
到了近前,他一刀劈过去,齐先生凭空抓住刀刃,愣是不让军刀砍下来。
齐先生道:“小野田修你本是日本高官,战争中猝死,被阴阳师制成荫尸,这是战争之错。既然战争结束了,你就应该放下屠刀,何必执著于此。”
小野田修大怒,“八嘎”了一声,大声喊着大日本帝国永远不会消亡,然后用尽全力想拽刀出来。
齐先生道:“执着之人妄念重,妄想重了就会沉迷妄境而不自知。也罢,你什么时候勘悟我什么时候再来度你吧。”
他凭空一抓,地上的那个葫芦滴溜溜乱转,嗖一声飞到他的手里。齐先生用葫芦口对着小野田修,这个日本人连连怪叫,化成一股青烟收进了葫芦。
齐先生把葫芦挂在裤腰带上,用手驱散屋子里的迷烟。
等迷烟散尽,我终于能动了,从地上咕噜一声爬起来。这时候我才看到黄小天和费长房都晕倒在地上,迷烟散了,他们也就醒了。
齐先生过去把费长房扶起来:“老费啊,好久不见。”
费长房看着他,本想发火,忽然无奈一笑:“姓齐的,你怎么满头白发。”
齐先生拍拍葫芦道:“妄境也是要虚度光阴的。再说了,我可没把它当妄境来看,对于我来说,都是真切实感的实境,真真假假真真妄妄,都是庸人自扰。”
他道:“老费,随我回去吧,我是来接你的。”他拍拍葫芦。
费长房笑:“我已找到破妄之道,葫芦回不回没什么意思。老朋友,就给你了吧。”
费长房盘膝坐在地上,神态安详,慢慢合眼,整个人忽然间凭空消失在原地。
齐先生叹道:“老费啊你可以破妄,我却无法破真。你把葫芦给我,这是把一个重重的十字架给我了。几位朋友,我也去了。”
我赶忙过去拦住他:“齐先生,是你把葫芦留给我的吗?”
齐先生看我:“原来葫芦是在你手里。我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还是回去问问小雪吧。”
说着他从门走出去,进入院子,身形不见。
黄小天和毛球过来,我们面面相觑,冥冥中小喵的声音响起:“时间到了,我要接你们回去。”
迷迷糊糊中我慢慢睁开眼,自己还坐在医护室的沙发上,面前是小喵和解南华,桌上铺着宣纸,旁边香炉里插着一根香,烧到了根。
小喵对我笑:“你回来了。”
我坐在那半晌没说话,像是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梦中诸多细节此时回忆起来已经模糊了。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病床前,九哥的肚子已经恢复原样,监测器上的数据也趋于平稳,他在沉睡中。
圆通和尚走进来,双手合十:“冯施主,多谢你鼎力相助,一场危机化于无形。”
“长老,解哥,我在那个世界遇到了……”我正要说,解南华摇摇头:“自古不问妄境。你不必说出来,我们也不想知道,事情解决就好。”
我点点头,告诉他们我累了,要回去休息。
我蹒跚着离开病房,来的时候孤其一身,走的时候也是一个人。这一趟折腾下来,简直是累惨了。离开医院,我没有急着离开沈阳,找了家宾馆先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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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天黑地睡了一天,在梦里又回到了大千世界。
第二天被铃声吵醒,我拿起电话,见是个陌生的号码,接了之后,竟然是九哥打来的,他情绪特别好:“小冯,我都听说了,没有你九死一生,我现在早他妈死了,大恩不言谢。现在我闯过这道生死关,要评功打赏,你大功一件,想要什么就直说。”
我在电话里跟他客气。
九哥不高兴:“我说小冯,你这就不对了,我的这一条命就不值钱吗,要什么你就说,在辽宁这个地面上就没你九哥办不成的事。”
我还要推辞,黄小天在心念中说:“小金童,赶紧的,这是你应得的好机会,咱们要在沈阳开堂口。”
我一想对啊,反正要和王二驴分道扬镳,还不如趁这个机会把自己的堂口开到沈阳来,这地方多滋润。
我有些不好意思,最后一咬牙还是说了,希望九哥帮忙,能让我在沈阳开个出马仙的堂口。
九哥想了想问:“对于选址有什么要求呢?”
