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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影正是从后面出来的。

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屋里冷加上有心事,就没往后面去,直接生了火,没想到后面还藏着人。

谁呢?

我赶紧问:“二驴子,是你吗?”

后面那人影一动不动。

我心里咯噔一下,顺手抄起通炉子的铁钩子,小心翼翼往后面走。刚来到帘子前,后面传来毛球“唧唧”的声音,就在那人影的附近。

坏了,毛球还在家呢,别掉到这人手里。

我一咬牙,猛地掀开帘子到了后面,一进去就愣了。后面没有点灯,有个人坐在王二驴的床上,正抚摸着手里的东西,正是毛球。

借着月光看过去,毛球趴在那人的掌心,哆哆嗦嗦,像是特别害怕。

我把铁钩子指着他:“你是谁?”

那人在黑暗中站起来,月光能照到他身上,却照不亮他的脸。整张脸像是黑色的剪影。这人散发出来的气息让我感觉到一阵寒意。

我忽然意识到他是谁了,是不是陈南?这人太像那个夺舍自己徒弟肉身的老香童了,阴森到骨头里。

他来到墙边,打开灯,光线柔和照了下来,我看清了他的面目。

等看清了,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可能是他?

他竟然是,失踪已久的解罗!

我最后一次听到解罗的消息还是在蛇岛,当时他消失在一间古庙里。在那间古庙,我曾经犀听过他的声音,他到了一个很难形容的地方。

真是没想到,他居然在我家又出现了。

“解罗?”我疑惑地问。

他笑笑,把手掌心的毛球放在床上,毛球“嗖”一声从床上窜下来,跑到我的身上,钻进口袋里哆哆嗦嗦不敢出来。

“还记得我?”解罗笑,坐回床上:“灵貂养这么大,不容易了。”

“你……”我搞不清楚他什么状况,不敢过去。他身上有种形容不出来的阴森之气,让人非常难受,使得整个屋子都有种森森寒意。

“小金童,”黄小天的声音忽然在心念中响起,他说:“这个人你要小心。”

“怎么了?”我问。

“他身上有股阴气,不是阳间的气息。”黄小天说:“你要小心这个人。”

我打起精神,这解罗消失了一段时间,现在再出现,竟然带着阴间的气息,这是怎么回事?

“解先生,你有什么事?”我问。

解罗笑笑:“你不用紧张,我只问你一个问题,魏东海是不是王石生和你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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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赶紧说:“当然不是了,怎么可能。”

解罗道:“魏东海是魏冉的弟弟,他的死讯已经被魏家人知道了。魏冉重金找到我,他一口咬定他弟弟就是老王家的人杀的,凶手就是你们。”

我苦笑:“我们到现场的时候魏东海已经死了。”

“你们到过现场?”解罗说:“把当时的情况说清楚。”

我没有办法,便说道:“我和王二驴,哦,就是王石生去调查魏东海……”

“你们查他?”解罗打断我:“魏冉跟我说,你们早先去佛堂捣乱过?”

“也谈不上捣乱。”我吱吱呜呜。

解罗笑笑:“把事情全告诉我吧,瞒是瞒不住的。”

这人让我感觉压力很大,说实在的,我真是有点害怕,不想平白惹麻烦。我犹豫一下,把整件事从头说给解罗听。

解罗心思缜密,我只要一块地方没说清楚,或是有疑问,他就反复问询,问明白再让我继续往下讲。

我一直讲到后半夜,才把发生的事情交待明白。

解罗让我反复描述魏东海死亡现场的情况,还让我取来纸笔,回忆当时墙上和地板上出现的神秘道家符咒。

我硬着头皮画了个大概形状,因为那符咒的内部结构和笔划过于复杂和繁复,当时我们又紧张又害怕,没记得多少,现在才有点后悔,当时用手机拍下来好了。

解罗仔细看我画的东西,又让我仔细回忆一些细节,我确实想不起来了。

解罗坐在我的旁边,我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阵阵寒气,和殡仪馆的冷冻柜差不多,呆了一会儿我就受不了,又不敢躲开他,只能强忍着。

“你认识这些符?”我磕磕巴巴问。

解罗没有答话,摸着下巴看着纸上的符咒凝思,他忽然说:“凶手,当时应该还没有离开现场。”

第一百二十三章 奇怪的是衣服

“什么?”我差点跳起来:“凶手还没有离开现场?”

“嗯,”解罗说:“这是一种直觉,凶手应该还在。”

我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咽了下口水说:“凶手会不会是魏东海的姘头?”

“那个女的?”解罗想了想,用手指敲着纸面,忽然道:“带我去。”

“啊?去哪?”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解罗站起身:“去魏东海家里,他的死亡现场。等我调查之后,自会洗去你们的嫌疑。对了,带上你的灵貂。”

他说话声不大,却有种无法质疑的坚定。我考虑了一下,现在他的目的和我是一致的,都是挖掘真相,行吧,他咋说我就咋办。

我揣着毛球跟解罗出了门。他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月光下我就发现这解罗走道姿势特怪,后脚跟不落地,走路轻飘飘的,背着手像是一阵风。没怎么甩膀子,可动起来极快,我得紧着小碎步才不至于掉队。

我们两个刚到院口,就看到批八字的李瞎子哼着小曲醉醺醺回来,这老小子别的爱好没有,有钱了就去喝酒,自称醉中仙。李瞎子迎面和我们遇见,他突然站定,浑身那股懒散的气度突然没了,吓得战战兢兢躲在一旁。

解罗瞧都不瞧他一眼,擦身而过。我在后面跟上,低声道:“李大师,你这是怎么了?”

