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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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康安看着鲛纱帐中纤弱的背影,不由叹了口气,他再度伸手进去,轻轻落在了那个肩膀上,福康安本来不过是想要以此安慰两句,却没成想这个肩膀却不由一颤。

福康安一怔,“姐姐哭了吗?”

纳喇氏暗道一声坏事,兔崽子,怎么又乱伸爪子!这可不是你姐,只是你姐身边的丫头,你这么摸人家肩膀,人家肯定要吓一跳的,可不是因为哭了才肩膀打颤的。

“咳咳!”玉簟再度咳嗽了两声,她极力压低的声音,用极为微弱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道:“不、碍事……”

因为声音极小,福康安也只是勉强能听见,玉簟又是刻意学着盈玥的语调,因此倒是不至于露馅。

而且福康安也不至于脑洞大到去怀疑床上的人不是自己亲姐姐,他听着声音虽然细微,却不曾有哽咽之意,便松了一口气,道:“那姐姐好生歇息吧,我先出去了。”

“嗯。”玉簟忙应了一声。

纳喇氏一颗心总算落到了肚子里,二话不说便揪着儿子便离开了内室。

母子二人才刚出去,床榻上的玉簟便一个咕噜爬了起来,扶着自己的胸口,小脸蛋已然涨红一片。

纳喇夫人很快便寻了借口撵走了福康安,玉簟听得声音,也小心翼翼猫着身子走了出来,细声细气问:“夫人,三爷走了?”

纳喇夫人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可算是打发了。”说着,纳喇氏瞅着玉簟涨红的小脸蛋,红得好似火烧一般,不由一愣。

玉簟急忙垂下了头。

纳喇氏眯了眯眼睛,如今这个时令并不炎热……那玉簟这一脸的红意,便是害羞所致?方才康哥儿不过是拉了拉被子,又把手落在玉簟肩膀上罢了——而且还是隔着被子,虽然叫人有点吃惊,却也算不得轻薄……

忽的,纳喇氏脑中一闪,对了,这丫头说自己已经有心上人了??

纳喇氏笑了,“可惜康哥儿如今正在守孝,若要纳妾也得等明年了。”

心事被陡然拆穿,玉簟慌了神,“夫人……”

纳喇氏笑脸柔和,心想,当初她也和老太太一般,以为康哥儿是倾慕七公主才执意求娶,可康哥儿婚后却极宠着林香儿,额驸府甚至都交给林香儿打理……

这个臭小子,不过就是不想娶伊尔根觉罗氏那样的悍妒之人,他是生怕林香儿日后受了大妇委屈,才要尚主啊!

想通了这点,想到儿子那次挨的鞭子,纳喇氏心里对这个林香儿便忍不住生出厌恶来了,哪怕她没有专宠逾矩,纳喇氏也以“不能让庶子生在嫡子前”为由,调制了太平丸,交给福康安。哼!这臭小子,居然还老不情愿呢!

好在这个林氏还算乖觉,一直乖乖吃药,没想着压过和静公主一头。

饶是如此,纳喇氏心里还是有些不太痛快,今日看到玉簟对福康安的这般情愫……

纳喇氏打量着玉簟的小脸蛋,不错,这模样,不逊色林氏了!

“你多大了?”

玉簟一怔,忙道:“回夫人,奴才十六了。”

纳喇氏满意地点了点头,康哥儿不喜欢比自己年纪大,十六尚可,便微笑着道:“等康哥儿出了孝,我给做主把你赐过去,你可愿意?”

听得这话,玉簟一脸欣喜若狂,甚至都顾不得要矜持一下,便噗通跪地磕头:“多谢夫人恩典!!奴才、奴才……”激动之下,玉簟竟有些结巴了。

纳喇氏看在眼里,忍不住笑了。

此刻远在昌平的盈玥,哪里能料到,自己的侍女居然已经被额娘做主,来年便要赐给福康安做小妾了?!

第四一六章、未亡人傅夫人

话说,那夜与永瑆义绝之后,盈玥的魂魄便飘出了京城,却一时不想到该往何处而去,她想去看看苏杭风景,于是南下出了京畿,却忽的想到,如今天已经开始热了,往南走,岂非是给自己找蒸笼?

