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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在这个孩子身上做做文章,看怎么再坏老王家一道。”王大双说。

张姐咯咯笑:“你不是不想掺和我们家事了吗?”

“为了你咋办,我豁出去了。”王大双说着,就开始起腻。

他们两个在箱子上面不知干什么,一个劲的往下压,箱子本来就破,全是灰,落了我们一头一脸。

王二驴轻骂:“这么冷的天,两个人也不消停。”

他们两个折腾了一会儿,打着手电走远了。等他们一走,我和王二驴把箱子掀翻,里面乌烟瘴气,差点没把我们熏死。

借着月光,互相看看,都在苦笑,我们两个像是钻了泥潭的泥人。

王二驴掏出烟递给我:“今晚有不少收获啊,听明白没有?”

“大概是清楚了。”我说:“这个张姐跟老魏家有关系,老魏家又和你们老王家有仇。”

王二驴说:“魏冉他爹,外号叫魏大头,当初是乡里边一个混混,冒充神棍玩弄良家妇女,还收了不少钱。让我爷爷当时一顿收拾,腿都打折了,不敢在乡里呆着,据说跑到大西北。也幸亏他跑了,八三年正碰上严打,老小子榜上有名,抓了挺长时间没抓到他。过了几年,这股风过去了,他才回来。没想到这个冤仇,延续三十来年,一直到咱们这一代。老魏家看这个情形是要和我们老王家死磕了。”

我冻得不行,招呼他回去再说。

我们两个灰头土脸,一瘸一拐大半夜回到住处。大院冬天没暖气,全靠烧炉子。我们折腾一天,炉子也没起,屋里冷锅冷灶的,和外面温度差不多,滴水成冰,这个丧气劲儿就甭提了。

“怎么办,”王二驴愁着说:“他们真要用孩子赖上咱们的堂口,我是不是还得吃官司。”

我让他冷静一点,我说:“不至于,我觉得他们要是拿着那死孩子做文章,最后砸的是自己的脚。”

“为啥呢?”王二驴眼睛亮了。

“你想想,”我冷静分析:“老仙儿看事之前,那孩子其实已经死了,是个死孩子。到时候他们要拿着这孩子报官,人家警察局有的是法医,稍微这么一检查,就能发现死亡时间的不对劲。这孩子还不定怎么死的呢。”

王二驴倒吸口冷气:“难道他们先把孩子弄死,再诬陷我们做的?”

我摇摇头:“我觉得老魏家没那么大胆量,孩子真要死在他们手上,王大双这么精明的人早就跟他们散伙了。王大双毕竟做过镇长的司机,大小也算吃过官饭,懂这里的利害关系。他帮着出出坏主意,当个狗头军师还行,让他杀人放火,他不是那块料。”

“那这死孩子哪来的?”王二驴喃喃。

我说:“咱们要破这个局,我仔细琢磨了琢磨,关键的关口就在这孩子身上。只要查出他的死因,所有泼在咱们身上的脏水就都解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佛堂

商量来商量去没个主意,天色已晚,我们只能闷闷睡下了。

第二天起个大早,我们合计了个办法,去求助王二驴的爷爷王神仙。王二驴电话打回家里,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王神仙的分析和我们一样,现在事情的关键就是在那死孩子身上,要破局就务必要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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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神仙提醒我们,张姐曾无意中说过,死孩子在郊外的仓库里,明天交给魏东海处理。所以一定要找到魏东海,盯紧他,死孩子出现第一时间报警。

最后王神仙教育我和王二驴,你们有什么事一定要和老仙儿商量,不能什么事都过来求助他这个糟老头子。

王二驴跟我商量,兵分两路。我这一路去找魏东海,盯着他。王二驴在家和老仙儿陈姑姑沟通。昨天死孩子的妖法诡异莫名,陈姑姑说她要去调查,应该有结果了。

商量之后,我简单吃了口饭,带着毛球就出来了。县城那么大,谁知道魏东海在哪呢,不过我也不是两眼一抹黑,县城咱也有熟人。我一个电话打给黑大壮,简单把事情说了说,黑大壮让我别慌,他打听一下。

