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1)
“野猪肉?”王老太又惊又喜,赶紧走过来一把掀开上头盖着的树叶子,只见里面装着一大块后鞧肉,瞧着怎么也有三四十斤,顿时笑的合不上嘴了:“怎么拿来这么多肉,你们留着吃呗。”
“家里还有呢,这是给您的。”李木武搓了搓手,把筐给拎到厨房里,看着水缸只剩下半缸水,拿了扁担就要出去挑水。王老太见状连忙拽住他:“快进屋喝水,一会儿你哥回来让他去挑水。”
“没事,我这也坐不住,娘你进屋去说话去。”王老太争不过,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李木武挑着水桶出去了,进屋以后忍不住夸了一句:“你说木武这孩子咋这么好呢,总是闲不住,一口水没喝就非得去挑水。”
“让他给你挑水应当的,亲家你快过来咱俩好好唠唠。”李老太挪了挪屁股,给王老太让出个空来。
王老太坐在旁边,脸上的喜色怎么也遮掩不住:“你们咋还拿来那么大块猪肉呢,你们家人也多,留着吃就得了。”
李老太笑着拍了拍王老太的手:“这不尝个鲜嘛,现在天气也热放也放不住,腌了又不如新鲜的好吃。我想着这大半年副食店一直都没给供应猪肉,好容易得了个野猪,还不得各家亲戚都得尝尝。”
王老太乐的直咧嘴谢了又谢,一扭头看着贺冬梅坐在旁边还发傻,连忙瞪了她一眼:“你赶紧把猪肉收拾了,中午炖上一锅。对了,拿点大米出来,蒸一碗米饭给亲家吃。”
王老太连忙摆手:“吃饼子就行了,吃啥米饭那么精贵的东西。”顿了顿又想起蓁蓁不能吃饼子,赶紧又补了一句:“要是有大米,给蓁蓁煮碗粥吃吧,她吃不了旁的东西。”贺冬梅答应了一声,赶紧去了厨房。
刚才王素芬一家到门口的时候,贺冬梅虽然看着挺高兴,可是心里不免有些发愁,若是单小姑子自己回来了,怎么样都好说,偏生又带着女婿和婆婆。在北岔女婿上门是贵客,亲家更甭说,那得是座上宾啊。贺冬梅想着家里苞米面也不多,正琢磨着要不要杀只鸡待客,可一想那鸡刚下蛋没几天,又觉得有些舍不得。她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就听见婆婆说妹夫带了野猪肉来,顿时乐坏了。
贺冬梅来到厨房,从筐里把猪肉拿出来,先切下一斤多肉洗干净以后,切成麻将块大小,又奢侈的往大锅里放了点白糖炒色,准备做一道红烧肉炖土豆。
肉在锅里炖着,贺冬梅拿着盆去园子里摘了一盆豆角,四五个茄子,家里还有昨天刚从山上采回来的野菜,洗干净蘸酱吃在夏天最可口了。
可纵使这样贺冬梅仍觉得单薄,她想了想切了一点肉去隔壁邻居家,不一会换回来几根黄瓜几个洋柿子,黄瓜就切成条和野菜放到一起,洋柿子准备和鸡蛋放在一起炒,给小姑子的闺女拌粥吃。
贺冬梅在厨房干的热火朝天的,屋里王老太看着坐在炕上乖巧的拿着一块手绢在摆弄的蓁蓁,难免问了句自己外孙子:“东南西北怎么没过来?”