于是便掉头,绕着京城,便到了昌平地界。

昌平县,依然隶属京畿,距离四九城不过半日的路程,可以说是在京城的眼皮子底下。另外,这里还是顺天府的所在,也算是天子脚下了。

因为隶属京畿,昌平一个小小县城,亦是十分热闹繁华,却不像京城那样过分拥挤。总体来说,是个相当适宜居住的好地方。

盈玥穿着一身精练的男子装束,骑在一匹雪白无暇的遒劲骏马的马背上,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攥着马缰绳,慢吞吞朝着昌平县令的宅邸而去。

她也是到了昌平才忽然想起,善保貌似就是昌平县令的说。

而她手里还保存这当年善保寄放的那副《秋风纨扇图》呢,如今正好顺道物归原主。

因此盈玥跟路人问了县令宅邸所在,便直奔而去了。

善保貌似做昌平县令也有三年了,因在京中有宅邸,故而昌平这座宅院,据说只是赁下来暂住的。

作为根正苗红的满洲著姓大族子弟,有娶了颇有靠山的老婆,善保的前途肯定是会蒸蒸日上的,他这个县令早晚要升迁,因此没必要在这里置办宅院。

半个时辰后,盈玥看着眼前这座小巧精致的宅院,便小心地下了马背,上前拱手道:“在下姓傅,今日特来归还贵府老爷数年前叫我保管的一副画。”

那门子狐疑地看了眼前这个唇红齿白的小公子一眼,只瞧着这位衣着不俗,也不敢怠慢,忙道:“我家老爷去了衙门,只怕一时半会回不来。”

盈玥笑了笑,“不妨事,字画交给贵府夫人也是一样的。”

门子道:“那这位爷请稍等,小的立刻进去通禀。”

盈玥点了点头:“有劳了。”

如此在门外略等了片刻,那门子再度出来,客客气气将盈玥请进了府中。

这座小宅院,只是个很小的四合院,四面合围,有正房、东厢、西厢房,另外正房北侧有个精致的倒座抱厦,仅此而已。不过给一对小夫妻住,倒也绰绰有余。

院中有两株柿子树,挺拔葱郁,枝干虬劲,颇有些年份了,柿子树绿意遮蔽了正房,倒也阴凉。

走进正房,便瞧见一个二十许的年轻妇人,一身豆绿折枝堆花杭罗旗服,外罩云缎如意坎肩,头上整整齐齐梳着两把头,头上珠钗盈盈、点翠蝴蝶簪子成双,这一身的行头,哪里像是小小县令夫人?比之世家大族的格格,也不会逊色太多。

这位,显然就是善保的夫人、内务府总管英廉的孙女,冯氏了。

冯氏是一张圆脸,皮肤白皙,瞧着眉宇和气,不过长相上只能算是中上之姿,不过周身气度不错,又很会打扮,倒是增色不少。

盈玥再打量冯氏,冯氏也万分好奇眼前这位姓傅的小公子,她仔细端详几眼,不由脸色有些不佳,这哪里是小公子,分明是女扮男装的漂亮姑娘啊!!

而一个漂亮姑娘寻上门来,作为一个女人,势必要多想了。

冯氏挥手斥退了侍女,脸色有些发冷:“不知这位姑娘,与我夫君是什么关系?”

盈玥一愣,居然一下子就被看穿了?亏她特意画粗了眉毛……

“咳咳!”盈玥咳嗽了两声,“不好意思,出门在外,所以……”她表情有些讪讪。

冯氏板着脸道:“我只想知道,姑娘到底是什么人?与我丈夫又是什么关系!”

盈玥突然一愣,这股子扑面而来的酸气,莫不是……盈玥瞬间囧了,前几日才刚被小三上门,现在她自己居然也被当成上门讨说法的小三了!

盈玥忙道:“我姓傅,冯夫人可以叫我‘傅夫人’。”她可不是要装派头,而是要告诉冯氏,她是个已婚妇女。

果然,冯氏脸色一囧,“傅、夫人??”

盈玥二话不说从袖中掏出了画轴,客客气气双手递了过去:“这是尊夫早年托我保存的画,今日特来送还。”

冯氏有些疑惑,她忙接过来,瞧着画轴颇有年份,连忙小心地将画轴铺在案几上,缓缓展开。当冯氏看到这幅画的全貌的时候,陡然惊呆了,“这是……唐寅的画!”

