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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瑆眼底的怒意喷薄而出:“养子不教谁之过!”

“豫亲王气得吐了血,因此不能前来请罪了。”绵悫难掩同情之色。

永瑆皱了皱眉头,“派个太医去照看。”对于昔年伴读,永瑆还是有不小的情分的。

说罢,又转脸吩咐刘昶:“传旨宗人府,革除裕瑞世子之位,叫宗人府羁押看管!”

裕瑞这世子之位还没坐热,便被革了,只怪他做事太过下作!

盈玥忍不住露出厌恶之色,“先前我只知裕瑞有些调皮任性,没想到……他为了一个世子之位,竟对亲哥哥做出这种事情!”

绵悫露出苦笑之色:“皇额娘您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那可是****府世袭罔替之位!同时嫡出,谁也不比谁高贵,他会心生觊觎,不足为奇。”

听了这话,盈玥只觉得胸口闷得慌。为了权位,连兄弟骨肉之情都可以泯灭吗?那么……绵悫和绵懋也会如此吗?他们两个都是她亲生的,都是嫡出的皇子,绵悫一样不见的比绵懋更高贵……

想到此,盈玥心口更加堵得慌了。

绵悫又忙道:“汗阿玛,裕丰既然是被算计的,是否该恢复他的世子之位?”

永瑆哼了一声,脸上难掩厌恶之色:“就算他是被人算计的!那也的的确确是热孝失节!此事已经人尽皆知,如何还能复立?!”

绵悫脸上微微黯然,“汗阿玛所言甚是。”

永瑆略一思忖,便道:“反正修龄嫡子众多,既然如此,就立三子裕兴好了!”

盈玥幽幽苦笑:“嫡子多了,还真不见的是好事儿。”都是一样的嫡出、一般血统,谁会甘心屈居人下呢?做世子,便可世袭罔替****爵,而其余诸子,只能获得一个辅国公这样的低级爵位,而且还得通过考封,才能得到这个低级爵位,若是通不过,便只是个黄带子宗室而已,这样天差地别的待遇,太容易滋生野心了。

经此一役,豫王府简直成了京中笑话,修龄索性辞了宗人府的差事,以养病为由,闭门不见客。

想当年老豫亲王德昭之时,何尝不是诸子纷争,修龄唯独与同胞弟弟英龄才是真正的亲兄弟,大约便觉得只要是一母所出,便能相亲相爱。却没成想,事实给他上了残酷的一课。

之前宝容在世的时候,有她这个慈母在,膝下五个孩子尚且收敛些,宝容不在了,矛盾立刻就暴露了出来。

唉……说到底,也是宝容太过偏爱裕瑞,自小便叫裕丰让着弟弟些,以至于裕瑞竟生出这等心思。

“悫儿,你和懋儿会不会也像裕丰、裕瑞那样?”看着窗外的斜阳,盈玥忍不住问绵悫。

椒房中没有外人,一片寂静无声,只能听到母子俩的心跳声。

良久之后,绵悫长长叹了口气,“那要看二弟如何选择。”

懋儿……这孩子也是自小任性些,素爱争强好胜,若他看上了太子的宝座,要与哥哥争抢……盈玥心口不由钝痛起来。她简直不敢想象,自己的两个儿子会成为夺嫡的仇人。

绵悫急忙柔声安慰:“皇额娘请放心,就算二弟做出糊涂事儿,儿子这个作长兄的……终会原谅他的。”

“悫儿……”这话叫盈玥心头一暖,悫儿终究不愧是她和永瑆的长子,这张日益成熟的容颜,还真是像极了永瑆年轻的时候。

绵悫笑容暖煦,“何况,二弟不会和裕瑞那般下作,纵然他会与儿子相争,也会光明正大地争。”

是啊,懋儿性子素来磊落。

盈玥笑了笑,“他这性子,做个大将军还使得,做太子……”盈玥摇了摇头,为君者哪个不腹黑?

等等……绵悫如此“宽容大度”,莫不是哄她的腹黑手段吧?

盈玥脸色不由一黑。

正在这时,慧郡王府的太监如丧考妣般哭着冲将进来,“王爷,不好了!福晋遇刺了!!”