时间不长他来了电话,告诉我魏东海佛堂店的位置。黑大壮告诉我,魏东海据说也是个有道行的,具体道行多深不太清楚,他的佛堂门脸看着不大,买卖相当不错,甚至有沈阳铁岭这样大城市的信徒专门上他那去请佛。

我琢磨着,老魏家这个小团体里,其他人都是外围,最核心的人物就是这个魏东海。死孩子的妖法肯定是这老小子鼓捣出来的,居然连百十多年道行的烟魂都束手无策,这是个厉害角色。

我拿着地址,打了个三蹦子,能有二十多分钟,来到前门街。临街有排商铺,我一眼就看到了佛堂。大早上的还没开门,门上挂着锁。我打发走了三蹦子,躲到对面的小超市,装模作样东西,其实是盯梢。

天越来越冷,在小超市混了一会儿,佛堂还没有开门。超市的老板眼神都不对了,就在我焦躁万分的时候,对面开来了一辆金杯车。

金杯车上下来的司机正是张姐,旁边副驾驶下来一人,是魏东海。魏东海是个笑眯眯的胖子,大冷天留着光头,他也不嫌冷。

两个人打开金杯车的后座,从里面抬出一样东西,用黑塑料袋包裹着,细细长长。白天街上有人路过,可谁也没注意这一幕,我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他们抬的东西应该就是那死孩子。

两个人呼哧呼哧喘着,把东西放在门口,魏东海掏出钥匙打开佛堂大门,两个人抬着东西走了进去。

我脑子里开始激烈的算计,怎么办?现在就报警?报警有点仓促,最起码我得核实那东西确实是死尸再说,怎么混进去呢?

等了片刻,张姐从佛堂出来,开车走了。

佛堂里只有魏东海一人。

我正无计于施的时候,街上来了一个女人进了佛堂,时间不长,魏东海从佛堂出来,和那女人交待什么。我马上明白,魏东海不可能成天守着这一摊,他还有别的事,这个女人很可能是他找来看店的。

魏东海交待之后,自己开车走了。等他走了,我从超市出来,穿过街道,来到佛堂前。犹豫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佛堂里那女人正在摆货,满地都是纸箱子,她一边清理东西,一边用计算器算账。看我来了,热情的打招呼:“老板,想要什么你看看,我们家的货很全。”

我赶忙说:“自己看,自己看。”

这女人看着我,没了兴致:“需要什么你跟我说。”她不再理我,继续清理货物。

这家佛堂的货挺齐全,虽然面积不大,可货架子上摆放着密密麻麻的佛菩萨塑像。还有一些周边产品,例如佛龛、香炉、长明灯、手串之类的,我一边看一边往后面走。

如果这里真藏着一个死孩子,肯定不能摆在前面,要藏也是藏在后面。

我来到最后一排架子前,发现后面果然有个脚门。我瞅瞅四周无人,走过去,握着把手拽了拽,锁得紧紧的。

正琢磨着,一个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老板,你到底需要什么?”

我吓了一跳,回头看,那女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身后,也不知她什么时候过来的。我挠挠头:“我看了看,没有我想要的啊,你们店里就这些东西?”

“你想要什么吧,我给你找。”女人说。

我想起王二驴每天晚上的功课,他都在读地藏经,便问:“有没有地藏经?”

“哈哈,”女人笑:“太有了。成箱成箱的。”说着,她去倒腾箱子找东西。没有钥匙我也进不去,便到前面看着她找书。

这时,我突然发现前台的桌子上,有台笔记本,在它旁边,扔着串钥匙。我的心砰砰直跳,会不会就是这把?得想办法拿到手试试。

女人翻出一本薄册子递给我:“老板,地藏经。”

我没有接,而是指着对面架子上一本厚厚的大开本书:“这是什么?”