王素芬笑道:“东子今天的火车,去冰城上大学,明西送他;明南和明北太淘气,吃得也多,我让他俩看家来着。”
王老太一听难免有些嗔怪她:“一年也不来两回,难道我不想他们?就是吃一顿能咋了,一年也吃不了我几顿,下回可不能这样了。”
“那我过年时候带他们来。” 王素芬连忙保证。
李老太见蓁蓁玩了一会手帕,就垂下脑袋打瞌睡,连忙抱过她来,摩挲着她的小脸哄着:“宝是不是困了?到我家宝睡觉的时候了,宝在奶奶怀里睡好不好?”蓁蓁摇了摇头,挣扎着就要往炕上去躺着。
蓁蓁打能翻身起就有意识地不让人抱着睡,嫌那样蜷着睡的不舒坦还累的慌,李老太也知道她的毛病,连忙让王素芬把自己带来的小被子铺上,小心翼翼地把蓁蓁放上去,轻轻地拍着她睡觉。
王老太虽然在蓁蓁出生时见过李老太那欣喜若狂的样子,但怎么也想不到那样说一不二的老太太哄孙女的时候居然这么耐心。
李老太嘴里哼着走调的曲子,手里一下下拍着,也就两三分钟的功夫,蓁蓁就睡着了。
“哎呀,这孩子咋这么省心呢?”王老太见状羡慕坏了:“我家那个臭球打小睡觉就耍驴,到现在三岁了还不消停呢。”
李老太见她咋咋呼呼的嗓门特别大,吓得连忙摆了摆手:“别吵吵,我家孙女觉轻,要不咱去院子里说话得了。”
王老太忍不住咂舌:“你家这丫头养的也太金贵了。”
“那是!”李老太十分自得,伸出一只手在王老太眼前晃了晃:“传了五代了,总算出了这么一个女孩。也就是我家东子给她起了蓁蓁这个名,要不然我就管她叫金疙瘩了。”
意识刚溜出来的蓁蓁听到李老太的话,吓得脚下一滑,一跤就摔到了地底下去了。
第18章
蓁蓁这一跤直接掉了地下十来米的地方,摔在了一块大石头上。幸好蓁蓁出来的是神魂意识,要不然非得头破血流不可,后怕的摸了摸脑袋,蓁蓁在石头上坐了起来,琢磨着往这边的农家也走一圈,顺便到山上去看看。
蓁蓁的意识刚走出几步,忽然周边的泥土微微颤抖,似乎想要倾诉什么,蓁蓁停下脚步,闭上眼睛将自己的意识和泥土融为一体,片刻后她惊讶地睁开眼睛,回过头去看那块刚才接住自己的石头。
地底下漆黑一片,用眼睛什么也瞧不见,蓁蓁用意识把这块石头包裹起来,细细探究它的颜色大小和质地。只见这件这块石头有一个西瓜那么大,奇形怪状的整体呈金色。几乎瞬间,蓁蓁就猜到了到这是什么东西:狗头金。
狗头金多产于金矿旁边,蓁蓁除了给庄稼增产外,极少把意识沉到地下,她忽然意识到,伊冬山林底下,也许有比山上更多的资源和宝藏。离开狗头金,蓁蓁感受着大地的指引,大约离这两三里的地方,果然发现了一处金矿。
蓁蓁并没有往里深入,一是她年纪太小,即使发现了金矿也做不了什么,再一个就是想开采怎么也得等十年浩劫时期过了再说。慢慢从地里浮了上来,蓁蓁一路往回走一路给两边的庄稼增收,等她的意识回到身体后,王素芬的嫂子贺冬梅已经做好菜了,摆了一个炕桌在东屋南边的炕上,王素芬的爹娘、大哥陪着李老太一家吃饭,贺冬梅带着孩子们在西屋吃。
众人刚坐下,蓁蓁也翻身坐起来了,李老太赶紧把刚端起来的酒杯放下,下炕穿了鞋就到对面北炕上,把蓁蓁抱到怀里:“宝睡醒了?肚肚饿不饿?”
蓁蓁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亮晶晶的眼睛似乎带了水雾一般,李老太连忙抱着她下了炕,围着屋里走了两圈,看着蓁蓁精神些了,这才抱着她到桌前坐下。
王老爹看着李老太把蓁蓁捧在手心里的架势,忍不住说道:“亲家母,你这疼孩子没边了,让素芬抱着她得了,你快吃菜。”
李老太摆了摆手说:“我们蓁蓁这会还不太精神,我抱一会,等她想吃饭了,再让素芬喂。亲家,不怕你笑话,打我这个孙女出生以后啊,我是一步都离不了她,一会不见就想的要命。前一阵上山干活,实在没法把蓁蓁放家里让她嫂子看着,我这一天在山上就和丢了魂似的。”
王老爹看了看自己这个外孙女,倒确实看着白白嫩嫩的格外惹人疼,只是他实在想不出这人还有疼孙女超过疼孙子的?不过一家人一种活法,王老爹心中纳罕,却也没敢多嘴问。但也不像以前那样轻视蓁蓁了,心里琢磨着这孩子出生时候只送了些鸡蛋过去,就再也没去一会儿,这回第一次上家门了,怎么也得给个红包,要不然就凭亲家母这么宠这孩子的架势,只怕心里会不高兴。