此话一出,椒房中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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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悫脸色刷地青了,他简直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你说什么?!”

太监趴在地上磕了两个头,嚎哭道:“福晋又去了娘娘庙进香,就在回来的路上……没成想竟有人埋伏在山中,放了冷枪,福晋中枪了!!”

听得“中枪”二字,莫说是绵悫站不稳,就连盈玥都身子一颤,她急忙问:“哪里中枪了?!”

太监颤抖着道:“肚子上……”

哐啷一声,绵悫踉跄着摔倒在地。

盈玥不忍地合上了眸子,即将临盆的肚子上挨了一枪,那这个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

“福晋这会子大出血不止,王爷快回去看看吧!晚了只怕是……”太监不敢继续说下去。

“皇额娘——”绵悫踉跄着爬了起来,冲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袖子。

盈玥明白他的意思,飞快从袖中取出一只羊脂白玉的小瓶子,“这灵药能够保住谷杭的名,但是……”但是腹中的孩子,是不能起死回生了。

绵悫眼中一片沉痛,他强行让眼中打转儿的泪不落下,“儿子……明白。”

这可是他盼了已久的嫡子啊!明明眼看着就要降生了,孩子降生后的衣裳都已经备了好了,但是现在,他却失去了这个孩子!!

第五八九章、谷杭失子

慧郡王府。

产房中传出妇人凄厉的惨叫声,血气浓郁地直扑面而来,一盆盆血水从产房中端出。

“啊——”

然后,最后从产房抱出来的却是一个了无声息的孩子,那孩子已经与刚出生的婴儿差不多大,手脚齐全,但是……他满身鲜血,眼睛紧紧闭着,没有呼吸和心跳。

刚刚赶回来的绵悫不忍去看,明明今天早上,这个孩子还踹了他额娘一脚,但现在他已经不会动弹了。

那颗子弹,穿透母体,直接留在了这个孩子体内,这个孩子几乎是当场毙命的。

泪水抑制不住地肆意横流。

产房中传出沙哑的而虚弱的呼声:“孩子!我的孩子呢?!”

接生嬷嬷从产房中跑了出来,匍匐在地,“王爷,福晋大出血不止,奴才们已经尽力了!”说着,接生嬷嬷嗵嗵磕头不止,只恐郡王一怒之下,让她们殉葬。

绵悫再也顾不得这个孩子,他吩咐身边太监:“好生安葬二阿哥!”按理说,这样的死胎是不能序齿的,但郡王既然都这么说了,底下人自然不敢有异议,自然要按照安葬皇孙之礼仪安葬这个胎死腹中的孩子。

绵悫快步冲进了产房中,只见床榻之上,谷杭的身子底下,早已是一片鲜血濡湿,绵悫瞳仁一缩。

谷杭已经奄奄一息,她强撑着最后一股子力气,道:“求……爷……继娶二叔和琳之女谷沃贺……让她抚养鵷雏和二阿哥……”

“不要说了!”绵悫压下心头的沉痛,冲到床头,飞快取出那枚灵药塞进了谷杭的口中。哪里还有什么二阿哥,孩子早就……

但这样的话,绵悫说不出口!

灵药入口即化,但谷杭说完了“遗言”便合上了眸子,这一幕叫绵悫心头一震,他赶忙将手伸到谷杭鼻子底下……

绵悫松了一口气,还好,还有气息,谷杭只是失血过多晕厥过去而已。

太医与接生嬷嬷都不敢置信,大福晋的大出血竟然止住了!接生嬷嬷们宛若逃出生天般松了一口气。

绵悫脸色一片阴寒,他冷冷吩咐道:“记住了!二阿哥只是先天虚弱,福晋若是醒来,该怎么说,你们明白!”

“是!”众人颤抖着应了声,可这种事情,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啊!

绵悫只得压下心头的悲痛,眼中恨意滔天涌起:“刺客可有抓到?!”

底下鸦雀无声。

“立刻让九门提督封锁京畿,出动猎犬,以刺杀地点为中心开始盘查!!”绵悫狠狠攥着拳头,“只要身上有硝烟气味的,一律拿下!”