我赶忙说没什么要求,有个地儿就行。九哥道:“这样吧,在沈阳我有一间临街的店铺,一直空着,你要急需开店,我就把那地让给你。”
我感激涕零,在电话里一个劲感谢。
九哥说:“那个店我马上找人收拾收拾,到时候会有人给你打电话,你直接过去就行。租金什么的也不用你交,你什么时候想换地方了再跟我说。”
放下电话我乐得蹦高,这些日子受的这些罪倒也值了,沈阳临街啊,那叫一个寸土寸金,有这么一家店在手里就妥了。以后就算不干出马仙,干点别的也不错。
过了几天,还真有人给我打电话,让我去看店。我打个车过去,这家店铺不算大,能有个几十平,已经收拾得利利索索。周围的环境我也很满意,旁边就是超市,对面是学校,这里一趟街都是做买卖的店铺,互相都有个关照。
助理把店面钥匙交给我,然后给了我一张银行卡,告诉我九哥考虑到开店需要启动资金,这里多多少少是那么个意思。
第一百八十五章 王石生
我在店里东摸摸西摸摸,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居然能拥有一家临街的店铺,还是在沈阳这个大城市里。
等一切安排妥当,我去了一趟银行,九哥真是大方,一出手就是五万现金。正好眼瞅着过年了,我可以取钱买年货了。
我都盘算好了,过完年就正式开堂口,撑起这一方买卖,慢慢在大城市里图发展。
如今到了年根,街面上非常热闹,各大商场都设置了大集的摊位,我揣着钱买了很多东西,在屋子里堆成了小山,有点发愁,怎么能捎回去。
没办法,我只好又买了个旅行箱,把过年回家的年货装好,看看时间差不多了,离开了沈阳城。
回去之前出于礼节我和九哥通了电话,感谢他为我做的一切,九哥现在人已经在国外,听声音很懒散,告诉我他躲过这次大劫,一切都看透了,不想在参合国内这些事,重心转移到了国外。他还告诉我,那家店铺让我随便用,没有关系。
和他寒暄之后,我又打电话给他的助理,询问能不能联系到圆通和尚。我和圆通、解南华他们都没留联系方式,出于礼貌,我想和他们打个招呼,可令人失望的是,助理告诉我,这件事一结束,圆通和尚就不辞而别,连带着解南华等人也都走了,他们都是高人,无处去找。
我本来还想去夹壁寺,我是在那里找到的解南华,估计他还能回去,想想算了,一是我这人不怎么太爱交际,二是他们都是高人,事从哪起就从哪了,没必要非得去寒暄叨扰。
我拿着东西先回了一趟县城,去了许哥家里,我买了很多礼物,给许哥的女儿买了一套挺贵的娃娃玩具和一些学习用品,许哥他老娘很高兴,拿我当亲生儿子那么待。
可惜的是没见到许哥,眼瞅着到年根,许哥正是忙的时候,他在电话里告诉我,他正在黑龙江干一票大的,等挣了钱过年时候就能回去,到时候兄弟不醉不归。
从许哥家出来,我又回了一趟大院,见了算命的李瞎子,还有捡破烂的王婆婆他们。令我心灰意冷的是,我和王二驴住的那个房子,大门紧锁,挂着大大的锁头。从窗户往里一看,屋里几乎都是空的,东西都搬空了。
我问李瞎子是怎么回事,李瞎子长叹一声告诉我,自从我走了之后,没几天王石生就搬了家,来了很多道上的兄弟,拉上一辆大车走了,去哪了不知道。
李瞎子道:“你们哥俩就算是分家了?”
我没说话,心里不是滋味,沈阳城开店的兴奋烟消云散。
我现在和王二驴有很大的隔阂和分歧,他搬家居然没有告诉我。我想打电话找他,想想还是算了,等过年回家再说吧,趁着年劲,哥俩有什么矛盾都说明白。
我和李瞎子算是忘年交,告诉他我在沈阳城开了一家店,把店址告诉他,李瞎子特别高兴,说有机会去拜访拜访。
辞别李瞎子,我又去看了黑大壮,黑大哥的公司已经提前放假,他一个人守着铺子,看到我特别高兴,我们大喝了两天,我一看时间来不及了,便辞别他回家。
我提着东西坐着客车回村。车上居然遇到熟人,竟然是颜玉庆。因为九哥,我和他共事了几天,觉得此人本质还不坏,和他算是冰释前嫌,但也不是多好的朋友,简单聊了聊。
颜玉庆为九哥的事没少忙活,还受了伤,论功行赏的时候他也算个主将。九哥临出国前都安排妥当了,颜玉庆也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至于是什么我没细打听,毕竟是人家**。
我问颜玉庆这是去哪,颜玉庆笑眯眯,用南方普通话说:“过年了,本来想回南方的,可想想还是算了,就在东北过一个年。小冯,我住你家好不好?”
我觉得挺别扭的,这话不好说,还是装着无所谓:“行啊,跟我回去吧。”
“哈哈,算了,”颜玉庆笑:“我还要去拜访朋友,有机会再见了。”
他这人说话不讨人厌,我们聊着回到了村。我们两个刚下车,就看到村口有一辆大吉普开了进去。呦,谁家的车这是,这么趁。
我和颜玉庆进了村,远远就看到一群小孩围着大吉普看新鲜,车停在王神仙他们家。车门一开,王二驴和几个小伙子下了车,打开后车厢,成箱成箱往外搬年货。王神仙他们家就跟过年似的,里里外外都是人,一个个兴高采烈,大家围着王二驴夸,众星捧月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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