蓁蓁在李老太怀里靠了一会,便伸手够勺子要吃饭,王素芬连忙把她接过来,舀着熬的稀烂的大米粥给她吃。蓁蓁那小牙平时嚼一切皮软都是汁水的野果还行,要是吃菜基本就咬不动了,王素芬只能夹了一块土豆用勺子给蓁蓁碾碎了一点点喂她。
李老太抿了口酒,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嘴里,味醇汁浓不说炖的还十分软烂,香的李老太连连说好:“你家大媳妇这红烧肉炖的香,我们平时在家也炖,可就是不出这个味。”
王老太连忙说:“我这大儿媳妇的爹原先在解放前是个杀猪的,旁的做的一般,单这猪肉做的味最好,尤其他家灌得血肠可是一绝。只可惜如今年景不好,光靠野菜养不肥家猪,又舍不得喂地瓜,这都好几年没吃着他家的血肠了。”
李老太叹了口气:“我瞧着这两个月雨水倒是比前两年勤了些,只希望明年能好吧。”
蓁蓁听着家里人家长里短的说着话,很快就喝下了小半碗粥。肚子吃饱了,蓁蓁嘴却不愿意闲着,她伸手从旁边装着野菜的篮子里拿了一根黄瓜出来放嘴里使劲啃咬着,倒也能咬下来星星点点的,蓁蓁上辈子也没少吃黄瓜,但像这样清香味美的黄瓜倒是头一次吃。原先总听老人说现在黄瓜没有黄瓜味,她还一直不理解,现在可算知道了,和现在这种纯天然无污染的黄瓜相比,后世大棚里长出来的黄瓜顶多能算个萝卜。
贺冬梅在西屋就着土豆吃了一块饼子就赶紧过来看看有没有需要添置的,李老太笑眯眯地看着她:“亲家媳妇,你不用忙,这些菜已经不老少了,我们吃不了多少,你再坐下吃点?”
“我吃饱了大娘。”贺冬梅连忙谦让了一句,她看着蓁蓁已经吃饱了饭,便伸手要去抱她:“老妹我替你看会孩子,你好生和咱爹娘唠唠嗑。”
蓁蓁也不爱总在这里坐着腻歪,她连忙伸出手去,贺冬梅顺势就把她抱到了怀里,颠了颠笑呵呵地说:“蓁蓁可比我家臭球小时候省心多了。”
蓁蓁原以为自己有四个哥哥一个嫂子已经很热闹了,可到西屋一瞧,我的妈呀,五个小子三个丫头,蓁蓁震惊地回头看了眼贺冬梅,实在想不出这个大舅妈到底是咋生出这么多孩子的。
八个孩子围着一个炕桌上,所有脑袋都低着使劲往嘴里扒菜,贺冬梅抱着蓁蓁在炕沿上坐下,蓁蓁顺势往桌上看了一眼,一小盆土豆红烧肉已经连汤都不剩了,几个孩子正拼命的抢茄子吃。要是以往老王家做菜是舍不得放油的,拿水煮熟了就吃,今天是来了贵客,贺冬梅才正儿八经的用油炒菜。
五个男孩子吃饭像狼一样,捡着大块的往嘴里塞,而那三个女孩明显迟疑了一下,只有一个七八岁的又伸出了筷子,剩下两个只敢低头啃饼子,就这样贺冬梅还不忘嘟囔了一句:“行了,吃那么多干啥,又不能拉木头出力,垫个肚子饿不死就行了。”
蓁蓁看着他们连黄瓜都忘了啃,老李家虽然生活的也艰难,但在刚要断粮的时候蓁蓁就及时催熟了庄稼,隔三差五还能钓条鱼抓个野兔野鸡啥的,算起来比一般人家过的还强些。而且李老太对她比对几个孙子加起来还好,蓁蓁险些忘了这是个有些重男轻女的年代。
三个女孩大的也才十岁,小的也就三岁和臭球是龙凤胎,她们听见贺冬梅说话,又不约而同的赶紧吃了两口,又赶紧把碗里的糊糊喝了,这才从饭桌上下来。
到底是自己生的,贺冬梅虽然心疼粮食,但也没再多说什么,把蓁蓁塞到大女儿春妮怀里,嘱咐她:“你抱着小妹妹到园子里玩一会,我去再给你奶洗点野菜,注意点可别摔着她,她可是你老姑家的金疙瘩。”
蓁蓁听到金疙瘩这词险些没被黄瓜呛着,心有余悸地把手里的黄瓜递给了贺冬梅,贺冬梅拿走了黄瓜,又去厨房里拿了一小块剩下的洋柿子塞她手里。
春妮抱着蓁蓁带着夏妮和秋妮到园子里,老王家的园子在土房子的西头,种了苞米、茄子、土豆、地瓜、白菜这样能抗饿的作物,春妮靠着房根坐下,看了看自家地里的东西,又隔着栅栏羡慕地看着隔壁邻居种的一串串红彤彤的洋柿子。
秋妮把手指放到嘴里,馋的流出了口水:“想吃!”