底下一个太监忙道:“王爷,如今正值正月,只怕有不少燃放鞭炮的……”因此想要盘查清楚,只怕要耗费极大的人力物力。

慧郡王绵悫冰冷的目光几欲将人冻结,太监身子一抖,急忙道:“是!奴才这就去!”

嘉成十二年的正月,注定不平静。

整个京城戒备森严,九门兵马挨家挨户盘查,不知多少人被投入了大狱中,一时间风声鹤唳,搅扰京中人心惶惶。

然而永瑆对绵悫此举却是听之任之,很显然,对于谷杭的遇刺,永瑆也很震怒,“身在京中,竟能遇到枪袭!此事必须彻查!”否则,今日遇刺的是个皇家福晋,明日岂非要暗杀君王?!这背后之人若不抓出来,永瑆寝食难安。

这种事情盈玥当然不能反对,这样的盘查声势浩大,虽然扰民无数,但不得不承认,这是唯一的法子,也是最有效的法子。

如此不出十日,九门兵马便在一户农家抓到了刺客,那此刻原本就是窝藏在地窖中,但是被猎犬的狗鼻子闻了出来,这刺客当场夺门而逃,后来被九门兵马给团团封堵,这才捉拿归案。后来还在地窖中找到了已经射空了子弹的枪械。

然而,这是个死士,任凭刑部衙门如何拷打,都只字不发。

这可着实气坏了绵悫,无计可施之下,绵悫只得入宫求助,“皇额娘,您可有什么灵药,能够让死士开口?!”

吐真剂?可惜她哪儿能造出来?

“药……是没有的。”盈玥正色道。

绵悫一脸恨意,他咬牙切齿道:“再拷打下去,只怕便彻底不能开口了。若真如此,反而遂了那死士之愿了。”

“我去一趟刑部大牢吧,用精神念力应该可以让他开口。”盈玥喃喃道,虽然她没有试过,但理论上是可行的。

绵悫大喜,但却遭到了永瑆的强烈反对:“不行!刑部衙门那种地方,你怀着身孕怎么能去!”

永瑆板着脸吩咐道:“把那刺客拾掇干净,捆绑严实了,送进宫来吧!”

“是,汗阿玛!”

盈玥的灵药虽然保住了谷杭的性命,但她终究失血太多,一天十二个时辰至少有十个时辰是昏迷的。嬷嬷们按照慧郡王的吩咐,隐瞒了二阿哥生下来就是死胎的事实,一味蒙蔽着嫡福晋。

再度为人母亲,还如愿以偿得子的谷杭却是眼巴巴想要抱一抱自己的儿子,就算没有力气抱,哪怕看一眼也好,“二阿哥可醒了?快抱来给我瞧瞧。”

“二阿哥胎中受惊,可真真是一点都吵扰不得!稍微有点动静便会被吵醒,一醒来便大哭不止。奴才实在不敢惊动。”白胖的乳母嬷嬷诚惶诚恐地道。

谷杭头上勒着紫貂抹额,一张脸蛋苍白地没有半分血色,她眼中不免有些失落,“说来都是我不好,月份那么大了,还非要去娘娘庙祈福,险些害了二阿哥。”

乳母嬷嬷心中叹息,这哪里是险些害了,分明是已经……

这时候,一位富态喜气的保姆嬷嬷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走了进来,看着那孩子,谷杭终于露出了笑颜。

这正是慧郡王的嫡长女,大格格鵷雏,鵷雏虚岁三岁,实则还不满两周岁。却已经乖巧又可人,鵷雏甜甜唤了一声“额娘”,小脑袋往谷杭怀里蹭了两下。

谷杭笑逐颜开,“雏儿终于弟弟了,你可开心?”

鵷雏露出懵懂之色,“弟弟?可弟弟已经死了呀……”

谷杭脸上的笑容骤然僵住了。

鵷雏却依旧懵懂不解,“她们都说雏儿的弟弟死了,额娘,什么是‘死了‘呀?”

第五九〇章、离间天家骨肉

“她们都说雏儿的弟弟死了,额娘,什么是‘死了‘呀?”

这稚嫩的、奶声奶气的嗓音,原本是那么可人。谷杭却眼前一黑,几欲晕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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