女人洋洋得意:“这是小店镇店之宝,是杭州书局出的限量版地藏经,用的是宋刻的底本。”

我说道:“我就要那个。”

女人笑:“老板,你知道这东西多少钱吗,多少人想买,我们压根就不能卖。”

“不能卖往外摆?”我纯心找茬:“是东西就得有个价,你把价开出来。”

女人上下打量我:“老板,你是哪行发财?”

“你管我呢。”我说:“做煤炭生意的。”

女人想想说:“好,我拿给你看看。”满地都是箱子,她费力地跨过箱子,去取那本大厚开本。趁这个节骨眼,我偷偷把钥匙拿在手里。

看她这么费劲进去,我赶忙说:“算了算了,我再看看,还不够费劲的。”

女人有些恼怒,以为我在耍她,便不想搭理我了。

我磨磨蹭蹭又回到最后一排货架子,瞅着没人注意,我一个箭步到了脚门,把钥匙插进锁眼里,转了两下没转动,不是这把钥匙。我汗下来了,赶紧又换了一把,还是没有转动。

这可麻烦了,这串钥匙少说也有七八把,哪有工夫容得我一把把试。

我擦擦汗,用第三把钥匙,还是没有转动。

我腿肚子有点转筋,深吸口气,要试第四把钥匙,这时门口传来刹车声,有人从车上下来。女人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老板,怎么这么快回来了,事办好了?”

坏了,我满头冷汗,魏东海回来了!

果然门口响起魏东海的声音:“店里来客人了?”

“啊,来了个小伙子。”女人说。

“人呢?”魏东海问。

“在后面。”随即是脚步声,两人冲着我过来了。

我屏住呼吸,把第四把钥匙插在后门,“嘎吱”一声,门开了!我来不及多想,拔下钥匙,推门而进,随手把门关上。

里面没有开灯,满鼻子都是一种异香,类似藏传佛教的檀香。我揉揉鼻子,眼前黑不隆冬,伸手不见五指。

我在墙上摸着电灯开关,听到外面有说话声,魏东海问:“人呢?在哪呢?”

女人疑惑:“刚才还在呢。”

门外沉默了几秒钟,忽然门敲响了,我吓了一大跳。魏东海的声音传来:“会不会进去了?”

女人有些慌张:“不能吧,后门锁着,我检查过。老板你说过,不能让外人轻易进里面,连我都不能随便进。”

这时门锁响动,有人在开锁。

魏东海道:“幸亏我回来看看。刚才对面超市的那李老板给我发了信息,说有个小年轻鬼鬼祟祟盯着咱们佛店一早上了。我心里咯噔一声,就觉得不好,赶紧回来。”

完了,我让人堵在屋里了。这时我摸到墙上的开关,点亮了电灯,灯光这一亮,屋里的一切都呈现出来。

这里是个长条形的仓库,周围摆着货架子,顺着过道最里面,地上放着一个黑色塑料袋封着的东西,正是早上魏东海和张姐搬到佛堂里的。

这时身后的门开了,就在门开的瞬间,我把灯关灭,顺着过道猫着腰往里跑,跑到最后面。

刚跑到这里,有人点开了灯,我反应极快,马上躲在货架子后面。

女人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老板,你看,没人吧。”

“不对,不对。”魏东海说:“你先出去查查外面,我在这里再看看。”

女人答应一声,她退了出去。

魏东海随手把门关上。我侧着身子用极困难的姿势偷窥出去,看到魏东海抄起墙角一根铁棍,朝着最里面我的方向走了过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炼鬼

魏东海抄着铁棍子过来,这里狭窄逼仄,只要走近就能看见我。

我紧张到了极点,只能拼了,把他干倒然后逃之夭夭。正准备拼命的时候,外面门敲响了,魏东海站在过道中间,歪着脸大声问:“怎么了?”

外面的女人惊慌失措:“老板,放在前台的钥匙没有了,可能是让刚才那小子偷了。”

“知道了。”魏东海捏紧铁棍子。

“老板,要不要报警?”女人惊慌地问。

“报个鸡毛警,不用。”魏东海不耐烦。

他大步流星过来,四下里看着,一转头正看见我。我早已蓄势待发,趁他愣神的工夫,上去就是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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