夏妮叹了口气:“就是种了能给你吃似的?到时候还不都是铁蛋和臭球的。再说了,奶也不让种那玩意,说不顶饿,还浪费地方,好像说种子也不好淘换,听说隔壁种的种子是外地亲戚捎来的。”
春妮摸了摸秋妮的头发:“那玩意不好吃,再等一个来月,山上要啥有啥,到时候姐给你摘去。”
蓁蓁看了看手里没有吃的柿子,又看了看三个脸色发黄的姐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一粒种子在栅栏旁边种下,在茄子秧的遮拦下迅速生根发芽开花结果,转瞬间三个红彤彤的柿子挂在上头。
春妮三个依旧盯着栅栏看,可谁也没发现栅栏根下面有三个成熟的柿子,蓁蓁无奈,只能控制着蝴蝶在夏妮头上一绕。夏妮看见蝴蝶瞬间忘了柿子,连跑带颠地去抓,没几步就跑到地里头,急的春妮直喊:“别踩着秧子,小心妈打你。”
忽然夏妮停了下来,她快速地回头往院子里看了一眼,见没有人在外头,连忙剥开茄子秧,把压在后面的三个柿子摘了下来,用衣服兜着急急忙忙地跑了回来。
春妮一看连忙抱着蓁蓁把夏妮和秋妮拽到房后,悄声问夏妮:“咋回事啊,咋还有洋柿子呢?”
“我也不知道。”夏妮一边傻乐着一边把柿子分给春妮和秋妮,压低声音说:“就在茄子秧后头长着,估摸是隔壁撒种子时候掉咱家这边的吧?”
“不能吧?”春妮估摸了下距离:“除非是风刮的。”
夏妮白了她一下:“管它咋长的,赶紧吃吧,回头让妈看见就没你的了。”说着先把自己手里的咬了一口,酸甜的柿子汁流进嘴里,夏妮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好吃。”
春妮把柿子在衣裳上擦了两下,刚要放到嘴边又拿了下来,夏妮和秋妮吃得满脸都是,看见春妮不吃,忍不住问她:“姐,你咋还不吃呢,一会妈就出来了。”
“要不我给你俩留着吧。”春妮犹犹豫豫地说:“其实我也不太爱吃这玩意。”
“你可拉倒吧。”夏妮白了她一眼,抢过春妮的柿子就给她塞嘴里了:“你赶紧吃了别连累我们,你说你是不是傻,偷吃还非得留个尾巴,这不找着挨揍吗?”
被妹妹怼了一顿,春妮不但没生气反而乐了,她几口把柿子吃了,又从后面预备浇地的桶里舀了一舀子水,三人把手和脸都洗干净了,互相检查身上没有痕迹,这才舒了一口气,而此时那颗洋柿子秧也快速的萎缩化为了泥土落到了地上。
贺冬梅洗完了野菜送进屋去,又把几个小子赶出去玩,把碗筷收拾了这才想起蓁蓁来,她到屋外一看,也没瞧见人,连忙进菜园子找,果然在房后发现了几个人。
把蓁蓁从春妮怀里接过来,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不是让你在院子里玩,让我找你半天,我还以为你把人家孩子整丢了呢,我和你说就是把你们三个一起卖了都不如人家一个丫头值钱。”
夏妮不服气地看了看贺冬梅,忍不住问她:“我们到底是不是你生的呀,咋老姑那么疼她闺女,你不疼我们呢?”
贺冬梅一听顿时被她气笑了:“不疼你们还整天给你们吃给你们喝的?你说我养你们干啥,白眼狼!”
春妮吓的连忙拽了夏妮一把,夏妮把春妮的手甩掉,一脸不服气地瞪着贺冬梅:“反正你对我们咋样你知道,好吃的就尽着那几个小子吃,家里的活都让我和我姐干。”
贺冬梅见她嚷嚷的声音大,怕声音传屋里去让人家听见不像样,也不敢大声吼她,只得压着火解释:“咱这拉木头挣工资的都是男人,我不让你哥你弟吃饱了以后他们咋上班挣钱?你们就在家收拾收拾家里,吃多吃少有啥关系,还能饿死你们咋地?”