李瞎子看着解罗的背影,喉头直窜,说话都磕巴:“这是你朋友?”

“谈不上,一个高人。”我说。

李瞎子念叨着,“这人不简单,这人不简单……”像耗子一样呲溜钻回院子,颠儿了。

我跟上解罗,我们两个没有话说,他步行速度极快,我得紧紧跟上。就这么大半个小时之后,来到了魏东海住的小区。

我带着解罗径直上了楼,到了四楼,我指着一户人家说:“这就是魏东海他家。”

解罗过去推推门,门锁得紧紧的。

他做了个手势,示意我去敲门。

我心想能有人吗,这里死过人,魏东海那姘头估计早跑了,谁还敢回来住。

我作势敲敲门,里面鸦雀无声。我又继续敲,这时旁边一户人家的门开了,从里面探出个头来:“别敲了,这家已经戒严了。”

“怎么了?”我装不知道。

那人也是个碎嘴子:“这家前两天死了人,警察都来了,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我就住在旁边,吓不吓死人了。这两天总是觉得隔壁有动静,过两天我也得搬。”

解罗看他:“你都听到什么动静了?”

可能是解罗身上的气场太阴森,大晚上的气氛本来就有点恐怖,那人看着我们,咽了口吐沫,磕磕巴巴说:“没,没啥……”赶紧缩头回去,把门关紧。

解罗拍拍我,示意让到一边,他蹲在门前,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插进门里,左转转右转转,只听“嘎巴”一声,门开了一道缝隙。

“你还有万能钥匙?”我说。

解罗不搭理我,顺手推门,门一开就看到门里拦着黄色的警戒封条,屋里黑漆漆的。暖气烧得很好,有股暖暖的热乎气。

还没等我们进去,我怀里的毛球挣出小脑袋,“唧唧”叫着,特别急促。解罗道:“灵物就是灵物,马上就能感知到危险。这个房子里有一股很强烈的死气,不简单。”

“什么意思?”我问。

解罗说:“这间房里死过不止一个人。”

我们进到屋里,我顺手把房门关上。这里是死亡现场,已经戒严,让警察知道我们私闯此处,这就是个罪过。

解罗没有开灯,径直走到客厅里的一面墙前,背手去看。屋里很黑,月光透不进来,不说伸手不见五指也差不多。我摸黑来到解罗身后,也看过去,墙上画着的正是用鲜血写成的巨大符箓。

黑暗中看不真切,隐隐只看到一大片暗红色的繁复纹理,看得头皮发麻。解罗竟然不借用任何光照,就这么看着,面无表情,很认真。

我低声说:“我把灯打开?”

解罗道:“不要开灯!”口气相当严厉。他从兜里找出一个小手电递给我。

我打着手电照着墙上的符咒,越看越是害怕,很邪性。

看了一会儿,解罗收回目光,让我找客厅里那间密室。

我带着他过去,问他,墙上的符咒是怎么回事。

解罗淡淡说:“那不是道符。是灵甲密咒,也叫九灵符,是专门写给阴间的文字,起到导引恶鬼的作用。”

我后脖子直窜凉风,解罗道:“这就能看出和你们没有关系,此种符咒极其隐秘,记录在零星的秘典里,根本不是你们这样的人能知道的。凶手另有高人,道行很高。”

来到密室的位置,解罗掀开帘布。密室的门已经被警察撞破了,此刻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黑幽幽的洞。这大洞一出现,似乎室内的温度瞬间陡降,一股股阴冷的寒气,从密室里散发出来。

解罗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双手扶着门框,似乎在侧耳倾听。我在后面拿着小手电,提心吊胆的往里照照,手电光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般,根本照不亮。

解罗没和我打招呼,身子一矮,钻进了密室。

我在门口等着,等了片刻,里面没有声音。

我忍不住了,浑身焦躁,紧张到牙花痒痒,一咬牙也钻了进去。

密室里实在太黑,我拿着小手电四下里照着,只能照亮身前的方寸之地,看不到解罗在哪。实在太紧张,突然冒出不好的预感。转身想走,往外走了几步,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我找不到门在哪了。按照距离估算,进来没多长距离,回头走很快就能看到门,可此时却发现门不见了。

我用手电四下里照着,什么也看不见,周围黑得一塌糊涂。

我急了,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屋里乱转,明明感觉到出口就在附近,偏偏找不到,真是闹心。

正瞎转着,手电光照到前方,解罗出现了。解罗站在那里,抬头看一样东西,看得非常仔细。我顺着他的目光,抬起手电往上看,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没把我吓得坐地上。

半空中吊着一具女尸,穿着大红的睡衣,赤着一只脚,另一只脚穿着鞋。手电光照不到女尸的面目,可我却有种强烈的感觉,死的这个人应该是魏东海的姘头。

女人的脖子套在绳子上,头低垂着,两脚悬空。绳子正在缓缓打转,使得女尸也在半空慢慢转着,身体看上去十分僵直。

兜里的毛球钻出小脑袋来,“唧唧唧唧”叫着,我赶忙把它的脑袋给塞进去。解罗正看得仔细,听到声音,转过头看我:“这人你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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