冯氏连忙仔仔细细观察这幅画的每一个细微之处,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只怕是真迹!!

冯氏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女扮男装的傅夫人。

盈玥微微一笑,“既已完璧归赵,恕我告辞了。”

冯氏急忙拦住了盈玥:“傅夫人,我家夫君从未与我说过,他有这样一幅画寄存他人之手!所以,恕我不敢代替夫君收下此画!”

盈玥汗了:“额!这种事情,我没有道理骗你吧?”

冯氏脸一红,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这幅画自然是真迹,画太过贵重,我不敢贸然收下。所以,还请傅夫人在寒舍暂且留下,待夫君从衙门回来再说。”

盈玥叹了口气,“好吧。”反正都已经下午了,也不差在等上两个时辰。

冯氏展颜一笑,立刻叫人奉茶待客。

既然眼前这位与自己的夫君并无特别的关系,冯氏便十分热络而周到了,“这些昌平的小点心还算精致,傅夫人尝尝合不合胃口。”

盈玥瞅着青花瓷茶盏中那浓郁的茶汤,忙笑着搁下了茶盏,顺手捻了一枚栗子糕,小口咬着吃着,别说,味道还真不错,栗香浓郁,就是有点干……

冯氏贴心地道:“别光顾着只吃点心,喝口茶,免得噎着。”

盈玥又看了看那茶水,踟蹰着道:“我不方便饮茶。”

冯氏有些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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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玥道:“我怀着身孕呢。”

冯氏露出错愕之色,“傅夫人有了身孕怎么还出门?几个月了?”

盈玥选择性地忽略了前头那个问题,回答道:“才刚两个月。”

“才两个月的身孕,尊夫竟让你独自骑着马出门?”冯氏有些不敢置信。

盈玥脸上滑过一丝哀色,道:“他死了。”

冯氏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傅夫人的丈夫死了?!

这一瞬间,刚刚回到府邸的某人一个大大喷嚏打了出来,险些喷到丈母娘身上。

纳喇氏这个丈母娘倒是关怀备至得紧,“虽说天暖了,可到了傍晚,风还是有些冷,十一阿哥该多穿件衣裳才是。”

第四一七章、再见故旧、善保的纠结

“尊夫没了?”冯氏有些猝不及防,她万万没料到这点,忙露出哀怜之色,轻声细气问:“尊夫是怎么没的?”

盈玥小脸冷冰冰的:“死在别的女人床上了。”——某人脊背发凉中……

冯氏:“……”

冯氏回过神来,便是一脸的尴尬,她忙咳嗽了两声,“怪不得傅夫人一个人……”冯氏没有继续说下去,急忙吩咐侍女:“叫小厨房热一碗甜酪来。”

冯氏再看盈玥,不禁一脸尴尬,只得捡着好听的安慰:“你也看开些,不管怎么说,你好歹还有肚子里这个孩子呢。”

想到肚子里这个尚未成形的孩子,盈玥心头总算觉得暖了几分,“是啊,我好歹还有这个孩子。”虽然有些对不住这个孩子,她这个任性的母亲,让自己的孩子即将失去皇室血脉的身份。

唉,如今她也只能盼着肚子里的孩子能够遗传到她的修炼天赋,能够拥有灵根。这样一来,就算没有皇族贵胄的身份,起码可寻觅长生之道,也不算太委屈了。

冯氏看着盈玥的小腹,难掩羡慕,“说来,我嫁给夫君都三年了,却一直没有身孕……”冯氏脸上露出愁色。

盈玥急忙安慰道:“没有身孕,得从夫妻两个人身上找缘由,说不准是他有问题呢。”

冯氏脸色有些尴尬了,他连忙咳嗽了两声,低声道:“其实我也一直有给夫君熬煮些温补的药膳汤水……”

说着,冯氏觉得更加尴尬了,她怎么能把这种事情说与刚刚认识的傅夫人听?大约是这位傅夫人举止随和大方,莫名便叫人信得过。

冯氏掩饰性地咳嗽了两声,道:“傅夫人孕中可否觉得想吐?胃口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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