“饿不死也快养不活了。”夏妮垂着头眼圈发红:“都是你生养的你就偏心吧,反正我那个几个叔分家出去也没见每年多孝敬我爷我奶多少东西,咱家这几年吃肉还都是我姑给送家里来的。”夏妮转头往外走,恶狠狠地丢下一句:“反正你要是对我不好,以后也别指望我孝敬你。”
贺冬梅被气的没法,打小她在家也是这么长大的,咋到她养闺女时就不行了呢,气的她追上去就想打她一巴掌,似乎是察觉到了贺冬梅的意图,夏妮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贺冬梅。
贺冬梅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她虽然不看重丫头,却也不想就这么和闺女离了心,生怕闺女真记仇了,以后真的能和她断绝来往。
贺冬梅抱着蓁蓁站那半天也不知该说什么,可看着表情有些惊恐地春妮和秋妮,她最终还是有些不自在,拿手把头发掖到耳后去,半晌说了一句:“等你奶她们那桌剩了肉一人再给你们两块,多了该让你爷发现了。”
春妮低下头大滴大滴的眼泪往下落,贺冬梅叹了口气,狼狈的往回走:“这还不是穷闹得。”
李老太吃了饭,又唠了会嗑,便带着一家人往回赶,等到家时候明西已经煮了一锅糊糊,又炖了一锅猪肉白菜粉条。
王素芬把睡熟的蓁蓁放在炕上,随口问了一句:“你嫂子还没回来?”
“没呢。”明西说:“她家那么远,嫂子今天早上走的又晚,指不定得住一宿才回来。”
李老太坐在门口抽了一口烟袋,忍不住嘟囔说:“老吴家总共就一间屋,哪有她睡的地方。上次她从娘家回来,我看她衣服上都沾了土,细问了才知道让她睡的厨房地上。”
王素芬看了眼天色:“这离天黑还早着呢,估摸着一会儿就回来了。”
李老太又抽了口烟,看着王素芬问:“我想着今年冬天就把东子和桂花的喜事给办了,现在也得了空了,你明天去街上看看,该买的都买买,别拖到年根底下,到时候买啥都难。”
“行。”王素芬乐呵呵地说:“我前几天还和前头的徐木匠说让他打大箱子呢,要不一会我给他家送两斤肉去,催着他快着点。”
“中!”李老太点了点头:“我让你弟妹给我留了些布票,上回你四弟也拿回了几张,回头给桂花和东子一人做一身新棉衣,给蓁蓁也做上一套,明北小时候的棉袄棉裤都拆了絮褥子了,早就没了。”
两个人商议好了,转天王素芬就开始往回置办东西。至于打家具就更简单了,山里的木头都是现成的,虽然都是归国家所有,但只要不是拿出去倒卖,像平时这种盖个房子、打个柜子啥的只要和经营所说一声就行,随便使。
徐木匠见了肉动作也快多了,农村结婚箱子也不要什么款式,方方正正的结实就行。一个月以后,两个箱子,一个炕琴就打好了,赶紧借了个大车给老李家拉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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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自打明东走了就有些心神不定的,时常说着话就走神,脸上也有些郁郁之色。李老太瞅见了也没多说啥,直到这家什都拉回来摆上,她赶紧拉着桂花来看,桂花脸上这才多了几分喜色。
李老太举着烟袋瞅了一圈,按了按箱子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这玩意结实,用个几十年没问题。”等看完柜子看炕琴的时候,李老太不由地有些不满了,这北岔的炕琴上通常喜欢画些花啊草啊啥的,看着喜庆寓意也好。往年早些年做的炕琴都有这些东西,这几年没有颜料也没有愿意画的人,所以这一步就省略了
李老太有些不甘心,总觉得大孙子的婚事要办的风光一点才好,她抽了几口烟袋,倒是想起一件事来:“桂花,我记得你娘以前是大户人家小姐来着,她会不会画这些个东西?”
桂华犹豫了一下:“我娘年轻时候倒是会,可打解放以后就没在碰过玩意了,家里颜料纸币啥的都藏起来了,也不知道她现在会不会画了。”
“画两笔就比秃着好看。”李老太拿下来烟袋:“明儿你就去把您娘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名词解释:炕琴,就是东北放在炕上一种柜子,用来装被褥的,我会在我微博上放一张炕琴的图片,感兴趣的可以去看一眼。
另外本文的背景想必大家也看出来了,在东北的林区,有国内最大的原始红松林,那里有几十种矿藏,其中也有金矿,好像是九十年代才发现开采。卡卡小时候在那里长大十岁,小时候住在我爷爷家,所以对那里的生活起居还是有些印象的,再加上不太清楚地地方就会问下家里的老人,尽量让偏差小一点。
也有读者说金手指的问题,卡卡的这个文确实是金手指粗壮的,谁让我们蓁蓁这么牛掰呢,哈哈,么么哒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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